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點擔心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被處分。他這纔剛上任,就犯了軍規,以後若有人拿這個給他穿小鞋可就不好了。
我不沒敢在亂喊。只聽外面安靜了幾秒,傳來掏鑰匙的聲音。
“你磨磨蹭蹭幹什麼,快點。”還是剛纔那個團長的厲聲。又聽他,嘀咕了一句,“你小子平時看着沉穩冷靜,怎麼也幹起這沒腦的事呢。”
隨着傳來鑰匙轉動鐵門的聲音。
我雙手抱着雙肩,不由的顫着,真的很冷,這裡四周全是鐵板,冰冷至極。
門從外面打開,一位中年軍官立在門口,望着我直皺眉,“姑娘,你……你沒事吧?”
我身上只穿着一件婚紗,冷的直髮抖,臉上的妝估計也被我哭花了,有多狼狽不用想也知道,但我還是朝他擠出一絲笑意,“我沒事。”
“狄凡,脫衣服。”團長轉身去扒狄凡的衣服,罵道:“你行呀,當起土匪來了,啊!連新娘子你都敢搶。”
“我說了她是媳婦。”狄凡冷聲喝道。
“嘖,是你媳婦你讓人家這樣凍着。”團長嫌棄瞥了他一眼,“趕緊把衣服給你媳婦披上。”他話剛落,我很配合的打了個噴嚏。
狄凡臉色很臭,脫了外套使勁的抖了一下,心不甘心不願的走到我面前,給我披上衣服。
我揮開他的手,垂着眸子不看他。
“先把她帶去你宿舍吧。”團長滿臉操心之色。
我微擡眸看了眼團長,他長的有點像一位喜劇演員,雖然繃着臉,但怎麼看還是慈眉善目讓人很親切。
“這位長官,我要回家。是他強把我帶過來的,這是綁架。麻煩你讓人送我回去。”我擡頭,眼底一片清冷。
狄凡鉗住我的手腕。
“那個……姑娘有事兩人好好說,哦,別幹置氣的事。再說了,狄凡這麼優秀,錯過多可惜……”團隊很熱心的想做我的思想工作。可惜狄凡沒那個耐性。
他手上一使勁便把我從團長面前拽走。
“你放手。”
“閉嘴。”
我的抗議在他面前很無力。
“狄凡……要懂的憐香惜,有話好好說。”團長望後面很不放心的喊道。
“長官……你怎麼可以這樣縱容你手下犯錯誤呢?”我回頭喊道。
我真的不知道一會要怎麼跟狄凡獨處,那樣我真的會崩潰。
“我們當兵的找個媳婦不容易,犯點錯……是可以理解的。”團長笑的一臉雞賊。
“你們這是……”
我話還沒說完,狄凡突然轉身一下又把我扛了起來。
“韓雨彤,我曾經給過你逃離的機會,現在你沒機會了。”狄凡語氣冰冷至極,不帶絲毫感情。
我上半身倒掛在他背上,我看不到他的面色,他也看不到我的臉,於是我也不用爲裝,讓眼淚肆意流淌。
狄凡把我扛進一棟三層樓的宿舍樓,上了三樓,在離樓梯的第二個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一進屋,他就把我甩在那張狹窄的軍牀上。硬梆梆的木板墊,隔我後背直疼。
狄凡站在牀邊,直直的注視着我,眼底驚濤兇涌,“說,你這次又是爲了什麼?”
他的目光似兩把利劍,深冷又陰寒,我下意思的收縮成一團靠向牀裡。
“說,”他突然一聲嘶吼。
我把臉埋在雙腿間,痛哭出聲。我要怎麼說?我到底要怎麼說?
