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方瑤的身份特殊,她所住的這間房,是吊腳樓裡條件最好的。一應設施也都齊全,但是不是中看不中用,那就不方便細細考量了。
她的體質實在是弱,前兩天姜箏還在沉浸在暈船的痛苦中,這會兒,卻已經活蹦亂跳了。這個時間,也不知道跟着Willes去了哪裡瘋。
方瑤卻是有些水土不服的感覺,頭也暈,胃腸也很不舒服。
這裡氣候潮溼悶熱,方瑤體質一向偏寒,卻也覺得很不舒服,靠在chuang上睡得暈暈乎乎,感覺卻是一點也沒有好。
胸口實在憋悶的厲害,躺着也不能好,方瑤乾脆爬了起來,準備到外面透一透氣,想着也許能好一點。
剛將竹製窗戶打開,窗臺下面卻鑽出一張臉來。
“啊!”
因爲太過突然,方瑤着實被嚇了一跳,儘管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相貌堂堂、英俊無比。
“怎麼了?是我啊!嚇着你了?”
牧黎川站直了身子,這一小扇破窗戶,他一腳就能將其踹的稀巴爛,可若是因此嚇着了瑤瑤,那就非常不值得了。
“呵……”
回過神來的方瑤,哭笑不得。什麼都不記得的尚君,還會有這樣調皮的舉動。
牧黎川見她不理他,抿着脣瓣,也不敢再多話,垂頭喪氣的樣子,看起來很委屈,方瑤不發話,他也不敢再有動作。
“你怎麼來了?”
方瑤強忍着笑意,看着他問。
牧黎川一聽方瑤開口了,那表情又活泛了,擡頭咧嘴一笑,“嘻嘻……你放心,我來這裡時,都看清楚了,沒讓人發現。
你都在這裡睡了一下午了,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還真是被說中了,可不就是不太舒服嗎?
方瑤點點頭,胃腸裡那一股不適還在持續,時不時的還往上涌上來一股酸水,看來水土不服的問題很嚴重。
“有點水土不服,這裡的水我也喝不習慣。胃不太舒服,還有,廁所也跑了好幾趟了,沒拉肚子,就是一直翻攪,不舒服。”
她一邊說,牧黎川那張臉就一邊皺成了包子!
他的寶貝,嬌滴滴的一個人,怎麼能吃這樣的苦?心疼那是理所當然的,可轉念一想,她是爲了誰到了這種地方,牧黎川又覺得氣悶。
他這精彩的表情都被方瑤看在眼裡,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怎麼了?心疼了?還是……生氣了?”
方瑤發現,逗失了記憶的姚尚君,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牧黎川頭一偏,也不隱瞞:“心疼了,我的寶貝,能不心疼嗎?可是,我也生氣……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再怎麼說,你一個女孩子,也不能來!”
隨後的話,他不敢大聲說,只放在嗓子眼輕聲的嘀咕,“我知道你是爲了你的丈夫,他就這麼好嗎?人都不在了,你還爲他做到這個地步,哼……”
方瑤覺的,這個樣子的尚君,真的是可愛極了!
她伸出手來捧住牧黎川的臉頰,大笑到:“吃醋啦?”
“嗯。不行嗎?”牧黎川昂頭,雙手已不老實的隔窗抱住方瑤。
“行,吃醋的黎川最可愛了!”
***
晚上還是有點涼的,方瑤從房間裡出來,牧黎川拿了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方瑤覺得熱,推脫着不要。
牧黎川一把將她摁住,嚴肅的說道:“聽話!我發現你很不聽話啊!怎麼着,藐視我?”
“呵呵……”方瑤被他夾在胳肢窩裡 ,傻兮兮的直笑。
“笑,傻笑什麼?說!我是你什麼人?”牧黎川來勁了,一臉嚴肅,大有得不到承認不肯放過方瑤的架勢。
“嗯……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
牧黎川夾緊方瑤,將她騰空抱在懷裡。
方瑤輕盈的身子在牧黎川懷裡根本沒有任何重量,她仰着臉大笑的樣子,讓牧黎川覺得,所謂幸福,也不過是如此了。
“呵呵……知道,知道!”
“是什麼?”
“哈哈……男朋友!”
方瑤清冽的笑聲,叢林裡綠葉上的水滴一樣瑩潤可愛。
“嗯?”牧黎川還是不滿意,怎麼能是男朋友呢?這除了一紙婚書,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那就是普通夫妻,也未必有他們“和諧”好不好?
