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劫,便是有強大的能量產生,此空間難以承受住,是以上天降下天劫,除去強大的力量,以保證空間的穩定性。
至於天劫的威力強弱,皆是看源力量的強弱,遇強越強,即便是神界高手,也是不敢硬抗的。
那紫金怪人擡頭瞧了一眼上空,但見橙雲密佈,閃電馳騁,心中雖然記憶已除,但是對這危險的氣息還是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當即連連後退,不敢招架,臉上帶着恐懼之色。
龐良退及三丈之外,卻忽然瞧見了紫金怪人胸前的紫金戰甲雖然破爛不堪,但是依稀可以看到上面印着一個金色印記。
這印記上下游走,有一掌寬的大小,如游龍一般來回穿梭,望一眼便覺蘊含着強大的力量,龐良一怔,沉吟道:“是……域外首領?”
只是一個恍惚間的功夫,紫金怪人便已經側過身去了,龐良看不清楚那金色印記的模樣,也就不再多做追究,當下逃的遠遠地,只待天劫將那紫金怪人劈死。
紫金怪人擡着頭望着濃密的橙雲,眼中雖然有些驚恐之色,但是手腳卻仍然鎮定自若,沒有一絲紊亂,足以看出他的穩重是經歷了許許多多次的生死考驗而得來的。
“刺啦”一聲,如利刃劃過布匹一般,一道橙色閃電如離弦之箭一般,瞬間射下,直劈向紫金怪人,下落瞬間,天地間驟然掀起狂風暴雨,吹得松柏攔腰斷,花草連土飛。
紫金怪人一頭長髮在風中狂舞,他看了看那天劫,略一皺眉,忽然身形一閃,瞬移了出來,下一刻竟然出現在了龐良跟前。
“咔嚓嚓”一聲驚響,一道比之前者威力更甚的閃電瞬間劈了下來,目標直指紫金怪人,紫金怪人陰森森的一笑,順手抓了自己跟前的龐良擋在身前。
一切都只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龐良心中驚懼,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看着來勢兇猛的閃電,饒是身爲裁決者,也是不敢徒手迎接。
他忽的揚起雙手,怒喝一聲,雙掌泛起白光,裹挾着強大的力量向身後排去。
紫金怪人略一側身,便閃開了龐良的攻擊,天劫眨眼間已經劈到了眼前,紫金怪人看着劈過來的天劫,輕蔑的哼了一聲,瞬移而去,留下龐良尚在原地。
龐良也立即實戰瞬移之術,“咔嚓”一聲巨響,龐良消失在了原地,天劫直接劈了一個空,直接砸在了地上。
緊接着“轟隆隆”一陣巨聲響起,二人腳下的陸家莊百所房屋,頃刻間全部化作齏粉,飄散在空中,久久不散。
揚起的灰塵土霧瞬間屏蔽了天地,藉着灰濛濛的視線,紫金怪人立即發動攻擊,揮掌瞬移拍向了遠處的龐良。
龐良瞬移之後,身形閃現,銀袍的一角卻已經被燒成了灰燼,龐良的長髮也有些凌亂,面目稍顯猙獰。
原來剛纔天劫劈來之時,龐良雖然險險躲過,但還是不免捱了一下,雖然只是擦過衣角,但是天劫之勢又豈同一般。
龐良心中正有怒氣,雙眉皺起,見紫金怪人再度襲來,也不管天上劫雲,直接嘶吼一聲,撲了上去,與紫金怪人戰作一團。
二人赤膊相鬥,揮手間的力量足以山崩地裂,無數次招惹下來天劫,他二人交手期間,雷聲轟鳴不斷,天劫如驟雨一般頻繁下落。
他們一邊小心的閃躲着天劫,一邊拼盡了力量給予對方致命一擊。
紫金怪人越戰越勇,眼中興奮之意漸濃,手中招式越來越快,威力越來越猛,戰至最後,紫金怪人竟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龐良卻是累得氣喘吁吁,做慣了裁決者的他,已經百年未與別人動過手,手上功夫難免生疏一聲,再加上肥胖的身軀,體力也已經漸漸不支,鬢角留下兩行冷汗。
