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的捷報那自然是中國老百姓喜聞樂見的,而且戰爭遠離家園,部隊傷亡也不大,至少沒有拉壯丁攤軍費之類的故事,茶餘飯後議論一下自己看重的哪個王牌師能在戰爭中斬將奪旗,或者小賭一下,壓個小注探討一下戰無不勝的國防軍幾天能把小鬼子趕下海。
一派祥和的國內局勢,讓大家對已經開打了一個多月的三韓戰爭有種痛打落水狗的錯覺,其實日軍絕不是一支魚腩部隊,經歷了開戰後連續被擊潰的惶恐之後,日軍現在已經在平澤、忠州穩住了防線,而第五師團的到來和日軍用收集來的潰兵和武裝的在鄉軍人重建的第十九師團,讓日軍再次擁有三個師團的兵力,和這一線的第八集團軍的5個師和東線的山地10師、快反97師對峙起來。
不過一個突發事件讓局勢變得微妙起來,這也是中日雙方都沒有想到的,而帶來這一變化的是一名日本少佐帶來的,他的就是時任第五師團第21旅團作戰參謀的石原莞爾。原本該在1921年(大正10年)5月,被調回本土成爲了陸軍大學的兵學教官。不過因爲第五師團被緊急*抽調,軍官配置上難免有點缺貨,這位同僚上司一致認爲是討厭的聰明人的傢伙頂替某位恰好調動到陸大任助教的長洲藩子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何況還委任他爲21旅團的作戰參謀(中佐崗),已經算得上是擢升了。石原莞爾也算的上研究中國情勢很早的軍官了。武昌革命之後的亂局,後來重用商人,以商治國的吳宸軒政權,都讓石原莞爾等一批日本少壯派軍人十分失望。石原莞爾評價道:現在這個國家官乃貪官,民乃刁民,兵乃兵痞,中國的愛國學生是世界上最亂的,他們起鬨鬧事,把老百姓推到最前線,然後他們轉身就走了。總而一句話就是說,中國是一個政治失敗的民族,顯然無法承擔領導黃種人去挑戰米英鬼畜的責任,而且如果日本領導黃種人翻身做主人,中國會不會拖後腿還兩說着呢。
第五師團是12月5日開始抵達浦項的,21旅團作爲前鋒一上岸就被安排了一個任務,駐守堤川阻止第七集團軍的東線進攻。如果是普通的日軍參謀也就能幫助旅團長老大規劃一下進軍線路,籌劃糧草供給,分派個行軍隊列,抓兩個花姑娘給旅團長談談人生理想之類的。不過這個中二軍官可是大名鼎鼎的日軍之腦,雖然還沒有後來的“石原之智,板*垣之膽”的說法,但是不甘寂寞的警察局長的四公子(幸虧他爹不叫李剛,這充分說明我們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不該廢除的,如果日本也能早計劃生育,可能就沒有後來的八年抗戰了),卻沒有一點當參謀爲領導分憂的覺悟,而是越俎代庖的策劃了一個大膽的偷襲計劃。於是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三韓戰局有了新的變數,12月8日原本應該到達堤川甯越一線駐防的21旅團卻沒有停住腳步,不久之後,21聯隊克復原州的捷報就傳來,這下中日雙方的統帥部
都傻眼了,什麼情況?
“報告,第8機步師羅順清師長來電。”一位參謀向停駐在開城的第八集團軍司令吳祿貞中將彙報。
吳祿貞看完電報,倒吸一口涼氣,把電報遞給了李參謀長,“什麼?原州失守。日軍一個旅團長驅直入,意圖穿插平澤我軍後方。日軍指揮是個瘋子嗎?一個旅團充其量不過七八千人,插入我軍三個機步師、裝甲師之間,還打算重新奪取漢城,他們是在找死嗎?”
