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見花飛嫣

“正好忘了關?事情竟會如此巧合?”白衣淡淡道:“裴公公的武功你也是十分清楚,竟然幾條狗就能傷他,還能將他分食,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這也是巧合?”

“皇叔忘了,裴公公昨晚,喝醉了酒。”秦煜回道:“他昨夜在外面喝了酒的事許多人都知道,喝酒誤事,武功自然也是大大不濟。況且昨夜,也是他自己走進王府,自己走到後院的,守衛們見他是裴公公,便也沒有阻攔,卻沒想到他會闖到獵犬那裡去,此事,侄兒以後定當注意。”

“可裴公公,已經死了。”白衣的語氣依然輕淡未變,只是目光直直看着秦煜,透着些冷意,“你可知道裴公公從二十年前就伴在本王左右,他雖是個下人,但待本王的恩情並非常人所能及,沒想到如今,他竟在你的後院身亡,且還死得如此淒涼,屍骨無存,你讓本王這個皇叔如何自處?”

秦煜面色平平,低聲道:“侄兒向皇叔賠罪。”

“賠罪,你覺得,公公的命,一句賠罪就能抵?”

秦煜緩緩擡起頭來,看向白衣道:“禍已釀成,皇叔想要如何?”

白衣盯着他,輕輕淡淡回道:“殺了那幾條狗,替公公報仇。”

“皇叔說的是。”

白衣卻又道:“致公公身亡的雖是狗,但此事全因你而起,你自然要道歉,但本王覺得這道歉並不是嘴上說一說的事,而是要有所行動,皇侄說是麼?”

秦煜沒有回話。

白衣便往石桌上一撐肘,接着道:“本王今日帶了裴公公的靈位來,不如,侄兒就對着公公的靈位拜三下吧,恐怕只有如此,公公才能心安,再無怨言地下九泉。”

“王爺是皇子,身體裡流着秦家皇室的血,怎麼可以拜一個公公?”一直站在內院門後的鬱青青實在忍不住,站出來走到秦煜身邊。

秦煜低聲道:“你回去。”

她卻一動不動盯着面前的睿王,像沒聽到一樣。原本看到他,她心中情緒複雜無比,不知該如何形容,可在聽到他最後那過分的要求後立刻就憤怒起來,所謂拜,自然是要跪下來拜的,秦煜作爲一個王爺,怎麼可能去跪拜一個太監?這完全不叫道歉,而叫受辱!

白衣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住。

此時心中突然蹦出個想法來:他是秦悅,而秦悅,怎麼會放掉自己喜歡的女人,而讓她去嫁給別的男人呢?當初他做那件事,是不是大錯特錯?

可後來纔想到,那個叫白衣的人,似乎就是爲了她才無奈背棄主人的,他最終的目的,不就是要還她自由嗎?

不……他不能再想下去,白衣是誰,他並不認識,他只知道,自己姓秦,單名一個悅,是大和朝最尊貴的王爺,最位高權重的睿王,攝政王。那些有關白衣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這女人,也與他無關……

“王妃難道沒聽說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侄雖是王爺,卻也不能亂殺無辜,現在裴公公因他而死,不過是在公公靈位前拜兩拜也不願意?”白衣含了些笑,淡淡道。

他的神情,一如當初,她心中隱隱升起一些悵惘,正要回話,秦煜已經回道:“裴公公之事,多半因由在他自己,皇侄出於同情而向皇叔賠罪,卻沒有跪拜的道理。”

白衣便緩緩道:“如此,皇侄是不願意了?正好,我早料到皇侄不會甘心認錯,所以早叫了一些人來,京兆尹,刑部,大理寺,全來了,這案子,由他們一行人共同審理如何?”

話說完,一大片人從前面進來,到兩位王爺面前,各自進過禮。

鬱青青雖一個也不認識,但聽他們機構名字就知道是全是斷案的,有他們在,裴仲賢死的真相自然能查出,但她想着那應該也沒有多大妨礙,秦煜的確殺了裴仲賢,卻是在他出言不遜的情況下,雖然手法殘忍,但法律當然不會關心手法。

只是……這樣兩方的對決,其實與真相無關吧,到時候只看這些審案斷案的人站在哪一邊了。

秦煜靜靜坐着一聲不發,白衣一手撐在桌子上,悠然道:“皇侄說一說,讓裴公公喪命的地方在哪裡?”

