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償命,這和你們考察組的人沒關係!”說話的正是郝二癩的大嫂,是個能和焦奶奶對罵廝打的潑婦,此時郝大嫂恨恨的盯着焦元,厲聲指控:“你們焦家害了我小姑子還不夠,現在又害了我二弟!你們真以爲我們郝家沒人了嗎?”
“對,殺人償命!將焦元這個兇手抓起啦!”一旁郝家其他的人都高聲喊了起來,一張一張的臉龐上滿是仇視的怒火,原本他們都貪圖郝二癩給的錢,前幾天纔會幫着郝二癩逼上焦家,讓潘藍藍嫁給郝二癩這老光棍。
可是誰知道焦家竟然這麼狠,就因爲搭上了考察組的關係,潘藍藍不嫁給郝二癩也就算了,焦元竟然還敢將郝二癩給殺了。
經濟越貧窮越落後的地方越講究同姓同宗的團結,焦家這樣行事,郝家如果不討回一個公道,以後在村子裡郝姓的人就沒辦法立足了,誰都敢欺負上頭。
更何況郝二癩是個老光棍,他死了,可是他之前在外面發財帶回來的錢都還在,郝家已經決定將郝二癩的這筆錢按照人頭家家戶戶都分了。
拿了郝二癩的錢,不管如何郝家人也要爲郝二癩討回一個公道,否則心裡頭多少有點的心虛,擔心晚上睡着了被已經死掉的郝二癩找上。
“焦元,怎麼回事?”陶沫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血跡已經乾涸的菜刀,她是不認爲焦元這個才十七歲的大男孩會殺人,可是看郝家這些人來勢洶洶的架勢,只怕這事和焦元有牽扯。
焦元清秀的臉上是一片的茫然,擡起頭,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陶沫,隨後又快速的低下頭,卻是一句話都不願意說,這讓陶沫不由的眉頭一皺。
“焦元你這個殺人兇手!”郝大嫂一看焦元這模樣頓時就氣焰囂張起來,不過多少有點忌憚陶沫和馬教授,惡狠狠的開口:“他有什麼可說的,殺人償命!焦元既然敢殺了我二弟,那就要償命!”
“就是,如果人不是他殺的,爲什麼他會拿這殺了二癩的兇器?而且一看到我們就拿着菜刀跑!分明是做賊心虛!”
“對啊,幸好我們趕來的及時,否則焦元把菜刀藏到外面的戈壁裡,風沙一掩埋,什麼證據都找不到了!果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二癩雖然被殺了,但是他的魂一定還在這裡,指引着我們找到焦元這個兇手!”
郝家衆人七嘴八舌的怒罵起來,要將焦元這個殺人兇手給抓起來,郝二癩發了財回到依蘭村之後,出手闊氣了很多,郝家人都巴結着郝二癩,自然不會有什麼衝突矛盾,唯一有矛盾的就是焦家!
所以郝二癩失蹤了一晚上之後,郝家人就懷疑是不是焦家害了郝二癩,果真,他們剛找到焦家,就看到焦元鬼鬼祟祟的想要出去,被大家這麼一追趕,就看到了焦元藏在衣服下的菜刀,上面還有斑斑血跡,這分明就是焦元殺害郝二癩的鐵證。
“焦元,你怎麼說?”陶沫從心底是不相信焦元會殺人的,畢竟他只有十七歲,郝二癩可是四十多歲的老光棍,從體力上而言焦元也不是郝二癩的對手,更何況焦元這表情不像是殺人兇手,而像是隱瞞了什麼不願意說。
可惜不管陶沫如何詢問,焦元卻都是低着頭不說話,愈加坐實了他殺害郝二癩的罪名。
“說不話來了吧?焦元分明就是兇手!”看着焦元低頭不說話,郝大嫂更加得意起來,抓到了兇手,郝二癩在天之靈也該安息了,那些錢他留着也沒用,不如造福郝家這些幫他討回公道的家人。
“你這個殺千刀的老蕩婦!憑什麼說我孫子是殺人兇手!”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刺耳的叫罵聲響起,聲音太刺耳,讓人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卻見焦奶奶從不遠處奔了過來,對着郝大嫂張嘴就罵,“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婦,我孫子可是老實人,村子裡誰見到了不誇幾句,說我孫子是殺人犯,老孃撕了你的嘴!”