“恐怕不是這個目的?”吳祿貞仔細的盯着軍用地圖,好像能看出花來,從原州到漢城一馬平川,還有鐵路線,任誰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可是一個旅團沒有坦克沒有空軍的掩護,就這麼攻堅,合理嗎?既然對手不是作死,那麼,吳祿貞的手指肚挪動了一下。
“橫城郡?”參謀長也反應過來不是西進漢城那麼這一支尖刀該往哪裡?自然是兩個集團軍的結合部,偏偏因爲東線的交通問題,駐守江陵的只有第7集團軍的97快反師,山地10師還在束草,而22、35兩個裝甲師才過了豐山,其他的機步師更是在國內還沒啓運。一旦97師的後路被斷開,日軍的海軍可以在日本海上一面轟擊江陵一面投送更多的部隊,那97快反師除了放棄裝備向西突入山區就別無生路了。東線一旦被打開一個口子,日本人一定不會放過迂迴包抄的機會,那第八集團軍現在也是戰線拉長,補給不足的時候,戰鬥力能發揮7成就不錯了,而且這些坦克、裝甲、汽車、火炮都是消耗物資的老虎,如果後勤運輸線被日本人截斷,第八集團軍除了放棄漢城北撤也別無他法。
“給老杜發報,提醒他注意橫城郡方向的日軍21旅團,另外我們在議政府的99快反師掉一個團進駐春川,擋住21旅團北上的路,讓老杜把山地10師掉上來,放棄束草,大不了他的後勤從春川、麟蹄方向,暫時由我們集團軍提供。讓他的那些鐵烏龜抓緊向元山方向移動,小鬼子在大路上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吳祿貞口授電文,參謀長想了想也同意這個辦法,總不能因爲一個旅團就讓兄弟部隊陷入重圍吧,參謀長簽了字,作戰參謀們就開始忙活,電報電話不斷。不過吳祿貞的心裡並不踏實,他和老杜是軍中著名的一對冤家,老杜出身講武堂,沒有多少現代戰爭的正規理論教育,他的弟兄都是那些個半路出家的貨色,而陸士畢業的吳祿貞則和吳佩孚兩人走的近,拉起一般日本軍校的畢業生,也算一股軍中大派系。兩幫軍人互相瞧不上眼,加上第七第八集團軍又是國防軍的兩個最老的集團軍,脫胎於武翼新軍的左鎮右鎮,同樣是老牌勁旅,WHO怕WHO啊。吳祿貞還真擔心杜子成會賭氣不受他的支援,萬一來個分兵進山,單挑21旅團之類的就麻煩了。
楚不知吳祿貞擔心,杜子成撓頭的時候,國防部的會議室裡吳大官人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的苗條。當
了總座的吳宸軒自然不會去管具體的軍事部署,他可不打算當委座。此刻他要安排的不是一場戰役,而是整個戰爭的一個大問題,誰來指揮三韓戰局?理論上現在的第七集團軍第八集團軍都是在總參領導下,一東一西的各自打怪,但是現在戰線已經閉合,再要讓他們各自爲戰,這種空子,小日本會驚喜的發現還有很多。
“建元兄,這三韓輪戰的事情就拜託你了。能不能借着小鬼子磨練出一支鋼鐵國防軍就看你老兄的本事了。”國防部的那間總長辦公室裡,吳宸軒語重心長的拉着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將領吩咐着“前一階段,兩個集團軍銜接的不夠緊密,讓小鬼子鑽了空子。雖然段總參替我擔了責任,不過沒有安排好前指的事情,讓段老遙控指揮是我的過失。老吳和老杜的那點矛盾說起來也不算個事情,可是在戰場上容不得有半點差池。你去以前,我會把老吳老杜都調回來,兩個集團軍都由你獨立指揮。你是咱們防大的一期狀元,又是西點和聖西爾的雙料高材生,軍事上的事情我不用多說什麼了,但有一條必須交待你的,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出現拿無謂的犧牲,咱們國防軍除了保家衛國,其他時候都要以士兵的性命爲第一要素,愛兵如子這句話可不僅僅是讓你給士兵蓋蓋被子洗洗腳。”
“是,總座,我會控制好傷亡率,發揮我軍的裝備和火力優勢,必要時寧可存人失地,一定杜絕無謂犧牲。用小鬼子當磨刀石,給咱們國防軍練出一支鋼澆鐵鑄的野戰軍來。”聰明人不用點透,這位總參謀部的作戰處長就能立即領會總座的意思,他的保證也是吳宸軒最希望看到的。老段看着自己的關門弟子,也是一臉我看好他的微笑,雖然大弟子徐樹錚的叛逆讓老段傷心不已,但是這位小徒弟的成才卻讓他老懷大慰。
等作戰處長張建元少將離開之後,老段和老吳坐在總長辦公室的大沙發上,吳宸軒給老段斟上一杯茶水,老段也老實不客氣的接過了抿了兩口,他跟着這位吳總座也有二十年了,兩人私下裡隨和的很,不過他們聊天的內容卻並不輕鬆。
“這次讓張建元去,老吳、老杜怕是心裡會有些想法,總座可有其他安排?”段總參很擔心國防軍將領圈子裡這種幫派風氣會影響下面,不過現在還僅僅限於陸軍中的少將以上,也不過是本土派、陸士派和歐美派三大派系,當然也有張紹曾那樣不參與的獨立人士。
“有想法正常,不過老吳老杜都是明白人,兩個集團軍打得好,戰功少不了他們的,再說歐戰都打過了,還不該讓年輕人多踩踩檯面,好唱個墊場嗎?”吳宸軒不在意,他知道軍中的派系問題,不過現在都控制在正面競爭的層面上,也是他所期望的狀態,能讓軍隊不參政,不拉幫結夥已經算是這個世道上純潔的寶寶了。想想委員長他老人家手下那些個派系,能記清楚名字就不容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