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悠悠穿戴整齊,爲了看畫展,還特意穿了件小禮服。
打量着她家小叔叔,不高興的說:“小叔叔,你怎麼穿成這樣?你沒衣服穿嗎?”
顧及低頭看看自己,他穿成什麼樣?他只不過是……穿的休閒隨意了點,不就是看個畫展嗎?還講究穿什麼?
“這不是挺好嗎?”
顧及很無辜,也沒有要換的意思。
小悠悠朝着正在客廳裡和姚尚君說悄悄話的方瑤吼了一嗓子,“媽媽,你看,小叔叔一點都不重視和我的約會!”
哼!小叔叔最聽媽***話,這個時候拿媽媽出來壓着小叔叔最管用了!
方瑤往那邊看了看,顧及不好意思的摸摸了後腦勺,“大嫂……我這不穿的挺好嗎?又不是上班,還要……”
“回房換一件吧!穿三件套,領帶也要配好,要不要我幫你選?”
方瑤打斷了顧及,說着還站了起來,準備往他那邊走過去。
“別!”顧及哪裡承受的起,趕緊擡手阻止了方瑤的幫忙,轉身擡步往樓上走,“我自己去換,一定要穿的很正式嗎?”
換完西服套裝下來的顧及,果然讓小悠悠滿意了很多。
“嗯,不錯,這一看纔是邪魅總裁的樣子!”悠悠眯着眼得意的笑,模樣長得和方瑤簡直一樣,但這樣眯眼笑的樣子,卻是承襲了父親姚尚君。
“什麼邪魅總裁?”顧及聽得一頭黑線,指着悠悠朝大哥大嫂控訴,“大哥、大嫂,這孩子你們得管管啊!嘴裡冒出來的都是什麼沒聽過的詞?”
方瑤抿着嘴笑,半天沒出聲的姚尚君總算開腔了,看看他家大寶貝,再看看他家小寶貝,覺着真是越看越順心。
“怎麼了?我覺着挺好啊!你也是,跟我們公主約會,怎麼能穿的那麼隨便?這樣豈不是丟悠悠的臉?也丟總裁的臉!”
姚尚君一臉嚴肅,非常的護犢子。
顧及不滿意的看着悠閒的大哥,忍不住問到:“大哥,你今天要幹嘛?你不沒事嗎?我看你挺閒,要不你帶悠悠去?一準不丟悠悠的臉,也不丟總裁的臉!”
“不,我很忙!”
姚尚君果斷的拒絕了,他怎麼會閒呢?他要陪老婆的好不好?看弟弟那不相信的眼神,姚總補充解釋到:“你看,這是給的福利,你都這麼大了,連個女朋友也沒有,你不知道我這種爲人夫的……真的有很多事要做。
把悠悠這麼漂亮的公主借給你,你應該高興!”
聽着這番言論,顧及忍不住嘴角抽搐,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大哥這麼厚臉皮呢?求助般看向方瑤,方瑤只微微的一笑,說了兩個字:“去吧!”
好吧,只能去了。
在姚家,大家都是知道的,二爺最怕、最尊敬的,既不是母親姚老夫人,也不是大哥姚尚君,而是大嫂方瑤。
凡是二爺犯毛病的事,只要大嫂一句話,就可以擺平了。
“走了!”
估計彎下腰,將悠悠抱起來,一同往外面去了。
悠悠揪着小叔叔的耳朵,不高興的說:“我和你約會,你還敢推三阻四的?小叔叔你是不是想打一輩子光棍?”
顧及想,這個……打一輩子光棍,和帶孩子玩兒有關係嗎?
悠悠偷偷的轉過頭去,對着姚尚君擠了擠鼻子,比出兩根手指,做出個勝利的手勢。姚總非常配合的朝女兒豎起大拇指!
方瑤看顧及還沒走遠,趕忙將丈夫的手摁下,嗔到:“小叔叔還沒走遠,你幹什麼?被他看見,他要是那股牛脾氣上來了,不去怎麼辦?”
“嘁!”姚尚君很是不屑,“不去就不去,是他打光棍,又不是我!”
“嗯?”方瑤瞪一眼,現在某些人了不起了哈!敢這麼頂嘴了?一轉身,再不搭理他。
“瑤瑤!瑤瑤……你去哪兒啊!我們也該出門了!不是說好了嗎?就我們倆個,啊……約會啊!”
姚總看老婆不理自己走了,急的跟在後面一個勁討好。
“所以……你以後還敢不敢對我哼哼了?還敢不敢大小聲了?”方瑤一臉傲嬌的轉過什麼來,趾高氣昂的看着姚總。
姚總只搖頭:“不不不,不敢!”
“那……走吧!”
方瑤沒繃住,笑了。姚總擦了擦冷汗,他剛纔對瑤瑤哼哼了嗎?他對瑤瑤大小聲了嗎?不過,這個問題就不要問了!
不然,瑤瑤馬上就會說——你還敢質疑我的問題?那姚總必須不敢啊!
