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辰越入皇宮中,潛行至寢花宮跟前,偷偷向裡面望了一眼,沒有察覺到異樣,便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來到牀邊,掀開枕頭,三顆金燦燦的金丹靜靜的躺在被褥上。風辰探手取出三顆金丹塞入自己懷中,剛要離去,忽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風辰略一皺眉,返身站到門後。不一會兒的功夫,孟家泰急匆匆的走到屋子大廳來,四下裡看了看,沒有發現人,便逐一推開房門叫道:“風侍衛長,風侍衛長……”
風辰聽孟家泰叫自己,不像是帶有敵意的,便打開房門熱情的笑道:“原來是孟兄啊,來這裡有何貴幹?”
孟家泰一看風辰出來了,便急忙走過來說道:“哎呀,老兄,自從你入宮後,我就沒能見到過你幾次,你忙什麼呢?”
“我……不太適應宮中的生活,所以經常出去轉轉。”風辰解釋道。
孟家泰熱情的說道:“走,伍侍衛長今天休假回來了,咱們去看看他,好好的喝幾杯。”
“伍侍衛長?”風辰疑惑道。
孟家泰笑道:“你還不知道吧?公主手下有三個侍衛長,分別是你、我和伍侍衛長。前兩天伍侍衛長休假回家了,所以你沒有見到,今天他回來了,咱們一定要好好的大喝一杯。”
風辰笑道:“這個……我還有點事要辦,要不這樣,下午回來再喝怎麼樣?”
孟家泰不耐的說道:“下午我還要巡查去,伍侍衛長下午也有事情要做,只有中午有空,來吧,喝點吧,你又沒什麼公務。”
孟家泰連拖帶拽的,風辰實在拗不過他,只好跟隨而去。
兩個人穿過幾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片房屋聚集的地方,看樣子應該是給護衛們居住的地方。
孟家泰來到其中一間房子跟前,敲了敲門叫道:“伍侍衛長,在不在?”
“誒,在,進來吧。”裡面傳來一聲年輕有力的男聲。
孟家泰笑道:“進去吧。”
推門而入,一個狹小的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便是一張黑色漆木桌子,桌子上擺滿了酒菜,旁邊站着一個年約二十二三歲左右的年輕小夥子,長的十分俊雅,面如冠玉,兩道劍眉斜插在眉間,雙眼疊皮,高挺的鼻樑下面兩片薄脣,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見到孟家泰和風辰進來之後,抱拳笑道:“風侍衛長,早有耳聞,在下伍義,以後你我便在一起共事了,今日可要多喝兩杯。”
風辰看向伍義,卻覺得這青年的目光好生熟悉,似曾相似的感覺。風辰也抱拳笑道:“伍侍衛長無須客氣,孟兄和伍兄都爲前輩,以後可要多多提攜小弟啊。”
伍義伸手一揮,道:“兩位,請入座。”
風辰含笑點頭,坐下之後,伍義爲他斟滿一杯酒,同時又爲孟家泰斟滿一杯,當先舉杯說道:“來,咱們三個先乾一杯。”
說完舉手一飲而盡,孟家泰和風辰也一起飲下。
風辰用神識與雲星聯繫道:“雲星,我這邊出了點問題,孟家泰非得拉着我喝酒,暫時走不開了,你們先離去,我隨後就到。”
沒過多久,就聽雲星說道:“老大,小心酒中有毒,我們就在城外,一邊施粥一邊等你。你不用着急,那姓呂的小女子尚未認出我們來,你千萬要鎮定,跟他們慢慢喝,不要露餡。”
風辰“嗯”了一聲,說道:“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會叫你的。”
伍義見二人都不出聲了,當先笑言道:“我們三個同爲公主的屬下,負責保護公主的安全,以後一定要同舟共濟。我剛回到宮中的時候,聽人說公主曾經遇襲,此事,是真是假?”
孟家泰冷哼一聲,撩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健壯的膀子說道:“你看這,我的傷還沒好利索呢,留下一個疤!”