“我呸!你這個老不死的,你孫子就是殺人犯!這菜刀還染了血,他要不是殺人兇手,爲什麼到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郝大嫂原本就是個潑婦,所以此時毫不客氣的杵着腰,和焦奶奶對罵起來。
兩個女人越罵越難聽,什麼髒話、不堪入耳的話都紛紛罵了出來,焦奶奶雖然性子刻薄貪財,但是對焦元這個孫子疼的像是眼珠子一樣,哪裡能容忍郝家人這樣辱罵焦元,罵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此時直接就對着郝大嫂撲了過來。
“我打死你這個嘴巴不乾淨的小蕩婦!看老孃撕了你嘴巴,讓你罵我孫子!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小蕩婦!”焦奶奶一把抓着郝大嫂的頭髮,擡手就向着她的臉上打了過去。
郝大嫂也不是好欺負的,此時更是依仗着身高體壯,一把將就撒潑的焦奶奶推摔了出去,將被抓散的頭髮順了一下,不屑的看着摔在地上又開始叫罵的焦奶奶,淬了一口吐沫,“你罵什麼罵?焦元殺了我二弟,這可是鐵證如山!有本事你這個死老太婆去公安局罵,看看他們會不會將焦元這個殺人兇手給放了,還是將他槍斃了!”
“你給我閉嘴!郝二癩那個老無賴,誰知道死到哪裡去了?我孫子昨晚上一直在家裡睡覺,你敢再胡說,老孃豁出這條命不要了,也要將你們郝家鬧的家破人亡!”焦奶奶喘息着,態度強勢的維護焦元這個孫子。
村子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自然將村長和其他人都驚動了,此時衆人也都聚集在外圍,紛紛議論起來,焦元畢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所以四周村民大都數都相信焦元是清白的。
畢竟焦元怎麼看也不像是殺人兇手,平日裡性子就好,對長輩也很尊敬,潘藍藍能健康長大都是焦元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護着的,說是他殺人,村子裡人都不相信。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省幾句!”村長實在感覺丟臉,這些村子裡的老孃們,只要一張口,那嘴巴比糞坑都要臭,什麼話都敢罵。
村長看了一眼焦元,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染血的菜刀,不由嘆息一聲,“焦元,你說說這菜刀是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這就是焦元殺人的兇器!”郝家人搶先的接過話,四周村名看着這乾涸了血跡的菜刀都有些的膽戰心驚,這菜刀上可沾染了不少鮮血,這要是用菜刀砍了好二癩,只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你們都給我閉嘴!”村長板着臉怒斥了郝家人一句,隨後又看向焦元,態度是極其的和善,“焦元,你不要怕,知道什麼都說出來,考察組的同志都在這裡,你不要有什麼顧慮。”
焦元依舊蒼白着臉,看了一眼衆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再次低下頭來,焦元這樣的態度,讓郝家人更是囂張起來,紛紛指責焦元就是兇手,四周原本相信焦元的人此時也都有些的遲疑了。
“村長,我看焦元分明就是擔心我二弟娶了潘藍藍,所以才起了殺心,將我二弟給殺了,以絕後患!這菜刀上的血肯定是我二弟的。”郝大嫂指着地上乾涸血跡的菜刀,再次將殺人犯的罪名扣到了焦元頭上。
村長這一下也爲難了,焦元根本不開口,也不說這染血的菜刀是從哪裡來的,這不等於是默認了郝家人的指控,承認自己殺了郝二癩。
“村長,郝二癩現在只是失蹤了,並沒有人看到屍體,也沒有人看到焦元行兇殺人,所以現在指控焦元是殺人犯還太早了。”陶沫終究是想護着焦元。
