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姚氏門口,牧黎川晃晃了腦袋,頭特麼真昏啊!剛纔不應該讓曹秘書先走的,現在自己這狀況,恐怕開不了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方向盤能握的住嗎?
“咳咳!”
嗓子眼一陣幹癢,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太多的緣故,呼出來的氣息都是火辣辣的,咳那麼兩聲,就跟有刀子在劃拉着聲帶一樣。
不好,這不是要生病的跡象吧?
“KAO!”
牧黎川咒罵一聲,擡起手來摸摸額頭,滾燙的掌心貼着滾燙的額頭,他竟然也沒感覺出異常。
“沒事啊!真是想太多了……”
牧黎川自嘲的笑笑,都什麼年代了,自己又是個大老爺們兒,總不至於爲情所傷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吧!
可是,腳下踉蹌的步伐,卻是泄露了他身體欠佳的實際情況。還沒走下階梯兩步,牧黎川腳下一打滑,差點沒整個人載倒在地上。
“哼……爲伊消得人憔悴這種事,還真TM降臨到LZ頭上了?老天爺要不要這麼對我這麼好?”
牧黎川苦笑,掏出車鑰匙在掌心裡摩挲,算了,還是打車回去吧!順便也去趟醫院。
“牧總?”
牧黎川停住動作,聽到有人叫他,他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這個聲音,不是方瑤嗎?她不是不再理他了嗎?
方瑤在大廳裡看了門口的人好半天,起初只是爲了讓牧黎川先走,她隨後再走,這樣也避免兩人單獨見面時的尷尬。
哪裡料到,方瑤隔着大廳看了牧黎川半天,漸漸感覺出些異樣來,他搖搖晃晃、步履不穩的樣子,怎麼好像病了一樣?
剛纔開會的時候,就覺得他臉色不太好,還以爲是沒休息好,看來是真的不太舒服。
“牧總,您沒事吧?”
方瑤站在牧黎川身後,牧黎川強撐着身子回過頭來面對着方瑤。
“真的是你,你……還關心我?”
牧黎川微笑着扯開嘴角,擡起手來伸向方瑤,如果早知道生病了,她就會看自己一眼,那他早就該病了。
“不,不對!你不是關心我……我這個樣子,是不是也很像姚尚君?!”
嘶啞的聲音突破他的喉嚨,因高燒而發紅的雙眼充滿血絲,滾燙的氣息噴在方瑤面門上。
“牧總,您不舒服,我讓司機送你去醫院吧?”
方瑤往後退了兩步,這樣子的牧黎川雖然脆弱卻也讓她害怕,他身上有一股和尚君一樣的吸引力,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沒法抗拒。
方瑤擔心,如果再和這個牧黎川接觸下去,她未必不會背叛尚君。
“哼……別啊,你把我當成你姚尚君也可以,你不是很想他嗎?來,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一模一樣!”
牧黎川燒的糊塗了,加上情緒激憤,一把拉過方瑤的手往自己臉上貼,學着她上次一樣,捂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眼睛。
“像嗎?有多像?!啊?!”
他說話的時候,脣瓣在她掌心擦過,雙眼深深凝望着方瑤。方瑤有一種錯覺,這個人,真的和尚君像極了!
***
費力的嘶吼,耗盡牧黎川身上的最後一絲力氣。他高大身軀向着方瑤整個撲過去,倒在她懷裡。
“牧總!”
“……瑤瑤。”
牧黎川並未昏倒,他只是沒有力氣,靠在方瑤身上氣若游絲的低低呼喊着她的名字。
方瑤推不開他,又見牧黎川身體的確抱恙,只好扶着他上了車,帶着他去了醫院,直接找到了詩涼。
詩涼這兩年因爲手部關節勞損,不能拿手術刀,改內科了,這樣更好,直接成了方瑤的主治醫生。
“行了,沒什麼大問題,飢餓、酗酒、嚴重睡眠不足,你說,能不倒下嗎?”
護士給牧黎川輸完液,推着治療車出了病房,詩涼一邊翻看病歷一邊在上面做着記錄,擡頭看向方瑤,推了推鏡框,一指chuang上的牧黎川繼續說。
“這人醒來,你勸他做個詳細檢查吧,我上次把杜朗的名片給他,看情況,他並沒有去找杜朗。他的腦子應該受過傷,但是我不是專攻腦外的,說不好……是你朋友?”
方瑤搖搖頭,又點點頭。對於和牧黎川的關係,她也不好下定義,姑且算是朋友吧?
不過,詩涼說的話,她有些聽不懂。牧黎川的腦子受過傷?可上次她問牧黎川的時候,他不是說,從來沒出過意外嗎?
“他……腦子受過傷?”
