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迪生不斷的對鳳羽戰甲的讚歎聲中,風辰度過了兩個時辰,才得以逃回自己得帳篷。掀開簾子,熱氣撲面而來。
雲星正趴在草蓆上睡覺,一身漂亮光滑的羽毛覆蓋在身上,它把頭埋進身體裡,兩隻眼睛閉着,呼吸均勻,連風辰進來了也沒有察覺。
風辰看了一下它周圍,發現有些碎玉,可是風辰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雲星是吃玉的啊。他走進去一看,剩下的玉塊上還有着零散的文字,雖然殘缺,但是大約還可以看出上面刻着五遙派之類的字樣。
風辰自嘲的笑了笑,他對雲星感到非常愧疚,從來沒有照顧過它,以前還有紫嫣餵養它,如今它只有靠自己的一點存貨填飽肚子了。
風辰沒有去打攪雲星,自己在地面上隨意鋪了條薄被便睡了。
臨寒鎮,北臨北寒冰原,南爲入兵隘口重地,經商必經之路,再加上臨寒鎮盛產禦寒皮革,因此熱鬧非凡。
在臨寒鎮服飾裝扮的店面最多,其次,便是那客棧了,整個鎮上約有十多家大型客棧,小一點的客棧更是開滿街道。
萬香居,臨寒鎮最大的一家客棧,雖然店大,卻不欺客,菜價公道實惠,整日裡生意興隆,人員爆滿。
萬香居二樓酒桌之上,四周擺滿了珍饈美味,正當中放着一盆冒着騰騰熱氣,紅油滾滾的火鍋,小乞丐夾起一片薄牛肉伸到火鍋裡涮了一下,然後放到口中,大口吃着,讚不絕口。
風辰已經在小乞丐無數次的“警告”之下,將鳳羽戰甲脫了下來,換上了愛迪生贈與的那一套小西服,他掂起酒杯,笑道:“小弟敬二位一杯。”
耿海、耿傑紛紛舉杯相迎,愛迪生已經手捧雪熊皮回到了他那件陰暗窄小的鋪子裡,沒有來參加風辰的踐行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推杯換盞之中,三人已經有些醉了,臉紅舌頭大的聊了起來,乞丐一杯沒喝,一雙筷子來回穿梭,幻影連連,桌上的菜大部分都進他的肚子了,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愛迪生做的乾淨衣服,只是面貌依然如此醜陋。
耿海有些大舌頭的拿起一杯酒,拍着風辰肩膀說道:“風辰,你……你可是我老師的獨子,也是我耿……耿海的兄弟,以後有什麼事,跟大哥說,大哥……絕不會推辭。”
風辰打了一個酒嗝,伸出左手攬到耿海肩上,右手指指點點的說道:“那是當然,哥哥,別看我現在不行,但是隻要有困難,憑咱這交情,一定得幫。”
耿傑喝的較少,沒有陪他倆一起發瘋,不得不說,男人喝醉之後說的話,多少都有點讓人起雞皮疙瘩。
耿海與風辰還在說着醉話,乞丐已經將桌上菜品橫掃一空,隨即拍桌喊道:“小二,再給大爺來幾盤拿手好菜,另外再上些火鍋配菜。”
忽聽樓下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夾雜着女子柔聲哀求之聲。
“小二哥,求求您了,讓我們父女二人進去彈上一曲吧,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們。”
緊接着又是一老邁之聲
“是啊,小二哥,咳咳……都生活的不容易,裡面也許就有喜歡聽的客官呢。”
小二無情呵斥之聲傳來:“都給我滾出來,再不出去別怪老子不客氣了,也不看看裡面坐的都是些什麼主,能聽你們這破琵琶彈出來的曲子嗎?”
