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陶沫終於恢復過來了,這纔給祁正則起了針,“現在活動一下,蠱蟲已經被逼出來了,你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只需要注意後期的調理休養,畢竟這些年精血虧損的太嚴重,只能慢慢的調理過來。”
之前身上扎着銀針,祁正則的身體幾乎都被銀針給封住了,麻木木的失去了知覺,此時聽到陶沫的話,祁正則從牀上起來,站在地板上稍微活動了一下麻木的身體,那種輕鬆的感覺,卻是這十五年來從未有過的。
多久了,已經多久沒有這種輕鬆的感覺了,自從十八歲成年之後,身體一點一點的虛弱,原本文武雙全的祁正則成了一個廢人,十八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可是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體一天一天的垮下去,一年又一年,慢慢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如今雖然身體依舊是虛弱的,但是那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覺,讓祁正則情緒劇烈波動着,努力的壓制剋制着才能冷靜,他相信只要慢慢調理,自己就可以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再不是一個只能等死的廢人。
收拾好了藥箱,陶沫鄭重的將裝有蠱蟲的藥瓶放到了木箱裡,一看時間竟然都晚上七點多了,窗戶外已經是一片夜色,別墅院子裡的路燈散發出瑩白的光芒。
樓下客廳。
祁五爺冷眼看着被痞子陸和小野猴抓過來的三人,沒有想到那些人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竟然想要撞死陶沫,越想祁五爺眼神愈加的狠戾,看來這幾年自己管的太鬆了,所以才讓那些人敢如此無法無天,什麼事都敢做。
“請幾位放心,我一定會給陶小姐一個交代的!”祁五爺沉聲開口,那些人早晚要收拾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正則的身體。
想到此,祁五爺視線不由自主的向着樓上看了過去,從陶沫上去到現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治療的如何了?
陸九錚依舊面癱着峻臉坐在沙發上,只是那冰冷的黑眸冷沉的讓人畏懼,若是祁家不能有一個滿意的處理結果,陸九錚不介意代替祁家出手。
“大叔,餓了吧。”咚咚咚的下樓聲響起,陶沫拎着藥箱快步的從旋轉樓梯上下來,抱歉的看着等了自己幾個小時的陸九錚幾人,因爲醫治好了祁正則,語調飛揚的開口:“晚上我請客吃大餐。”
祁五爺猛地起身,急切的想要詢問祁正則的情況,但是還是剋制住了情緒,“陶小姐,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五爺不用客氣,我們出去吃就好了,估計一會五爺也沒時間招呼我們了。”陶沫笑着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後下樓的祁正則,擺擺手道別,“祁少,我們先回去了。”
祁五爺視線刷一下越過陶沫向她身後看了過去,卻見祁正則穿着睡衣走下樓,面容輕鬆,眉宇之間的鬱氣一掃而空,最關鍵的是祁正則不需要人攙扶,步履沉穩的一步一步下樓。
饒是心狠手辣的祁五爺此時也不由的紅了眼眶,快步迎了過去,激動的抓着祁正則的手臂,“正則……你……你好了?”
“五爺爺,我沒事了。”祁正則何嘗不激動,能活着誰願意等死,更何況祁正則曾經是祁家的繼承人,他有太多的宏圖壯志還沒有實施,他還想着帶領祁氏集團走上商業王國的巔峰,可是這一切都因爲病弱只能被扼殺,如今祁正則又看到了希望。
平復了激動的情緒之後,祁正則和祁五爺這才發現陶沫幾人竟然已經離開了,祁正則詫異的看了一眼客廳裡被綁的三個人,“五爺爺,這是怎麼回事?”
“哼,知道你能被治癒的消息傳出去之後,有些人蠢蠢欲動、按耐不住了,想要用大貨車撞死陶沫。”祁五爺陰冷着聲音回答,看死人一般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客廳的三人。
那些人以爲陶沫不過是潭江市陶家的人,卻根本不知道陶沫背後的關係有多大、後臺有多硬,只怕他們以爲弄死一個陶沫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卻不曾想過陶沫若是真的出事了,祁家絕對會被之前那個強大而可怕的男人給滅族,那些暗中對陶沫下手的人死不足惜!