果然在他的小腹之上有一個一寸多長的劍傷,已經形成了一個疤痕。
伍義搖頭自責道:“唉,都怪我,我如果不請假的話……”
“那裡的話。”孟家泰說道:“此事只是巧合罷了。不過,幸好有風兄在啊,不然不止我這條命沒了,連公主也會被搶了去。”
孟家泰說到此處,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說道:“來,風兄,我敬你一杯。”
風辰趕緊起身,笑言道:“不敢當,不敢當。”
伍義哈哈大笑:“來,吃菜,吃菜。”
風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忽然一個不經意的眼神,他眼角的餘光發現了伍義正在看着他,目光之中不懷好意,甚至是怨恨的目光。
風辰心中一凜,暗道:“酒中難道有毒?”他仔細咂巴了幾下嘴,沒有感覺出來酒有異味,便再次提高了警惕心。
“吃菜,吃菜。”孟家泰笑道,當先伸手抓起了一個豬蹄啃了起來。
伍義拿起筷子夾了一些土豆絲放在嘴裡細細咀嚼,孟家泰一看他動作如此輕柔,氣就不打一處來,伸手一拍他左臂,大聲道:“老爺們家的,怎麼這般扭捏,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伍義神色一凜,忽的緊咬牙關,額上頓時出現幾滴冷汗,笑道:“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這個細微的動作全部落到風辰眼裡,風辰吃菜的同時留神觀察了一下伍義的左臂,發現他左臂雖然行動自如,但是卻並不靈活,好像是有傷在身。
“有傷!”風辰一愣,再聯想到伍義怨恨的眼神,風辰頓時想起了那夜劫持歐陽晨的黑衣人首領,就是被阿亡刺穿了左臂。
難道,歐陽晨的意中人……是他?
寢花宮,歐陽晨和呂岩呆在房裡,拿捏着手中的小點心輕輕放到嘴邊,然後細嚼慢嚥。歐陽晨笑道:“巖姐姐,這個桂花糕口味如何啊?”
呂岩咬了一口之後,皺着眉頭說道:“口味比以前進步了許多,就是有些甜了。”
歐陽晨笑道:“那是因爲我喜歡吃甜的,所以讓廚師多放了些糖,巖姐姐不喜歡的話,下次讓他少放點糖。”
呂岩笑道:“我也就是跟你蹭着吃一頓,不用麻煩人家廚師了。”
門外忽然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丫鬟,手中握着一張紙條,也不通報請安,直接就跑到了歐陽晨跟前,貼近她耳朵細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將手中的紙條塞到歐陽晨的手中就走開了。
歐陽晨聽完丫鬟說的話之後,明顯的臉上多了笑容,然後取開手中的紙條,更是浮現狂喜之色,笑的合不攏嘴。
呂岩好奇問道:“晨兒,怎麼了?上面寫的什麼東西呀,這麼開心?”
歐陽晨微低着頭,雙手捧着紙條放在胸前,臉上浮起兩團紅暈,笑道:“是他,他來了,這是他給我的紙條。”
“他?”呂岩疑惑道,隨即明白了過來,低聲道:“是你意中人啊?”
歐陽晨羞澀的點了點頭。
“上面說的什麼?”呂岩問道。
歐陽晨高興道:“他說他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下午在後花園見面,商量逃出去的計劃。”
呂岩心中頓時欣喜起來,笑道:“那好,下午在後花園見,我也去看看這位準妹夫是誰,哈哈……”
歐陽晨低頭,嬌笑不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孟家泰已經喝的有些暈暈乎乎的,臉色漲紅,顛顛倒倒的在護衛的攙扶下回房睡覺去了。
風辰起身抱拳道:“伍兄,我也該告辭了。”
“好,我來送送風兄。”伍義起身,跟隨風辰一起走到了門外。
風辰看看天色,已經快近黃昏,心中急於和沈萱他們會合,便道:“伍兄留步。”
伍義笑道:“風兄慢走。”
風辰加快腳步奔走,剛要御劍起身,忽然聽到身後一聲妙音叫道:“風侍衛長——”
風辰一愣,回首望去,竟是那歐陽晨,風辰仔細查看她周圍,並無別人,僅她一人而已。
歐陽晨走到風辰跟前笑道:“你在這正好,跟我一起去後花園,我的……那個他,已經來了,咱們一起商量一下逃跑的計劃。”
風辰心中煩悶,正要走時卻攤上這麼一個事,便道:“我聽小萱說,你身邊來了一個叫呂岩的好姐妹是嗎?”