秦煜還沒開口,他便接着道:“除了他們,本王還帶了條狗來,這狗只要一聞,便知哪裡曾出現過血腥了。”說着,馬上就有人牽進一條狗,那牽狗的人朝狗做了指引,狗立刻就四處聞着,然後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秦煜自是有他的打算,鬱青心中雖然擔心卻也沒有太嚴重,可她看着那同樣高大壯實的狼狗,卻陡然涌起一股噁心感,倉促間離開人羣,往後面花木間跑去。

一邊跑,心裡一邊泛着緊張,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引起秦悅懷疑的!如果秦悅因爲她吐而意識到她可能懷孕,從而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那……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卻傳來秦煜的聲音:“我向裴公公跪拜。”

在花木後吐出幾口酸水來之後擡起頭,只見秦煜將雙手撐在輪椅扶手上,艱難地起身,而秦悅身後早有人過去將他拉下輪椅,雙腿根本不能支撐的他不用強迫就跪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連她身邊的丫環都忍不住往那邊看去,而沒有注意到她。王爺下跪,還是一個殘腿的王爺下跪,怎麼說也比她一個不知什麼原因跑開的無關之人好看一些。

“秦煜……”鬱青青心中似刀剜一樣的難受,側過臉竟不忍再看下去。爲什麼他早不下跪,卻偏偏要在這時候跪……很明顯,因爲她正好現在吐了,他不想讓人注意到她。

丫環終於拿了水過來,她漱了口從地上站起身,正好見到秦煜雙手撐地,緩緩伏下身去,一下,兩下,三下,每一次都是額頭點地,他竟真的拜了三下,面對着裴仲賢的靈位,也面對着睿王。

三下拜完,他一動不動跪在地上,他身後的下人立刻上前去扶他起來。

白衣也從凳子上起身,臉上的笑意似乎沒變,卻微微加深了些:“既然皇侄認了錯,那本王,也就不追究了,皇侄腿腳不便,不宜久跪,還是快起身吧。”說完,徑直往院外走去,他甚至連桌上那裴仲賢的靈位也沒拿着,明顯是毫不在意,只是拿這事來侮辱秦煜的。

眼看着他離去,鬱青青掙脫丫環,衝到了白衣面前,“秦悅,你如此,實在太過分!”

白衣看着她,笑道:“哦,是嗎?本王怎麼覺得自己已經很仁善了呢?若真是過分,本王該把侄媳留在睿王府,繼續做本王的王妃吧,那樣侄媳與皇侄可就沒今天的雙宿雙棲了,不是麼?”

“你……”他說到這些,讓她完全無言以對,只是恨恨看着他,不知該如何收場。面前的秦悅,已經不再昔日那個逗弄她、強迫她,與她愛恨一場的秦悅,而真真正正,是一個皇叔,她和秦煜共同的皇叔,哪怕這個皇叔是她的前夫。

他卻早已朝她一笑,徑直離去。

鬱青青咬咬,忙去前面幫了下人將秦煜扶上輪椅,然後道:“推王爺去寢房吧。”

本以爲他要休息,誰知他卻冷聲道:“不,去書房。”

她不再說話,只是看着他被推進書房,然後跟過去,讓下人離開,自己關上書房的門轉身便到他面前蹲下。

“你怎麼樣?腿疼不疼?是因爲我是不是?對不起,我……”

“的確是有一部分是因爲你,但,其實也是因爲自己。”秦煜聲音溫和,說道:“殺裴仲賢,的確是一時衝動,這後果來得也並不突然,那些人中大部分是他自己的人,這案子真審起來我必然也是要受罰的,現在受罰和以後受罰都是一樣。”

“可受罰也不會受這樣的侮辱啊,大不了賠些錢,我當然知道的!”她立刻道。

秦煜看向她,露出一臉笑意來:“放心,我沒事。”

看着他臉的笑,她更加難受。

如果他痛苦,他憤恨,她能接受,可他卻如此神態,這讓她更加擔心,“你不要騙我,你怎麼會沒事,我知道你心裡是很難受的,連我心裡都很難受,秦煜,在我面前你不要忍着,有什麼難受的痛苦的就表現出來好嗎?和我說,甚至在我面前哭都可以,如果你在我面前都忍着,那還能誰面前發泄出心裡的痛苦來?”

