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很快過了,這天在京都繁華菜市口,擺了兩張打擂臺,擂臺上各有巨大的銅鼎一隻。擂臺前方,一排長桌擺放整齊,上面有十多個座位,全部都是德高望重之人,要不便是高官皇親。
擂臺後面便是京都菜市場,平日裡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今日更甚,車水馬龍,水泄不通,人們都有心觀看煉藥師比試,有更甚者,爬到房頂觀看,有的蹲在牆上,有的爬到樹上,一顆細細的歪脖樹上面蹲滿了人,幾欲折斷,可是樹上的人們還是一動不動。
讓人佩服的不是樹上的人,而是樹下的人,眼看着這棵樹離折斷不遠了,可爲了看比賽還依然堅挺的呆在樹下,寧願被砸,不得不讓人佩服。
這是馮天清的要求,他從師傅衛山那裡拿來了一顆修爲丹,服之可以增加人物修爲不少,在修真界它的珍貴程度都非常高,遠在壽元丹之上,所以馮天清很有把握打敗乞丐,令他當衆出醜。
這修爲丹與當初風辰所服用的凝氣丹不同,凝氣丹可以瞬間將修爲提高許多,但是堅持的時間不長,這修爲丹雖然增加的修爲不多,但卻是增加的實實在在的修爲,絕無虛假。
如此貴寶,皇宮中都不曾擁有,師傅衛山千叮嚀萬囑咐,贏得了比賽之後,一定要將修爲丹拿回來。
時過中午,馮天清和乞丐在人羣的擁護中登場了,各自登上自己的擂臺,下人們紛紛將煉藥所需的材料搬到擂臺上,以供煉藥師使用。
前方的座位席中也已經坐滿了人,其中有白浪、七王爺、白如風、白如海、高級煉藥師衛山、風辰、當朝的一位公主、一位宰相、一位大將軍、還有一位民間的富豪,全部都是些身份顯赫的人物。
依照身份,七王爺的身份最高,所以便坐在最中間,主持這一次的比賽。
銅鑼響起,七王爺站起身來高聲喊道:“今日是兩位煉藥師相約比試之日,我等在此主持作證,平日裡想見一見煉藥師都十分難得,今日的比試更是千載難逢,在場的諸位都有眼福了。”
場下靜悄悄的,都等着七王爺接着說下去。
“兩位煉藥師因爲平日裡有些不和,所以便決定以比試煉藥分勝負。輸的一方要給贏得一方磕三個頭,並且離開京都,永遠不得進入。雖然比賽的結果無論誰輸誰贏,我們都會失去一位煉藥師,這是十分可惜的事情,但是我們也要尊重煉藥師自己的意見。”
“勝負以藥效評判,不管是什麼效果的藥,對人越有益越好,好處最多的那一方,獲勝。比賽時間限定爲七天,七天之後,若沒能煉製出來丹藥,則判爲輸。好,比賽正式開始,七日之後的中午決定勝負。”
“鐺”又是一聲銅鑼聲響起,擂臺下的百姓們紛紛歡呼雀躍,都想一睹煉藥師的風采。
乞丐笑着走上臺去,挽起袖子衝臺下的百姓揮了揮手叫道:“多謝大家支持,我一定會獲勝的。”
馮天清在旁邊的擂臺上斜了他一眼,低聲自言自語道:“真是不自量力。”
然後便在臺上裝模作樣的拿着藥材往銅鼎裡倒,運起體內真氣,雙掌泛出火焰,灼燒銅鼎底部。
眼看着馮天清的雙掌無故的冒出火焰,臺下的人羣頓時沸騰了起來,從來沒見過仙術的百姓,此時更加歡呼雀躍,大嘆神奇。
“我要是能雙掌泛出火焰,以後家裡就不用劈材了。”
“你丫的真小家子氣,你如果能像人家煉藥師一樣泛出火焰,早就去當官了,真是鼠目寸光。”
“我樂意,我就喜歡燒鍋玩,你管得着嗎?”
