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唐晨熙沒有這句話,慕容蘭馨是說什麼都不會收下的。但唐晨熙很聰明,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她才無法拒絕。
只是,這玉佩不僅僅是開過光可以保平安那麼簡單,這更主要的是一個身份的象徵。如果她接受了,那麼徐詠荷怎麼辦?被人笑話到還是小事情,如果被有心人妄論她覬覦八王妃的位置,那可如何是好。
如今唐晨暮已經失蹤了這麼久,朝中上下都知道他已是凶多吉少。若是在以前或許不會有人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但是眼下這麼敏感的時期,如果她接受了,恐怕對誰都不好。
唐晨熙眯着眼睛看着她糾結的樣子,忽然收起了翔龍玉佩,嘴裡說道:“既然你覺得不好,那麼便這樣吧。稍後我就要進宮,我會向皇上請旨,下旨將這塊翔龍玉佩賜給你。那個時候你就能坦然接受了吧?”
慕容蘭馨覺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唐晨熙發現了,略微露出尷尬的神色,微微地點了點頭,嘴上卻趕緊阻止:“我收下便是了,切莫要鬧得人盡皆知了。”
與其讓唐晨熙去請旨賜玉佩給她,倒不如這麼悄悄地手下便罷了。反正各府玉佩雖不相同,大致上也差不多。就算被人看到了,或許也不會注意到。
“多謝八王爺的好意,我代替六王爺謝過八王爺。”
伸出只帶着一隻瑪瑙鐲子的素手接過唐晨熙遞到面前的翔龍玉佩,慕容蘭馨心裡很複雜。
唐晨熙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不捨,叮囑道:“好好隨身攜帶,可以保你平安。你不只是要爲你自己,還要爲六王兄。即便我今日不看六王兄的顏面,便是憑着我們過去的感情,我也絕對會把你照顧好的。”
話題似乎一下子變得有點凌亂,慕容蘭馨不知該如何回答唐晨熙,只好默不作聲。
洪竹小心地開口提醒:“王爺,時辰快到了。”
唐晨熙沒有在兒女情長上多做停留,和慕容蘭馨告別之後便帶着洪竹回了八王府。
這廂裡忙着準備進宮事宜,那邊紫涵攔住了剛剛回府的洪竹,威脅着他說出八王爺剛剛去了什麼地方。
洪竹認出紫涵是剛剛過門八王妃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知道這事兒一準兒是八王妃派了紫涵出來打聽的。
王爺是主人,八王妃也是主人,洪竹誰都不能得罪。況且,王爺並未曾說過這件事情不允許透露出去。更何況,六王妃隨身攜帶着王爺送的翔龍玉佩,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發現。與其那個時候八王妃發脾氣,倒不如他現在趁早說了,也能少遭一點罪。、
“什麼?他竟然去了六王府!”
徐詠荷在聽聞了紫涵回稟的消息之後,當即火冒三丈。
洞房之夜他便一個人睡在書房,這已經讓她成爲整個府上的笑話了。那些偏房妾室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誰不知道她們背後裡有多想看到她的悽慘下場。
她想了一晚的藉口,才終於
想出對策,哪曾想他竟然在新婚第二日就跑到了隔壁的六王府。不管他去做什麼,見什麼人,這個行爲簡直就是對她最大的侮辱,不啻於當衆狠狠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知道王爺去做什麼麼?”
“奴婢不知,洪竹說什麼都不肯透露。不過看着洪竹捧着個盒子,想來應該是去隔壁送傷藥去了吧。”
紫涵大膽地猜測着。
徐詠荷點了點頭,也不是不無這個可能的。慕容蘭馨在之前乞巧節上不小心擦傷了手臂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去送傷藥倒也是無可厚非,只不過這個時辰選得有點太不好了,但這不免會成爲她此次的藉口。
因着心裡有氣,徐詠荷故意在房間裡多耽擱了好一會兒纔出來。唐晨熙面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見她出來便問道:“都已經準備停當了麼?時辰差不多了,該進宮了。”
“不忙,臣妾還有一事需要到隔壁六王府去一趟,王爺可否等臣妾片刻?”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詠荷死死地盯着唐晨熙,不錯過他任何的反映。
唐晨熙微微露出訝色:“這個時候怎會想起要去六王府?有什麼事情回宮再說吧。”
“只是有點事情需要請教一下六王妃,王爺不介意稍稍等待一下吧,臣妾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去去就回。”
唐晨熙知道這定然是傳出了什麼風聲被徐詠荷捕捉到了,當即也沒有其他表示,只是點了點頭:“那就一同去吧,本王在外面馬車上等你,你快去快回。”
“是。”
徐詠荷還以爲唐晨熙會千方百計地阻攔她去六王府,沒想到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時辰便允許了。這讓徐詠荷的心裡不僅產生了懷疑,莫非他和慕容蘭馨之間真的沒有任何的私情,真的一切都是光明磊落的?