他低喘一聲,忽的雙掌排出,穿過紫金怪人肋下,拍向他的腋下肋骨。
眼看就能一掌制敵,龐良正自高興,卻不料紫金怪人陡然一聲怪笑,龐良忽然感覺危險將至,急忙撤掌回收。
但是爲時晚矣,紫金怪人忽然雙臂下夾,將龐良雙手夾於肋下,龐良忽然感覺雙手如被鐵鉗鉗住一般,劇痛無比,不覺呲牙咧嘴,低聲慘吼。
剎那間的功夫,紫金怪人忽然伸出骷髏左臂,五爪抓向了龐良雙眼,這一招下去,非讓他變成瞎子不可。
龐良大驚失色,紫金怪人的左臂擡起,龐良右臂已經脫離束縛,無奈左臂仍然被紫金怪人死死鉗住,眼看骷髏爪將至眼前。
龐良忽然一咬牙,猛的閉上眼睛,右手成手刀,低喝一聲,立即朝着自己左臂劈了過去……
“啊——”一聲慘叫,龐良身形已經瞬移到了百丈之外,牙關緊咬,冷汗如雨而下,臉色煞白的捂着自己斷去手掌的左臂,惡狠狠的盯着紫金怪人。
紫金怪人一爪落空,腋下多了一隻手掌,不覺輕蔑的一笑,提着這隻手掌,放到了嘴裡大口咀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甚爲瘮人。
龐良忍住斷掌的疼痛,嚥了一口口水,恨聲道:“今日敗戰,全是因爲太過大意輕敵,未將兵刃帶在身旁。明日必定取來裁決之刃,來報這斷掌之仇,你給我等着!”
說完之後,他以瞬移之術,立即離開了這個地方,從陸家莊的上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怪人也不追趕,只是慢慢的吃完了龐良的斷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面部表情看起來非常舒坦。
他瞧着腳下已經化作灰塵的陸家莊,皺了皺眉頭,忽然側身朝着身後的山峰一掌拍了過去,一道白芒瞬間衝刺,“轟”的一聲,半山腰被他掏出來了一個十分寬敞的山洞,整個山體爲之震顫不已,山頂山石不停的向下滾落。
風辰躲在山腰裡,大吃一驚,心中還生後怕之意,剛纔那一招,幸虧沒拍在自己身上,不然的話,自己恐怕跟陸家莊的下場一模一樣。
風辰雖然見識了紫金怪人的本領,也覺得他有能力救出來沈萱,可是風辰卻有些膽怯了,不敢再去招惹這個可怕地傢伙。
畢竟,混元大陸的第一強者,裁決者,都敗在了他的手下,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去矇騙那個強大的傢伙呢。
他在山腰間,閉着氣,貓着腰,繞到了山背面,與雲星一商量,二人都決定不再去冒險請這個怪人幫忙,而是換了一種方法。
他們打算兵分兩路,風辰再去飄渺殿,用激將法將龐氏父子二人引出來,一直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山峰之處,讓他們與資金怪人交戰。
而云星,則趁機潛入飄渺殿,將沈萱救出來,然後幾人溜之大吉,不再過問世事。
此計言語之上雖然說得通,但是雲星卻是皺着眉頭說道:“老大,你能不能引來那兩個傢伙?他們可都是會瞬移的,你的速度跟他們根本就沒法比,而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是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一定要把小萱救出來。”風辰皺着眉頭,望着山下繞山而過的河水,苦嘆一聲說道。
雲星也是滿心憂鬱,道:“事已至此,別無選擇,要不……我去引那龐氏父子二人?”
