看!又來了!
徐初盈心裡冷笑:每次他心裡不痛快了便拿自己撒氣!想對人好便對人好,想出氣便出氣,他當她是什麼!
她心裡倒坦然了,橫豎他不痛快她怎麼做都是錯,索性聽天由命吧!等他撒了氣、發泄完了也就好了!
都不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她還有什麼好不安的?
即便她不安,那又如何!
“你的斗篷呢?這是誰的!”燕王目光一掃,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竟然披着小王叔的大氅,更是心頭大怒幾欲噴火!
“給爺脫下來!”燕王心中憤怒到了極點,話音未落毫不猶豫撕扯着徐初盈身上的大氅。
“你幹什麼!”徐初盈被他粗魯失控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擡手阻擋,怒道:“我自己來!”
“夠了!”小王叔再也忍不住,上前將徐初盈擋在身後,忍着氣道:“她掉進了那邊雪坑裡,身上衣裙被雪打溼,我這才解了自己的給她!你如果要發火便衝着我來,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徐初盈只覺眼前一黑頭腦眩暈,被小王叔這一番話驚得心跳狠狠漏跳了兩拍!
他抱什麼不平啊!這不是火上澆油、往虎口裡拔牙嗎!
“餘——這位公子也是好心好意!都是臣妾的不對!是臣妾不應該!王爺您不要怪罪他,要怪就怪臣妾!”
說着三下兩下將那大氅解了下來往小王叔手裡一塞,從他身後出來,強忍着憤怒祈求的看着燕王。
“你們——”燕王見他二人爭相護着對方,爭着搶着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拉,氣得更是臉色鐵青,手都顫抖了。
憤怒、驚惱、憤恨、嫉妒種種情緒在心中翻滾着、咆哮着,將理智盡滅。
他猛的揪着徐初盈的手,冷笑道:“這位公子?王妃,你可太不懂規矩了!什麼這位公子,這是爺的小王叔、太妃的小叔子,王妃你稱呼他‘這位公子’是不是太生分了!”
什、什麼!
徐初盈睜大眼睛呆愣在當地,忘了痛、也忘了反應!
小王叔?太妃的小叔子?
餘大哥他——他竟是自己的叔叔輩?
怪不得!怪不得剛剛他那番話說的那樣奇怪!原來如此!
事情的變化太快、太匪夷所思,
徐初盈只覺得心頭一時空蕩蕩的,不知所措!
燕王連連冷笑,冷冷道:“是不是很意外?他竟然算是你的叔叔!”
所以你們兩個,這輩子註定也不可能!
燕王心裡不知爲何就飛快的劃過這個念頭,快得只是下意識的閃過而他自己根本沒有來得及去捕捉。
“是——很意外,”徐初盈回神,垂眸道:“臣妾自來了王府,從未見過小王叔,方纔……鬧了笑話了!”
小王叔嘴脣動了動,袖中拳頭緊捏,終究什麼都沒說。
看到她這樣子,他心裡很難過。
說不清爲什麼。
但他卻知道,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她只會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遠到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王妃言重了,”小王叔用盡力氣方纔壓抑住心中的悲涼和顫抖,平靜的面上勉強帶出兩分笑容,淡淡道:“是我不經常在府中,這也原怪不得你!”
說着又一笑,“既然王爺來了,也就沒我什麼事了,告辭!”
解下了大氅,在這冰天雪地中,身上驟冷,她如何受得住?倒不如他先離開!
“慢着!”燕王卻是冷冰冰的叫住了他,冷冷道:“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撞上了,王妃,還不趕緊給小王叔見禮!小王叔可是咱們的長輩!”
徐初盈身子一僵,垂眸應道:“是……”
她站直身子,向着小王叔屈膝福了一福,那一聲“小王叔”用了大力氣才叫出口。
從餘大哥一下子變成小王叔,又怎會不彆扭?
小王叔的臉色又白了兩分,看她對着自己施禮、聽她喚那一聲“小王叔“,心頭彷彿被狠狠插了一劍。
“自家人,不必多禮!”小王叔笑了笑,聲音黯啞。
燕王冷笑道:“雖是自家人,禮亦不可廢!”
說畢又向徐初盈教訓道:“你給本王聽清楚了!小王叔雖是長輩,到底男女有別!單獨相見這種事,本王希望以後都不再發生!”
她竟然還敢穿他的衣服,真是該死!
更該死的是他,他就是見不得自己好、什麼事都要插一手噁心自己是不是!
“臣妾聽清楚了!”徐初盈面無表情。
至於什麼“我和小王叔是清白的!”、“我們什麼也沒做”這種話一個字也沒說。
這個男人的脾性她太瞭解了,若說了,只會火上澆油,而不會起到絲毫減少麻煩的作用。
小王叔自嘲笑笑,忍了又忍,終究忍不住道:“王妃一個弱女子身子單薄,王爺還是趕緊送她回去吧!這雪地裡站得久了,萬一受了風寒便不好了!”
徐初盈不做聲,心裡卻是溫暖又難過的。
溫暖的是餘大哥——或許今後該叫小王叔了,他對自己是真的關心!倒是自己,今兒連累了他了!
就算他是傻子,也感覺得出來、看得出來身邊這個渾身冒着寒氣的男人對他的敵意有多麼明顯。
難過的是她還是身邊這個男人的妻子,在這之前他待她還可稱之爲“獨寵”呢,可他卻理所當然的把她這麼晾在冰天雪地中!
是啊,她冷不冷,會不會受了風寒,與他何干呢?
“不用你操心!”燕王盯着小王叔,冷笑道:“小王叔是不是太見外了,王妃這個稱呼似乎不是小王叔該叫的,小王叔還是叫侄媳婦比較好,省得會忘了輩分!”
侄媳婦!
小王叔心頭又是狠狠一痛,臉色一冷,不再理會燕王扭頭便走。
燕王直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他猛的扭頭盯着徐初盈,“你和他是怎麼遇上的?你們在這待了多久?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徐初盈震驚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到底有完沒完!
雖然身上穿的衣裳夠多,雖然今天沒有風頭頂是燦爛陽光,可是這麼站在這裡,在這冰天雪地之間,傷了腳,外頭衣裳還被打溼了,這感覺是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我不想說!”徐初盈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