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姚尚君眯眼看着眼前的顧及,生平頭一次,他覺得自己看走眼了。他以爲,這個顧及,和牧子航的人是不一樣的。
但小兒子的意外,讓他不得不對他重新審視。
姚尚君算是留了一手,派人見顧及帶來的時候,一句話也沒說。所以,顧及現在的表現,要麼是真的一無所知,要麼就是演技太好!
在顧及自己看來,當真是莫名其妙。
一大早的被人帶來,也沒告訴自己什麼事,就說總裁要見他。自從跟隨姚尚君以來,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機會直接見他。
顧及忙着學校的事,剩餘的時間,都在跟着啓幸熟悉姚氏,這個王國太大,需要他了解的還太多。
誰知道,剛一進來,就被姚尚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後二話沒說,臉上就重重捱了一拳頭!
顧及偏着頭,疑惑的擡頭看姚尚君。
眼前的人,衣着周正,根本不像剛纔才揮過拳頭。
顧及擡手擦擦嘴角的血跡,問到,“尚哥,我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顧及做錯了什麼?”
在姚尚君眼裡,顧及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可事關他的小兒子,那就算是浪費了這個人才,也沒什麼可惜!
“哼!”姚尚君冷笑一聲,活動着手腕,像是隨時都會再揮下拳頭來,“少TM跟我裝蒜,說,我的孩子,究竟在哪裡?”
孩子?
顧及一驚,怎麼又會回到了孩子這個問題上?他搖搖頭,“小少爺,不是已經被大少爺救回去了嗎?”
“還不說?”
姚尚君沒什麼耐心,他手下打手雖然多,可今天他只想親手教訓顧及!撕了他也無所謂!
看着姚尚君,顧及仔細回想着當初的事情。姚尚君孩子那條線,一直不是他負責的,他只在牧良辰那裡見過孩子一兩次。
不過當初孩子倒真是他從桑喬手上搶來的,但之後牧良辰怎麼處理,他就真的不知道了。他雖然喜歡牧良辰,但牧良辰並不喜歡他,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告訴他的。
說到底,他顧及在牧家始終是個外人。
“尚哥,莫非,孩子有問題?小少爺……不是?”
顧及驚詫的目光投向姚尚君,隱隱有些明瞭,難怪一向沒什麼本事的牧景涼最近幾次三番的找他鬧事!
還說什麼只要他肯回來,牧家有他一半的鬼話!原來,那小子手裡,竟然是握着這樣一張王牌!
“你當真不知道?”
姚尚君看他反應不像是裝的,再想一想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怕自己是真的冤枉顧及了。
顧及點點頭,“我確實不知道,我雖然爲牧家做過不少壞事,但是……還不至於卑劣到去爲難一個孩子!”
顧及目光坦蕩,言辭磊落,不由得讓人不信。
不等姚尚君問話,顧及又接着說到,“如果小少爺是假的,那……很有可能是牧景涼。”
“噢,你怎麼想的,說說看。”
姚尚君神色放鬆了不少,如果順利,這將會是顧及進了姚家以來辦的第一件事。
“尚哥不必擔心,牧景涼好吃懶做,除了玩樂沒有其他會的,現在也只不過是小打小鬧。他沒什麼頭腦,所謂的那點計謀,不是都已經漏洞百出了嗎?
他想要的,無非是錢財。只想拿着孩子換後半生的安逸,所以,小少爺一定還沒事。”
顧及的推斷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這個牧景涼現身了。
姚尚君心裡卻比顧及多一層顧慮,只怕這個牧景涼手裡還握着另一張王牌,那就是……姜箏的母親!
那個時候,無論他還是顧及,都沒有想到,牧景涼手裡還有重中之重的一張牌!
**
在得知孩子被掉包的幾天之後,姚尚君收到監獄的消息。
——牧子航在監獄中自縊身亡!
牧子航一條殘命,經不住折騰,過了這麼久,死了也是在意料之中,姚尚君也沒有將仇人安然養在獄中的打算。
只是,牧子航的死,卻給姚尚君帶來一種不安的感覺。
在打倒牧家之後,牧家的產業自然盡數歸於姚家名下,只是,牧子航這個人,竟然已經大半資產劃到了女兒姜箏名下!
姜箏是什麼人?是和方瑤關係親如姐妹的,姚尚君的小姨子!所以,姚尚君覺得,牧家的財產給了姜箏,那也算是很好的處理。
如今,牧子航死了,姚尚君卻不安起來。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而且說不定會和姜箏有關!
姚尚君的預感超乎的準確,爲了以防萬一,他在當晚給杜家派了人過去,並且給杜朗打了電話。
“喂,尚君?”