言歸正傳,還是說說姚二爺!姚二爺帶着小悠悠公主約會去了,地點在K市藝術展覽中心。
在門口站着時,顧及瞥了一眼入場處的海報,是某位畫家的專場,海報上登了這位畫家的照片——不過,只有一個背影!
顧及打着哈欠,掃了一眼,中肯的評價,背影看着還挺窈窕,不知道畫的怎麼樣,至少,背影本身還是長的挺藝術的。
“Island?”
顧及看到海報上寫着這個畫家的名字,不由輕聲唸到,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一個女畫家,起個這麼爺們的名字?
叫什麼“島”?
這麼想起來,她的名字,也挺男Xing化,西洲……光聽着這名字,能想出來是個一臉燦爛笑容的姑娘家嗎?
顧及站在海報前發呆,悠悠拽了拽他的衣袖,催促到:“小叔叔,進去啊!你看什麼呢?Island很漂亮是嗎?”
顧及摸摸侄女的腦袋,笑着把小傢伙往裡帶,“你個小東西,這麼小知道什麼叫漂亮?就一個背影,你還能看出漂不漂亮?”
悠悠噘着嘴不高興的說:“我怎麼不知道?爸爸說了,悠悠很漂亮,因爲長的像媽媽!”
一句話把顧及給堵住了,是的,悠悠長的像方瑤,而方瑤無疑是漂亮的,這一點隨着時光的老去,便愈發凸顯出它的真理本Xing。
時光實在厚待方瑤,善良果然是能帶來福報的。
叔侄倆一同往裡走,剛進去,悠悠便被一幫小男生給圍住了。顧及一愣,好傢伙,數了數,竟然有七八個!
什麼叫做衆星捧月?這就是啊!小男生們左一個“悠悠”,右一個“悠悠”,那殷勤的咧!
顧及扶額,大哥大嫂以後得Cao心了,給悠悠選丈夫,那得是多麼痛苦得一件事?這麼個寶貝,給誰能捨得啊!
看看這些小男生,都是姚尚君同僚或是生意夥伴的孩子,身份都是可靠的,顧及也就沒掃興,放手讓悠悠跟他們 一起玩兒去了!
遠遠的,聽見小男生的聲音,“悠悠,你小叔叔好英俊啊!跟你爸爸好像!”
喲,小傢伙還挺會說話,一句話誇了一羣人。顧及聽到悠悠更嘚瑟的聲音,“那是,我們家遺傳多好?”
“嘁……”顧及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小悠悠和朋友玩兒去了,顧及又不懂畫,但是既然帶着小傢伙來了,那是一定要給帶回去的。
他只好在展廳裡亂晃,無聊打發時間,便沿着牆壁一幅畫、一幅畫的看過去。呃……所謂藝術這種東西,真的是太抽象了!
顧及看着看着,就要睡着了,眼皮真是越來越重。大大的打了個哈欠,這一次,連眼淚水都出來了。
真困啊!
突然的,顧及的視線被眼前一幅畫給吸引了。這幅畫夾在一堆抽象的畫作裡,實在是太顯眼了,因爲……畫的是那樣現實!
整個漆黑的色調,一條悠長悠長的路,旺盛的草叢邊,豎立着一隻孤單的路燈,在漫無邊際的黑夜中,投下一束微弱的光芒。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沒有房屋建築,沒有人,沒有動物——如此乾淨而寂寥。
不知道爲什麼,顧及被這幅畫給吸引住了,只覺得靈魂都被吸了進去。想起很久之前,在一盞路燈下,蹲着的那個女孩。
她向着他跑來,他本來已經把人抱進懷裡了,可最後……還是拋棄了她!
前方一陣騷動,有相機的鎂光燈閃爍和快門不斷“咔擦”的響聲響起,顧及悠悠然轉過臉去看着那個方向。
一羣人簇擁着朝着這邊走過來,聽到記者說着Island的名字,想來是畫家本尊來了。
顧及忽然很想知道,能夠畫出這麼憂傷的作品的畫家長成什麼樣,於是就一直看着那個方向。
人羣交錯間,顧及看見了那張臉……那一眼,肝腸幾近痙攣未寸斷!
快三年了,陸西洲還是和當年一樣,雖然長髮燙捲了溫婉的鋪散開,但笑起來的時候,左邊那顆小虎牙還是在。
陸西洲禮貌的和媒體打招呼,不怎麼回答問題,大部分的時候只是笑,問題都丟給經紀人。
3年了,她長大了,不再直來直去,學會了婉轉迂迴,可是這一切,顧及不曾陪着她一起經歷!
不知道這個丫頭,現在還會不會爲了閨蜜的男友劈腿而大打出手?應該……不會了吧?她連笑都已經公式化了。
“西洲……Island,西洲!”
顧及一遍一遍念着這個名字,定定的站在遠處,直視着人羣裡的陸西洲,眼淚水成行落下。
西洲,我是如此思念你,如此,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