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秀靈離開,林啓這才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
“我靠小凡子,你真是……”
“哈哈,是不是特別感謝我?沒事沒事,兄弟嘛,但是如果你實在是想報答我,就努力賺錢養家好了。”
拍着林啓的肩膀,張凡毫不在意地大笑道。
沒想到秀靈居然答應了。
而且如果是林啓要從頭交的話,最少也可以待到兩個月後。
嘿嘿,這樣一來,小非和她接觸的機會就會多很多了吧。
“那我就先走了,誒,多幫我照顧下小灰啊。”
“行。”林啓此時心情也是大好,臉上的笑意沒忍住肆意伸展着。“你小子別死在靈界了,不然我那幾百萬金幣的債就沒人還了。”
“……告辭!”
本來還準備瀟灑地揮一揮手的張凡,一聽見“幾百萬金幣”,頓時宛若逃難一般,一溜煙地消失在了視線中。
這小子真是。
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正準備反身回到商會中,周圍的一陣騷動引起了林啓的注意。
嗯?
林啓在意地探了探頭。
“誒,這是這個月的第七次了吧?”
“一個比一個死的離奇,誒,我聽說我隔壁那個就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一個巷子裡,還是死了好多天才被人發現。”
“噓!這種事小聲點!”
雖然人羣議論的聲音都極其低微,似乎是在懼怕着什麼,但卻都圍着一個地方不願意散去。
又來了啊。
林啓遠遠的觀望了一下,還是選擇上前從人羣中擠了進去,看了下里面的躺在血泊之中的人。
這人不是昨天剛進我們商會的人麼?
趁着正冠盟的人還沒來,林啓不顧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蹲在地上迅速將地上的人翻了個面,再次確認了下。
當視線落到那人胸口的時候,那裡的漢堡標誌頓時讓林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次輪到我們商會了?
“誒誒誒,都散開都散開,死個人還圍着看這麼久,你們是蛆嗎?”
聽見正冠盟的人來了,正準備鬆手放下手中的人,林啓的視線卻落在了他脖子的傷口上。
林啓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迅速起身,返回到了人羣中。
“切,真他孃的晦氣,又是我們值巡的時候遇到這種事。”爲首的男子啐了一口唾沫,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人,不爽地掃了一眼圍觀的衆人。“看什麼看,還等着幫我們打掃場地?”
“……”
見爲首男子態度如此囂張,衆人也只是低聲議論着紛紛散去了。
“這次還算正常,被抹脖子死的。”
“我聽我那兄弟說,他們值巡的時候死的人都被好多針紮成肉泥了,我執行任務這麼多年,都沒看過死的那麼慘的。”
“哦,我那兄弟也是……小子,看什麼看。”
本來還準備繼續議論什麼的正冠盟成員,一看見林啓還在這邊,頓時皺着眉囂張地將他攆走,待得林啓笑着走遠了些,才又不爽地繼續收拾着地上的屍體。
遠遠的目送着正冠盟處理完這一切後逐漸遠去,就連地上的一絲血跡都不留下,林啓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散。
看來我也不能就這麼墮落啊,得抓緊時間提升實力纔是。
不然到時候又只能拖後腿了。
饒有深意地看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林啓微微笑了笑,繼而轉身回到了商會。
“……”
角落處,一個人影頓了下,旋即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卡奧城,正冠盟分部。
“剛剛收到消息,一名探子陣亡。”
緩步走進刻有“盟主”二字的房間,順手將房門帶上,宥道。
“暫時成功潛入德基肯商會的只有兩人。”
只是彙報完情況,宥便不再多言,等着南之介發話。
“哦?只有兩人?”南之介聞言,雖然語氣上有些意外,但依舊看着手中的信紙,並沒有要擡頭的意思。“看來天璋那小子爲了保護他弟弟也是不留餘力了啊。”
“他們出動了多少人?”
“暫時查清的,有十一名精英參與了這次任務。”
十一名?
南之介終於忍不住擡頭了,盯着宥看了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這幾乎是現在天璋所能拿出的最大戰力了。
“不急,都已經三個月了,天璋總不能一直保持這樣。”
“這可是一場持久戰。”
宥聞言,不語,微微垂頭。
南之介輕笑一聲,站起身緩步走到了窗邊,視線落在了不遠處,正忙碌着在修建着什麼東西的卡奧廣場。
“兩個月後,我自然會親自確認的。”
“繼續保持人手,保證一直有人干擾他們判斷就行。”
“是。”
宥答應一聲,又等了一會兒,確認南之介沒有其他吩咐後,才自行退了下去。
卡奧廣場上正在修建一個高臺,高臺的規模之大,甚至隱隱有要佔據半個廣場的趨勢。
爲了修建這個高臺,高層甚至還不惜派遣了靈契者加入了修建隊伍,在這寒冷的天氣,廣場上的人卻熱火朝天的在奮力工作着,只爲了能在兩個月之內能達到塔亞國王和正冠盟盟主的要求。
並且經過一翻翻修,廣場到時候目測可以容納下五十多萬的人。
這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廣場了。
要知道,整個塔亞王國的人口也就不過兩千多萬而已。
呵,可要對得起兩個月之後的那場大變動的牌面纔是。
南之介倚靠在窗邊,任由外面略帶寒氣的微風拂進房間,若有所思,臉上的淡淡笑意依存。
張彰啊,終究還是個孩子而已。
……
夜晚時分。
嘶----
“……疼嗎?”