歐陽晨壞笑說道:“你呀,打聽我巖姐姐幹什麼?當心我向沈萱姐姐告你的狀哦~”
風辰笑道:“我聽小萱說,你們姐妹倆感情很深,而且呂岩也長的非常漂亮,心中好奇,想見一面,她……在哪?”
歐陽晨笑道:“你呀,真花心,我巖姐姐在後面收拾東西呢,一會兒就過來了,你先跟我去見他吧。”
風辰無奈,只好跟隨歐陽晨一起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中不僅是百花爭豔,還有單獨隔離出來的一片竹海,竹葉在清風中來回擺動,一波壓着一波,好像波浪一樣翻滾着,形成了竹海的景色,令人賞心悅目。
歐陽晨帶着風辰來到竹海之中,四周全部都是綠色的竹子,遮擋住了外界的視線。
不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那人身材挺拔,雙手揹負在身後,風辰看到主人公已經出現,知趣的沒有再往前走,反倒是往後退了退。
歐陽晨一見到那個身影,頓時興奮起來,一路奔跑着撲到那人身上,眼中帶着淚花,差點撞到竹子上。
她緊緊的抱着那人的後背,熱淚盈眶,低聲抽泣。
那人緩緩轉過身形,也緊緊的抱住了歐陽晨,風辰擡眼一看,冷笑一聲:“果然是伍義!”
兩人低聲呢喃了許久,眼中都喊着淚花,風辰不願打擾他們,便要趁此機會溜走,卻忽然聽得歐陽晨一聲喊:“風侍衛長,過來一下啊。”
風辰苦嘆一聲,搖頭不止,心道自己運氣怎麼這麼差,每一次要走的時候都會被叫住。
風辰走到二人跟前,伍義抱拳道:“風兄,原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們願意幫助我和晨兒,在下非常感謝,無以爲報,願以萬金相贈,還望莫要嫌棄。”
風辰笑道:“你我同爲修真之人,你也已經是金丹中期的人了,難道還不明白,金銀對於修真之人如同糞土一般?”
伍義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風兄想要什麼回報?”
風辰笑着走到伍義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要你好好善待晨兒,不得讓她受一丁點委屈,你可能做到?”
伍義略微怔了怔,隨即笑道:“風兄放心,我伍義在此立誓,若是讓晨兒受一丁點兒的委屈,便讓我萬劫不……”
“住口。”歐陽晨急忙用手堵住了伍義的嘴,心疼的說道:“只要你沒事,我也就很好了,不要起什麼誓言。”
風辰看着這肉麻的小兩口,頭皮直髮麻,他在中間也顯得尷尬,便道:“若無事,我先走一步。”
“等等……”歐陽晨叫道:“我巖姐姐還沒有來,再等一等,等他來了之後,咱們四個人一起商定一個計劃,巖姐姐也會幫我的。”
風辰心道:“壞了,若是呂岩前來,肯定會當場就打起來,到時候能不能跑走就難說了。”
風辰道:“我看……你們先行商議,我去叫來我那兩個兄弟,伍兄再將計劃告訴我們就行了,何必聚集這麼多人,惹人眼目。”
呂岩輕步走在後花園中,心中盤算着計劃,越發的感到高興。她已經通知到大長老幾個人,只要歐陽晨出去,便立即會被抓住,當時候直接用聖女之體祭煉出來三塊青銅雕像,再去追尋那幾個兇手,大事成矣!