祁正則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依舊蒼白的臉上漸漸染上一抹冷凝的寒意,“五爺爺,將人看牢了,明天我親自和陶沫道謝之後,我們立刻回去。”祁家的確該好好整頓了。
汽車開了半個小時之後,肚子又餓的咕咕叫的痞子陸和小野猴對望一眼,看着鬧哄哄的夜市,嘴角抽了抽,“陶丫頭,這就是你所謂的吃大餐?”
“潭江市雖然經濟不發達,但是小吃絕對是一絕,你看這人流量就知道這裡小吃的口味有多讚了。”陶沫眯眼笑着,瞅了一眼面癱着臉完全看不出情緒變化的陸九錚,大叔估計是第一次來這麼髒亂的小吃一條街。
陸九錚在部隊這麼多年,不管是多麼危險的環境或者多麼髒亂的環境他都接觸過,但是他畢竟是陸家幺子,京城權貴,從根本上而論陸九錚更習慣高雅的場合。
這種人來人往,喧鬧嘈雜,地上滿是垃圾的小吃街,陸九錚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不明白陶沫怎麼會喜歡這種地方,人擠着人,關鍵是不健康不衛生。
“大叔,我們走吧。”聞着四周燒烤的香味,陶沫吞了吞口水,她是真的餓了,拉着陸九錚就往人羣裡衝。
陸九錚雖然想換個地方,但是看陶沫這麼興致勃勃,眼睛都冒光的模樣,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大手攬上她瘦削的肩膀將人護到自己身邊,防止左右來往的擁擠人羣撞到陶沫。
看着陶沫和陸九錚已經進去了,片刻就被人潮給淹沒了,痞子陸和小野猴對望一眼,隨後兩個身高體長的大男人也跟着衝了進去,中午餓到一點多才吃的飯,晚上又餓到八點多了,爲什麼感覺到了潭江市之後就是不斷餓肚子……
十分鐘之後。
“還真別說,這燒烤味道夠絕。”痞子陸一邊吃一邊贊同的看了一眼吃着小餛飩的陶沫,燒烤的肉串色香味俱全,味蕾都被刺激活了,不管是烤的肉串和烤魚,還是各種烤素菜,越吃越香。
“這個牛肉拉麪也不錯,還有煎餃。”小野猴也埋頭大吃着,小吃街就一點好,食物齊全,此刻他們的桌子上就擺了十多種,吃的喝得應有盡有。
比起狼吞虎嚥的兩人,陸九錚舉手投足間的動作裡有種世家子弟的優雅,即使坐在小吃攤上吃着烤串,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卻是無法掩蓋。
陶沫發現只要經過的女生眼睛都會刷的一下亮起來,滴溜溜的瞅着大叔,然後纔會注意到同樣俊朗的痞子陸和小野猴,可是大叔絕對是讓所有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陶沫自己反而被人給忽視了。
“以後少來,買個燒烤架回去。”陸九錚沉聲開口,雖然味道的確不錯,但是用了太多的香料,而且油也不健康,陶沫如果喜歡吃,可以在家裡自己弄。
“大叔,我一個人在家烤着吃也沒勁那。”陶沫頭也不擡的開口,上輩子陶沫就有一手好廚藝,可惜獨自一人,更多時候,興致來了做了一桌子好菜,可是當看着空蕩的餐桌,突然就沒有了吃飯的興趣,更多的時候她也是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偶爾動手也就做一個菜而已。
陸九錚習慣了一個人獨處,即使陸家是一個大家庭,每一次聚會,人太多,陸九錚只嫌吵,可是看着晦暗的燈光之下,身影瘦削的陶沫,想着這些年她只有一個人,不管做什麼,都是獨自一人,陸九錚莫名的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心疼。
半晌沒有聽到回答,一擡頭就對上陸九錚那幽深的黑眸裡滿是心疼,陶沫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由的揚脣笑了起來,“大叔,沒事,我都習慣了。”
可是正是這種習慣更讓陸九錚心疼,原本這一次只有三天的假期,陸九錚決定多留幾天,多陪着陶沫,不讓她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
“快跑,有人打架了!”