陶沫餘光掃了一眼圍攏的人羣,在人羣后面看到一張偷偷摸摸的身影,正是羅哥身邊的狗腿子小黃魚,想到之前從郭子四人那裡問到的口供,再想到郝二癩被殺的事,陶沫此時向着村長道:“如果村長相信我,我可以讓考察組的人幫忙尋找一下,當然,焦元也暫時由我們看押起來,直到將事情給查明白了。”
一旁馬教授低聲開口:“陶沫,你這樣做好嗎?”考察組畢竟紀律嚴明,陶沫冒然將焦元帶回去絕對不可行。
陶沫自然知道考察組的紀律,不過陶沫總感覺羅哥突然出現在依蘭村、郝二癩發財回來強取潘藍藍,到此刻被殺,焦元成爲兇手,這一切都讓陶沫感覺無形之中有什麼線索關聯着,只是陶沫暫時還理不出頭緒來,所以她只能先將焦元保護好,防止他也出現什麼意外。
“村長,我還是暫時將焦元帶回去吧。”陶沫看了一眼氣勢洶洶的郝家人,焦元這小身板可架不住他們這些人的粗手粗腳,情緒憤怒之下,郝家人絕對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就算打死人了,現場十二多人,也會來個法不責衆。
“這樣真是太好了,只是給你們考察組添麻煩了。”村長感激的看向陶沫,畢竟焦元這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兇手。
村長的顧慮和陶沫是一樣的,首先就是保護焦元的安全,若是讓郝家人這麼鬧下去,真的起了衝突都有可能將焦元打傷或者失手打死,陶沫願意接手,甚至讓考察組的大兵幫忙尋找郝二癩是再好不過了,不管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坐在地上撒潑的焦奶奶這會不由鬆了一口氣,可是一旁郝家衆人卻有些的不滿,畢竟陶沫之前就幫了潘藍藍,甚至還讓她去了考察組做飯,明眼人都看出來陶沫對焦元和潘藍藍很照顧,陶沫又要將焦元帶走了,肯定是要包庇他。
“就算你們上川渝縣公安局報案,找不到屍體,也沒有其他證據,焦元最多也就是個犯罪嫌疑人,保釋了也可以離開公安局。”陶沫看向不甘心的郝家人,繼續開口道:“如果焦元真的是殺人兇手,我會親自將他送進監獄。”
“那我暫時就相信你的話。”郝大嫂點了點頭,畢竟她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考察組的這些專家教授,而且村子裡的熟菜和雞蛋家禽都要賣給考察組,真的得罪了人,那就少了一大筆收入。
更何況在郝大嫂看來考察組的人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應該是不會說謊的,不過首要的就是要找到郝二癩的屍體,有了屍體,就能指控焦元了。
半個小時之後,考察組駐地。
村子裡出了殺人案,考察組這邊也收到了消息,“陶沫,你一個小小的考察員,沒有經過我們三人的同意,你憑什麼擅自做主?如果焦元和潘藍藍是間諜,泄露了考察組的機密情報,這個責任你擔負的起嗎?”小陳教授率先發難,板着臉厲聲指責着陶沫。
“小陳教授,這件事不怪陶沫,當時是我同意將焦元帶回考察組暫時看押的。”一旁馬教授連忙開口給陶沫辯解,之前馬教授就擔心這一點,不過陶沫堅持要將焦元帶回來看管。
在馬教授看來陶沫這是好意,畢竟郝家那些人來勢洶洶,說不定一鬧之下就將焦元給給打了,陶沫這樣做至少能保障焦元的安全,不明白馬教授實在不明白小陳教授爲什麼要處處和陶沫過不去,明明這只是一件小事,到了小陳教授這裡就被渲染成了間諜泄密的大事件。
陶沫和馬教授將焦元帶回考察組就交給了操權處理,將他關押在一間空餘的教室裡,派了兩個大兵看守着,陶沫這麼做最主要的是因爲村子裡有羅哥這些人在,盧輕雪也出現了,陶沫不放心將焦元放到外面去。
隱隱約約裡,陶沫總感覺整個依蘭村似乎蒙上了一層白紗,讓人看不清楚,只要解開了其中的關鍵所在,一切都將抽絲剝繭的明朗起來。
“馬教授,你不用給陶沫脫罪了,哼,她無組織無紀律也不是頭一天了!”小陳教授態度高傲的嗤了一聲,明顯是打算抓着陶沫的過錯不放,“程教授,你是此次考察組的領隊,我認爲陶沫這樣擅自行動,將考察組的安全置於不顧的行爲,必須要嚴厲處罰,以儆效尤,否則日後大家都有一樣學一樣,我們的考察組還有紀律可言嗎?還談什麼保密性!”