一陣吆喝驅趕之聲傳來,父女二人苦苦哀求,小二仍然不爲所動,大聲訓斥,污言穢語不絕於耳,耿傑實在聽不下去,拍桌而起,走下樓去。
一聲大喝傳來:“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滾開。……來,二位隨我上樓。”
耿傑將父女二人帶上二樓,風辰酒意清醒了幾分,回頭看去,那父女二人衣衫雖然襤褸,好多處大布丁,但卻洗的乾乾淨淨,一點也不邋遢。
老漢手裡捧着一個銅鑼,骨瘦如柴,弓腰駝背,鬚髮皆白,行動都已經有些遲緩,在女兒的攙扶下緩緩上樓,一看便是苦命人家。
那女孩年約十八九歲,發育的非常飽滿,身上雖是素衫,卻遮擋不住那傲人的身材,高挺的雙峰。女孩面帶羞澀,眼睛下瞄,不敢直視衆人,左手懷裡抱着一個琵琶,右手攙扶着她父親。
走上二樓,女孩擡起頭來,耿海、風辰頓時爲之驚訝。女孩面容秀麗,杏眼櫻脣,瓊鼻玉口,長長的睫毛眨起,眸內流光閃動,雖非絕世美人,但其容貌也已經凌駕多人之上。真不敢想象,如此面容,怎麼會隨父賣唱。
耿傑殷勤的請二人入座,老者趕緊擺手:“小老兒父女二人怎麼敢跟大爺們同坐呢,大爺們請繼續用飯,讓小女給諸位大爺演奏一曲助興吧。不知道大爺們先聽歡快點的還是優雅點的曲子?”
女孩躲在老漢身後,懷抱琵琶,俏臉微垂,面帶羞澀之意,脣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竟是可愛極了,耿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她,完全忽略了老者的說話。
耿海咳了兩聲提醒耿傑不要失態,隨即說道:“老人家不必客氣,一起來吃便是。”他伸手比向酒桌,做了一個請得動作,眼神一轉,卻忽然發現桌上菜都被吃光了,覺得有些尷尬,於是大聲喊道:“小二,還不快些上菜。”
老漢依然推辭不肯上桌,道:“翠兒,快給大爺們彈一曲優雅點的曲子。”
少女輕輕唉了一聲,然後便搬起一張凳子,在酒桌一丈外坐了下來,輕彈琵琶,樂聲悠揚飄蕩,耿傑樂呵呵的也搬了一張凳子坐到了翠兒身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翠兒。
一曲彈過,酒菜也已上桌,耿海再次邀請父女二人前來共餐,耿傑、風辰也幫腔勸說,幾番推辭之下,父女二人終於同意上桌吃飯。
一落桌,老者便趕緊說道:“翠兒,快敬各位大爺一杯。”
翠兒微笑含羞點頭,然後斟了一杯酒,依照年齡大小,首先敬給耿海,耿海豪爽的大笑一聲,接過來一飲而盡。
隨後翠兒敬給耿傑,耿傑傻呵呵的笑着,眼睛在翠兒身上一刻也沒離開,接過酒來喝了,翠兒被他看的有些含羞,急忙又斟下一杯,敬給風辰。
在座的幾人中,要說誰最帥氣,也許就是風辰了,只是一身小西裝的衣服顯得那麼與衆不同,風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忽然他猛地咳嗽了一下,趕緊用手捂住嘴,側過頭去。
咳嗽之後,風辰轉過頭來,略帶歉意的說道:“翠兒姑娘如此絕美,令在下心神恍惚,才嗆了酒,真是不好意思。”
耿傑十分鄙視的看了風辰一眼,既然接着看向翠兒,臉上露出傻笑。
翠兒微微點頭,又敬向乞丐,乞丐伸出筷子夾了一大塊牛肉送進嘴裡,大口的嚼着,頭也不擡的說道:“我不喝酒。”
翠兒略顯尷尬,耿傑忽然出聲道:“不如翠兒姑娘將這杯酒飲下,陪我們一杯,如何?”
“啊?”翠兒一愣,隨即歉意道:“小女子不會喝酒。”
風辰忽然陰測測的笑了一聲,道:“無妨,輕抿一下即可。”
“這……小女子確實不會。”
風辰忽然望向翠兒舉着酒杯的雙手,哈哈一笑:“好白嫩的手啊。”
翠兒急忙將雙手縮回,滿頰羞紅之色。耿傑皺眉冷聲道:“風辰,說話怎麼如此無禮。”
風辰無奈的聳了聳肩說道:“我只是誇她而已。”說完風辰忽然頭猛的一沉,趴在了桌上,一動也不動。
耿海見他有些異常,便欲伸手拍他,剛一伸手,忽然腦袋嗡的一聲響,頭痛無比的趴在了桌子上,於此同時,耿傑也倒在了桌子上,只剩下乞丐一個人呆呆的望着三個人。
翠兒忽然站起身來,冷笑一聲:“你可以走了。”
老者立即恭敬的站起身來,行了一禮:“大人保重。”隨即走下樓去。
耿海並未完全昏迷,他趴在桌子上掙扎的說道:“你……你是什麼人?”