“不要擠啊,快讓開,快讓開!”
“還有刀子!小心一點!我操你媽,誰踩我腳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噪雜聲,伴隨着女人的害怕的尖叫聲,整個小吃街頓時就亂了起來,膽子小的人已經害怕的往回跑了,小吃一條街原本人就多,人擠着人,這會一亂起來就更亂了,所有人都擁擠的擠到了一起。
看着人潮突然涌過來,陸九錚眉頭一皺,迅速的護住了身旁的陶沫,小野猴和痞子陸也不敢大意,這幾百人在狹長的巷子裡這麼一擁擠,誰知道會不會發生踩踏事件,兩人並排擋到了陸九錚的面前,三人護着陶沫快速向着人少的區域後退。
冰冰砰砰的打砸聲伴隨着男人之間逞兇鬥狠的聲音激烈的響起,不時傳來尖叫聲,不過好在打架的範圍並不廣,所以擁擠的人羣也漸漸的冷靜下來,還有膽大的則是向着打鬥圈看了過去。
卻是幾個尋仇的小混混和另一幫小混混起了衝突,兩邊都只有五六個人,所以加起來也就十來個人打在一起,又是砸酒瓶,又是掄板凳。
“啊!殺人了!”
“打死人了!”
“快報警!快叫救護車!”
原本以爲只是一幫小混混之間的逞兇鬥狠,可是隨着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響起,四周圍觀的人這才發現一個人倒在了地上,胸口處插着一把水果刀,被扎傷的男人痛苦的抽搐着,鮮血從傷口汩汩流淌出來,溼透了他的襯衫和外套,男人呼吸越來越弱,最後死死的瞪大了眼睛。
若只是普通的打架鬥毆,痞子陸和小野猴不會理會,可是聽到殺人了,看了一眼陸九錚,見他點了點頭,兩人立刻向着事發地擠了過去。
一聽到死人了,剛剛打架鬥毆的一羣小混混呼啦一下就鑽到人羣裡,跑了個沒影,只餘下躺在地上的死者,和四周驚魂未定的圍觀者。
痞子陸快步的上前,當看到死者胸口的水果刀時,眼神一沉,手指按上死者頸部的脈搏,對着一旁的小野猴搖了搖頭,已經沒有脈搏了。
“馬致遠?”後一步和陸九錚一起過來的陶沫錯愕的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死者,赫然就是馬致遠。
“你認識?”痞子陸詫異的看了一眼陶沫,原本以爲只是一起被打架鬥毆牽扯到的死者,沒有想到陶沫竟然認識。
眉頭皺了皺,陶沫快步上前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水果刀扎到了心臟上,幾乎是當場斃命,陶沫醫術就算再好也不可能起死回生,他怎麼會死在這裡?
好在有痞子陸和小野猴維繫現場,四周的圍觀的人雖然都伸長脖子看熱鬧,不過倒沒有擠到前面,經歷了打砸鬥毆的現場被保存的很好。
巡邏的警車來的很快,確定馬致遠已經死亡之後,直接讓醫院將屍體拖走了,帶隊的警察看向陶沫四人,“幾位認識死者,還請和我們回去做一下口供,順便通知一下死者家屬。”
除了陶沫幾人,其他幾個目擊證人也都被警察帶去公安局錄口供了。
“大叔,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你們再車裡等我吧。”想到陸九錚三人的身份特殊,一旦進了公安局錄口供,姓名身份都得記錄下來,陶沫就打算自己一個人進去,左右自己只是認識馬致遠,不會有什麼麻煩。
陸九錚點了點頭,“我在外面等,有事打電話。”
公安局這邊負責這一次案件的人正是程明谷,當看向跟隨警察過來的陶沫時,不由疑惑的一怔,“你認識死者?”難道這事和陶家有牽扯?