程教授思慮了一番,隨後看向陶沫,“陶沫,你雖然出於好心,但是的確沒有考慮到考察組的安全性和保密性,鑑於你的行爲,考察組決定給你記過一次,全組通報批評,你服從處罰嗎?”
“我服從決定。”陶沫平靜的點了點頭,心思還在被看押的焦元身上。
程教授也沒有想到陶沫這麼幹脆,她若是一直這麼識時務,那麼他們也不會要毀了這麼一個優秀的中醫天才,可惜陶沫太出色了,她將所有老一輩子的專家教授都壓的無法出頭,讓大家名聲掃地,所以陶沫會被打壓、會被毀也是大勢所趨。
這邊考察組決定了對陶沫的處罰決定衆人也就散了。
“他們怎麼說?是不是難爲你了?”等候在外面的操權連忙迎了過去,唯恐陶沫在裡面受了委屈,“你這一次的確太着急了,至少讓我出面,我倒要看看小陳教授怎麼刁難你!”
“操大哥,不用擔心,只是記了一過,通報批評一次,”陶沫笑了笑,看向陸九錚,“大叔,焦元關押在哪裡?我想過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吃飯。”低沉的聲音響起,陸九錚看了一眼有些急切的陶沫,“是我們的人負責看守的,其他人都見不到焦元。”
“這我就放心了。”陶沫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會肚子的確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倒是走在最後面的操權疑惑的看了一眼陶沫和陸九錚,總感覺這兩人有什麼瞞着自己,但是想不明白之下,操權也不着急,反正最後還是會知道的。
吃過遲來的午飯,陶沫和陸九錚、操權向着關押焦元的教室走了過去,姚文峰忽然半路攔了過來,態度依舊冷傲,只是看向陶沫的眼神多了一抹深究,“我也聽說了焦元的事,既然涉及到了考察組的安全,我們就一起過去。”
從明面上而言,姚文峰依舊是整個考察組安全的最高指揮官,而且他的要求合情合理,操權也無法拒絕,所以原本的三人行就變成了四人行。
廢棄的教室也被改裝成了一個簡易的房間,放了鋼絲牀,此時焦元失神的坐在牀邊,陶沫他們開門進來都沒有發現,直到操權出聲,焦元纔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猛地擡起頭,當看到陌生面孔的姚文峰時,焦元神色頓時充滿了戒備。
“焦元,你在這裡暫時是安全的,你可以告訴我那把染血的菜刀是怎麼回事?”操權率先開口,他還是很喜歡焦元這個孩子,若不是有他護着,潘藍藍在焦家只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畢竟當年焦運良再婚,郝麗麗心理有些的扭曲,整日裡就虐待潘藍藍爲樂,焦奶奶又痛恨潘藍藍身上流淌着潘家的血,對潘藍藍也是打心底痛恨,若不是由焦元一直護着,潘藍藍這些年的日子簡直不敢想象。
可惜不管操權如何開口,焦元卻是一句話都不說,就這麼呆愣愣的坐在牀上,焦元看起來有些的清瘦,可是他的眼神一直都是乾淨明亮的,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懂事的孩子固執起來會這樣,明顯牽扯到了兇殺案,卻還是死咬着不開口。
“陶沫相信郝二癩不是你殺的,你卻不開口是爲了保護真正的兇手?”姚文峰突然開口,聲音顯得冰冷而犀利,“三十多年前焦家和潘家發生了血案,死了很多人,所以值得你保護的人並不多,一個就是你奶奶,還有一個就是你父親,至於潘藍藍一直在考察組,不可能溜出去殺人,而你奶奶之前還和郝家的人起了衝突,她不可能在殺人之後這麼鎮定,更何況你奶奶年紀大了,也殺不了郝二癩。”
