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舫掛了電話下樓,客廳裡,嚴母正板着臉在和嚴和毓生氣,估計是氣狠了,聲音都有些的打顫,“那多專家教授都治並不好你爸的病?一個毀了容的年輕女人,隨便給你爸開幾副藥,吃了之後,你爸精神就好了,嚴和毓,你的腦子呢?”
一想到之前找了那麼多的醫生過來,頭銜一個比一個大的嚇人,專家、教授、博士,國內的國外的,哪個到了嚴家不是給了大筆的診費?有些專家不管能不能治好病,大把大把的藥,少則幾萬幾十萬,多則上百萬,可是這些錢都打水漂了。
嚴母從最開始的期待,到如今,她已經認命了,而且小舫說的對,有些病是根本沒辦法治療好的,花再多錢也只是打水漂。
而且嚴家目前資金越來越艱難,今年秋季新出的限量版定製秋裝,嚴母一套都沒買,還不是沒有錢!可是看着一臉不認同的女兒,嚴母氣的頭都痛了。
憤怒的指着她再次開口:“你知道姓陶的女人是用的什麼藥?說不定這些藥就和那些毒品興奮劑一樣,只是暫時激發了你爸的身體機能,但是藥性過後,你爸的身體會立刻垮掉!”
“媽,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的。”對於已經完全信任蔣家人而不再相信自己的母親,嚴和毓已經不想過多的解釋了,解釋再多也沒意義。
之前的確有些庸醫想要激素一類的藥物,刺激嚴父的身體,從而冠冕堂皇的從嚴家騙錢,好在嚴和毓對嚴父的用藥一直很謹慎。
醫生開出來的藥方也好,需要用的藥也好,嚴和毓都是找了幾個醫生辨證之後,才決定用還是不用,這一類騙錢的庸醫倒是一次都沒有得逞。
陶沫雖然年輕,可是她的醫術賀潔是完全認可的,而且以陶沫的身份,嚴和毓明白她根本不可能從嚴家騙錢,人家只怕比嚴氏集團更有錢。
而且自從服用了陶沫的中藥之後,再加上她的鍼灸,嚴父身體衰老的症狀已經得到了控制,原本整日整日只能昏睡的嚴父,這幾天清醒的時間長了很多。
若不是以前嚴父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着,即使他病了,嚴氏集團也不至於被蔣舫給掏的快空了。
“你這是要氣死我嗎?”嚴母沒有想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嚴和毓竟然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不由氣的滿臉鐵青,渾身直哆嗦。
“姑姑,你不要生氣,保重身體重要,和毓也只是想盡快的將姑父的身體醫治好。”蔣舫快步的走下樓梯,拍着嚴母的後背給她順着氣,斯文的臉上滿是規勸的誠懇之色,“姑姑,你消消氣,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
“還是小舫你好,我都要被這個女兒給活活氣死了,等她爸爸走了,我也不打算活了。”嚴母一下子委屈起來,說着說着淚水就滾落下來。
被親生母親如此指責,嚴和毓冷淡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是心裡頭依舊酸澀的難受,尤其是看着嚴母如此信任維護蔣舫,嚴和毓心裡堵得慌。
嚴父的病很有可能就是蔣舫暗中下的黑手,可是沒有證據,而且蔣舫在嚴氏集團經營了十年,他手裡頭的權力已經超過了嚴和毓,所以一旦撕破臉,嚴氏集團很有可能面臨破產的境地。
嚴和毓這才強忍着仇恨每天和蔣舫虛與委蛇,可是自己的母親卻寧可相信嚴家的仇人,也不相信自己這個親生女兒!