“翠兒”已經全無羞澀之色,面色冷峻,冷哼一聲道:“你不配知道。”隨即她走向風辰身前,伸手撫了一下被麻布包裹起來的血魔劍,臉上笑意甚濃。
小乞丐嚇得趕緊躲到耿海身前,不敢言語一聲。
耿海怒道:“你是怎麼下毒的,酒水明明一直在我們桌上。”
“翠兒”冷笑一聲:“將死之人,告訴你也無妨了。”她伸出右手,翹起小指,隨即用大指撥了一撥,小指甲縫中頓時飄落出來一些粉末,她笑道:“指甲內也是可以藏毒的,真是一羣出入江湖的雛兒,這麼容易就被放倒了。”
她伸手摸向風辰背上的血魔劍,一邊解開一邊笑道:“血魔劍已經到手了,若是師傅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
忽然她面色一冷,腹部一陣劇痛,身形暴跌出去,癱軟在地上,經脈俱損,櫻桃小口之中吐出一口鮮血。
風辰緩緩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笑道:“不知道會不會怎麼樣?”
一招千斤拳重重的砸在了“翠兒”的小腹之上,致使她丹田受損,臥地不起,她咬着牙說道:“你怎麼沒事?”
風辰哦了一聲,然後抖了抖袖子,酒水嘩嘩落下,笑道:“指甲內也是可以藏毒的,那喝下酒也是可以吐出來的嘛。”
“你……你佯裝咳嗽,你是怎麼猜出來酒裡有毒的?”“翠兒”不甘心的問道。
風辰笑了笑說道:“你手上並無護指工具,雙手卻不起繭,依然白嫩,可見不是經常賣唱之人了,看你步伐輕盈,體態豐腴,怎麼會是三天兩頭捱餓的人呢。”風辰上前兩步,走到“翠兒”身邊低聲道:“另外,你裝出來的羞澀,太噁心了……”
“你……”“翠兒”低喝一聲,想要起身,風辰忽的一把提起了她,左手扼在她的玉頸之上,柔嫩白滑,風辰冷笑一聲說道:“天聖教教主之下有六大護法,其中一人江湖人稱毒老翁,擅使奇毒,修爲雖然是大乘,但是渡劫期的高手都不願輕易招惹他。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應該便是毒老翁的弟子毒菲菲吧?”
毒菲菲被他捏住脖子,使不得力氣,仍然冷哼一聲:“我師父馬上便會趕來,你若識相的話,便放開我,沒準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風辰毫不搭理她的話語,冷聲道:“解藥呢?”
毒菲菲被風辰掐的已經臉色漲紅,仍然費力的說道:“此……毒……無……解。”
風辰立即翻她身上,毫不顧忌男女之別,凡事她身上能藏物之處,都被翻了個遍,最後也沒有找出解藥。
風辰兩眼一咪,狠聲道:“既然沒有解藥,那留你也就沒用了。”
他低頭靠近毒菲菲的臉龐,雖然有些漲紅,卻仍是那麼漂亮。風辰低聲一笑,吻住了毒菲菲的雙脣,毒菲菲說不出話來,雙手拼命掙扎,一陣嗚嗚的聲音,企圖掙開。
吻過之後,風辰陰笑一聲,貼近毒菲菲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親愛的,去……死吧!”