隨着姚文峰的話,焦元神色看似未變,可是不由自主攥緊的手,微微緊縮的瞳孔都說明了他在緊張。
“那麼真正殺了郝二癩的人只可能是你的父親焦運良,而你看到了那把染血的菜刀,想要給你父親遮掩,纔會想要將染血的菜刀送出去掩埋。”姚文峰銳利的目光緊迫的盯着焦元,以一個十七歲,沒有見過世面的大男孩而言,焦元鎮定的表現已經讓人吃驚,但是他畢竟太年幼了,在姚文峰這些人面前卻是無處可藏。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會說。”半晌之後,焦元淡淡的開口,看了一眼衆人之後低下頭,一副拒絕再次交談的意思。
“我沒什麼要問的了。”姚文峰認爲該問的都問清楚了,所以此時倒也不留在這裡討人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陶沫之後,將軍帽一戴大步走了出去。
陶沫留了下來,可惜不管陶沫如何詢問,焦元是真的半個字都沒有說,陶沫也只能離開了,房間裡靜悄悄的,焦元看着關閉的房門,忽然詭異一笑,整個人神色都扭曲了幾分,和剛剛那蒼白的模樣截然相反。
鋒刃一直在暗中監管整個考察組和依蘭村,所以陸九錚要蒐集郝二癩的資料倒是方便了很多,此時天色暗沉下來,宿舍裡,陶沫翻看着手裡頭關於郝二癩的資料。
“大叔,我怎麼感覺郝二癩是掉進別人事先設計好的陷阱裡了?”陶沫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後背挺得筆直的陸九錚,再對比一下自己,拿着資料靠在牀頭,脫了鞋子,雙腳晃悠的懶散模樣,陶沫不得不承認在某種程度上自己和大叔果真有代溝。
聽到陶沫的話,陸九錚回頭,看到陶沫這姿勢,不由眉頭皺了一下,“坐直了。”
“不要,挺那麼直,腰都要痛了。”陶沫偏偏反其道而行,此時身體一軟,直接躺到了牀上,順便還耍無賴的滾了兩圈之後平躺在牀上,雙手高舉着手裡頭的關於郝二癩的資料,“且不說酒吧那裡肯定有監控,這年頭誰還帶着十多萬現金出行。”
陸九錚倒不是看不慣陶沫的坐姿,而是因爲坐姿不對會有損視力,結果陶沫竟然直接躺牀上了,陸九錚不得不放下手裡頭的資料走了過來。
陶沫眯眼一笑,依舊懶骨頭一般不想動,陸九錚彎腰將人直接給抱了起來,結果陶沫雙手迅速的抱住陸九錚的脖子,雙腿無賴的纏在陸九錚的腰上,如同無尾熊一般的撒嬌,“大叔,你看考察組環境多簡陋,連個沙發都沒有,做木頭方凳上看資料,不但屁股痛,腰挺的也不舒服。”
陸九錚手底下帶出來的那些兵,哪一個看到陸九錚不像是老鼠見了貓,就算最開始進入鋒刃那些新兵刺頭,看到陸九錚那非人類的各項訓練記錄之後,對陸九錚也只有無比的敬畏和崇拜。
可是偏偏陶沫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偏偏就她敢和陸九錚反着來,此時,看着無賴一般懶在自己身上的陶沫,陸九錚峻臉的面癱臉上滿是無奈之色,打是捨不得,罵也也捨不得,陸九錚知道陶沫是吃準了自己拿她沒辦法,偏偏陸九錚卻是甘之如飴。
“大叔,你給我當人肉靠椅吧。”陶沫擡起頭對着陸九錚笑嘻嘻的開口,雙手抱着他的脖子,身體還左右扭動着,看着陸九錚那剛毅的下巴,陶沫心裡頭癢癢的,支起身體,吧唧一口啃在陸九錚的薄脣上,櫻脣下移,最後無賴的用小虎牙磨着陸九錚的下巴,“大叔……”