轉眼間,她已經來到了竹林內,離得老遠就看見了三個人的身影,她剛想喊一聲,卻想到會吸引別人的目光,便止住了喊聲,輕步上前。
忽的,她腳步頓住了,雙眼瞪得滾圓,牙關緊咬,手中長劍緊握,一手抓住旁邊的竹子,直接將那顆竹子握斷。
“是他!”呂岩咬牙切齒的低吼道,額上青筋頓時暴起,當即便想衝上前去,與風辰一決生死。
可她的頭腦雖然發熱,但是還沒有完全糊塗掉,她明白單憑自己一個人是不可能鬥得過風辰的,雖然他沒有了那兩個幫手的幫忙,但是僅一個無形的壁障,便能置她於死地。
呂岩狠狠的瞪了風辰兩眼,轉身走出了竹林。
風辰看着面前的兩人,無奈的說道:“晨兒,你那呂岩姐姐還未出現,我真要走了。”
風辰幾次欲走,都被強留了下來,歐陽晨急聲道:“巖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還不來呢,真是急死人了。再等她一會兒吧。”
伍義也道:“是啊,風兄,這種事情還是親自商量比較好,當時候配合的會天衣無縫。如果是再次轉達的話,恐怕其中一個環節出現差錯,整個行動便全部失敗了。到時候,可是殺頭的罪過。”
風辰無奈的點了點頭,心道:“若是呂岩認不出自己還好,若是認出來了,順手便除掉這個餘孽,然後立即御劍離去。”
半個時辰過去後,天色已經擦黑,雲星在風辰腦海中說道:“老大,怎麼樣了?還沒出來?”
風辰無奈的說道:“被歐陽晨給纏住了。”
雲星道:“二姐說,你再不出來就要衝進去救你了。”
風辰笑道:“你跟她說我沒事,讓她再好好的在外面呆一會兒,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
“那好,抓緊時間啊。”
風辰對伍義二人說道:“公主,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你巖姐姐還沒來,估計是不會來的了。這樣吧,我先回去,你們兩個在這裡說一會兒悄悄話吧。”
歐陽晨沉默,羞紅了臉躲在伍義的懷裡,伍義點頭道:“如此也好,下次再聚時,我派人通知風兄。”
“告辭。”
風辰急忙轉身走出了竹海,留下那一對小情侶在裡面甜甜蜜蜜。
他來到前庭之處,寢花宮前,四下裡看了看,沒有什麼人,便欲乘劍離去。
忽然,身後一聲冷喝:“大膽賊子,想要逃跑嗎?”
風辰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身高八尺,體格壯碩,皮膚黝黑,留着一臉絡腮鬍的漢子手拿狼牙棒站在自己身後。
在那漢子的後面還有十幾個金丹期修爲的人,個個面色凶煞的望着風辰,風辰冷聲道:“你們是誰,爲什麼要攔住我?”
那漢子冷喝道:“我乃胡三,宮廷侍衛長是也。你這小賊,連屠幾個村莊,後又欲殺死呂岩郡主滅口,如今又混入宮來,居心叵測,決不能容你存活。”
風辰冷聲道:“你這是聽誰胡言亂語?”
忽的,一個紫紅色勁裝的女子,從十幾個護衛身後繞了出來,劍指風辰,厲聲喝道:“就是你,我兄妹二人撞見你連殺數個村莊的無辜百姓,你就要將我們滅口,幸虧我跑得快,僥倖留的一命,可憐我那兄長,卻慘死在你的魔掌之中!”
呂岩一邊訴說,一邊情緒激動的擦着眼淚,好像是真的一樣。
風辰看不透胡三的修爲,只感覺那人修爲在自己之上,所以不敢妄動,冷言道:“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們隱族人需要百萬人祭煉巫神雕像,欲以復活巫神,天地不容。如今卻來栽贓於我,哼!”
“小賊閉嘴,郡主大人怎麼會栽贓你這麼一個渣滓,哼,吃我胡三一棒!”胡三怒吼一聲,揮起狼牙棒衝風辰砸了過去。
風辰冷喝一聲,身形一躍而起,滅魂指瞬間射出,正擊在胡三的胸膛,豈料胡三冷笑一聲:“撓癢癢呢?”
風辰心中一驚,看來對方的實力高過自己不少,在腦海中大叫一聲:“雲星,快帶着小萱逃走。”
城外,雲星雙臂抱在胸前,搖搖欲睡。
忽的,他猛地直起身軀,冷喝一聲:“老大有難!老四快帶二姐走,我去幫助大哥對敵!”
言畢,縱身越入皇宮。
沈萱急聲道:“咱們快進去。”
豈料阿亡不聽她言語,直接御劍而起,將沈萱強行拉到飛劍上,飛離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