杜朗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太好,似乎很是疲倦。
“杜朗,牧子航死了,他的兒子還活着……你知道,牧子航把所有的財產都轉到了姜箏名下,我怕她會出事,往你那裡派了人,這兩天,你也多小心,多陪着姜箏。”
杜朗道了謝,掛了電話。
姜箏正在哄孩子,擡頭看到杜朗略帶焦灼的神色,忙問到,“怎麼了?誰打來的?”
“箏箏,你別怕……是尚君。”
杜朗把姚尚君的話原原本本對姜箏說了一遍,握住姜箏的手,對於妻子心裡滿是疼惜,她似乎從小到大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命運對她還真是不公平。
“嗯,知道了。”
姜箏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點點頭,既不怎麼激動,也不見得有多害怕。
“杜朗……”
姜箏看着杜朗,深吸了口氣,有句話她憋在心底很久了,一直沒找到機會說,今天也許可以。
“我們……我想,我還是走吧!”
這一句話,對於杜朗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孩子也生下來了,怎麼又說出這種不着調的話來?
“箏箏,你別這樣,我們不是過的很好嗎?”杜朗握住姜箏的手,不肯鬆開,沒人能理解他爲什麼這麼喜歡姜箏,現在就連姜箏也不理解自己了嗎?
“聽我說。”姜箏捧住杜朗的臉,強笑着說,“我知道,你很好。可是,我不好。如果沒有我,你的生活會很安靜,不會像現在這樣……整天爲我Cao心。”
杜朗搖頭,這說的叫什麼話?夫妻之間,就是應該要相互扶持的!他照顧她,是應該的,也是心甘情願的。
“你別說話,聽我說完。我剛回來的時候,的確是恨過你,爲什麼一年的時間就能把我給忘了,不過,現在我不恨了,都想明白了。
我願意退出,黎陽的孩子沒了,就拿我的孩子補償給她吧!她沒有錯,是你、是我虧欠了她。
等我走了之後,你們要好好的過,嗯?”
姜箏說的頭頭是道,聽起來似乎句句在理,可杜朗握緊了拳頭,卻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說夠了嗎?姜箏,做人不能這麼自私,爲了你自己好過,就要把我和孩子丟下嗎?你要是敢這麼做,我不會原諒你的,你大可以試試看!”
杜朗霍地站了起來,滿是憤恨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是真的恨,恨姜箏到現在還存着這樣的心思!說什麼要補償黎陽的話,那不等於是拿刀子紮在他心口上嗎?
他現在明白了,爲什麼姜箏一直以身體和母親爲由遲遲不肯和他結婚,原來……她心裡是這樣打算的?
把孩子生下來,留給他,然後讓他和別的女人過下半輩子?
杜朗揮起拳頭狠狠砸向牆面,關節處隱隱滲出血絲來。
然而,杜朗沒有料到,姜箏會那麼倔,即使他剛纔那樣明確的說了一番狠話,姜箏還是走了,雖然並沒有走遠。
**
姚尚君的人,姜箏是認識的,他們自然也是認識姜箏的。
姜箏走進花園,朝黑暗處看了看,沒過多會兒,便有人站在了她面前,“姨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嗎?”
姜箏點點頭說,“有,你們現在就帶我離開這裡,去姚家。”
手下們一愣,總裁是派他們來保護姨小|姐的,卻沒說要把姨小|姐接回去啊!可是,姨小|姐是太太的妹妹,她的話,也是不能不聽的。
“那……要不要先和杜博士打個招呼?”
姜箏搖搖頭,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雖然時間很晚了,可姜箏還是連夜被帶回了姚家。得知這一消息的姚尚君狠狠瞪向手下,真是一幫廢物,一點用也沒有。
姜箏到了姚家,就撲進了方瑤懷裡,什麼話也不說,只是哭。
姚總沒法,只得給小姨子讓位置,自己去睡了客房——所以說,小姨子和姐夫,他麼要想搞好關係,還真是困難!
家裡這頭還沒完,杜朗那邊的電話又火急火燎的打來了。
“尚君,你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姚尚君無奈的揉揉眼,“您問我呢?那可是你太太,不過,她這麼做也沒錯……牧景涼不會老實的,還是留在我這裡放心,乘此機會,你也讓她好好看看,你杜朗的心。
否則,小姨子的心結,這輩子都解開不了。
不管怎樣,你的確是一年不到就另結新歡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聽到咯噔一聲掛斷了。
姚尚君搖搖頭趴在chuang上,閉眼時還在想,牧景涼究竟會怎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