六王府內,慕容蘭馨把那塊翔龍玉佩掛在腰間,也有些爲難。
大不了以後就在府上的時候戴着,出府的時候摘下來吧,免得被人認出來了,竟生事端。不管唐晨熙出於什麼目的,但別人看了卻會胡亂猜測。這個時候任何不好的言語對她都會產生極大的影響,只可惜六王爺到現在沒有任何的消息,怎能讓人不心急。、
“王妃,八王妃來了,在外邊等着見您呢。”
門房一路小跑進來,身後遠遠地綴着朝着主屋旁邊書房走來的徐詠荷。
這兩個人先後登門,到底又是爲了什麼啊?
慕容蘭馨趕緊迎了出去,臉上帶着笑容:“八王妃今日本該進宮的,怎麼還有時間到我這來?按理說應該我上門去看你這個新人才是。”
徐詠荷有意想要看看慕容蘭馨對她的態度,故意裝出嬌羞模樣來說:“六王妃也知道昨日是我大喜之日。出閣前聽聞母親告知,做了婦人之後理該用上一些花精。只是苦於在閨中時覺得這些羞於啓齒,便沒仔細聽了。昨夜,王爺他……”
她恰到好處地臉紅了起來,低垂着頭,露出怯怯的令人憐愛的表情,好半天才鼓足勇氣繼續開口:“這種事情我也不便問王爺,想着離六王府近,便想登門來問問六王妃,到底該選用什麼樣的花精纔好?馬上就要進宮謝恩了,我這還沒準備好。”
徐詠荷說完這句話之後,迅速地擡頭,臉上哪還有之前的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直勾勾地望着慕容蘭馨那張完美的臉頰,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慕容蘭馨聽聞徐詠荷登門拜訪的時候就知道她是耀武揚威來的。對於她說的任何事情慕容蘭馨都已經見怪不怪,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
但儘管如此,在聽聞她和唐晨熙之間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她的心裡還是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的。這種心思就有點像狂熱追星一樣,瘋狂的去愛一個明星,然後忽然那個明星宣佈要結婚生子。哪怕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哪怕對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對方就算到死那天也不會和自己牽扯上任何關係,那麼心裡也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瞬間覺得空蕩蕩的,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那個自己喜愛的明星再也不屬於自己了。殊不知,對方根本上從來也沒屬於過自己,但就是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了的失落感。感覺再也不會去愛了,好累。
慕容蘭馨就有這樣一種感覺。三年來她和唐晨熙偶爾的夜裡相會,儘管雙方一直都沒有什麼越軌的行爲,但在慕容蘭馨眼裡看來,他就好像合情合理理所當然地在偶爾的夜裡來陪着她,他就應該是屬於她的。但是此刻被徐詠荷這麼一說,就有一種自己的東西成了別人的感覺。
她知道徐詠荷在故意製造着話題,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做出什麼樣的表現來纔是最恰到好處的。她在心裡寬慰着自己:媽媽從小就教育我,玩夠了不要的玩具要留給那些沒有玩具的可憐人。
很明顯,徐詠荷就是那個沒有玩具的可憐人,而她則是那個玩夠了不打算要玩具的那個勝利者。
緩緩擡起頭來,慕容蘭馨臉上帶着最標準的笑容,沒有絲毫的不妥。
“八王妃真是高看我了。我雖然嫁入六王府三年有餘,但王爺卻是在大婚當日便率軍出征。到如今我還是個處子,又怎會知道婦人該選擇什麼呢?”
她遊刃有餘,四兩撥千斤,暗示對方她還是個大姑娘,而對方已經是黃臉婆了。
對於這個世界定律,慕容蘭馨還是沒能掌握得太精準。起碼徐詠荷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纏生什麼變化,臉上反而帶着試探的神色問道:“那麼看來只好選上一款王爺喜愛的味道了。畢竟王爺和我相處的時間最久,我要投其所好纔是。”
慕容蘭馨知道重頭戲就要來了,當即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徐詠荷繼續開了口:“那麼六王妃與王爺從小青梅竹馬,一定很清楚我家王爺的喜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