呼吸陡然之間粗重了幾分,陸九錚抱着陶沫的手臂微微的收緊,低沉的嗓音帶着感性的嘶啞,“別鬧。”
“那大叔你就答應我吧。”在陸九錚的下巴上留下了一排牙印,陶沫清澈見底的黑眸滴溜溜的瞅着陸九錚,大有他不同意自己就賴在他身上不下來的趨勢。
陸九錚不得不在牀邊坐了下來,陶沫見好就收,在陸九錚身上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後背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低頭將陸九錚的手拉了過來環在自己腰上,陶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大叔,這上面說郝二癩這些年一直在石溪市混日子,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郝二癩貪生怕死,道上的人對他很是瞧不起,所以郝二癩不可能突然富起來。”
根據鋒刃調查的資料顯示,郝二癩是突然暴富的,然後他就回到了依蘭村,甚至都沒有再去石溪市,這樣看起來郝二癩是在躲什麼人,而根據當時同一時間段石溪市的調查情況,在郝二癩回來的三天前,石溪市發生了一件酒吧幫派爭鬥而導致一人死亡的惡性事件。
而被打死的人叫楊洋,是個幫派頭目的老來子,當時楊洋帶着十八萬現金來酒吧和人交易,想要私下購買一件盜墓出來的瓷器,可是誰知道楊洋碰到了老對頭,他還沒有交易就和老對頭帶來的人大打出手。
根據警方這邊的口供顯示楊洋當時被人用酒瓶子砸傷了腦袋,混亂裡,不知道怎麼着了火,械鬥的兩幫人都停止了打鬥,紛紛逃離着火的酒吧,楊洋額頭上的傷口過大,導致了失血過多,最後死在了酒吧裡,隨身攜帶的裝有十八萬現金的黑色皮包也不見了。
警方這邊的調查顯示當時太過於混亂,這十八萬肯定是被人見財起意的撿走了,而楊洋的屍檢結果則顯示他的死亡原因是頭部遭受二次重擊,導致了昏迷,吸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窒息而死。
“大叔,事發當日,郝二癩就在這個酒吧裡喝酒,所以很有可能是撿到了十八萬的黑色錢包,又擔心被楊洋時候會報復,乾脆拿東西砸死了楊洋,攜帶十八萬逃走了。”陶沫越想越感覺是這樣,否則郝二癩到哪裡去弄十多萬現金。
“當然,郝二癩的性子殺人是不敢的,他當時可能只是想將楊楊打昏,卻不知道當時着火的酒吧密佈着濃煙,所以郝二癩沒有看見楊洋額頭上之前被酒瓶子砸中了的傷口,他再被郝二癩砸了一下當場就昏迷了,最後窒息而死。”
陶沫將資料翻到第二頁,舒服的靠在陸九錚的懷抱裡,“大叔,你看當時屍檢結果出來了之後,楊洋的父親就懸賞了一百萬要找到殺害楊洋的兇手,郝二癩肯能是怕了,所以躲了三天之後就帶着錢回到了依蘭村。”
“現在的問題關鍵是郝二癩爲什麼要娶潘藍藍?潘藍藍只有十六歲,絕對比不上村裡那些漂亮成熟的女人,郝二癩名聲壞了,但是他有了錢,要娶個漂亮媳婦肯定是可以的,他爲什麼盯上了潘藍藍,而且羅哥同樣盯上了潘藍藍。”
陶沫正色的開口,快速的拿起牀頭櫃上關於羅哥的資料,“這上面顯示羅哥比郝二癩早一步到了依蘭村的,若不是有焦元攪合,潘藍藍應該會嫁給了羅哥,畢竟他比郝二癩年輕,也有錢,長的也好看,或許這就是羅哥的目的,他要讓潘藍藍心甘情願的嫁給她,可是爲了什麼?”