“你現在也就只能燒鍋玩,一個廚子而已,走開,別擋着我。”
“你……”
望着馮天清發出的火焰,乞丐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區區凡火,能煉製出什麼東西來。”
說完他平舉雙掌,表情嚴肅,體內真氣鼓動,雙掌之上冒起一層一層的熱浪,百姓們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大氣都不敢喘。
忽然間,他雙手放了下來,摸着後腦勺說道:“哎呀,藥材忘了放了就要點火,真是的……”
臺下一片噓聲,更有膽大的甚至喊道:“下臺吧,假煉藥師。”
乞丐哈哈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剛纔失誤,那個,前面的朋友往後退退,一會兒別烤着你們。”
他說着讓退,可是哪裡退得出去,後面不停的往前擠,連個插針的地方走找不到。
乞丐將所需藥材放到銅鼎裡面之後,盤膝坐在地上,雙目微閉,嘴中默默唸動咒語。
忽然間,周圍空氣急劇升高,乞丐舉起雙掌,倏地,雙掌之上冒出熊熊烈火,烈火紅中透藍,氣溫瞬間飆升。
周圍的人頓時感到熾熱無比,紛紛往後退,但是後面的人又拼命往前擠,一時間中間的人進退兩難,被擠得像肉餅一樣,動也動不得。
前面的人退後了幾十丈遠,那劇烈的溫度才稍微緩和了一點,有人挑起一綹頭髮一看,發尖已經被燒焦捲曲了,不禁嘆道:“這位煉藥師的威力更大啊。”
最感到心驚的人是馮天清,他看着盤膝而坐的乞丐,那熊熊烈火讓他也感到了震撼,熾熱的高溫烤的他口乾舌燥的,憑藉元嬰期的修爲,竟然無法抵擋住那乞丐發出的火焰。
下人們紛紛過來,將桌椅板凳搬向旁邊數十丈。原本爲了近距離觀看煉藥師比賽的一些大人物,此時幾乎都被烤的不輕,灰頭土臉的跑到一旁,尤其是那個公主,精心打扮的髮型、服裝全部都被毀了,狼狽不堪。
乞丐再也沒有從前那種嘻嘻哈哈哈的樣子,閉着眼睛不斷的催動着火苗。馮天清擂臺上的銅鼎尚未有任何變化,乞丐前方的銅鼎底部已經被燒得通紅,熱浪不斷的四溢。
那火焰跳來跳去,時大時小,看着燒得已經差不多了,乞丐命人將冰川寒水倒入鼎中,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考上前去,都被烤的難以承受。
乞丐頓時皺起了眉頭,這火焰停不得,一停就煉不出上好的丹藥了。正在此時,風辰一個箭步躍上擂臺,伸手一揮,那盛有寒水的鐵桶便被他抓到了手裡。風辰御劍而起,懸到銅鼎之上,看着鼎內被燒得幹皺皺的藥材,還有那通紅的鼎底。他舉起手中的鐵桶,一股腦的倒了下去。
“哧……”的一聲響,白煙滾滾升起,燒紅的銅鼎底部也瞬間變成了原色,不再通紅。從銅鼎內冒出的白煙如狼煙一般,好在持續時間不長。
兩個人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煉藥,不時的往裡面填入幾味藥材,時間一晃,四天的時間過去了,百姓中許多人已經因爲工作、唸書等原因離去了,更多的是因爲比賽太過枯燥了,不過也有一些人,依然呆在跟前看着煉藥師比試,期待最後的結果。
風辰這些日子在京都城裡到處逛了逛,發現也沒什麼太好玩的地方,無非就是客棧,服裝店,雜貨店之類的地方,不過有一個地方風辰倒是挺喜歡。
那是一家青樓,但是風辰喜歡的不是這家青樓,而是青樓附近的景緻。
這青樓是漂浮在河面上的幾艘大船改造成的,大船被打扮的非常華麗,美名曰:花船。
每到午夜之時,花船上便擠滿了客人,花船因爲非常有名,所以裡面的姑娘不會出來拉客,依然每天的生意都爆滿。
花船外面,河流之上漂泊着許多小船,這些小船上面都裝有花燈,一到夜晚便點燃,五顏六色的,好不漂亮。
黝黑的河水倒映月光與燈光,夜色景象,好不漂亮,好不美麗。
入夜,花燈再燃,風辰來到河邊,獨自一人倚欄望月,一羣小朋友正在河邊玩耍放燈,這個地方燈火通明,所以有很多的小販前來擺攤,那些嫖客爲了逗青樓女子開心,也都會買一些小玩意進去。
如此熱鬧的景象,風辰內心卻感到十分孤獨。
“紫嫣、晶雅、連叔,你們都怎麼樣了?過得還好嗎?”風辰低聲呢喃。
低頭望着倒映出冷冷月光的河面,風辰眼中閃露殺機,厲聲說道:“天聖教,是你們害的我不能與家人團聚,不能與愛人相守,我一定要拿你們全教人的血,祭奠父母。”
提及天聖教,風辰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是那個山林傳送陣跟前與自己打鬥的青年,那青年最後也被傳送過來了,那是天聖教的人,不知道他在哪裡,見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忽然衣角被人拉動,風辰低頭一看,是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大約三四歲,仰着頭拉着風辰的衣角,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哥哥,買朵花吧?”