風辰感激的看了雲星一眼,但卻緩緩搖了搖頭:“你去引他們,他們肯定不會上當,只有我親自出面,纔可能激的龐偉傑來到這裡。”
雲星啞然道:“此計漏洞百出,稍有心者都會瞧出破綻,只怕你會白白送命。”
風辰苦笑着搖了搖頭:“那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雲星道:“既然破綻如此大,那還不如讓我去引龐氏二人,其中原有自不必多說,只因爲我與你締結有血之契約,你死我也不可活,但是我死你卻可以活。”
風辰明白雲星心意,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些了,先回仙溪客棧休息休息吧,以後再議。”
雲星點頭,二人不敢泄露真氣,恐怕驚了山洞中的紫金怪人,只好從高峰上順路滑了下去,慢慢步行至二十里路以外後,才御劍而起,飛騰而去。
仙溪客棧中,風辰仍自心有餘悸,見到龐良與紫金怪人的一戰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實力原來如此低微,虧得自己還沾沾自喜,真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風辰有愁苦無比,坐在凳子上哀聲輕嘆,劍眉緊皺,沉吟道:“這個龐良也這麼厲害,再加上他兒子龐偉傑,咱們怎麼才能救出來小萱?”
雲星也不得好法,不知如何言語,只好倚在窗邊,讓窗外清風拂過後腦,閉着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過了許久後,雲星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中透着堅定,卻也帶着點點的無奈,道:“我去引開龐氏父子,老大你就趁機將二姐帶走,此後不要在修真界露面了,平平淡淡過盡一生也算不錯。”
風辰冷笑一聲,道:“莫要再提,我豈能眼看着自己的兄弟爲我去送死。”
雲星眼中略含感激之意,言語之中卻仍舊冷峻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如此婆婆媽媽的,再不去救二姐可能就來不及了。”
風辰苦笑搖頭,站起身來走到了雲星跟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垂首低聲道:“兄弟和女人一樣重要,不分伯仲,我不會爲了女人放棄兄弟!”
他說完之後伸手在雲星的肩上重重的捶了一下,黯然回頭,冷聲道:“再想想別的方法吧,總之讓你去送死這條路不行。”
雲星苦笑道:“怎麼就一定是去送死呢?我還是有可能逃出來的,那不就……”
“逃?”風辰忽然轉過頭來,面色冷峻,盯着雲星寒聲道:“怎麼逃?他們都是瞬移,你逃得了嗎?行了,我說過不許再提,要是再廢話,休怪我翻臉。”
“這……”雲星啞然不知所云。
房中無話,風辰苦嘆幾聲,皺眉椅到窗前,眺望街道上的販夫走卒,腦中只浮現出沈萱的身影,雙目漸漸垂淚欲泣。
忽然間,雲星一聲低喝:“是誰!”
風辰立即警覺,轉身持起血魔劍,“鏘”的一聲就將武器亮了出來。
只見房中一陣空間波動之後,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房中,一頭長髮披肩,雙眉緊皺,臉龐似刀削斧砍一般,帶有一股凜然正氣。
他雙手揹負在身後,望着風辰二人,低聲道:“我有辦法救出來萱兒這個小丫頭,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雲星知道對方修爲高強,覺不尋常,心中擔憂有危險,遂冷喝道:“你是誰?”
風辰認出來了這位就是當初躲在山洞後面盤膝坐着的沈叔,心中頓時一陣狂喜,急忙攔住雲星,衝沈叔抱拳恭聲道:“沈叔?你當真有辦法救出來小萱?”