“認識,但是我們沒有目睹事發經過,我過來時人已經死了。”陶沫也沒有想到死去的人是馬致遠,來公安局的路上已經打了電話通知喬姐了,看向程明谷,“我可以瞭解一下事發的經過嗎?”
程明谷遲疑了一下就點了點頭同意了,不管如何,之前陶沫在醫院祛除了蛇毒救了警方的人,程明谷也算欠陶沫一個人情,而且這個案子似乎只是一起意外,還陶沫一個人情沒什麼。
陶沫和程明谷一起去了一旁的接待室,幾個目擊證人依次回憶事發的經過。
“當時我就在那等麻辣燙,然後就聽到有人說打架了,我回頭一看是五六個小青年拿着棍子向着另一邊燒烤攤上吃燒烤喝啤酒的人打了過去,打的太兇,四周的人都嚇得逃走了,我躲到了麻辣燙的店裡,聽說死人了纔出來的。”
第二個目擊者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我和死者離的不太遠,當時十多人打在一起,太可怕了,我嚇的往後面退,然後幾個人都打到我們面前來了,我也不知道死者是怎麼被殺的。”
第三個目擊證人和馬致遠離的最近,大媽神情還有激動,對着記錄的警察急切的開口,“我看到了,好像是一個一米七左右的小青年被人一棍子敲破了頭,糊了滿臉的血,然後突然向着死者衝了過去,估計是打紅眼了,將死者也當成了敵人,我就看到他揮着水果刀,我太害怕就跑了,誰知道會不會將我也給誤殺了。”
幾個目擊證人的口供大致可以拼出整件事情的經過,兩羣小青年在小吃街打架鬥毆,波及到了四周圍觀的人,其中一個人誤將馬致遠殺害了,死了人之後,所有打架的混混一鬨而散都跑了。
“小吃一條街人多雜亂,打架鬥毆也是隔三差五就有。”程明谷將視線從幾個目擊者身上收回,看向一旁的陶沫,懶散一笑,“那邊也沒有監控探頭,要查找這些混混的下落只能去打聽,陶家在這方面應該會比警方更快。”
“有沒有人用手機拍到?”陶沫也沒有想到馬致遠竟然還沒有離開潭江市,難道他還想要挽回喬姐?一想到馬致遠就這麼死了,陶沫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希望喬姐不要太難受。
“這還需要去走訪調查,或許有人用手機拍下了打鬥的場景。”程明谷並不確定,畢竟當時小吃街那邊的關係很暗,而且人太多,一打鬥起來整個場面都亂了,圍觀的人都嚇得四處逃竄,估計沒人會有這個閒情拿手機出來拍視頻或者照片。
陶沫也明白這個情況,事發突然,因爲誤殺了馬致遠,所以鬥毆結束的也快,估計圍觀的人最多就拍到了馬致遠躺在地上的畫面。
正想着,突然就聽到走廊裡傳來的急切腳步聲,陶沫快速的回頭看了過去,卻見喬甯步履匆忙的小跑過來,身後跟着的是朱經理和曹鷹。
“沫沫,是真的嗎?他真的……真的去世了?”喬甯一把抓住陶沫的手,手微涼,不斷的發抖着,從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就蒙了,她想過要遠離馬致遠,卻從沒有想過他會突然死亡,而且還是死在潭江市。
“喬姐,你冷靜一點,我已經了結事情經過了,這是一場意外,誰也意料不到的意外。”陶沫用力的抱住臉色煞白的喬甯,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喬姐終究曾經深愛過馬致遠。
突然聽到他離世的消息肯定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馬致遠還是死在這裡,他是因爲喬姐纔會一直留在潭江市,陶沫最擔心的就是喬甯會自責內疚,到時候和馬家老太太他們又牽扯不清楚。
程明谷倒也詫異曹鷹的出現,因爲和曹長允是發小兄弟,此時程明谷也快步迎了過去,“曹小叔,你怎麼過來了?”