“你不說是不是,你以爲我查不出來嗎?”狄凡俯身逼近我。
我死咬着脣瓣。
“你他瑪的還是不說是不是。”他轉身憤怒的踢翻椅子,隨着便是桌上的書集,全被他甩到地上。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般發狂發怒。
我捂上耳,閉上眼,忍住想衝上去抱他的慾念。
“呵呵。”狄凡突然笑了起來,隨之跌坐在我身邊,一下扯掉我的頭紗,狠狠的甩到地上,“韓雨彤,這輩子你既便是做鬼也只能是我狄凡的人,休想離開我。”
話落,他起走了出去,重重的甩上門,整棟樓都爲之一顫。
我緩緩擡起頭,淚眼注注的望着緊閉的木門,雙手無措的插進頭皮,緊抓住頭髮,狂瘋的搖着頭,淚水紛飛。
心像是被滾燙的油煎炸着,每呼吸一次就痛一次。
我抱住枕頭,縮緊了身子,咬住枕角,眼淚像是開了閘河堤,怎麼也止不住。
不知道哭了多久,窗外漸漸昏暗了下來,隨之屋內也陷入漆黑,我縮坐在牀角,像是失了靈魄的娃娃,毫無生氣。可在黑暗中,我任是睜着一雙眼,呆呆的如癡兒。
直到木門再次被人找開。
走廊的燈光投射了進來,照着門口的人影長長的。
我閒上眼垂下頭。隨之聽到開燈關門的聲音,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走了過進,然後是收拾椅子跟書本的聲音。
過了一會,腳步在牀邊停了下來,牀延隨之陷了下去。我被一雙有力的手連人帶被子摟進了懷裡。
“不是說好了不離不棄的嗎,難到你忘了。上週我打電話時,你還哭着說太想我了……這周你卻要嫁給他人……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你不可能這麼決絕,你現在不想說我也不逼你,我只求先在這呆兩天,好不好?”暖熱的氣息噴撒在我耳邊,他語氣輕柔而卑微,低低的哀求着。
我就知道,一但面對他,我便會潰不成軍。他那麼睿智,不管我以什麼樣的藉口都不可能騙過他。
“你不回答我,我就當你是默許了。”狄凡把我垂下來的亂髮,一下一下的捋順,脣貼在我耳邊,“中午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那麼兇。”
我只覺心下一陣抽抽,眼淚又溢了出來。
“你一天都沒吃東西肯定餓壞吧,我從食堂打了幾樣你愛吃的菜,你起來洗把臉吃飯好不好?”他像哄孩似的哄着我。
“好。”隔了好一會,我纔回道。
“真乖。”狄凡聲音欣喜若狂。
“我不想看見你,你能出去嗎?”我儘量讓自己的聲調放平。
狄凡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胸堂微微起伏,我能感覺到他在壓制着自己的情緒,“好。”
他把我放回牀上,見我仍是把頭埋在胸口,輕道:“衛生間裡有熱水,你先洗把臉在吃。”
“好。”我輕應道。
他又輕嘆了口氣,才走了出去。
聽到關門聲,我才擡起頭,室內已是一片明亮。我這纔打量了一眼室內,很簡單的單人房,一張牀一組衣櫃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沒有多餘的擺設。
我起身,走到衣櫃旁,打開衣櫃,拿了一套狄凡的軍衣,去了衛生間。在門口按了燈,只見裡面也是非常簡單的裝修,就一個淋浴噴頭和一個洗臉水池,水池上倒是貼了一面鏡子。
當我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不由嚇一跳,這還是我嗎,兩眼腫的跟桃子似的,而且睫毛膏全都暈開了,被淚水沖洗的黑印流的滿臉都是,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洗淨了臉上的妝,衝了個熱水澡,這才感覺自己好像又活了回來。狄凡的軍裝穿在我身上有點大,但很暖和。
他給我打了紅燒排骨跟炸蝦還有清菜,我雖然一天沒進食,肚子卻一點也沒感覺到餓,但我還是拿起了勺,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起來。飯我要是不好好吃,他肯定要擔心的,我不想讓他在爲我傷半分神。
不管我多麼想把飯吃完,可食不知味真的是很難下嚥。
放下保溫合,我又坐回了牀上,開始繼續發呆。我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字眼來告訴他,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不管那種說詞那種藉口,都會把他傷的遍體磷傷。
我對他許下的諾言猶在耳旁,而我這麼快就變了卦,叫他情何以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