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偌大的皇宮路徑也同樣如山路般曲曲折折,只不過這是平坦的曲折罷了,偶爾有巡邏的侍衛會經過,各處一些要點也屹立着站崗的衛兵。
冬季的晚風吹來,拂過他們的臉龐,呼出的氣也帶了白色的氣霧,但這冬季的冷,雖會滲入骨寒,聞着卻很清新、很舒爽,沒有夏陽那股沉悶的燥熱,清清涼涼的,讓人腦子也會少不了的清明起來。
到了景陽宮,未到禁夜時也無人阻攔,僅是詢問了雪海兩句,便放行了,不過許多人即便沒見過,也是聽過她的。
快步朝樺院行去,雪海也多次見得許多路過的宮女太監在交頭接耳,看她的目光各種皆有,怕是明日又會亂傳了,宮闈就是這樣,也避免不了。
一路上見到些王爺,雪海都會如平常宮女般退到一邊行禮,而這時一道金黃錦袍卻印入了眼簾,在這宮中能着此色的男人無疑也唯有皇帝和太子了。
“太子殿下!”雪海垂首福身。
“原來是秦姑娘啊,起來吧,不必多禮了!”太子微笑,伸手虛扶起她,待人依然如傳言很和藹。
“謝過太子殿下!”雪海站起,態度恭謹,表情如初。
太子細細的看了看她,莞爾笑道:“你來找七弟吧,本殿下也剛從樺院回來,七弟應該又在梅林了!”
“逸王喜梅,奴婢也略有耳聞!”雪海淺回,但有意中卻是在把某些關係撇清,太子再次看了她一眼,搖頭失笑。
“本殿下同七弟素來較好,同三弟也是,不好插手你們的事,唯有祝願你們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拍拍雪海的肩膀,太子似乎有些感慨他們之間的感情。
雪海也有耳聞,聽說太子確實和兩方關係都不錯,這一扛上,總是夾在中間,也挺尷尬,次次好像只有緘默不言了,但另類的說起來,也象明哲保身。
之後,太子沒有再多言,與她擦身而過,雪海側頭看去,依稀還能看到他的背影,並不如楚淵的挺拔強硬感,也不如楚逸凡的寧淡柔韌味,更多的是平平常常,就似平常的皇孫貴族,無什麼特別之處。
雪海轉身,繼續沿路而行,在不久後,終是隱約的看到自己許久未踏入過的樺苑,樺苑依然未變,是一座小小的府邸模樣,而這是她第二次來此了,第一次是她傷痕累累的時候。
眸光微閃,雪海靜靜的看了片刻,才垂下了眸子,邁步走了進去,但未走多久,驟時眼前出現三影,隨即一道身影忽然撞了過來……
雪海眉心微動,作爲前世的特工,雖比不上古代武功高手,可反應卻也超快,幾乎已經算是身體的本能了,她下意識的便快速的側開身子,而那身影差點摔倒之際,她急忙伸手拉住,讓那人避免了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那是一名長相小巧可人的女子,她撫胸吁了口氣中,卻是隨意的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後便直接把她無視掉了,立即插腰怒瞪向了一名女子,“你個臭姍,都叫你別鬧了,看吧,差點撞到人了,若是王孫貴胄,你負責啊!”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王孫貴胄了?若真是王爺什麼的來,你早就嚇趴了吧!”另一女子撇嘴,目露鄙視,很有回憶感。
“你個臭姍,你說什麼呢!我有那麼膽小麼?”那女子微囧,卻是一瞪眼,豁然踏了過去,與某人橫鼻豎眼,看那架勢,貌似想要幹上一架。
“誰知道呢,也不知道是誰看見蟑螂居然嚇得跳桌上了,那可是主子最喜歡的一張,真該把你的皮扒了好好鋪鋪!”某人倒淡定,頷首擡眸,搖桿挺得筆直,分明見那女子臉色微青,隨即看看某人,卻又忽然笑了。
“哦,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嫉妒主子疼我是吧!”某女自戀之色浮現,自有些幾分得意味,恐怕就差仰天大笑三聲了,而那未開口的女子見此卻貌似再也忍不住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我們嫉妒,我們太嫉妒你了,我們嫉妒你嫉妒得快糾結死了哦!”兩女拉長聲音,竟也默契十足,挑眉間語氣更是陰陽怪氣,那女子臉色快速又是一青,成了醬紫色。
“好啊,你們倆個合夥欺負我是吧?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們一下,我就改姓我!”某女怒目,找不到話說某人,開始張牙舞爪撲上去……
一瞬間,某三人居然就在雪海面直接掐起了架,滾成了一團,那是抱腳的抱腳,扭手的扭手,掐脖子的脖子,抓頭髮的抓頭髮,反正六隻手腳全都毫不怠慢,盡全力往對方身上召集。
這,這是皇宮吧?這是樺苑吧?
素來淡靜的雪海也不禁有些傻眼,看着三人,幾乎有些懷疑自己走岔路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最開始撞到她的人,她第一次來時也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倒未說話,後來因想要寧靜,她便一直呆在他爲她安排的院落中,幾乎沒有出來過,而來那院落的人除了楚逸凡,也沒再見到過其它人,她猜得到應該是他不想讓人打擾她。
只是雪海真的意料不到樺苑氣氛居然會是這樣,此情此景哪有半點象嚴謹的宮中來着?完全就是一副市井潑婦打架圖啊!
在這裡,雪海第一次見這種情況,無法想象!
逸王的地方果真夠別樣,夠奇怪,夠……詭異!
片刻後,三人還未停,彷彿就要這樣到天荒地老,雪海見着,無奈下,只得先走一步,但一女卻連忙喊住了她。
“等等,你等等。”那女說着,隨即忙狠狠的瞪了另外倆女一眼,“放手啦,我不玩了!”
這樣貌似還是在玩?雪海駐足無言,其它兩女一片噓聲,倒也各自放了開去。
三人集聚到雪海眼前,此時皆是鼻青臉腫,頭髮蓬亂,簡直跟雪海前世才從瘋人院出來的人有得一比,夠凌亂,而三人倒是毫無感覺,那女觀察了她一下,卻道:“我認得你,你是那次同主子一起回來的人!”
貌似現在纔看到她?敢情適才她都是空氣來着。雪海眼角輕扯,對某三人再次無言,但面上卻也點了點頭,算是迴應,而另一女在她點頭下,同時驚訝不已,叫喚道:“不是吧?一起回來的那人?未必就是八婆宿所說過的秦雪海?”
呃……八婆宿?說她了?雪海眉頭微挑,又一女卻雙眼直冒精光,直直的盯着雪海,很有讓人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