“我剛好在唐宋居吃飯,喬小姐也是我朋友,我過來也方便一點。”曹鷹溫和開口,和程明谷走到一旁,低聲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喬甯此時也冷靜了一些,聽到曹鷹的問話,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目光看向一旁的程明谷,哽咽着聲音開口:“我是死者的前妻,他是怎麼死的?”
之前陶沫打電話時只說了馬致遠在意外裡死亡了,讓喬甯到公安局來一趟,具體的事情都沒有說。
“經過警方初步判斷馬先生是被牽扯到一起惡性打架鬥毆事件裡,被誤傷致死的……”薛時多少也明白了喬甯的身份,唐宋居在潭江市的特殊地位誰都清楚,此時快速的將目擊者的口供和現場警方的勘察結果都詳細的說了一遍。
說來說去只能算是馬致遠倒黴,不過是到小吃街來吃點東西,誰知道被牽扯到了鬥毆事件裡,被小混混給誤殺了。
程明谷看了一眼冷靜下來的喬甯,做了案情的最後總結,“因爲水果刀被扎入了心臟,馬先生當場斃命,如今屍體在二院的太平間。”
“喬小姐,我送你過去二院那邊,至於馬先生的家屬,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來通知,後續事宜就交給我來辦吧。”曹鷹看着明顯就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的喬甯,體貼的接手所有後續的事情。
唐宋居在潭江市的地位非同一般,但是這也僅限於那些豪門世家才知道的事實,有曹鷹出面幫忙處理後續事宜,絕對比朱經理要方便許多。
“謝謝你,曹副市長。”再次感謝的看向曹鷹,喬甯對他的印象很好,一方面是因爲曹鷹愛妻的傳聞,妻子難產死亡之後,曹鷹這麼多年撫養兒子長大,卻沒有再婚,這一份深情就很難得。
另一方面是因爲曹鷹的確是一個俊雅非凡的男人,談吐優雅、學識淵博,曹鷹送了幾次上品的好茶給喬甯,一來二去兩人之間也就熟悉了。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曹鷹正色道,關切的看向喬甯,“你臉色不好,等到了醫院見過馬先生最後一面之後,讓陶沫送你回去休息吧,相關的事情我和朱經理可以一起處理。”
“是啊,小姐,其他事交給我來就行了。”朱經理點了點頭,他是很厭惡馬致遠,當年小姐就是因爲嫁給了他才受了那麼多的苦難和折磨,可是人死如燈滅,所有的是是非非如今再計較已經沒有意義了。
不過朱經理畢竟冷靜一些,他已經聽出了曹鷹話裡的深意,馬致遠的後事倒容易辦,但是馬家那些人可不好處理,馬老太太那些人就是吸血蟲,不管如何馬致遠是爲了挽回小姐才留在潭江市,如今人死了,馬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朱經理明白這些事小姐不適合插手,曹副市長畢竟身份不同,說話也有分量,有他幫忙處理馬致遠的後事是再好不過了。
陶沫陪着喬甯,一行人一起去了二院,馬致遠只是心臟被刺,當場死亡,所以面容倒不難看,喬甯站在太平間裡,看着躺在不鏽鋼臺子上的馬致遠,眼淚慢慢的流淌下來。
“喬姐,不要太傷心,生死無常,誰也無法意料。”陶沫用力的抱着喬甯的肩膀,對於感情,陶沫上輩子就沒有愛過什麼人,所以她也不清楚一份真正的感情到底會如何?
