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夏鐵柱提起枝兒,菲兒大姑又忙往枝兒那邊撲去,她把枝兒摟在懷裡,哭着問道:“丫頭,你怎麼樣,你大哥有沒有踢到你哪裡,還有這額頭是怎麼回事,方纔不還好好的麼?”
枝兒被大樹往肚子上重重的踢了一腳,這會肚子疼的厲害,再加上額頭上的傷也流了不少血,她腦子有些暈,沒回話。
倒是一旁的桑菊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噼裡啪啦的說了起來:“姑奶奶,枝兒小姐頭上的傷是被你兒媳婦給砸的,你兒媳婦想用那包東西砸死枝兒小姐,幸虧我和小姐今兒在這裡,不然枝兒小姐這會指不定都被她給砸死了,我們家四少爺還真說的對,女兒和兒子你只能選一個,你……”
桑菊的話還沒說完,方纔被壓在地上的大樹媳婦這會已經爬起來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枝兒面前,又用力甩了枝兒連個人耳刮子,打完還恨恨的出聲說到:“選什麼,我今兒打死這個賤丫頭,就不用再選了。”
枝兒本就昏昏沉沉的,這下被大樹媳婦又狠狠的打了幾下,頓時眼冒金星,根本沒有一點回手的力氣,她只是睜着一雙大眼睛虛弱的看着她娘,方纔夏鐵柱他們說的話她也聽到了,她也想知道事到如今,娘到底會怎麼選。
一旁的菲兒看着枝兒又捱打了,心裡一緊,她推了推夏鐵柱,想讓夏鐵柱過去好好教訓大樹媳婦一頓,但是夏鐵柱卻是出手拉住了夏菲兒,接着朝大姑那邊點了點頭。
夏菲兒瞬間看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想讓大姑親眼看看大樹媳婦怎麼打枝兒的,而這打了之後大姑又會是怎麼一個反應。
要是大姑真心疼枝兒的話,在今兒這個情形下,怕是怎麼都會選擇女兒,但要是大姑選擇兒子的話。那對她來說,枝兒這個女兒在大姑心裡還真是如論如何都沒有兒子重要,不管大樹如何虐待她,不管枝兒如何對她好。這樣的話,以後枝兒怕是在這個家也呆不下去不下了。
雖說這其實並不一定是個二選一的事情,但要是大姑選了兒子,至少還是可以看出她對兒子和女兒的不同,那枝兒以後對待這個家的方式當然也會不同。
夏菲兒想到這些,停住了腳步,她也想看看大姑的選擇。夏菲兒知道大姑把兒子看的重要,但到底重要到什麼程度呢,是不是女兒的命都沒法子和兒子的手比呢。
而菲兒大姑,她看着大樹媳婦好好的突然又走過來打了枝兒兩耳光。她心裡的火氣也上來了,她把枝兒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放,站起身子就回了大樹媳婦兩個耳光。
看的出菲兒大姑打的時候並沒留手,大樹媳婦的臉方纔本就被大福和小元狠狠打了一頓,臉上已經呈現青紫。而這會又被菲兒大姑打了幾巴掌,那沒青紫的地方又開始紅起來,瞬間大樹媳婦臉上的顏色奼紫嫣紅,甚是好看。
可能平時的菲兒大姑的性子實在太溫吞了,大樹媳婦最初怎麼都不相信婆婆敢對她動手,等回過神來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捂着臉道:“娘。你打我?”
菲兒大姑冷冷一笑:“我不能打你麼,你把我枝兒打成這樣,我有什麼理由不打你麼?”