“夫人,小姐,季先生來了。”就在客廳氣氛顯得僵持裡,傭人的出聲打破了客廳的平靜。
一聽到未婚夫季天霖的到來,嚴和毓眼中一喜,快步向着大門口走了過去,親自迎接回來的季天霖。
坐在沙發上,目送着快步離開的嚴和毓,蔣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姑姑,你何必和和毓生氣,她也只是太在乎姑父的身體纔會這樣,她現在很相信陶大夫的醫術,只怕誰的話都聽不見去了。”
“幸好還有你在,否則嚴家只怕早就垮了。”嘆息一聲,嚴母感激的拍了拍蔣舫的胳膊,對嚴和毓這個女兒早已經完全失望了,“看來不能指望和毓了,我會想辦法將姓陶的片子給趕走的!”
“姑姑你太客氣了,我們可是一家人。”蔣舫半點不居功的一笑,又和嚴母說了一會話。
第二天一大早,嚴家別墅。
“將早上的會議推遲到十點半。”臥房裡,西裝筆挺的蔣舫對秘書交代了一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臉色顯得有些的難看。
只是一晚上的時間,郝二虎就被警方從醫院直接抓走了,各項罪名疊加在一起,郝二虎至少要在牢裡住上二十年。
而同時倒黴的還有戴忠,只不過比起罪證確鑿的郝二虎,戴忠暫時只是被調查,可是他手底下的幾個工程都已經停工了,只要證據齊全了,蔣舫可以肯定不出一個星期,戴忠只怕也要鋃鐺入獄了。
看來自己果真小覷了姓陶的這個女人的勢力,不對,這其中或許還有那個陸姓男人才出手,也許賀潔也攙和了,蔣舫揉了揉眉心,眼中是冰冷的殺機,只希望賀旬不要讓自己失望!
而此時,二樓。
陶沫收回給嚴海國把脈的手,笑着開口道:“嚴先生,你休息一下,今天還是和昨天一樣,先給你鍼灸。”
“謝謝。”身體很虛弱,但是精神卻好了許多,嚴海國笑着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他原本以爲自己活不長了,雖然病了這麼多年,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第二年的時候,偶爾清醒時,聽嚴和毓說起公司的一些事,嚴海國就敏銳的察覺到了蔣家的狼子野心。
可是他更加明白自己一旦去世,嚴和毓這個女兒根本守不住嚴氏集團,所以嚴海國也只能任由蔣舫一點一點掏空嚴氏集團,不管如何和毓也是蔣家的外孫女,蔣家最後達成目的,至少能保證和毓以後的生活無憂。
可是如今有活的希望了,嚴海國的想法也隨之改變了,只要他活着,那麼誰也搶不走嚴氏集團,包括蔣家!自己忍受了十年,和毓這個孩子也忍氣吞聲強忍了十年,一切都要到清算的時候了!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嚴海國輕微的呼吸聲,陶沫下針極快,銀光一閃,一根銀針就從她指尖精準的扎進了穴位上。
可是當嚴海國頭部和胸口的穴位上都扎滿銀針之後,陶沫的速度立刻放慢下來,指尖輕輕捻着針尾,慢慢的將銀針扎進穴位裡。
隨着第一根銀針的扎入,陶沫手指突然向着針尾一彈,紮在穴位上的銀針隨之有節奏的晃動起來,這一手彈針的功夫,沒有十年八年的行鍼經驗絕對做不到。