是海枯石爛?是刻骨銘心?還是可以被時間沖淡,陶沫無法想象自己會爲了另一個人愛的死去活來,這種感情對陶沫而言太陌生,不過看着喬甯這麼難受,陶沫也只能用蒼白的言語安撫喬甯。
想了很多很多,曾經愛過的恨過的,都因爲馬致遠的死亡而徹底消失,只留下幾分傷痛幾分惆悵,喬甯蒼白着臉,抹去臉上冰冷的淚水,看着擔心自己的陶沫,不由牽強一笑,“我沒事,只是太突然了,有些無法接受而已。”
“喬姐,我們回去吧,很晚了。”陶沫明白的點了點頭,喬姐對馬致遠的確已經沒有了當年那份感情,如今更多的只怕是自責和內疚,如果馬致遠不留在潭江市,他或許就不會死亡。
“喬姐,其實你知道這世間的事,有很多事無法用常理來推斷,玄乎詭異的事件也層出不窮,即使馬先生離開了潭江市,避免了這一次的意外,或許會在其他地方再次遭受這一劫,生死無常,這是人的宿命。”陶沫柔聲安撫,扶着喬甯向着太平間外走了去。
上輩子的陶沫對這些玄學就有些的相信,只是不過度相信,如今重生到原主的身上,這讓陶沫更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也許是宿命,也許是天意。
曹鷹的確很像陪着喬甯進太平間,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和喬甯之間只是朋友之交,喬甯真正當成家人的是陶沫,所以曹鷹也就識趣的和朱經理一起等在外面走廊裡,倒也打消了朱經理之前的懷疑。
喬甯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朱經理一開始也懷疑曹鷹是不是要追求自家小姐,不過曹鷹愛妻的名聲的確很好,幾十年如一日,只愛死去的妻子,所以朱經理轉念一想,曹鷹或許是爲了小姐背後的喬部長,想要搭上這條關係。
剛剛曹鷹主動開口讓陶沫陪着喬甯進去,自己在外面走廊裡等着,朱經理就愈加肯定曹鷹應該不是要追求喬甯,否則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趁虛而入的機會,那就是因爲喬部長的關係了。
朱經理倒不在意,畢竟人和人之間很多都是因爲利益而糾纏在一起,小姐能多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也不錯,畢竟能不能給曹家帶來好處,喬部長自然有分寸。
“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曹鷹看着臉色蒼白,眼睛通紅的喬甯,即使她毀了右臉,可是依舊是一個婉約美麗的名媛閨秀,更重要的是喬甯的性格很善良,否則當年她也不會愛上馬致遠,如果自己能和喬甯結婚,曹鷹可以肯定自己絕對能牢牢掌控喬甯,如此一來,就等於直接拉攏了喬部長。
從醫院出來,陶沫也累的夠嗆,畢竟她下午給祁正則醫治,足足用了四個多小時,晚上因爲馬致遠的意外死亡,又折騰了幾個小時,“喬姐,我車在那邊,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我明天再去找你。”
喬甯也很疲憊,看着陶沫點了點頭,“你也是,回去注意安全,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
目送着喬甯幾人離開,陶沫這才走向不遠處的車子,打開後座的車門爬了進去,“大叔,我們也回去吧。”
若是沒有喬甯的關係,馬致遠死也就死了,最多上潭江市的社會新聞,不消兩三天就被人給忘記而來。
坐在車上,陶沫就打了電話將事情告訴了陶靖之,而回到唐宋居的喬甯在聽了曹鷹的分析之後,也親自打了電話拜託陶靖之,希望可以查出誤殺馬致遠的兇手。
