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凝芙呢?”
“聽說,她見得麗妃娘娘去世,也一頭撞在了桌上!”隱香也是從養心殿那裡得知,雪海纔回來,當然不會很清楚,一個小宮女,在宮中傳聞也並不太多。
“是嗎,真想不到!”雪海眸光閃動,那位如此剛烈,倒是很出乎人想象。
只是,雪海總覺得怪怪的!
尋到了人,楚逸凡也回到樺苑,樺苑的氣氛很熱鬧,樺苑三寶鬧騰不休,一直纏着楚逸凡喝酒,鬧騰到了半夜纔回去休息。
但三寶行爲中暗隱的想念是不言而喻的,那是一種對家人的念,對家人回來的開心。
她們是真正把樺苑當成了家,把逸王當成了家人。
這種很難想象,可卻在情理之中。
偌大的皇宮,怕也只有逸王才能如此,就像楚淵身邊幾位將士一樣,家人和兄弟,總是更容易讓人付以真心。
軒王遙遙的望着三寶喋喋不休的離開,眸光中有了一絲閃動。
這時的梅林,也因她們的離去,而寂靜了下來。
軒王轉回頭,給楚逸凡說了這些天皇宮的情況,還有一件事,也在其中,這亦是他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更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目的!
楚逸凡沉默,出乎軒王意料,並沒開口,就似在猶豫什麼。
見到此,軒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沉聲問道:“七哥,你準備怎麼辦?”
軒王心中那種擔憂幾乎是不抑制的瀰漫在了心頭,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楚逸凡,隱隱的有種害怕,那是怕他放棄什麼的眼光。
楚逸凡幽幽一嘆,終是開了口,“十二弟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望天紛飛的梅花,男子溫潤的眸底有了一份悲傷。
這也是一個沒有具體的回答的回答,但其意,軒王已經明白了。
幸好,幸好!
軒王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放了下來,他知道很多,也知道自己七哥的苦澀,但這是必須的,否則這麼多年他們爲了什麼?
這份心血,絕不能說廢就廢。
不單爲他們的傷,還有六哥的仇!
複雜的看了男子一眼,軒王垂下眸子,手掌落在了男子肩頭,“七哥,交給我!”
※※※
天氣晴朗,陽光普照,在寒冷的冬季這份光驅散了不少寒意。
毓秀宮,房間中,中央的炭燒得紅豔似火,暖暖的溫度瀰漫,洋溢在四周,這裡被渲染得很暖和。
隱香端坐在鋪着雪白的絨毛的軟榻上,卻是心緒難寧,不爲其他,只爲這莫名其妙的傳召。
她甚至不明白德妃什麼意思。
這麼久也不說話!
暖洋洋的氣息,伴着寂靜的壓抑,隱香坐如針墊。
德妃斜靠在上面,見此,抿脣一笑,終是開口道:“你叫隱香對吧?”
“嗯!”隱香點頭,依然不明,但卻不敢多言。
德妃莞爾,抿了一口巧兒遞過來的茶水,看向隱香的目光出奇的慈和,她笑道:“隱香啊,其實本宮挺喜歡你的,溫溫婉婉,一看就是賢惠的妻子!”
德妃是如此說的,可是這又是什麼意思?
隱香疑惑,但垂着頭,表現得很恭謹,或許該說拘謹纔對。
德妃失笑,“本宮呀,也就直白的說了吧,本宮想爲你做個媒,不知道你願意與否!”
“什麼?”隱香真被驚到了,豁然擡眸看德妃,滿臉的不可思議!
說起來,德妃這場傳召她什麼想過,就是沒想過這一幕,太詭異了。
隱香眸光閃動,不明白德妃所爲的她心頭更加驚懼,連忙起身便蹲了下去,“謝謝娘娘美意,奴婢一心只想好好的做個宮女,絕不敢有絲毫妄想!”
宮裡的明爭暗鬥,隱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德妃如此,實在讓她惴惴不安,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這位德妃了。
但所想,似乎並沒有!
德妃見她如此,溫爾一笑,忙撫她起來,她的慈和並沒變,拍了拍隱香手道:“你別緊張,也別誤會本宮的意思,本宮確實是看着你喜歡得緊,纔想爲你做個媒,到時候本宮會向皇上請旨!”
“奴婢……”
“你別急着拒絕,那個人可是逸王呢!”德妃輕輕截斷,笑容有了點別具深意的味道。
隱香胸口一頓,眸中的不可思議放得更大了,畢竟這事,誰都不知道,爲什麼她會知道?
隱香很想象,明明她收斂的很好纔對,即便德妃暗中看着她,也不應該知道對吧?
未必她的眼睛就這麼毒?還是她真的表現得太露了?亦或者在試她?
德妃的心思,隱香猜不透,心頭更加難寧!
被撮中了心意的她,看着德妃眼神,眸光愈發得閃爍,不得不重新蹲身道:“娘娘,奴婢不敢高攀!”
無論如何,隱香這點是非常清楚的!
見德妃還欲說什麼,隱香忙道:“娘娘,奴婢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隱香不敢在這裡多呆,她是怕了,怕德妃還會說出自己更多心意,怕德妃說得更明確!
一直藏着的情感,被人戳破,這種滋味讓她恐懼。
見隱香就這麼走了,蘭兒撇嘴,朝她嚷嚷,“哎,我說你,居然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接受,真是沒膽量,有句話叫什麼來着,愛情是不能讓的,對吧娘娘!”
“你呀,人家有人家的想法,既然別人有苦衷,我們就別摻合了!”德妃失笑,對此,倒不做評論,也不勉強!
“好可憐,什麼都是妹妹的!”蘭兒嘟脣說了一句,卻是很聽德妃話,沒有再嚷嚷。
隱香手心微緊,帶上門時,臉色已難看了一分。
或許蘭兒說得對,但她能如何?能如何?
什麼叫兩情相悅,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隱香還是清楚的!
只是,唯一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他寧願陷入萬劫不復,也不願看看身邊。
那雙眼,溫潤中多麼的通透,隱香不信他看不懂她平時的眼光,即便她什麼也沒說,就算她一直在強壓,但她相信,他都心如明鏡。
可是,他的沉默,也證明了一切。
他寧願去糾結一段明知不可能的感情,寧願去走一段很難很難的路,也不願,也不願……
扶上胸口,隱香也不知是爲他,還是爲自己,忽然有種心如刀絞的感覺,瀰漫在心口,壓得她難受。
咬着脣,她的步伐有些快了,低垂的眸子也沒看到前路,不小心便撞到了人。
退了兩步,她下意識的想道歉,可話還沒說出口,卻被一隻手掌緊緊抓住。
擰眉望去,男人一臉冷漠,寒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就好像要看入她心頭似的,這種感覺讓隱香愈發得不舒服。
尤其,倒黴的,居然是那個她一直不待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