秦煜卻再次笑道:“我真的沒事,其實在殺他的時候我就想到了今天,當時既然做了,我便能承受後果,至於秦悅……如今不過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待他不得不低頭時,我自然會讓他想起今天。”

他既然早有思想準備,她似乎不用說什麼,可聽着他的話,卻總有些深深的不安。

此時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其實在很早很早,秦煜和秦悅兩人就是敵人,之前秦煜是一個已經不能翻身的對手,所以無形,而現在,在他得到自由,得到王爺的身份後,他便是秦悅一個強有力的敵人了,也許他現在不能冒犯秦悅,可卻是秦悅不能掉以輕心的,因爲他們兩個都姓秦,都是皇室血脈,如果得到權利的終極目標是做皇位,那秦煜與秦悅,便是你死我活的一對。

其實她當初選擇幫秦煜時,就已經是無意識地站在了秦悅的對立面嗎?她自然不想秦煜死,可秦悅……她也沒想過要他死的。

秦煜的情況教她擔心,這便更讓她期盼他的腿能好,期盼派出去的人能帶回花飛嫣。也許花家的歷代神醫是有怪脾氣的,並不那麼願意給人治病,但花飛嫣卻與旁人不同,若可以,她當是會同意給秦煜試一試的,只是不知道百花谷中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她那麼急着趕回去。

百花谷離京城並沒有多遠,當時她拖着秦悅的速度,兩個人到百花谷也就花了五天時間,而現在她派過去的也是秦煜身邊的好手,不過八天時間他們就趕了回來,足以證明一路上他們都是快馬加鞭的。

秦煜對治腿的事似乎並沒有多大信心,當時只是苦笑了一陣,所以這事都是她一個人在處理。那兩人回來時秦煜也不在,他們便直接見了鬱青青。

然而答案,卻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花飛嫣不同意,也不是花飛嫣被事務牽絆,而是……花飛嫣根本就不在谷中,百花谷依然閉門謝客,卻並不是誰也不見,他們過去也見到了百花谷的人,而且親眼見到了小依,只是小依一口咬定花飛嫣出了百花谷,甚至在兩人報出秦昭夫人的名號後小依也是滿腹奇怪地問小姐不是跟着他們出谷了嗎,怎麼你們又找來了?最後還非要跟着他們一起到京城,看是不是花飛嫣出了什麼意外。

兩人好不容易拿理由搪塞過去纔回來,帶回如此的答案,讓鬱青青滿心疑惑。

當初她的確是不相信花飛嫣會轉身回去的,百花谷果然如她所料是什麼事都沒有,只是小悠她們也沒必要騙她,那花飛嫣到底去了哪裡呢?

躊躇好久,她才無力道:“你們下去吧。”

兩人才要退下,她卻又問道:“你們應該也知道些江湖上的事吧,除了百花谷,你們可還知道其他醫術爲人稱道的人?”

兩人想了想,回道:“這個,屬下不曾留意,所以,並不知……”

鬱青青嘆了口氣,緩緩點頭,沉默間,兩人中的其中一人說道:“其中京中向來就是各行高手聚集之地,王妃不如在城中張貼告示,若有誰能治好王爺的腿,必然大賞,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難道天下那麼多大夫,就沒人比得上那百花谷的神醫嗎?”

這幾乎不算是什麼十分有創意的辦法,可鬱青青聽了,竟然覺得可行。

比起現代來,古代最欠缺的應該是信息傳播,就算是王公貴族生了病,也只能找御醫或是大醫館的人看病,可天下間那麼多大夫,人的身體又那麼複雜,術業有專攻,誰說外面不出名的大夫就一定比不上御醫,比不上大醫館的人?