風辰低頭看了看她,小女孩身上穿着農家紅布衣裳,上面有七八個補丁了,頭上梳着兩個馬尾辮,小臉蛋雖然洗的乾乾淨淨的,可還是能看出農家操勞的樣子。
她矮矮的個子挎着一個小竹籃,籃子裡是到處都能採到的野花,大約二十多枝。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飽含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風辰,小女孩未涉足社會,眼睛裡全是純真,清澈的眼神令風辰心底感到非常安心,不會有勾心鬥角。
小女孩見風辰望着自己,卻遲遲未動,以爲他不買花,便失望的轉過頭去,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她一走開,風辰忽的反映了過來,一個箭步來到小女孩跟前,蹲下身來笑道:“小小年紀怎麼出來賣花呀?你的爹孃呢?”
“爹死了,娘病了還要天天給人補衣裳,小花看着心疼,就出來賣花,替娘分擔一些壓力。”小女孩純真的眼睛裡閃現淚滴,微微嘟着的小嘴十分可愛又可憐。
風辰沉默了,忽的說道:“大哥哥買你的花好不好呀,一枚金幣一朵怎麼樣?”
小女孩驚愕的愣着,風辰掏出錢來,數也沒數,就放到了她的花籃中,想了一下,還是覺得不保險,又將金幣拿出來,放到小女孩的懷中,說道:“這些花大哥哥只拿一枝,其餘的小花替哥哥保存着好不好?”
小女孩還沒說話,風辰已經從花籃裡抽出一枝花叼在嘴中,衝小女孩揮了揮手,然後離開了。
躲在暗處,看着小女孩臉上帶着天真快樂的笑容高高興興的往家跑,風辰心裡也略微好受點了,風辰真是見不得窮苦人家,可他卻忘了自己也是從窮苦過來的,命運甚至比他們還要悲慘。
七天的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已經是比賽結局之時。
菜市場裡有擠滿了圍觀百姓,今日便是見證勝負之時,整個京都的百姓竟然有一半都到場了,甚至有人花錢僱壯實的漢子帶着自己往裡擠。
馮天清藏在袖內的修爲丹已經被他趁機放到了丹爐中,他裝模作樣的收了手上的火焰,跳到銅鼎之上,探手一抓,將修爲丹抓了起來,大笑道:“這便是我煉製出來的丹藥,至於詳細功效,稍後再說。”
說完他便退下了擂臺,站在一旁看着乞丐。
乞丐閉了七天的眼睛終於睜開了,他手掌下翻,火力頓時散去,他常常的吁了口氣。周圍的空氣溫度立即下降,遠處的人們開始大步跑了過來,離近了一觀真相。
乞丐跳到銅鼎上,小心翼翼的從裡面取出來一枚丹藥,丹藥呈藍色,一經拿出,風辰、馮天清、衛山等有修爲的人頓時感到這可丹藥散發出來的靈氣非常濃郁。
乞丐舉着丹藥說道:“築基丹。”
衛山一聽這個名字,差點沒從座椅上掉了下來,他也是一頭白髮,已經是幾百歲的人了,自然什麼都聽說過。
築基丹,能夠改變人的天生體質,如果一個人的天資未能達到修真的標準,那麼服用一顆築基丹便可以改善體質,步入修真大門。
這丹藥可謂極難煉製,就連衛山也只是當初聽他師傅說過,不曾一間。築基丹在修真界的排名遠在修爲丹之上,衛山如今見到,怎能不驚慌,怎能不震撼。
馮天清卻從未聽說過這什麼築基丹,昂首挺胸大步走上前去,舉着手中的修爲丹高聲喊道:“這可修爲丹在修真界的排行可是名列前茅,修真之人服食之後,可以幫助修爲提升許多,在修真界被人譽爲珍寶,千金難求。”
七王爺看着丹藥問道:“那……凡人吃了呢?”