方瑤疑惑的問,詩涼只憑着看一眼就知道他腦子受過傷?
“嗯?嗯,原來我只是懷疑,不過,現在我肯定了,剛纔我給他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傷疤。”
詩涼站起來走到chuang頭,牧黎川打了針,輸了液,現在正睡得香甜。
“你看。”
詩涼伸手撫向牧黎川的前額,撥開長長的斜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牧黎川髮際線比較前,額頭並不寬。
方瑤順着詩涼所指,抻着脖|頸望向牧黎川的額頭。
左額上一道長約兩公分的傷疤,雖只是淡淡的痕跡,但是不難猜測他曾經經歷過一場劫難。
“啊!”
腦子裡突然擠滿了太多的內容,方瑤思維一片混亂,有什麼真相在她腦子裡亂竄!左額傷疤!車禍!腦部受傷!
這些所有的信息在她腦子裡流轉,撞擊着她的心口!
“詩涼!啊啊……”
方瑤緊緊抓住詩涼的衣領,呼吸已經開始急促。
“你告訴我,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腦子受了傷以後,就會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忘記所有的人事,包括連自己都記不得了?”
“方瑤,你別激動,你看你氣快喘不上來了!我讓護士進來給你吸氧!”
詩涼扶住情緒激動的方瑤,作爲她的主治醫生,詩涼自然最清楚她的情況,方瑤恐怕要犯病了。
“呃……你……”
方瑤想說,她不要緊,她要知道,現在就要知道,牧黎川是不是就是尚君!人到底有沒有可能受了傷,就會連前程往事都忘記了!
而她尚未問出口,氧氣已從胸腔中全部抽離,她一閉眼,暈倒在地。
***
“尚君,尚君,尚君!”
方瑤從chuang上彈起來,用了藥,吸了氧,感覺沒那麼糟糕了。而她醒來後的第一反應是,尚君呢?牧黎川呢?
四下張望,發現自己睡在病chuang上,那麼牧黎川呢?
匆匆掀開被子,方瑤拉開門走出了病房。其實詩涼就是將她安排在了牧黎川隔壁的病房,並沒有隔得很遠。
病chuang上,牧黎川還在睡着,藥物鎮靜、安眠的效果很好,加上他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了,這一覺着實睡得瓷實。
“尚君……”
方瑤輕手輕腳的走到chuang邊,雙膝一軟,跪倒在了牧黎川chuang頭。
手指擡起撩起牧黎川的劉海,將左額上那道傷疤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是尚君沒錯!
第一次見面,就將他的背影誤認爲尚君,那麼相似的背影怎麼會是巧合?他的眼睛,和尚君一模一樣的眼睛!現在再加上他左額上的這道疤!
儘管並沒有從詩涼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可是,方瑤已經相信,這個人就是尚君!
詩涼說他腦部受過傷,她的尚君腦部就曾受過傷,動過手術,一定是後來發生的意外,讓尚君什麼都忘記了!
指尖從左額的傷疤挪至牧黎川臉頰,一一滑過他俊挺完美的五官。
這麼漂亮的五官,她還曾感嘆,怎麼會完美的像雕刻出來一樣?如今,方瑤卻是心疼的不得了。
是誰?究竟是誰,這麼狠心,把她的尚君變成了這幅樣子!
“尚君,尚君,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明明都已經認出你了,卻讓你等了這麼久,我是瑤瑤,是你的瑤瑤啊!”
撲倒在牧黎川懷裡,方瑤已哭得泣不成聲,她怕吵醒了chuang上熟睡的男人,有意壓抑了哭聲,那哭聲聽起來分外淒厲。
“對了,尚君的胸口!手!”
方瑤猛的想起了什麼,慌忙捧起牧黎川的右手,這一看,那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奔騰!虎口上那麼明顯的齒痕,她當年咬下的,怎麼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居然會沒發現!
“啊!尚君,對不起!”
哆哆嗦嗦的,方瑤又將手伸向了牧黎川的胸口。
他的襯衣原本就鬆開了上面的兩粒釦子,她只需要再解開兩顆,就能看見他胸口的齒印!那也是她當年咬下的,她曾說,這樣的話他一低頭看見齒印就能想起她!
“尚君,尚君……”
一遍一遍呼喊着尚君的名字,方瑤手指發顫,怎麼也解不開衣釦,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一顆一顆跌入牧黎川胸膛,打溼了他的襯衣。
“快解開啊!”
方瑤哭着拼命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只要解開這衣釦,她就能徹底弄清,這個人是不是尚君!
“你……你在幹什麼?”
牧黎川悠悠醒轉過來,他的眼睛寒冰一樣沒什麼溫度。
——她在叫着他丈夫的名字!該死的,竟然對着他叫着他丈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