“死”字一出口,風辰臂膀之上青筋暴起,手掌用力,一聲清脆的頸骨斷裂之聲傳來,毒菲菲的身體癱軟了下去,終於不再掙扎,風辰隨手便將屍體順着窗戶扔到樓下。
一陣陣的驚呼之聲從樓下傳來。
風辰望着耿海,帶着歉意說道:“大哥,我翻遍了她的身上,也沒發現解藥……”
“不用說了,大哥都看在眼裡了,是我們不小心行事纔會……唉!”耿海嘆息一聲,望向昏迷不醒的耿傑。
乞丐忽然站了起來,在懷裡左翻右翻,忽的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瓶來,從裡面倒出來一顆黑黑的藥丸,塞到耿海嘴裡:“快吃下去,不一定能解毒,但是有點希望。”
耿海連忙吞了下去,丹田之處一股暖氣漸漸升起,那藥丸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侵入體內的毒素全部驅趕了出去,耿海竟然漸漸好了起來,呼吸也順暢了,頭腦不再疼痛。
乞丐趕緊又給耿傑服了一粒,三人等待許久,耿傑卻還不起身,耿海大爲疑惑,伸出手指一探鼻息,氣息全無,竟已喪命。
耿海呆住了,愣了許久,他仰天咆哮了一聲,耿傑與他是表兄弟,平日關係親密,雖然耿傑時常在臨寒鎮販賣雪豹,但這也是對他的一種訓練,耿傑死了,耿海怎能不怒。
風辰雖然對耿傑沒什麼好印象,但是耿海給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他安慰了耿海幾句。耿海坐到桌上,捶胸痛哭。
忽的,他一躍而起,揪起乞丐的領子吼道:“你既然有解藥,爲什麼不早些拿出來。”
乞丐頓時一副委屈的模樣:“我……我沒想起來,我只想着逃命來着。”
風辰趕忙上前扯開耿海勸道:“當時那種情況也怪不得他,誰不想活命啊,大哥,消消氣,咱們要不把毒菲菲的屍體搬回來,跟耿傑兄弟葬在一起。”
耿海泣聲道:“我這苦命的兄弟,你活着的時候哥哥明白你的意思,還想把你和那個毒婦撮合起來呢,可惜……你如此喜歡她,死都不知道是她下毒害死你的,不妨將她與你埋在一起,在下面做對夫妻如何?可是那女子心腸歹毒,兄弟你能不能鬥過她……”
說話間,萬香居外突然一聲暴喝聲:“是哪個殺千刀的乾的好事,我的菲菲啊……”
耿傑眉間一冷,止住泣聲,猛喝一聲:“快走!”隨即挾起耿傑屍體向外逃去。風辰一感覺一股磅礴的力量傳來,立即帶起乞丐跑了出去。
就在三人走出萬香居的一霎那,萬香居似火中蠟燭一樣迅速融化,裡面的人也成爲一灘渣滓。
風辰回頭一看,不禁嘆道:“好厲害的毒啊,竟然將整棟樓都給化去。”
臨寒鎮的人潰逃,一時間混亂無比,半空中,一個矮小的敞胸露懷的肥胖老人腳下踏着一根毒蛇杖,頭頂光亮,只有頭頂四周有些垂肩的白髮,大聲喝道:“是你們三人?好好好,我要你們給我愛徒陪葬。”
一揮右手,自寬敞的袍中灑落出許多藥粉,藥粉迎風化作綠色霧氣,房屋樹木一旦碰上這些綠色霧氣,立即化爲無形,腐蝕性十分強烈。
耿海立即掩住口鼻,風辰也屏住氣息,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默契,立即一南一北的逃飛而去,耿海衝北寒冰原逃去,風辰自然一路往南尋找連奕。
毒老翁在半空中愣了一下,發現耿海的修爲較高,毒菲菲是被一拳擊潰,然後被掐斷脖子而死,應該是耿海所爲,風辰一個胎息期的少年不被毒菲菲殺死就不錯了。想到這他立即御杖追向耿海。
風辰逃出一路發現毒老翁並沒有追來,於是心情放鬆許多,雲星在上空緊緊跟隨着,乞丐在仙劍後面緊緊的抱住風辰。
風辰察覺到乞丐好像有一絲異樣,卻並未往心裡去,因爲他一點修爲都沒有,就算要對風辰不利,風辰轉瞬間就能要了他的命。
一路疾馳,前往與連奕的約定點集合——洛陽龍門石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