馮天清一愣,眼睛望向他師傅,囁嚅道:“凡人……吃了……好像沒什麼用。”
七王爺臉上頓時浮現失望之色,不止七王爺,擂臺下方的許多百姓也露出失望的神色,雖說如果凡人服用了有效果他們也得不到這顆丹藥,可還是感到非常失望。
七王爺道:“那……修真之人服用了之後會得到多少修爲呢?”
七王爺雖然是凡人,但是身爲皇親國戚自然是見過世面的,也見過許多修真之人,明白修真界的等級分佈。
馮天清道:“築基初期之人服食之後,可躍至中期。”
他得意洋洋的說着,臺下百姓傳來一陣陣歡呼聲,七王爺卻不怎麼看好,築基期是入門的一個等級,基本上與凡人無異,也就是體質比凡人強點而已,但他還是笑着誇讚道:“好,好,接下來我們看看另外一位煉藥師的丹藥吧。”
其實修爲丹也有可以大幅提升修爲的,最絕的丹藥能一次將人從元嬰期提升到分神期,只不過這種逆天丹藥非常少見,萬載的歷史之中,也只出現過一次,根本不可多求。
乞丐舉着手中的丹藥嘻嘻哈哈的跟擂臺下的人打了招呼之後,步伐輕盈的跑上臺,高聲喊道:“哈哈,這顆丹藥,大家可豎起耳朵聽好了。”
馮天清冷眼望着他,低聲道:“譁衆取寵,看你怎麼給我跪下的。”
乞丐笑着說道:“築基丹,效果是……凡人若無修煉天資,服用之後可以改善體質,進而踏入修真界。在修真界中也是至寶,萬金難買,謝謝大家……”
乞丐嘻嘻哈哈的彎腰像擂臺下行禮,然後捏着丹藥在七王爺的面前晃了晃說道:“怎麼樣,王爺,我這顆丹藥如何啊?”
七王爺都已經傻了眼了,修真是他從小的夢想,可是無奈天資太差,被修真界拒之門外,若能得此藥……
不僅是七王爺,臺下已經徹底沸騰起來了,不斷高呼着,許多民間的富豪已經爭相出價,要買下這顆築基丹,都快打起來了。
白浪、白如風、白如海三個人也是滿臉震驚之色的望着乞丐手中的丹藥,七王爺靠近乞丐,低聲問道:“這藥,賣給我怎麼樣,我向皇兄請求,封你做高官。”
乞丐點點頭說道:“好啊,不過得讓我贏。”
“行。”七王爺樂的滿臉開花。
他清了清嗓子站在人羣中間,高聲喊道:“一個人做判斷不公平,事實的結果讓大家說,你們認爲哪一位煉藥師獲勝。支持這位煉藥師的舉起右手。”他指向馮天清。
“支持這一位的請舉起左手。”他指向乞丐。
一瞬間,場上衆人嘩嘩的都舉起左手。
馮天清臉色鐵青,高聲說道:“他們一羣愚民懂得什麼,這只不過是入門的丹藥,修真界的人根本看都不看,我這顆修爲丹可是人人都搶要的寶貝。”
衛山看着徒弟在那裡叫嚷,也不說話,獨自退了出去,離開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