“如果郝二癩是被羅算計的,那從酒吧械鬥到楊洋死亡都是羅哥布的局,那這個賣盜墓來的瓷器的人肯定是羅哥事先安排的。”陸九錚一針見血的指着郝二癩資料裡的盜墓兩個字,“三十多年錢,潘家和焦家關係密切,而且村裡人都說他們兩家在外面發了財,可是具體做什麼發了什麼財,村子裡的人都不知道,潘家和焦家也一直都極其保密。”
陶沫猛地直起了身體,回頭錯愕的看向陸九錚,“大叔,你是說潘家和焦家祖上可能是盜墓的,羅哥也有可能是盜墓的,或者是從事盜墓銷贓的,所以羅哥有可能意外知道了潘家和焦家祖上的秘密,所以他故意設計了郝二癩,用他殺害楊洋的事逼迫郝二癩去娶潘藍藍,從而讓潘藍藍想幹情緣的嫁給羅哥。”
一瞬間,所有的線索都在陶沫的腦海裡陳列着,三十多年錢,潘家和焦家會突然交惡,甚至發生了血案,導致死了二十多個人,很有可能是分贓不均導致的,潘藍藍是如今潘家唯一的人了,如果當年那筆盜墓的財寶還在,潘藍藍或許是一個線索,所以羅哥纔會大費周章的部下這個局,羅哥這麼小心翼翼用迂迴的手段,很有可能是擔心消息傳出去,被其他人盯上了。
“那盧輕雪呢?她如果是幕後那個神秘的組織,不可能看上一筆盜墓的財寶。”陶沫忽然開口,盧輕雪明顯也知道自己和大叔都在懷疑她,可是她依舊有恃無恐的故意接近自己這邊,看來她背後的組織的確強大,強大到根本不怕陶沫和陸九錚他們懷疑調查。
如果說潘家和焦家的事是一張小網,那麼盧輕雪背後的組織、第二次考察組、那個荒廢的生化實驗室廢墟則織成了一張大網,如今敵人在暗處,大叔則在明處,而且暗處的敵人甚至比大叔還要強大,陶沫不由的擔心起來。
陸九錚伸出手揉了揉的頭,將她皺起的眉頭抹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要擔心。”
“嗯,大叔,我明天去試探一下潘藍藍,看她知道不知道關於盜墓的事情。”陶沫點了點頭,溫順的依靠在陸九錚的懷抱裡,眼底深處卻劃過一抹無比的認真,不管如何,她一定不會讓大叔出事的。
焦元殺了郝二癩的事情在依蘭村傳的沸沸揚揚的,不過到目前爲止只有一把染血的菜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所以一時半刻也不能蓋棺定論。
村子裡老一輩人又開始迷信起來,三三兩兩的湊到一起,總說是古井裡的老龍王發怒了,所以之前吞了郭子四個人,現在又吞了郝二癩,屍體都被老龍王是吃了,自然是找不到。
潘藍藍這幾天一直在廚房裡幫忙,因爲沒有單獨去外面,倒是不知道焦元殺害郝二癩的傳言,這會大清早的她正在給土豆削皮,看到陶沫過來了,小姑娘臉上不由露出喜悅的笑容,“陶研究員,你來了,我這裡亂糟糟的,都沒地方給你坐了。”
“沒事,你繼續忙,對了,這套護膚品送給你。”陶沫將手裡頭的化妝品禮盒遞了過去,說實話潘藍藍長的的確不算醜,因爲現在只有十六歲,所以還沒有完全那種稚氣,但是五官明豔動人,日後絕對會是個美人胚子。
“謝謝。”沒有女人不愛護膚品的,尤其是戈壁這種環境下,陽光灼熱,不保護一下皮膚,臉都會被曬的脫皮,潘藍藍好在年輕,皮膚底子又好,所以看起來還算白皙。
陶沫拿過一旁的碎瓷片幫着削着土豆皮,看了一眼潘藍藍,“藍藍,你有想過日後怎麼辦嗎?考察組終究是要離開村子的,你如果一直留在這裡……”