“我……”大樹媳婦被菲兒大姑堵的說不出話,片刻之後,她正了正身子,放下捂着臉的手。一臉嘲諷的看着着菲兒大姑問:“娘,照你這樣說,你這是要信了他們這幾個人的話,要女兒不要兒子了?今兒是不是就由的你兒子的手被人砸斷算了,要真是這樣。你現在立馬親自動手,別砸手了,直接砸死大樹算了,左右大樹要是沒了手以後和個死人也沒啥區別。”
大樹媳婦說着,還把菲兒大姑往門口處推了推,意思讓菲兒大姑快些去砸死大樹。
菲兒大姑被大樹媳婦推的向前走了幾步,接着她又站定了。雖然她看着枝兒被大樹媳婦打,心裡實在非常憤怒,因此她也第一次出手打了這個一直騎在她這個婆婆頭上的兒媳婦,要是讓她再選擇一次,她還是會打,但真說到要她在兒子和女兒之間來選,她還是猶豫了,她不願意女兒受委屈,更加不願意兒子被人廢了手。
而且在她此時的內心來說,她覺得事情真沒鐵柱他們說的那樣嚴重,什麼大樹兩口子會把枝兒打死,以前一家人在一起過了那麼多年,枝兒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大樹那麼多年也從未對妹妹動過手,今兒也是因爲大樹一出來就看到枝兒死命在踢他媳婦,他一時火大才不分青紅皁白的對枝兒動了手,並不是次次都如此的。
再說她覺得在如今的情形來說,大樹這邊更加緊急一點,枝兒和大樹兩口子的事情可以以後慢慢來勸解,畢竟是一家人,但大樹這邊,她今兒要是不出聲,大樹真會讓人廢了他的手。
鐵柱她是知道的,今兒要是大樹動了他,也許自己這個做大姑的求求情就算了,但動的是菲兒,怕是她怎麼求情都沒用,要不是有枝兒在這裡隔着,指不定大樹的手這會已經被廢了。
但是鐵柱的話已經放在這裡,兒子或者女兒她只能選一個,要是她現在選的兒子,那麼這個女兒她可能會徹底失去,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這次因爲她執意拿錢給他們贖田,又說要把鋪子交給大樹兩口子,枝兒已經非常生氣了。
枝兒甚至都說過她想和這個家一刀兩斷,但最後還是因爲擔心她還是願意跟着她一起回來住,可以說枝兒雖然脾氣拗,說話也不好聽,但無論任何事情卻實實在在的在爲她這個娘着想。
正因爲女兒如此孝順,要是在今兒這樣的情形下,她還選擇兒子的話,她自己都說出口。
因此菲兒大姑聽了大樹媳婦的問話後,她又哭着往夏鐵柱那邊走了去,不過她這次求得是不是夏鐵柱,是夏菲兒,她哭着說:“菲兒,大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這麼都年,不管家裡的親戚如何過份,你最後總是看在親戚的份上能饒恕一二,大姑今兒求你再心軟一回,求你饒了你大樹哥,你大叔哥還這樣年輕,要是沒了手,以後讓他的日子咋過,這家裡一大幫子人還等着他養活呢。”
“他今兒推了你是他不對,你讓人怎麼教訓他都成,就是別讓人毀了他的手,不然等會我讓他給你磕頭認錯,行麼?不然大姑在這裡待他向你們磕頭認錯了。”菲兒大姑說着,真的要給夏菲兒兩人磕頭。
要是以前的夏菲兒看着大姑這樣,她心底不知道會有多難過,她絕對不會讓大姑這般爲難,但是今兒的夏菲兒看着大姑,她心裡難受啊,她好心疼枝兒。
因爲她看出了大姑的決定,其實大姑最終還是選擇了兒子大樹,但她面對着枝兒說不出口選擇大樹的話,所以就來求他們放過大樹。
心疼的同時,夏菲兒也爲枝兒叫屈,難道只因爲是個女兒,在爹孃的心中就有這麼大的差別麼?
自從夏菲兒穿到這裡認識枝兒以後,枝兒不管做什麼事,最先想到的總是她娘,動不動就是我娘這樣,我娘那樣,這兩年她們娘倆和大樹那邊斷了聯繫之後,枝兒也確實吃了不少苦。
最先開始和夏銅柱一起做糕點賣,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做糕點,掙回來的錢自己捨不得用,放在菲兒那裡存着,說是給娘存着養老。
後來和她娘來鎮上開攤子,娘倆掙那點錢更加是萬般辛苦,菲兒掙的那些錢也全部交在她娘手裡,她娘說是留給她做嫁妝,但她卻老是偷摸跟菲兒說,其實她想讓娘攢着,以後要是贊夠錢了,就給娘買個店鋪,以後那店鋪就留給娘養老,她自己再重新掙錢買嫁妝,大不了她就和元香一樣,遲兩年再出嫁。
但她們娘倆攢的那些錢被大樹兩口子幾句話就全部給拿了去,枝兒不想讓她娘難過,根本沒多說話就讓她娘把錢爲了大樹花了個精光。
大概自從枝兒爹死後,枝兒稍稍懂事些後,她全心全意的就在爲她娘着想,她娘倒也沒說不疼她,菲兒知道大姑也是疼枝兒,但是當枝兒和大樹擺在一起的時候,枝兒到底還是比不過大樹的。
而且大樹還只是這樣的一個不孝子,枝兒還是這樣的孝順,要是大樹稍稍好些,或者枝兒稍不孝順些,那結局是什麼樣的呢,夏菲兒不敢想,她也實在不願意把大姑想成那般狠心的人,但不管夏菲兒承不承認,大姑這次對枝兒還確實是狠心了的。
一旁的枝兒想必也看懂了他娘求菲兒的這番意圖,在她娘最初跪下來要給菲兒磕頭的時候,她的臉剎那間變得蒼白,然後臉色由蒼白轉爲憤怒,最後化爲濃濃的自嘲,她自嘲的笑了聲,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娘身邊,輕聲說:“娘,別爲難菲兒了,你只要說你選了大哥,鐵柱哥和菲兒不會說話不算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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