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男人都在屋裡陪着四太爺嘮嗑,高氏和豔桃也都在鍋屋裡,院子裡就剩下夏菲兒,元香,枝兒,和夏鐵柱他們這輩的孩子在,這些人都是極其討厭陳氏的,肯定是不會幫她的,而且此時大家都被錢氏這樣彪悍的動作嚇的一愣一愣的,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們兩個,根本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這個陳氏倒是也好笑,她弄得自己平時好似對人很好,別人應該去救她一樣,她看着這些人不去幫她,她不開口求人,嘴裡卻是開始振振有詞的罵起人來:“夏菲兒你這個死丫頭,你還在那裡呆呆的看着我被人打,你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你,還有寶柱你們這些個死人……”
陳氏還沒罵完,嘴巴就被錢氏用竹條給抽了兩下,錢氏邊抽一邊罵:“對,就不說別的,就光是說你這些年這樣對待我們家寶柱和菲兒,我就不能放過你,你不只是把家裡的事情都推給他們做,還要讓人伺候你吃喝,這還不算,你還老是對他們下毒手,你是覺着棍子抽在別人身上不疼是吧,今兒我讓你試試。?”錢氏說完,拿起竹條就一頓猛抽,邊抽還邊問:“疼不疼?疼不疼?”
接着錢氏一邊抽一邊把陳氏這麼些年做的那些壞事都數了出來,要是尋常人,這時候好歹會求饒的,但陳氏還就是嘴硬的厲害,錢氏罵一句,她回一句,一點都不肯讓,就算是身上能看見肉的地方都起了紅印子,?她還是要罵。甚至有時候錢氏說一句,她還要答兩句。而且還不停的威脅錢氏,說錢氏要不就一輩子這樣壓着她。不要放她出來,不然只要她一出來,她絕對要錢氏好看,她可不管是嬸子還是什麼,總之敢這樣對待,她就不會放過她。
陳氏厲害,但這次錢氏更加厲害,不管陳氏說什麼,錢氏就是壓着凳子不讓她出來。而且算是把陳氏這麼多年來的壞事一點都不落得說了出來,說到激動的時候,就動手抽陳氏兩條,到了後來,陳氏身上只要能看到肉的地方基本上都佈滿了紅印,陳氏也的精力大概也耗的差不多,不再回嘴了,錢氏這才收住了手,但卻還是壓住凳子不讓她出來。
夏菲兒那些人這會也都反應過來了。元香幾姊妹去屋裡喊人了,夏菲兒幾兄妹都往錢氏那邊走過去,不過他們都還是呆呆的看着錢氏,不知道該怎麼勸錢氏放手。可能大家的心裡都覺得錢氏這次打陳氏真是解恨,也沒人想去求情,就只是呆呆的看着。
夏菲兒看着躺在地上的陳氏。看到她手上被竹條抽的那些紅印,身上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不得不說,今兒這個三嬸打錢氏還是下了狠手的。而且選擇打人的工具想必也是經過一番思量的,她不選擇別的,卻單是選擇了這種細小的竹條,看來錢氏想打陳氏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怕是在心裡幻想了千百遍,今兒終於得以實現。
這種竹條看着沒什麼殺傷力,但是打起人卻是讓人極其難受的,那東西打不死人,但抽在身上又疼又癢,讓人無法忍受,夏菲兒前世的時候,她家附近就種了竹子,她小的時候,和村裡的小夥伴經常摘這些東西玩,開玩笑的時候會拿着往對方往身上抽,有時候不覺意抽重了,身上就會有紅印,所以夏菲兒知道這種東西打人的厲害。
不覺意被抽上一條,都是難受的不得了,今兒陳氏被錢氏這樣抽,這正值七月份衣服又穿的薄,想必身上不會有好地方了,那陣錢氏打的時候,陳氏因爲被凳子壓住了,不能到處亂蹦亂跳,只能喊一下,那是難受的,但可別以爲錢氏停住手,她就會好受了,她因爲一直在掙扎,身上這會一定有汗,那些個紅印起碼要過好一陣纔會消,這會紅印被汗水一浸,更加難受,有點在傷口上撒鹽的那種感覺。
夏菲兒幾人在邊上沒站多久,屋裡的人都被喊了出來,先是高氏和豔桃,她們過來看着陳氏和錢氏的姿勢,臉上的神情怔了一下,之後高氏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冷冷的瞟了陳氏一眼,今兒高氏之所以會被餘氏打,陳氏可是個大功臣呢,高氏可沒那麼好心這麼快就會忘記那些事情來幫她說好話,而且高氏剛聽了元香的描述,她覺着這今兒錢氏打陳氏真是打的太對了,總算是爲菲兒一家出了口惡氣。