潘藍藍削皮的動作一頓,隨後苦澀的笑了起來,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怨恨,只有對未來的迷茫和無奈,“哥說了要帶我出去打工,可是奶奶年紀大了,爸爸他這些年一直勞累,身體也不好,精神也不大好,哥肯定是能外出打工的,我也不想一個人離開。”
對潘藍藍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而言,雖然她的童年是灰色的是充滿了痛苦的,但是焦元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像是一道暖陽,讓潘藍藍心裡頭沒有絲毫的污穢和黑暗,縱然焦奶奶這麼多年對她很不好,但是潘藍藍還是不願意離開,這裡是她的家,這些都是她的家人,離開了,她就成了沒有家的流浪兒。
“你想過去找你父親嗎?”陶沫斟酌的開口,潘藍藍母親當年投了古井自殺身亡,因爲潘藍藍是焦運良的女兒,所以潘母名義上的丈夫將年幼的潘藍藍丟到了焦家大門口,就舉家離開了村子,這些年都沒有回來過。
潘藍藍搖搖頭,對付父親,她是一點記憶都沒有,她印象裡的父親只有焦運良這個老實巴交,任勞任怨的男人。
陶沫又閒話家常一般和潘藍藍說了一個多小時,卻將潘家和焦家的情況大致摸清楚了,潘家真的就剩下潘藍藍着一個人了,可是對於盜墓什麼的,潘藍藍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畢竟當年潘母死的時候,潘藍藍只有三歲,不可能有什麼深刻的記憶,那羅哥要娶潘藍藍的舉動就很值得推敲,或許其中還有陶沫不知道的內情。
至於焦家如今人口也單薄的很,只剩下下一些遠親了,三十多年前的血案之後,僥倖活下來的一些焦家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依蘭村,但是陶沫從潘藍藍口中得知,這些人過的並不好,老一輩子的竟然都因爲一些意外事故都死光了,而且焦家也沒有任何暴富的人。
如果當年焦家和潘家真的是盜墓賊,甚至因爲盜墓出來的寶貝發生了衝突導致了血案,那麼這批寶貝一定還藏在什麼地方,否則潘家和焦家人如今不會過的窮困潦倒。
陶沫離開廚房這邊,走到半路上,正好碰到找過來的操權,“陶丫頭,剛剛從痞子那裡收到的衛星照片,郝二癩在失蹤之前曾經和羅哥見了一面。”
陶沫接過衛星照片一看,果真是羅哥和郝二癩見面的照片,因爲鋒刃一直在監控整個村子和隔壁的情況,所以纔會有這樣高清晰的衛星照片。
如果真的是焦運良殺了郝二癩,而焦元爲了替父隱瞞不開口的話,那麼郝二癩有可能是得到了羅哥的指示去詢問焦運良關於盜墓的情況,畢竟潘家只有一個潘藍藍,而焦家這邊焦運良應該知道一點當年的事情。
三十多年前,焦運良是個十多歲的孩子,當初焦家的當家人正是焦運良的父親,焦元的親爺爺,潘家唯一的線索是潘藍藍,那麼焦家知道線索的就可能是焦運良。
或許是郝二癩和焦運良起了衝突導致了郝二癩被殺,只可惜郝二癩是在半夜失蹤的,所以是無法依靠衛星尋找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