一個小時之後,陶沫仔細探查着嚴海國的脈搏,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嚴海國的衰老症並不完全是藥物導致的,而是有人用特殊的手法封住了嚴海國體內的幾處重要的穴位,加快了他體內新陳代謝的速度。
這就好比一臺機器原本是勻速運轉的,可是有人卻強行加快了機器的運轉速度,時間一長,機器的壽命肯定要縮短。
嚴父的身體目前就是這種狀況,藥物加上特殊的手法,導致他的新陳代謝快於常人,身體機能根本支撐不了加快的新陳代謝,所以嚴父病倒之後,病情也越來越危險。
最爲棘手的是,這樣的新陳代謝已經持續了十年的時間,嚴海國身體的各個器官和細胞都被過快的新陳代謝同化了,這樣下去一旦身體到達極限,人也就徹底沒命了。
陶沫的治療也是雙管齊下,一方面用各種珍稀的藥材繼續維持他的身體機能,一方面用藥物滋養嚴海國身體的各個器官,長達十年的高速運轉,原本健康的各個器官都已經褚出問題了。
藥物只是治標,銀針則是治本,只有真正緩解下嚴海國的新陳代謝速度,才能從根本上治療好他的衰老症。
足足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陶沫這才收好藥箱離開了房間,一下樓就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板着臉的嚴母。
這段時間嚴和毓每天早上都是守在門口,一來是她記掛着嚴海國的身體,一來則是爲了避免嚴母的惡言相向,得罪了陶沫。
可是因爲昨天晚上未婚夫季天霖的出現,兩人久別重逢,晚上說了不少話,乾柴烈火的自然而然的滾了牀單,所以今天早上直到這會都沒有起牀,嚴母也終於抓到機會來刁難陶沫。
“陶大夫,請坐。”端着貴婦的架子,嚴母冷淡淡的招呼了一聲。
因爲沒有精神力的支撐,陶沫給嚴海國施了一個多小時的銀針,這讓陶沫也感覺到疲憊,她更想回到南院,不過看嚴母這架勢,只怕是不能善了了。
“陶大夫,明人不說暗話,你有什麼目的大家心知肚明。”冷淡的開口,嚴母將事先準備好的支票推到了陶沫面前,一副施捨般的高傲姿態。
“這裡有十萬塊,你拿了支票就離開吧,權當是你這段時間付出的辛苦費,和毓關心則亂,一直不相信衰老症是不可治癒的病,但是我這個當母親的不能讓你繼續欺騙和毓,拿我丈夫的身體當騙錢的工具。”
陶沫上輩子不是沒見過性格單純的人,有些人天生就不擅長算計,再加上家世背景好,被養的單純了一些挺正常,尤其是女孩子,在一些家風良好的世家被富着養大,但是不精明沒有關係,但是至少該知道什麼人可以信任,什麼人的話可以聽。
可是嚴母這樣被賣了還給人數錢的貴婦,陶沫真的很少見,她連嚴和毓這個女兒都不相信,而是相信自己的孃家蔣家,相信蔣舫這個侄子,陶沫也懶得浪費口水了。
“多謝嚴夫人,支票我收下了。”陶沫笑着站起身來,一手拎着藥箱,一手拿過支票,在嚴母一副我終於拆穿你真面目的表情裡,施施然的向着大門外走了去。
這邊陶沫還沒有出門,嚴和毓腳步咚咚的從樓上小跑了下來,原本總是顯得清冷而疲倦的臉上,此刻帶着幾分被愛情滋潤後的嬌羞,“抱歉陶大夫,我今天起的遲了。”
“不用客氣。”陶沫不在意的一笑,晃了晃手裡頭的支票,“這是嚴夫人給我的辛苦費,我就厚顏的接下了。”
嚴和毓表情一怔,隨後不敢相信的看着臉色有些難看的嚴母,她竟然趁着自己今天沒有過來,竟然要將陶大夫趕走?