想着,她便決定試一試,一邊立刻吩咐府中文書好的人擬出一份告示來,一邊又等着秦煜回來和他說一說。

“真的要費這些心思麼……從沒聽說過,斷了腳筋的人還能好的。”秦煜聲音柔和,臉上卻帶着幾分失意與蕭索。

蹲在他輪椅前的鬱青青忙勸道:“連自己都不相信,還有誰能相信?奇蹟只有相信纔會出現,煜,醫術遠比你以爲的強大的,當醫術高深到一定地步,傷風高燒可以不死人,流產生子也可以安然無恙,甚至人可以改變相貌,連五臟都可以換,世上沒有一定醫不好的病,我相信,相信你的腿能好的。”

秦煜看着她,略有疑惑,好久才道:“真的麼?”

鬱青青立刻點頭:“真的,當然是真的,我就見過這樣的醫術,可以給人換心臟,換腎,換全身的血,甚至傳說中的開顱之術也有,所以我纔想試一試讓人來治你的腿,反正我們有錢有時間,只是讓大夫看一看又有何妨呢?”

他緩緩伸手,握住她扶在他腿上的手:“阿英,如果我的腿一輩子也好不了呢?如果,我一輩子也是個身殘之人呢?”

他眼裡透着無盡的脆弱,鬱青青知道他有所誤會,立刻握住他的手道:“那又怎麼樣,我第一眼見你你就是這樣的,在我眼裡最好的你也就是這樣子,我能有什麼感覺?只是,我想你不用受這痛苦,想你也能和以前一樣不用整天坐着,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看着她,輕輕一笑,“好,我聽你的,若有人揭榜,便讓他來治吧。”

鬱青青大喜,立刻點頭,隨後又道:“那先說好,肯定有些人爲了重賞跑來碰運氣的,如果他們說治不好,你不許難過,不許失望。”

秦煜笑道:“我本來就是絕望的,哪裡還能再失望。”

鬱青青立刻就苦下了臉,他笑意更深,然後道:“不過現在因爲你,我也有些希望了,而且連你都有希望,我自然要有希望,只要你不絕望,我便不絕望。”

“你放心,我永遠也不會絕望!”

有了秦煜的點頭,鬱青青便立刻去安排,叫上府上所有能寫字的人來謄抄那擬好的告示,又蓋上端王府的印章,然後滿城張貼了出去。

當天,便有三名大夫過來。

鬱青青自然不能讓人一來就去給秦煜診病,先派了之前請好的大夫考覈之後才允許放進去,結果果然就有個醫術平平的是進來碰運氣的,而另兩個雖然給秦煜看了,卻並沒有什麼有效的方法,反正耗費了秦煜半天的時間。

鬱青青有些生氣,馬上就又讓寫了一張告示出去貼上,條條明確地列出來揭榜之人進來後要受的考覈,並明言,若連最基本的考覈都過不了,便要受罰十大板,結果這告示一貼出去,連着好幾天都不再有人來。

很明顯,幾乎所有大夫都確定,秦煜的腿是治不好的,所以來都不來。

晚上吃飯時,鬱青青忍不住嘆氣。

秦煜看着她,親手替她舀了碗銀耳湯遞到她面前,溫聲道:“喝些甜味的東西,心情也許會好些。”

鬱青青極爲無力地反駁:“誰說我心情不好了,我……我纔沒有。”

秦煜一笑:“若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起死爲生的大夫,那就不用等到今天了,這一張告示貼出去只怕不是三兩天的事,而是三兩年,甚至十年二十年的事,你如此心急,自然只能失望。”

鬱青青看向他,不高興道:“所以你根本就是騙我,你的意思和不抱希望有什麼區別?不行,我們不能不抱希望,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事老天也不會眷顧的,只有自己相信能成功,纔有希望成功,你自己絕望就罷了,還拉我一起絕望。”

秦煜笑得有些勉強:“其實,我又何嘗不抱希望呢……心裡自然也是有期盼的,只是,怕自己越希望,到最後卻越失望……”

“不會,不會的,最後一定會是好結果的,你相信我!”

