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潯看了一眼牆上的沙漏,已經離開城門的時間過去一刻半鐘了。
不知道他的命令是不是及時趕在所有的城門開啓前傳達到位了?
很快,那個傳命令的侍衛官和中尉署的左右中候、千牛等官佐一齊趕來了行署的前廳。
大家在來的路上,就從侍衛官那裡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了,所以此刻,他們都是一臉嚴肅地站在前廳的中央,恭聽着上頭的指示。
“下官見過潯王殿下,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些官吏一齊跪下去,齊齊地磕了三個頭。
“請起吧,以後這些虛禮在一般的場合就不要再對本王行了,本王不喜歡這些形式主義。好了,現在言歸正傳。”
南夜千潯揮揮手,讓那些中尉署的各級官吏起身後,沉聲吩咐道:
“想必各位此時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了,本王也不多說了,各位聽令。”
“是,請潯王爺下令。”
“從即刻起,全體中尉軍不得休假,正在休假的全部召回,本王命令你們不分晝夜,在京城內嚴查蘇子高此人,畫像侍衛官那裡有,你們再去臨摹幾份,並張貼在各個熱鬧場所,挨家挨戶去搜尋重犯蘇子高,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他尋出!聽明白了嗎?”
“下官明白!請潯王爺放心,下官一定親率中尉軍全城緝捕捉拿重犯蘇子高,絕不讓他走出京城半步!”
“嗯,很好,你們速去執行本王的命令,不得延誤,以免讓蘇子高趁機逃跑!”
“是。”
等中尉署的中下級官員紛紛大步離開,去執行他的命令後,南夜千潯也站起了身,對夏承安道:
“這幾天你不能有絲毫懈怠,全力督促你的手下們進行全城搜索,務必將蘇子高找到!否則,本王將唯你是問!”
“是,請潯王爺放心,下官一定身先士卒,親率一隊中尉去搜查。”夏承安將胸膛挺得高高的,恨不得將他的一顆忠心表露出來,巴不得讓王爺看到他的能力與才幹。
南夜千潯瞟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你是堂堂中尉,怎麼可能你親自參與搜尋?你的主要任務是坐陣中尉署裡,全面統籌與調派,及時協調各方搜尋活動,並將各種情報與消息彙總後及時彙報於本王,特別是與蘇子高有關的,哪怕是一絲一毫蛛絲馬跡,都要立刻稟報於本王,知道嗎?”
“下官明白了,謝謝潯王爺的指導與教誨,下官受益匪淺。”
“唔,本王還有事,先回皇宮了,記住,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派人去通知本王!”
揚了揚手,不讓夏承安跟隨,南夜千潯帶着百丈走出中尉署,乘着馬車去了皇宮。
在路上的時候,他在車內按了按太陽穴,問道:
“百丈,情況如何?”
百丈先前並沒有跟着他的主子走進中尉署,而是候在外面的馬車上,等夏承安的侍衛官出去傳達命令後,他便尾隨後,將侍衛官和他所經過之處的情形全看在了眼裡。
如今主子問起,他便掀簾走進馬車,單膝跪地,小聲彙報道:
“主子,那個侍衛官出了中尉官署後,先去了東城門傳達主子的命令,然後再去了南城門、西城門,最後是北城門。京城一共八座城門,除了東邊兩座城門在命令還未傳達到之前不到開啓時間,其它六座城門,侍衛官直到之時,均已開啓,且已經有行人進出。
“不過,當他們接到主子的命令後,
所有的守衛便立刻嚴格執行起命令來,對所有出城之人嚴格盤查,一度在各大城門引發騷動和不安,出城的百姓紛紛表達不滿,有些人流進出頻繁的城門甚至還排起了長隊,交通一度受阻。”
南夜千潯沒有說話,半晌之後,他才挑起窗簾往熱鬧的集市上看了幾眼,輕輕問道:
“百丈,你說,蘇子高他此刻正在幹什麼?他還會在京城裡嗎?或者他昨晚就連夜出了京城,早就跑得不知所蹤了?”
百丈想了想,搖了搖頭,老實回答:
“主子,這等假設的問題,百丈回答不出來,如果是百里,他或許還能分析一二。”
南夜千潯放下車簾,朝跪着的百丈看了一眼,翹起嘴角淺笑了笑,揮手道:
“算了,本來就不該問你的,這倒是我錯了,你下去吧,等到了皇宮叫我,我小眯一會。”
“是。”
百丈見自家主子已經在閉目養神,便悄悄退出了馬車外,坐在了車伕身邊。
歌飛飛在皇宮的地牢裡檢查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關押蘇子高的牢門鎖得好好的,其它地方也無異樣。
又叫來昨晚當值的獄卒,仔細詢問了昨晚他們當值時的情況,爲了保險起見,她甚至還悄悄對他們動用了催眠術,然後再一一將之前問過的問題再問了一遍。
結果,所有的獄卒的回答還和未被催眠之前的回答一模一樣。
這說明,他們並未有所隱瞞或者撒謊,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蘇子高的同謀者,他們也確實不知道蘇子高是怎麼從這地牢裡逃出去的。
歌飛飛在地牢裡呆了一個上午,詢問得非常仔細,最終一無所獲。
當她剛從地牢出來走到地面的時候,恰好與迎面走來的南夜千潯相遇了。
“飛兒,怎樣?有收穫嗎?”