嚴母有些氣惱的瞪了一眼陶沫,沒有想到陶沫竟然會大咧咧的將支票的事情說出來,一般騙子被拆穿了,不都是拿着錢趕快溜走嘛,尤其是此刻嚴和毓的眼神太過於失望,嚴母心裡頭咯噔了一下,她總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麼。
對這個母親或許早就失望了,而今天她的所作所爲徹底成了最後一根稻草,嚴和毓已經不想再和嚴母爭辯什麼了,此時嚴和毓對着陶沫鄭重的鞠了一躬,“陶大夫,對不起,我代替我母親給你道歉,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
陶沫咧嘴一笑,再次看了看手裡頭的支票,似乎很是詫異的開口:“嚴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治療令尊這麼長時間了,拿一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吧?而且有了動力,接下來的治療裡我會更加用心的,所以嚴小姐你不用擔心,令尊的身體我一定會治療好的。”
嚴和毓傻眼的愣住了,想明白之後,無比感激的向着陶沫道謝着,“是我想岔了,陶大夫你儘管放心,不管我爸的身體恢復的如何,診費我一定會準備好的。”
嚴母震驚的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不敢相信的看着大門口的陶沫,她根本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麼無恥的人!拿了自己的支票,卻還死皮賴臉的留在嚴家。
陶沫笑了笑,和嚴和毓說了一聲,這纔拿着支票慢悠悠的回到了南院。
院子裡,小宥衍正跟着木頭在訓練出拳收拳,見到陶沫回來,小宥衍也只是看了一眼,出拳的右手很穩,看得出他真的在用心的訓練,並沒有因爲陶沫回來而分心。
“少將,雷火幫和普通黑幫沒什麼區別,雖然涉及到了一些軟毒品交易,不過數量並不大,雷火幫大部分的收入來自地下賭場還有酒吧、KTV這些產業,高利貸也是雷火幫收入的一部分。”
雖然平日裡性子吊兒郎當的,可是處理正事的時候,痞子陸表情顯得認真多了,“麪包車司機是半個月前加入雷火幫的,平日裡很低調,跟着幫派裡的兄弟出去打過幾次架,因爲開車技術好,就成了雷火幫的司機。”
痞子陸是負責調查雷火幫的情況,在他說完之後,娃娃臉接着開口彙報情況,“這是麪包車司機的情況,他叫佟立偉,八年前因爲一次打架,以過失致人死亡罪名被捕入獄,三個月前才被釋放。”
佟立偉的情況很簡單,初中畢業之後,原本也在服裝廠裡當了個熨燙工,老老實實的工作了兩年,性格老實憨厚。
可是或許是嫌棄服裝廠工作時間太長,佟立偉離開之後去了理髮店當學徒,認識了一些社會上的閒散份子,漸漸變得好吃懶做,想要一步登天。
就這樣混跡了兩三年,佟立偉成了高利貸賭場看場子的人,平日裡來錢快,只要望望風,一旦抓賭的警察來了,立刻通知賭場的人就可以了。
工作清閒不說,工資還有三五千,最關鍵的時候賭場老闆經常請這些小弟吃飯唱歌,出去都是豪車,呼啦一羣人,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佟立偉是在一次外出吃飯的時候,他們這夥人和另一夥人起了衝突,酒性之下,竟然將對方一個人活活打死了,佟立偉這羣人都被抓捕入獄了,在他入獄第二年父親就去世了,唯一一個妹妹得了療毒症,一直靠他母親打兩份工維持醫藥費。”
娃娃臉將另一份資料遞給了陸九錚,“佟立偉出獄之後的第三天,他同一個牢房裡和他關係最好的一個囚犯因爲監獄的暴力衝突意外死亡了。”
陸九錚翻看着資料,若是單獨看,只會以爲這是一次簡單的監獄衝突,監獄裡兩個敵對勢力的人打到了一起,導致一名罪犯意外死亡,多名罪犯受傷,這在監獄裡並不少見。
“這是針對我來的?可是我不是才清醒不到一個月,難道是我以前的仇人?”站在陸九錚身邊,陶沫看着桌子上的兩份資料,眉頭皺了皺,“可是你們不都以爲我五年前就死亡了嗎?”
“夫人,五年前太寒山脈的任務是軍方機密,所以外人並不知道夫人你犧牲的消息。”痞子陸快速的回了一句,要說佟立偉是針對少將來的,痞子陸是不相信的。
不管幕後人是誰,只怕他都沒有這個膽子敢對少將動手,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衝着夫人來的,或者說是衝着小少爺來的,畢竟少將可是內勁五層的高手,即使麪包車裡有炸彈,以少將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避開的,但是小少爺只有五歲,一旦少將大意了,最可能出事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