秦煜只是輕輕一笑。

鬱青青心裡難受,又不知能說什麼。連日來的無人問津,連她都忍不住要失去希望了……又何談秦煜?

第二天,忍不住她親自上了街。

和守門將士說了,在幾個城門處也貼了告示,她覺得,這兒的城門就像現代的車站,聚集着最多的人,地域,領域最廣的人,在這裡找到能者的機會最大,所以她便到了進出城門人次最多的東城門內。

從車內一眼看過去,只見城門右邊貼着兩張重要犯人的海捕文書,左邊便貼着他們的告示,可右邊時時有人過去看,左邊卻沒什麼人看,就算看,也只是淡淡掃過一眼,似乎看路邊治絕症的廣告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告示都沒人看?”她忍不住問。

身邊人回道:“其實走城門最多的是每天進城的商販,最開始兩天他們經過都會看一下,現在就不看了,而外地進城的也很少有大夫,就算有,都只是隨便看一眼就走了,揭榜的就更少了。”

鬱青青往外面看了一個小時竟然都沒見什麼人長時間的看,甚至還有拿着藥箱、郎中模樣的人看一眼,然後一臉好笑地搖頭走開,那樣子看上去就像看到什麼無稽的笑話一樣,讓她看了暴力之心突漲,恨不得派人下去打他一頓。

“王妃,那邊有賣酸梅湯的,要過去買一碗來嗎?”身邊的丫環見天氣炎熱,似乎怕她熱着,關心地問。

鬱青青全無食慾,也沒覺得熱,只無力地搖搖頭,就放下簾子靠在了馬車內。

因爲精神不好,靠了一會兒就生出睡意來,正迷迷糊糊間,卻聽外面丫環道:“王妃,有個拿藥箱的姑娘在那裡站了好久了。”

鬱青青並沒有睡得太沉,很快就醒來,起身撩了簾子往外看去,卻萬萬沒想到這一看,竟看到了花飛嫣!

“快,扶我下去!”

竟然會見到她,竟然在這時候見到了她!。

一邊迅速地下馬車,一邊不顧身體往前跑去,心裡突然想起電視裡壞人常說的一句話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飛嫣姑娘。”

聽到聲音,花飛嫣回過頭去,卻見到了鬱青青。

她一陣驚慌愕然,而鬱青青早已拉住她,興奮道:“飛嫣姑娘,見到你太好了,這告示是我貼的,你同我去端王府看看王爺的腿好不好?”

花飛嫣緩緩後退,秦悅有交待過她此時最重要的是隱藏行蹤不要被人發現,好在她在京城認識的人極少,根本不會被人注意,突然之間碰到認識的人,教她有些膽顫心驚起來。

鬱青青繼續道:“當我求求你了,你就幫我一次吧,爲了找你,我還讓人去過百花谷。飛嫣姑娘,端王的腿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花飛嫣突然推開她,頭也不回地往城外跑去。

“哎”鬱青青立刻追上,卻在劇烈跑出幾步後猛然意識到自己有孕在身,便連忙朝身旁丫環道:“快,快去追她!”

兩名丫環便追上去,不一會兒就和花飛嫣的身影一起隱沒在了郊外的草木中,鬱青青在城門口焦急地等着,過了好半晌,只見兩名丫環才兩手空空地回來,身邊並沒有花飛嫣的人。

早已知道是失望的結果,她們兩人走到她面前,果然立刻就低下頭去。

“王妃,跟丟了,那姑娘似乎存心躲我們,在那雜草堆裡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我們在周圍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人。”

鬱青青緩緩點頭。一看到她們隻身回來就 知道是這樣的,花飛嫣哪裡不好去,爲什麼偏偏往草木叢中鑽呢?那自然是爲了躲開兩名丫環的,她雖然不會武功,可兩名丫環也不會,也沒有什麼追蹤的經驗,當然要跟丟。

只是,花飛嫣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看她的樣子,似乎完全不像是不肯定替她醫治病人,而是怕和她說話,怕被她看見一樣,她們根本就無仇無怨啊,她怕她做什麼?

