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子裡不外乎是一些珠寶玩物,但也比不得當年她出閣的時候的珍貴。下意識地摸着嵌在寬腰帶上的玉玲瓏,青翠淡雅的顏色配她正合適。這是孝盛帝親自選的嫁妝,他視她如己出,雖嫁的是他兒子,但作爲長輩他還是爲她選了一件價值連城的物件。不得不說她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長年的恩情讓她不得不猶豫:“父皇對我還是極好的,是不是?”
玉簫身子一震,“撲通”一聲跪下:“宗姬若要如此覺着,玉簫也不敢多言。只是您口中的極好,難道是讓宗姬與別人共侍一夫?難道這些年皇上的恩德就能磨滅他過去所做的一切?”
濛卿垂下頭,額前的留海擋住了她明媚的眼睛,一串流蘇從耳側垂下來,有些許晃盪。若沒有皇帝的旨意,他怎麼能納妾,地位還是僅次於她的側王妃?
外面的嚷嚷聲又來了,她只覺着頭疼欲裂,纖細的玉手抵住了太陽穴,輕輕地揉着。
“奴婢去瞧瞧,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兒!”玉簫顧不得濛卿的阻攔徑自就往外走,濛卿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索性隨了她,獨自回房。
普普通通的儀式,她終於如願以償,常伴君側。
外面還在喧鬧,靖王成親五年來從未納妾,此刻她是他的第一任側王妃,外面的人也在高談闊論,尋問着什麼樣子的美嬌娘能讓溫潤如玉的王爺不顧彪悍刁蠻王妃的阻攔而請旨娶進門。
只是表面所瞧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內容。
濛卿的彪悍刁蠻,是朝中所有人的親眼目睹:進宮對皇子不尊,拳打腳踢,不顧侍衛姑姑阻攔硬闖甘乾宮,整日在京郊騎馬,有失身份……
這些在有心人的眼裡就成了對付濛卿最好的利刃,傳到了孝盛帝耳朵裡,他不得不顧及皇家顏面,更何況濛卿這些年無所出,難道要他的兒子絕後?他雖兒子衆多,但寧渢身世本就可憐,人丁單薄,他是絕對不能明着給與他任何關切,生怕他得寸進尺。那日得知敬妃有意將一女子許給寧渢,當下就去瞧了瞧,沒有過多的考慮,就允了這樁婚事。
新房的門窗上都貼着大紅的喜字,進門的大圓桌子上蓋着紅布,紅布上繡着百年好合的花樣子,上面放着龍眼、花生和蓮子,一切美好的寓意都放在這桌子上。火紅的蠟燭上也映着金龍,火光隨着燈芯躍動着,精緻的酒壺和杯子都是極好的金鑲玉。
紅蓋頭下,絕美的臉寫滿了羞澀,她高高梳起的飛仙髻上裝飾着許多珠寶,滿目琳琅,瞧得人眼睛發暈。她的手極爲緊張地捏在一起,從今往後她就能名正言順地跟着他。忽然她微微鬆了一口氣,以前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放下,他們終於修成正果。忽然腦子裡卻浮現寧治的模樣,心中一緊,隨即搖搖頭,蓋頭的四個角上串着東珠,隨着她搖頭也晃晃悠悠的。寧治不久前還找過她商量如何對付寧渢和濛卿,可現在她已經進門,成了他的側王妃,如何能對他下手?
女人就這麼簡單,不管男人傷害她多少次,只要一句話,所有的恨都能煙消雲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