這麼些年,陳氏確實在大哥家裡作威作福的太久了,大哥是個男人,又是個做公公的,不管陳氏再如何過分,顧忌着規矩,公公對兒媳婦還是沒法動手,另外的又都是小輩,一直也沒人敢把她怎麼樣,陳氏真是過了好幾年愜意的日子,如今大哥家裡又在籌謀說是要分家的事情了,一旦分了家之後,陳氏當然是不能再怎麼樣了,但這麼些年做的錯事就這樣過去了,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今兒被錢氏打一頓,剛好,算是好好教訓她一頓再分家。
高氏沒作聲,但心軟的豔桃看這麼多人眼睜睜的看着陳氏被壓在凳子底下也不出聲,她心裡起了幾絲同情心,她看着錢氏,試圖開口勸說:“老三媳婦,你這是……”
“大姐,我知道你心好,但你也要分清楚好心應該用在哪些人身上,對這個陳氏是不用的,而且你也不要勸我了,只要她老老實實的,我這會是不會再打她了,但我也不會放她,我還留着這殺這隻雞給猴看,猴這會還沒來呢。”最後一句話錢氏是咬住牙齒說出來的,一邊說,一邊往院門口處看了下。
“雞,猴?”豔桃一臉疑惑的看着錢氏,顯然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錢氏這話的意思。
但是夏菲兒卻是立即就想到了,這個猴指的應該是餘氏那幾人,開始高氏斥責陳氏來鬧的時候,餘氏用過這句話的,這會錢氏又說出了這句話,自然指的餘氏了。
夏菲兒從錢氏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今兒錢氏怕是不會這樣簡單就放過頭先來她家鬧的人,雖然她剛打了陳氏,但其實她最恨的人並不是陳氏,而是餘氏和老四兩口子,但因爲餘氏就算再不對,好歹也是她婆婆,她不能對她動手,而老四兩口子之後一直沒過來,沒碰到她手裡來,剛好這個陳氏作死的給撞到她手裡,她自然是把一身的怒氣都撒到了陳氏身上。
但錢氏也不會就這樣放過那些人,她應該還有後招的,怕是今兒餘氏他們過來也佔不到便宜,說不定還會得不償失,而且看錢氏今兒看樣子是豁出去了,怕是誰來勸都沒用的。
錢氏聽着豔桃問出那句話,她又淡淡的看了門口一眼,沒再出聲,倒是一直被壓在凳子底下的陳氏這會卻又喊了起來:“錢氏,你這個賤人,你罵誰是雞呢?”
夏菲兒覺着自己倒是從未發現陳氏竟然是個死硬派,到了這個地步,嘴巴還這樣硬,這要是在抗日時期,說不好還是個劉胡蘭那樣的人,不,陳氏這種是演不了好人的,充其量是個不怕死的叛徒。
錢氏剛說了這會不會打陳氏,她還真是說話算話,陳氏罵她是賤人,她也沒動手,只是擡了下眼皮子看了陳氏一眼,說:“陳氏,我告你,要是你老實些,今兒你就少受些罪,要是你再多嘴,我剛說的話就不算數了。”
錢氏的話剛說完,屋裡的那些個男人都出來了,在看着陳氏的姿勢以後,幾人也都愣了下,
陳氏看着夏金柱出來了,她忙喊了起來:“金柱,你快來,快來把我扶起來,今兒這個賤人把我打成這樣,我不打回來我跟她姓錢。”
夏金柱被喊的回過神來了,他最先跑了過來,也沒說話,他知道今兒自家這個婆娘對三叔家確實也是做的過分,他也不敢說什麼,就只是蹲下身子想把陳氏給扶起來,但是卻被錢氏伸出手中的竹條給擋住了。
夏金柱停住手,往錢氏看過去,結結巴巴的說:“三,三嬸,你看你打也打了,我們也沒說什麼,她起來之後我也不會讓她對你動手的,你就饒了她這一回。”
“夏金柱,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媳婦都別人打成這樣了,還說什麼不讓我動手,還這樣好聲好氣的叫她三嬸,你這樣討好這個賤人做什麼啊。”錢氏還沒來的及回答,陳氏就吼了起來。
錢氏冷颼颼的憋了陳氏一眼,看着夏金柱說:“金柱,這兒沒你的事情,你先站到一邊去,今兒三嬸在替你娘教訓兒媳婦,女人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要是你愣要插手,我就讓你三叔跟你說道說道今天你由着你媳婦來鬧的事情。”
夏金柱聽了,原本扶着陳氏的手稍稍鬆了下,不過倒是沒放開,只是滿臉爲難的看着錢氏,嘴脣蠕動了下,想說什麼,但卻又沒發出聲音,就只是維持着剛纔的姿勢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