這也算是喬甯唯一能爲馬致遠做的事情了,找出兇手,將他繩之以法,希望馬致遠可以走的瞑目。
按理說醫治好了祁正則,陶沫真的可以好好睡個安穩覺了,誰知道出了馬致遠這事,第二天一大早,陶沫就醒了,一看時間不過六點多一點。
“也不知道喬姐怎麼樣了?”陶沫一骨碌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原本打算好好陪大叔在潭江市逛逛的,這會估計又得泡湯了,想到此,陶沫拿出手機撥通了陸九錚的電話。
“出來,開門。”電話幾乎在同時被接通,手機裡傳來陸九錚一貫低沉而簡短的聲音。
“大叔?”錯愕的眨了眨眼,陶沫將手機往牀上一丟,頂着雞窩頭直奔大門口而去,赫然看見站在門口拿着手機的陸九錚,不由咧嘴一笑,“大叔,早啊,我還擔心吵了你好夢。”
之前陸九錚就感覺陶沫看起來比同齡人小,此時一看就更像了,她穿着淡藍色的米奇睡衣,頂着亂糟糟的頭髮,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就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我五點半起牀。”走進公寓順手關了門,陸九錚看向難得起早的陶沫,過年在鎮子上的時候,她可是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來。
心有靈犀,陶沫同樣想到當初在鎮子上,陸九錚每天雷打不動早上五點半起牀,即使不出去鍛鍊,他也會在屋子裡坐着看書,這讓愛賴牀的陶沫幾乎感覺看到了外星人。
此時陶沫也不由的調侃的笑了起來,“我和大叔你有代溝,我是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大叔你是老古板,天天五點半就起牀,大叔,你要是結婚了,就衝你這毛病,你鐵定也得離。”
正常小姑娘哪受得了天天五點半爬起來的男人,夏天也就算了,大冷的冬天,五點半外面天還是黑的,就爬起來,不鍛鍊也是捧着書看,絕對有病啊!
陶沫回頭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陸九錚,再次肯定大叔這個封建老古板估計很難戀愛結婚,昨晚就明確禁止自己再去小吃一條街吃燒烤油炸食品,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吧唧着拖鞋向着臥室走去準備洗漱的陶沫,突然回過頭看向筆挺着腰桿坐在沙發上的陸九錚,“大叔,有個笑話你聽過嗎?”
不等陸九錚回答,陶沫繼續開口:“從前有個老中醫,他聲稱自己發明了長壽的秘訣,他將一羣人帶去自己所在的村莊,指着一羣百歲老人道,他們的長壽秘訣就是多吃粗糧多喝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少油少鹽不吃葷。”
“這邊老中醫剛說完長壽秘訣,就聽其中一位百歲老人有氣無力的開口,我什麼時候能死啊,這樣當和尚一樣活了幾十年,簡直生不如死啊。”
瞅着面無表情的陸九錚,陶沫無語的耷拉着腦袋,“大叔,你有沒有什麼要說的?”
陸九錚面癱着峻臉看着陶沫,“禁止去小吃街。”
“好吧,大叔,我投降。”陶沫徹底被打敗而來,尤其是想到昨晚上陸九錚竟然說如果真的想吃燒烤、油炸食品,可是去私人定製的飯店。
一想到到了五星級的大酒店,讓主廚給自己弄點烤串麻辣燙什麼的,陶沫很懷疑對方會不會將自己當成踢館子的給打出來,更何況吃小吃圖的就是氣氛,去五星級酒店吃烤羊肉串還有什麼趣味可言。
可惜陸九錚的面癱臉不爲所動,陶沫知道自己是絕對沒法說服陸九錚的,乖乖的跑進臥室去洗漱,反正大叔忙的厲害,自己偷偷去他也不知道。
