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孃卻在一旁勸慰:“王妃莫要如此,四夫人已是故去之人,王爺不過想稍稍盡些心,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此看來,咱們王爺也不是那薄情寡義的男人,王妃應該高興纔是,葬禮麼,不過是做給活着的人看的,王妃就按着王爺的意思辦了,外頭人也會誇讚王妃賢德能容人,王爺也會高興,一舉多得,何樂不爲呢……”
徐氏細想覺得奶媽說的也有些道理,便依着唐晨熙的意思將葬禮辦的風風光光的,外頭人都誇讚這位當家主母賢德,對屋裡人也這般仁慈實屬難得,讓徐氏聽了心裡樂開了花。
四夫人下葬後,慕容蘭馨念着唐晨熙在宮宴那晚堅信自己不是兇手,幫自己查明真相,洗刷冤屈,思來想去應該好好謝謝唐晨熙。
所以,在一日估摸着唐晨熙已然下朝的時候,慕容蘭馨帶了些點心親自去了書房。
唐晨熙本來在和屬下議事,聽見外面有人說話,以爲又是徐氏或那個妾室,正要讓人攆了出去,不想下人來報,側王妃來了。
唐晨熙自是歡喜,讓衆人退下,請了慕容蘭馨進了書房。
今兒個慕容蘭馨只穿了一件尋常的淡色羅裙,裙襬隨風輕輕舞動,髮髻也只是最尋常的歸雲髻,一直銀色的簪子別在一側,整個人卻宛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一般,自有一股清麗脫俗的感覺。
進了門,唐晨熙只是微笑着上下審視着慕容蘭馨的打扮,並不言語,倒讓慕容蘭馨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微微了咳了兩聲,唐晨熙自覺失態,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也算的上是花叢老手,如今可算是栽在一個小女子的手裡了。
“難得你主動找我,可算是稀客呢,”吩咐下人上茶,看了看玲瓏手中的食盒,笑道:“莫不是給我送吃食來了?”
慕容蘭馨眼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王爺真真是神機妙算,不如閒來無事去城隍廟擺個攤算命,興許也是開闢出另一條路子呢。”
“胡說什麼呢,”唐晨熙笑罵:“我堂堂王爺,去市井擺攤算命,傳出去了還不得丟了皇家的臉面。”
說完,兩人對視都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細算起來,兩人自慕容蘭馨進府以來,從未有過這樣和諧而美好的情形。
慕容蘭馨示意玲瓏將食盒放在了書案一側的小茶几上:“王爺理事辛苦,不過是一些尋常的點心,
我覺得小廚房做的不錯就送些來給你,謝謝你那日在宮中能相信我、替我洗刷冤屈。”
唐晨熙點了點頭,看着眼前的麗人戲謔道:“原來你道謝的誠意也就是一盒點心啊?”
麗人抿嘴:“蘭馨可不敢,這不過是送些讓王爺嚐嚐的,還等哪日王爺有空可提前遣人來告知蘭馨,蘭馨一定設宴款待王爺。”
某男挑挑眉毛:“就這些?”
某女笑:“自然還要請王爺喝些好酒,咱們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不如哪日王爺賞光,小酌幾杯,小敘一二如何?”
“美人相邀,定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的。”唐晨熙覺得,便是鴻門宴他也一定是要赴的,果然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然,這是他自己以爲的,自己是個英雄,在慕容蘭馨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兩人正說着,徐氏帶着下人進來,笑容可掬的看着唐晨熙:“請王爺安,臣妾命人做了些可口的點心送來給王爺,王爺要不要嚐嚐。”又裝作纔看見慕容蘭馨一樣,驚訝的叫:“哎呀,原來妹妹也在這裡啊,可惜姐姐準備點心有些少,不然定要請妹妹也嘗一嘗的。”
慕容蘭馨大大方方的站起來,福了福:“王妃萬安,這些點心是王妃特地爲王爺準備的,蘭馨怎敢撫了王妃的好意呢,還是讓王爺好好品嚐就好,蘭馨告退了。”
說完就向着唐晨熙行禮退了出去。
看着唐晨熙依依不捨的眼神,徐氏在一旁暗自咬牙,面上仍然一派賢惠的上前將食盒打開,準備佈置點心,誰知竟然被唐晨熙攔了下來。
“王爺……不喜歡臣妾準備的點心?”
“不是,本王是想着待會兒再吃也不遲。”
徐氏看着茶几上的食盒,道:“這個是?”
“這是蘭馨剛纔送來的,好了,你且回去吧,我還有很多政務要忙呢。”
徐氏忍着一肚子的怒氣,福了福:“臣妾告退,王爺自己也多注意身體,莫要爲了政務傷了身體纔是。”
唐晨熙點頭應了,徐氏也便出來了。
“氣死了我,氣死我了!”才進了自己的院子,徐詠荷就氣呼呼的摔了丫頭遞上來的茶碗,嚇的一屋子的奴才不敢吭聲。
“這個賤人,以前還在裝清高裝貞潔,這纔多少日子就露出狐媚樣子了。竟然去書房給王
爺送點心,還邀王爺小敘?我呸!她也配!好好一個正經的側妃,一個守了寡的婦人,居然學着那不乾不淨地方的女人,勾搭起男人來了!”
這時候外頭報紫涵來了,一進門就見着一隻碎了的茶碗,紫涵心裡想着這樣摔下去得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臉色恭敬的請了安:“奴婢請王妃安。”
徐氏見是她,沒好氣的說了句:“起吧……”也再沒出聲。看着奶媽不在,紫涵就大着膽子過去,半跪着輕輕的爲徐氏錘着小腿:“王妃今兒個怎麼了,可是生了氣了?”
“你不知道?”
“奴婢實在不知 ……”
“今兒個慕容蘭馨拿着食盒去了哪裡?”
“彷彿是送些吃的給誰,具體的奴婢也不甚清楚,側妃總是不太相信奴婢,有些事情都是揹着奴婢的。”
“哎……算了,你以後要更加留心,你總是我這裡出去的,那個狐媚子還沒傻到即刻就信了你,要真是有這麼傻,那纔好對付呢。”
紫涵低低的應了,徐氏又道:“今兒個她拿了盒點心,去的是王爺的書房,是專程去爲王爺送點心去的,還邀王爺小敘!”
越說越氣的徐氏,擡腳就將紫涵踹了下去,氣狠狠的道:“四夫人才死,想着少了個女人府裡能清靜些,我多去王爺那兒走動走動,總會讓他回心轉意。誰曾想,那個女人卻不安份起來,上趕着的勾引王爺!一個寡婦人家的,如何拉的下來臉面的,先前的清高樣子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難不成是故意做給王爺看的,來個欲擒故縱的把戲,把王爺吃的死死的?”徐氏狠狠攥住手中的帕子:“我定要給她些顏色瞧一瞧,讓她知道我的厲害!讓她安分守己些!”
被徐氏踹了一腳的紫涵,肩膀不由得有些吃痛,但看着徐氏在氣頭上,也不敢抱怨半句。
徐氏又罵紫涵無用,若能找些知道慕容蘭馨想做什麼,她也可以早早防範,不用這般坐以待斃云云。
等徐氏發泄夠了,又將紫涵狠罵了一頓,纔打發了她出來。
紫涵出了徐氏的院子,揉着自己似乎有些破了的肩膀,看着身後的院子,一股怨毒的眼神又眼底溢滿了整個眼眶,就像等待捕食獵物的狐狸一般,恨不能立時就生吞活剝了獵物。
冷哼一聲,紫涵又匆匆忙忙的朝着慕容蘭馨的院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