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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這個壽誕過得很平靜,大家貌似都很高興,一直毓秀宮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和樂融融的氛圍十分涔心,不過這也僅僅表象而已,誰都明白。
最是無情帝王家,有那把龍椅在,這樣的日子永遠都不可能持續下去。
就不知道那時,現在在這裡還能表面做到嬉鬧的皇子們會是誰能嘯傲九天,誰又會死於非命。
宴席散去,皇帝和麗妃最先走,楚逸凡抱着平安路過雪海身邊,不禁停頓,他對她微笑,表情還是那麼溫和,溫潤的眼也永遠都那麼清清澈澈,卻又彷彿能洞悉一切。
“逸王這樣,是想讓奴婢成爲禍國妖姬麼?”雪海淺笑,對於今夜的事,真有種做禍國妖姬的感覺。
“你想當麼?”男子笑問。
“不想。”她是不想,若不是要報仇,她絕不願呆在宮中。
“那就不當。”楚逸凡淡笑,這話也虧他這般後還能說得出來,不過貌似還有那麼一絲深意蘊含其中。
雪海偏頭看男子,溫潤的,惡魔的,風趣的,妖孽的,她有些分不清哪個纔是真正的他了。
這男人,她看不透。
楚逸凡莞爾,“你不需要看透,只需要知道我就是我,那一個都是我,但楚逸凡不會再做讓傷害秦雪海的事。”
逸王能看出她的這心思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什麼意思?不會再?她是否可以理解爲這個男人曾經傷害過這個以前秦雪海?
但她怎麼沒聽姐姐說過?也沒聽別人說過?未必有什麼事,是傷害的,卻都不爲人知不成?
雪海狐疑,啓脣想問,但楚逸凡卻淺笑,率先問道:“要一起走麼?”
逸王的轉移話題,也明顯不會說,也不願說。
他的話,雪海也懂,而不遠處那道冷冽的眸子,她們甚至都能感覺到又散發出了隱隱的怒意,就連楚逸凡懷中的平安都縮着腦袋,眼角下意識的看着那方向,極爲害怕。
不過某人那模樣,確實是會嚇壞小孩子。
“奴婢還得收拾,逸王先走吧,沒事。”雪海心中不禁有些失笑,楚淵和楚逸凡這倆人,說起來,誰又不是惡魔呢?尤其這逸王還多了份古里古怪!
楚逸凡點頭,倒也沒強求,對旁邊隱香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但走時眼神亦告訴了雪海有什麼事找他。
轉身同隱香去收拾,她們幾乎都是迎着楚淵眼神把這裡收拾好的,若不是德妃在與他說話,怕是某人會直接衝過來吧。
退了下去,隱香才舒了一大口氣,直說那氣場簡直能讓花花草草都凋零。
雪海不予置評,而那個男人也修正不掉那股子氣息,那是天生的。
晚時,她們離開了毓秀宮,走在長長的宮廷走廊很有種安寧感,甚至還能依稀見到三三兩兩同樣是來幫忙的宮女回去,皆都是那般愉快談笑,無主子在,似乎人也活躍了許多,就是看雪海的眼神充滿了一些嫉妒味道。
雪海想明日,恐怕她要被逸王這番作爲弄得不得安寧了,可她心底竟也沒一絲怪責的感覺,那份唯美的曖昧,還能一幕幕的回憶起,讓她臉頰微微發燙。
逸王……雪海心情更復雜。
臨近夢竹軒,這裡更安靜了不少,幾乎已見不到人煙,大晚上的想也是入睡了,唯有偶爾巡視的侍衛經過。
雪海和隱香一路說着話兒,可忽然雪海眼角微瞥間,只見一道白影不快不慢的沒入了竹林中,而夢竹軒的外面也是同裡面一樣,甚至有着更多的竹子,就似皇宮中的一片小型竹林。
可那人是誰?白衣?難道是他麼?
雪海眸光閃動,身形不自覺的停了下來,隱香跟着停下,倒是疑惑了,“雪海,你怎麼了?”
“沒什麼。”雪海搖頭,那裡身影早就消失了,若不是她眼尖也不會發現有人進去,難道真是他麼?
對於現在的雪海來說,逸王確實也很古怪!
“姐姐,你先回去,我有點事要辦。”想了想,雪海還是決定去看看。
“那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點。”隱香笑笑,轉身離去,也沒多問,她很清楚雪海來皇宮是另有目的的,但不會讓她參與進去,若不是主要因爲賢妃那邊,恐怕會讓她出宮。
皇宮她也更明白,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她會一直陪這個妹妹,一直陪着!
還有那麼一點想……遠遠離開的隱香,手不自覺的又撫摸上了自己胸口位置,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這是他送給她的禮物,對她來說或許也是唯一的禮物了。
許多事她雖都明白,尤其今夜的事,更讓隱香深深看懂了他的心意,但還是會情不自禁,控制不住那顆早已懵動的心。
不過,她要求很低,只想看看他,只要能偶爾見見,就可以了。
她不會去和妹妹爭,也不去和妹妹搶,她也更明白搶不過。
隱香的心思雪海都不知道,所有人都不清楚,這份心思隱香也藏得很深,從未流露過半絲異樣。
雪海此時正沿着白影走入的方向,漸漸沒入了竹林,竹林盡頭之後是一條幽深的小路,不知道能通往何處。
但那裡一側有一塊石頭,上面用劍雕刻着兩個字: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