“你們偷偷在這城門附近守着,要是看見剛纔那位姑娘……”鬱青青一邊和身邊兩個隨從吩咐,一邊想了想,接着道:“就暗中跟着她,看她最後去了哪裡,記住千萬不要傷害她。”

隨從領命,她才上馬車去。

看到了花飛嫣,其他所有大夫對她來說都是浮雲了,對她來說,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花飛嫣,然後讓她去給秦煜治腿。她沒有見過花飛嫣治病,也沒見過花飛嫣的爹治病,甚至都沒有聽到有關百花穀神醫的消息,可她就是相信着花飛嫣的醫術以及她家族的醫書。

分析這裡面的原因才知道,或許是因爲秦悅。因爲最初,是秦悅得來的消息,是秦悅要去找的人,連秦悅都費功夫去找,所以在一開始,她就認定了花家的醫術。

又是秦悅,他竟就像個陰魂一樣纏繞在她心裡,總是讓她在某些時候想起來。

鬱青青受不了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正要凝神靜氣地回王府,卻不經意間聞到一陣炒菜香,那香味很清新,也很誘人,似乎是竹筍的香味 。

這一瞬間,胃裡竟發出強烈的想吃的信息來,就像是酒鬼聞到了酒香一樣讓人難以抗拒。

自從身體開始有反應她便對什麼都了無食慾,不管是以前愛吃的還是不愛吃的,甚至是什麼孕婦愛吃的酸的辣的都沒興趣,又不好找大夫開些藥看看,只能儘量勸着自己吃,現在好不容易冒出這麼強烈的食慾來,當然讓她興奮,立刻就叫道:“停下。”

馬車停了下來,她撩了車簾看向外面,前後一尋,果然尋到間酒館,門面中等,但那竹筍香卻是依然誘人。

“王妃要在這裡面吃飯麼?”

見她下了馬車往裡面走,丫環開口問,從面色上就能看出丫環的遲疑來。

是啊,她現在是王妃,堂堂王妃,怎麼能在這樣的地方吃飯,這酒館甚至連酒樓都不算,沒有大酒樓那樣能讓人獨處的雅間,連個遮擋的屏風都沒有,裡面坐着幾個侃侃而談的男人,一看就不是身份高貴之人適合來的地方。

這個認知,讓她立刻就痛苦起來,與心中的**鬥爭了好久,正要忍痛離去,裡面卻出來個胖胖的婦人,朝她笑道:“夫人,餓了進來吃個飯啊,有位置呢!”

經人一吆喝,剛纔忍的那“痛”立刻就冒了出來,鬱青青很快就問:“哪裡的位置 ?”

婦人指了指酒館最靠裡的位置,“那邊,又有風,又涼快,還有竹簾,我們家的筍子是最新鮮的,許多人都專程過來吃呢!”

鬱青青擡頭一看,這才知道這家就是個專門以竹筍爲招牌的店,又往裡頭看了看,果然就見到幾張桌子上面卷着竹簾,當即就控制不住了,朝身邊人小聲吩咐一聲“叫我夫人就好了”,接着就走了進去。

點好了菜,她便開始焦急地等着,竟還有些饞得流口水的感覺。這感覺真是奇怪,自己以前明明對竹筍沒什麼多的感覺的,怎麼現在聞着就流口水了?一會兒,便想起電視劇上看來的知識,孕婦有的時候會想吃自己以前不喜歡吃的東西,其實是孩子喜歡吃……

可是才兩個月時間不到,孩子還沒影兒呢!想着就有些好笑,等菜被端過來時,竹簾撩起的瞬間,只見兩個尼姑打扮的人也朝這邊走過來,就坐在了她的桌子前邊。

她仔細看了看,發覺古代尼姑和現代尼姑的打扮真是差不多,也不知道她們待會會不會偷偷的點肉吃呢?