沈叔點了點頭,轉過身去,伸手取過桌案上的一個青銅小馬,拿在手中把玩着說道:“有是有,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答應了,我纔會去救。”
風辰急忙點頭:“別說一個,一萬個也答應。”
沈叔冷笑一聲,低笑道:“這個條件恐怕你不會那麼輕易的答應。”
“沈叔只管說出來,上刀山下火海我絕不皺下眉。”風辰鄭重的說道。
沈叔呵呵一笑,轉過身來,看着風辰微笑着說道:“我當初讓你尋到了萱兒,便告知我消息,怎料萱兒一直在你身旁,而你卻不告知,矇騙於我,已讓我大大的降低了好感。”
風辰臉上一陣慚愧,默默的低下頭,輕聲道:“這件事的確是在下的錯,我……”
“你不用解釋,事情我都知道,是萱兒矇騙你說什麼結婚之類的,我若是你,也會丟掉靈石,將萱兒帶走的。”沈叔微笑着說道。
風辰心中一陣釋然,笑道:“既然沈叔不……”
“我還沒說完呢。”沈叔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可是後來,我見你們二人親膩在一起,萱兒那丫頭對你也頗有好感,我也懶得去阻攔,直到最近出了事,我纔出來的。本來萱兒是我的侄女,我應該立即出手施救,但是,我還想考驗一下你對萱兒是不是真心的,所以這才拖延了許久。”
“那沈叔您……”風辰一陣遲疑,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沈叔繼續說道:“可是我對你很失望,本來一切安好,但是直到剛纔,你說兄弟與女人一樣重要。其一、你以女人這個字眼來形容萱兒,讓我感到很不舒服。其二、萱兒在你心中的地位並非第一,所以你已經被我淘汰掉了。”
風辰臉色一陣慘變,心中頓時似被大石擊中一般,喘不上起來,低聲道:“晚輩用詞實在有欠妥當,但是我對小萱確實是……”
“聽好了。”沈叔面色一凝,鄭重其事的說道:“我要你永遠不能再見萱兒,這個條件,你……答應嗎?”
“什麼!”風辰猛然瞪大了眼睛,吃驚程度不亞於被五雷轟頂,他萬沒有想到沈叔竟然會提出來這個條件。
他急忙搖頭說道:“不,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萱兒是您的侄女,我就不信我不答應這個條件你還不救她了。”
沈叔冷哼一笑,冷笑道:“既如此,你就看看我是不是有這份狠心吧。”
說完之後,他身形又變得模糊起來,影影綽綽如水中漣漪一般。
風辰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想象如果沈萱真的沒有人去救,那麼下場會是怎麼一副摸樣。
眼看着沈叔的身影越來越淡,即將消失在空中的時候,風辰鬢角下留下一地冷汗,閉着眼咬牙喊道:“我答應了,您去救吧!”
說完之後,他再無留戀,反身提腿一躍,跳出了窗外,剎那間,御劍而去。
沈叔的身影又漸漸的凝實了起來,在房中雙手揹負在身後,看着風辰離去的背影,輕哼道:“既然未將萱兒放在第一位,以後的路途如此艱辛,你又怎麼能夠撐得下去。”
“前輩。”雲星在一旁佇立許久,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此時他面色平靜,淡淡的喊了一聲。
沈叔微微點了點頭,望向雲星,道:“何事?”
雲星苦嘆了一口氣,一臉凝重的表情,看着沈叔,沉聲道:“前輩是我二姐的二叔,對吧?這層關係我聽老大和二姐說過。前輩提出剛纔的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既然您是因爲老大將兄弟與女人並排在第一位而心懷芥蒂的話,那麼我讓他從此不再有兄弟,不知前輩是否可以收回剛纔的話?”
“從此不再有兄弟?”沈叔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立即猜到了雲星接下來想做的事情。
沈叔輕笑一聲,似乎含有一些蔑視的味道,道:“你認爲這種友情很偉大嗎?你死了他暫時是沒有兄弟了,可是以後,還是會有的,到時候還不是與伴侶並作一位?”
雲星一滯,皺眉道:“我只想讓前輩收回前言,既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罷了,後會有期。”
雲星淡淡的拱手抱了一下拳,眼中含着對沈叔的鄙視之情,從窗口處約了出來,腳踏虛空,衝着風辰追了過去。
沈叔看着他二人先後離去,眼中流露出了一股莫名的感情,緩緩垂下頭,黯然道:“非親兄弟尚如此濃情,爲何我親兄弟卻……唉,還是先去看看萱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