洗漱之後,看着君子遠庖廚,端坐在客廳認真看書的陸九錚,陶沫樂悠悠的在廚房準備早飯,手機鈴聲清脆的響了起來,“陶叔,什麼?那些打架鬥毆的人都找到了?好,我知道了,吃過早飯我就回來。”
早飯陶沫準備的很簡單,荷包蛋、麪條,鹹豇豆,外加現炒了一個青椒冬筍肉絲配麪條吃,雖然說陸九錚很多方面古板又封建,但是有個優點卻是無比的明顯,他不挑食,有什麼吃什麼。
尤其是看到鍋裡多餘的麪條和碟子裡剩下的青椒冬筍絲都被陸九錚給包圓了,這讓下廚的陶沫感覺到了無比的滿足感。
陶家在潭江市的消息最爲靈通,所以昨晚上陶沫拜託了陶靖之之後,他立刻就讓人去查這一次的事情,畢竟道上的消息瞞不住,更何況狂馬致遠的死亡是誤傷,所以一查就查到了。
等陶沫和陸九錚回到陶家大宅時,昨晚上在小吃一條街上涉嫌打架鬥毆十來個人都找到了,此時都站在大院裡等待着最後的處理結果。
“來了,快坐。”詫異的看了一眼出現的陸九錚,陶靖之倒也沒有多在意,畢竟他對陶沫的關心照顧,陶靖之是知道的,“剛剛我已經問了。”
“陶叔,到底是誰動的手?”陶沫看了一眼院子外的十來個人,一個一個黑着眼圈,耷拉着腦袋,有幾個人眼神飄忽,看起來還不怎麼清醒,怎麼看都像是吸毒了。
尤其是這十來個人,至少有五個腦袋都被棍棒給砸破了,想到昨晚上目擊者的口供,陶沫懷疑他們昨晚上絕對不清醒。
果真如同陶沫猜測的一樣,陶靖之嘆息一聲,“一邊是吸了毒,一邊是喝多了,之前在酒吧喝酒的騰兵這六個人圍毆了吸毒那邊的一個人汪小強,騰兵六個人喝多了,把酒吧也給打砸了被趕出來之後,幾個在小吃街喝酒慶祝。”
被圍毆的汪小強原本就吸了毒,被打的神志不清就跑回去搬救兵了,他幾個同伴也都吸了毒,跑到酒吧那邊才知道騰兵他們已經走了,據說是去小吃一條街了,所以汪小強一行人衝到小吃街然後就打了起來
再後來就是圍觀的人看到的混亂場面,先是棍棒在打,後來棍棒被打丟了之後,神志不清的這羣人就動了刀子,混亂之下,再加上他們腦子都不清楚,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人誤殺了馬致遠。
“陶叔,既然人都找到了,那就送去公安局那邊吧,希望匕首上有指紋可以知道是誰誤殺了馬致遠。”陶沫也很是無語,尤其是院子裡這些人看起來最大的估計也就二十來歲,幾個小的估計也就十八九歲,一個一個不是喝的神志不清,就是吸毒導致的意識不清,大白天看來像是阿飄一樣。
“行,這事你也不要插手,我就不去唐宋居了,你替我去看看喬甯,讓她注意身體。”陶靖之沒有追求喬甯的打算,所以在知道曹鷹插手馬致遠被誤殺的事情之後,陶靖之爲了避嫌就不打算過多的介入。
時間還挺早,陶沫和陸九錚就一起先去了公安局,將十多個涉案的小混混交給了程明谷,“怎麼樣?水果刀上能提取出指紋嗎?”
因爲喬甯身份的特殊,再加上曹鷹也交待了,所以程明谷是一夜沒有睡,此時揉了揉眼睛,挫敗的搖搖頭,“那水果刀是小吃街那邊賣水果的老闆的,打鬥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這些人給拿到了誤殺了馬致遠,水果刀上提取不出有效的指紋。”
水果刀上放在攤子上的,有時候老闆忙了,就讓關顧的客人自己用水果刀切一點西瓜或者哈密股,吃了之後感覺甜了就買,不甜就不買,所以水果刀刀柄上的指紋是亂七八糟的覆蓋、疊加在一起。
馬致遠死亡之前手上沾着血,一直握着水果刀,最開始是握在刀柄最上面,後來估計人太虛弱了,手沒有力氣,染血的手指頭就順着把柄滑下來,所以刀柄上的指紋基本都被馬致遠的鮮血給抹了,根本提取不出有效的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