聽張凡倒吸了一口涼氣,芝靜擦藥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中,微微偏過頭,看着張凡的反應。
“呼----,沒事,繼續吧。”
張凡甚至不敢擡手去擦額頭上的汗。
靠,雖然早就聽芙說過這藥挺烈的,沒想到居然烈成這樣。
這是張凡自從有了控火能力後,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要燒起來的感覺。而且還不是燒外面,而是直接從傷口進入肉裡面,貫穿了整個身體,從另一頭燒出的感覺。
灼燒感中還帶着一些急速長肉而造成的又癢又痛的感覺。
每一種感覺單獨感受,都會讓人痛不欲生,更何況是幾種感覺同時襲上來,一次又一次地衝擊着張凡的神經。
張凡現在已經腦子一片空白,雙手死死地抓着牀單,青筋暴起,身上流下的汗已經將其打溼了一片。
原本他最喜歡的芝靜上藥手法現在也不管用了,每一次觸碰都宛若置身熔漿之中,簡直是生不如死。
絕對不能停下!
一旦停下了,張凡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有勇氣再次嘗試這種感覺。
“……”
看着渾身肌肉都緊繃的張凡身體在微微顫抖,芝靜猶豫了下。
“沒事,繼續吧。”
艱難地轉過頭,張凡能感覺到自己一定笑得很恐怖。
然而就是這麼個簡單的轉頭動作,張凡都感覺自己脖子上應該有什麼筋攪亂在一起,劇痛刺激着神經,頭已經轉不回去了。
“……哦。”
芝靜見狀,還是點頭答應了一聲,再次儘可能輕地給張凡上藥。
“啊----!!!!!!”
還是沒忍住痛嚎了出來,趁着痛勁迅速將脖子也趁機轉了回去。
然而張凡也只是嚎了一秒,頓時就收聲,雙眼通紅地死死瞪着前方,只是從喉嚨中不斷傳出野獸般的低吼。
全身都因爲用力忍耐着而在不住的顫抖,緊繃的肌肉線條分明,上面還有着汗珠緩緩滑落。
“我幹你大爺啊!!!!”
呃?
聽着張凡突然咆哮了出來,芝靜愣了一下,不過迅速就反應了過來,快速擦拭着所剩不多的傷口部分。
各種令人感到絕望的感覺宛若大浪潮一般,反覆猛烈地衝擊着張凡的大腦,窒息的疼痛感,讓張凡感覺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昏迷過去。
面部肌肉也跟着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張凡現在已經失去了面部管理的能力,只是死命地咬着牙,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嚎叫出聲。
要不是芙說這是目前她能找到的恢復傷勢最快的藥,張凡也絕對不會嘗試這麼折磨自己。
和這比起來,之前與芙他們訂契約時候產生的疼痛感,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呼、呼、呼……
大口大口地吸氣,然後又拼命地壓榨着自己的肺部,待得裡面已經一點氣體都再也擠不出後,纔開始換氣。
終於,似乎是明白張凡此時痛不欲生的心境,芝靜擦藥的動作乾脆加快了些,治療迅速就已經接近了尾聲。
“啊!!!哈、哈……”
察覺到身後的疼痛感稍微減弱了些,張凡身體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搖晃着就欲往前倒去。
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迅速抓住了張凡的肩膀,將他拉了回來。
無力地靠在芝靜的身裡,張凡差點就只剩進氣不出氣了。
緩緩將張凡放在了牀上,待得他躺平後,芝靜翻身下牀,迅速取來溫水洗過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幫他擦着臉上的汗。
“哈、哈……謝了。”
看着芝靜臉上也有着些因焦慮而產生的香汗,張凡艱難地笑了笑。
“不客氣。”
芝靜輕輕笑着。
……
想要推門的手已經在空中懸了近半小時。
待得裡面的痛苦的嘶嚎終於消停後,休汝才緩過神來,緩緩放下了手。
“……”
轉身準備離開。
“怎麼不推門進去?”
一道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看着休汝。
“我想這小子如果看見你的話,應該就不會叫這麼悲慘了。”
看清來者枯瘦的面容,休汝瞬間收起了警惕之色,也不迴應,輕閉上眼便準備從雪懿身邊走開。
“……想通了?”抱胸靠在牆邊,雪懿饒有深意道。“在那小子已經對你沉迷到可以捨棄生命的地步的時候?”
“……”
休汝停下了腳步。
眼簾微垂,看着漆黑的地面,休汝失神了一瞬。
紅眸之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休汝轉過身看向了依舊靠在牆邊的雪懿。
“……”
“......拜託您了。”
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之中,緩慢而堅定地躬下,黑髮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