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把你當女兒一般,難道這就不是你的家?”寧渢着實不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好過了他這個親生兒子,方纔聽身邊的小廝說她自崇德殿出來就這般樣子,他們之間談過什麼?自古君心難測,他摸不透孝盛帝的心思,女人心海底針,他也猜不到濛卿的想法,只能旁敲側擊地問。
“女兒?哼,女兒?!”濛卿突然抓住寧渢的肩,恨恨道,“你的父皇果真是個稱職的皇帝!把我當作穩定魏國和我外公舊部的棋子!他對我好,只是因爲我乃魏國坤平宗姬,是安親王的外孫女。從今以後,我尹濛卿再也不會踏進這虛假的皇宮一步!”她說話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絕望的神情彷彿天都快塌下來一般。從來她都是真心對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從來不會把假裝討厭作喜歡,沒想到一直以爲對她疼愛有加的皇帝竟然將她當作了工具,還瞞過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認爲他是疼她的!
寧渢苦笑,他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可是作爲皇子,他必須每天面對他不想面對的父親,還必須笑臉迎人,他承受的夠多了,若非爲了母妃又朝一日能重見陽光,他斷然不會如此這般委曲求全。那個稱作“父親”的人給他的不是親情,只是陌生。從小的琴棋書畫、騎射刀槍,沒有一樣是他親自教導,每每生病他從來沒有來瞧過,那個時候他嫉妒太子。太子摔傷、傷寒,一點兒小事,作爲父親的孝盛帝總會第一時間出現,曾經他還嫉妒過濛卿,毫無血緣關係的她得到的都比他多。
“你現在是我的靖王妃,若是走了,我如何向衆人交代?你的尚棠哥哥怎麼找你?”
尚棠哥哥……
蘇尚棠就是她的軟肋,鬆開手,微微嘆息,“現在我是說不上話了,不過我得告訴你,你的好父皇讓我轉告你,他討厭結黨營私的人,你現在很危險。”
“我沒有結黨營私。”寧渢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卻再次引來濛卿的長嘆:“可是朝中大臣除了嚴朝明以外全都向着你。”
寧渢微微一怔,濛卿口中的“嚴朝明”是太子的親母舅,隆裕皇后母家姓嚴,古語有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登上鳳位之後,母家所有人都連跳三品,幅度最大的便是她哥哥嚴朝明,原本只是一城太府,官拜五品,隆裕皇后懷上太子之後他就從青城調回了京師,做了吏部尚書,掌管所有吏治大權。他幫的自然是親侄兒寧滔,哪兒輪到他這個名義上的侄子?轉念卻是一笑,坦蕩的笑容在渾濁的皇宮裡看起來十分乾淨:“那是他們的事,更何況我對皇位沒興趣。”能這樣坦白地說對皇位沒興趣的除了靖王寧渢以外,恐怕也沒有其他人敢如此這般,就連頭腦簡單的寧溪也曾做過夢,夢到一朝化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