南夜千潯走近她,朝地牢入口處看了看——那裡正守着兩個太監,見他過來便要行禮,被他伸手擋下了——關心地詢問道。
歌飛飛搖了搖頭,一臉懊喪:
“沒有任何收穫,千潯,這件事兒還真是邪乎了,你說地牢堅固如鐵桶,只有這一個出入口,蘇子高究竟是如何逃走的呢?難道他用了催眠術不成?可他是假的歌玉孚,按理他應該不會這門技藝啊!”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催眠術這個理由可以解釋蘇子高的逃跑。
否則,皇宮裡警衛重重,他即便躲得過獄卒,也躲不開地牢門口的守衛,又或者躲開了地牢的守衛,也躲不開皇宮裡走來走去巡邏的侍衛啊?更何況,皇宮門口還有守衛呢!
算起來,這便有四道關卡,他要先後越過這四道關卡,才能順利走到皇宮外,然後隱身藏起來。
這樣一算起來,簡直是太難了!
除非他真的有高超的催眠術,可以對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能催眠,他才暢通無阻地逃走。
對於歌飛飛的猜測,南夜千潯倒是沒有立即下結論,而是沉吟道:
“飛兒,你說的不無道理。如果你蘇子高真的會催眠術的話,那我們要想在京城裡找出他來,可就是難上加難了,沒準他已經逃出京城了也有可能。”
確實,如果按照歌飛飛的推測,蘇子高完全可以在逃出皇宮後,連夜出城。
反正他會催眠術,哪怕是城門早就關上了,他只要對守城門的衛兵催眠,下一個指令,城門衛兵便會乖乖地打開城門放他出去,甚至在清醒後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
情。
歌飛飛頓時一臉的憂心忡忡,關切地問道:
“你那邊怎麼樣?”
“命令是吩咐下去了,至於效果如何,我現在心裡也沒底了,如果你的猜測正確的話,只怕蘇子高早就不在京城了,也說不定。”
頓了頓,他拉着她的手,轉身往御書房方向走:
“飛兒,我們現在去給皇兄彙報一下情況吧,至於結果如何,只能等兩天才會知曉了。”
兩人一同去見了南夜千羽,向他做了彙報。
對於蘇子高是如何逃出地牢以及他是不是還在京城裡,三人也都有些茫然,不敢下結論。
一時間,御書房裡有些安靜,不過,很快,這份沉悶便被打破了,只聽南夜千羽和南夜千潯忽然同時發出“咦”的一聲,然後兩人的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歌飛飛奇怪地看着這兩兄弟,猜測着他們倆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我想起來了,母后當年曾經掉到過地下的暗道裡,那時候我們還小,才五歲多,哥,你說,這些暗道是不是還有未被母后和父皇發現的?”
“嗯,我也想到了,走,我們現在就去地牢再仔細察看察看,循着這個線索去找,或許會有發現。”
“好。”
南夜千羽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他率先走在前面,帶着南夜千潯和歌飛飛,三人徑直又去了皇宮的地牢。
守在地牢門口的兩個太監愣了愣,不明白潯王他們爲何去而復返,這次還將皇上也帶來了。
兩人畢恭畢敬地將三人迎進入口,親眼看着三人下去後,退到門外,安安靜靜地繼續守着去了。
南夜千羽三人下到地牢,揮退迎上前來要行禮的獄卒們,然後去了關押蘇子高的牢房。
命人將牢房打開後,南夜千羽和南夜千潯兄弟倆開始在牢房裡一寸一寸仔細檢查起來。
歌飛飛找獄卒借來一個小錘子,也在牆壁四處敲打着,聽着牆上發來的聲音,以辨別牆壁的後邊是不是空的。
很快,三人便將這間牢房檢查完,沒有任何發現,於是,又移到隔壁的牢房,重複着前面的檢查動作。
功夫不負有心人!
一個半時辰後,他們終於在離關押蘇子高很遠的另一間牢房裡發現了不對勁。
有一處牆壁明顯在敲打後,呈現出的聲音是空洞的悶響,一聽,便知道後面是空的!
三人的精神頓時爲之一震,就連跟在外面的獄卒們也露出了笑容。
找不到機關,這可難不倒兩兄弟。
只見南夜千潯將歌飛飛拉在身後,然後雙掌運氣揮出,“嘭”的一聲巨響,這道牆壁便應聲而碎,出現了一個可容人穿過的缺口。
“走。”
南夜千羽一揮手,率先走進了暗道,南夜千潯牽着歌飛飛的手緊隨其後,他的手裡還舉着一顆黑曜石照明。
這天晚上,京城裡便有兩條消息迅速流傳了開來:
一是殺死胡公公的嫌犯蘇子高從皇宮的地牢裡逃了出去,目前不知去向,全京城進入緊急搜捕狀態。
二是皇宮裡居然有秘道!而且這秘道還是和皇宮地牢相連的,以前一直不爲人所知,蘇子高大概便是利用秘道逃走的,至於他是怎麼知道有秘密的,不得而知!
大家覺得事情很詭異,細思極恐,各種猜測推理議論紛紛,一時間,京城裡有關蘇子高的來歷和去向有了各種版本,簡直比戲劇還精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