他一低頭咬住方瑤的嘴脣,她的嘴巴這麼甜,怎麼咬都嫌不夠,最好是一口香下去,看都不要讓任何人看一眼纔好。
他的吻帶了點懲罰的色彩,尖利的牙齒啃得她有點疼。
“唔唔……”方瑤吃痛的哼哼,有些不滿的掙扎着。
“想清楚了嗎?我是你什麼人?”牧黎川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雖然說,她撒起嬌來的樣子,真的是讓他渾身都酥了。
但是,主權意識、關係定位,必須在今天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爭不過她那個死了的丈夫,怎麼着也得做個第二順位吧!
“男……男朋友!”
方瑤眨着漆黑的眼睛,目光狡黠。她想說——你是我丈夫,可這麼說,一定會嚇着他吧?杜朗說,刺激不能太大,最好一點點慢慢來。
“男人!男人!我是你男人!”
“……嗯?哈哈哈……”
方瑤大笑,仰起的脖子,順滑的線條一路往下,看不到一絲皺褶,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脖|頸上並沒有出現頸紋。
“笑,又笑!聽到了沒有?還不快回答我!”牧黎川看的入了迷,卻還不忘爭取主權。
男人,他是她的男人,原來還可以用這個詞,代替他是她的丈夫一說。方瑤爲這個發現振奮不已,她很喜歡這個詞,儘管聽起來有些粗俗。
“嗯,聽到了!”
方瑤答得很認真,牧黎川佯裝嚴肅的臉上有了絲裂縫,喜意已上眉梢。
“咳……跟着我說,牧黎川是我男人!”
這樣稚氣可愛,方瑤忍不住抱住牧黎川,在他臉頰上大大的印上一口,“吧唧”的一聲響,“知道了,你是我男人!是我方瑤的男人!”
“嗯。算你聽話,走吧!”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某人,拉着方瑤一路往前走,無論前方是龍潭虎Xue還是荊棘叢生,方瑤都不怕。
***
月光灑下一層清輝,穿透枝葉,斑斑點點落在手牽着手的兩個人身上。
牧黎川從剛纔開始就一直在笑,並不是發出聲音的那種,但卻好像被人挑了笑神經,俊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那是方瑤在他身邊看習慣了,不覺得什麼,這時候要是來個其他人,他這笑容就是最好的殺傷武器啊!
“傻子,笑什麼?”
方瑤忍不住,又逗他。
牧黎川瞪她一眼,方瑤立馬改口,“不是,我的男人,你笑什麼?”
“哼,這還差不多……我高興,高興笑一笑怎麼了?”某人十分不謙虛,恨不能讓全世界都來分享他的快樂一樣。
“可是,你究竟是要帶我去哪兒?”
方瑤跟在他身後走了有一陣了,牧黎川也沒說去什麼地方。
“私奔,把你帶到一個只有我找得到的地方。”
腳下步履蜿蜒,牧黎川帶着方瑤七拐八繞,耳邊漸漸傳來一陣水聲,方瑤豎起耳朵聽,心裡疑惑,難道這種地方,還能有山泉?
的確是一灣山泉,不過這卻不是牧黎川的目的。
牧黎川鬆開方瑤,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型手電,打開來咬在嘴裡,隨後在一旁的灌木叢裡撥弄着,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
“找什麼?黎川?”
方瑤喊一聲黎川,牧黎川不幹了,擡起頭來瞪向她。
方瑤笑着蹲在地上,討好着仰望着他,“找什麼?男人?”
這丫頭,怎就那麼調皮呢?牧黎川只覺得,整顆心都被這調皮的丫頭給佔據了,她就像一株藤蔓,爬滿他的心牆,從此再也無人能進出。
牧黎川沒空搭理她,在灌木叢裡着實撥弄了一陣,總算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奮力用手掙下來。
取下電筒,牧黎川走出來,手上多了一串植物。莖部呈白色,帶着紅色條紋,還結着紅色的球形果實。
“這是什麼?吃的嗎?”方瑤不解的問,他帶着她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就是爲了採野果子?
“就知道吃!我怎麼找了你這麼個吃貨女人!”牧黎川罵歸罵,語氣卻是包含寵溺的,“是高良薑,藥草,止吐的!我給你熬了喝了,你就不會這麼不舒服了。”
牧黎川低着頭認真擺弄藥草的樣子,看得方瑤挪不開眼。
尚君一直是無所不能的,她都知道。他雖是高高在上的姚氏總裁、K市首席執行官,更是統領道上的“熾君”,但他的生存技能,並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特種部隊出來的軍人。
而他牽着她,踏着月色而來,爲的就是她小小的一句胃不舒服。
這樣的人,叫她怎麼能不爲其奮不顧身、出生入死?
那一晚,牧黎川帶着愛心的高良薑藥汁溫暖的進入了方瑤體內,她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沉浸在無法形容的舒暢感裡。
姜箏笑她:“喲,姐夫那個呆子,什麼都忘了,還沒忘記怎麼疼你哈……高興吧?”
高興,怎麼能不高興?有夫如此,人生如何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