後來才發現,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這兩個尼姑很守清規戒律,點的是兩道貨真價實的素菜,而且還特意和老闆娘交待她們是出家人,不要加豬油,不要加肉湯,一切與葷有關的都不要。

老闆娘連聲稱知道地離去後,其中一個尼姑便說道:“師姐,你說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個瓔太妃不是又要住進萬恩寺了?”

聽到“瓔太妃”幾個字,鬱青青立刻就提起了神來,多日不見,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有沒有受什麼刺激,而她再沒見到了自己,又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也不知道秦悅和她怎麼解釋的。

那師姐回道:“管她回不回,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師叔她們也是把她一關就沒事了。”

那師妹嘆了口氣:“這樣一想,其實那太妃也挺可憐的,以前被關着的時候,那些吃的用的全被惠通師太她們弄去了,聽說還老打罵她呢!”

“索性,她人也瘋了,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妃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受苦吧。”

鬱青青再也忍不住,起身出去,撩開她們的竹簾問:“你們說的是睿王的親生母親瓔太妃?”

兩個尼姑擡頭看着她愣了好久,纔不知所措地點了兩下頭。

鬱青青立刻又道:“那你們剛纔說的什麼萬恩寺,什麼關起來是什麼意思?瓔太妃要被關起來?”

兩個尼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急道:“我知道瓔太妃,只是問有關她的消息,求你們快告訴我!”

這時那師姐纔回道:“我們是萬恩寺的人,只是聽說瓔太妃有可能又要被送回萬恩寺了,也不知道別的。”

“爲什麼?她不是在朝露庵嗎?爲什麼要被送到萬恩寺去,還要被關起來?”

那兩名尼姑又是茫然地搖頭,好一會兒才道:“我們也只是聽了一點點,其實……也不是關起來,而是去寺裡休養。”

這時,身後卻有個聲音道:“這事啊,我知道。”

鬱青青回過頭去,卻見老闆娘端着菜過來了,一邊將菜放到她桌子上,一邊回道:“沒想到夫人還知道瓔太妃呢,像我們只是聽說過。”

鬱青青立刻問:“您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闆娘笑回:“當然,前兩天有兩個當官過來喝酒,聊了好一會兒呢,全被我聽到了,不過別的就不說了,這瓔太妃嘛,以前那事夫人您也知道吧,不是被關到萬恩寺了嗎,聽說現在是有人不滿意還是怎麼的,又要被關回去了,我還只知道她當年被關,沒想到兩年前已經放出來了呢,結果放都放出來兩年了,又要被關進去。”

說着老闆娘看一看兩個尼姑,馬上笑道:“哦,不是關,是休養,休養。”

休養和關,自然要看情況,有些人明明是關的,卻能成爲休養,有些人美其明曰休養,卻成了關。但不管怎樣,以太妃的情況在朝露庵裡那樣悉心照料都不能讓人放心,更不用說被送到什麼萬恩寺了。

老闆娘說的其實不清不楚,鬱青青只聽出了太妃有被送到萬恩寺中的危險,便接着問:“您能再說詳細點嗎?瓔太妃不是睿王的母親嗎,當年是他把太妃救出來的,又怎麼會又讓她被送進去呢,他不是很大權利嗎?”

老闆娘想了想,正要回話,一旁一直炒菜,此時終於歇下來的老闆卻回道:“那是因爲彈劾瓔太妃的也是王爺嘛,王爺對王爺,肯定是能拼一下的,而且瓔太妃有那個不光彩的事,送進萬恩寺也無可厚非。”

“王爺……”鬱青青心中陡然一驚,喃喃問:“什麼叫王爺對王爺,彈劾瓔太妃的,是哪個王爺?”

“還有哪個王爺,剛剛起來的端王唄!聽說睿王還在碧雲山上修了個和皇宮一樣的地方,還做了真正的龍袍讓人穿着扮皇帝呢,這可是大罪。”

老闆說起這些十分熟悉,就像說着自家的事一樣,可鬱青青卻再也不想問下去。

其實在聽到“王爺”那一刻,她已經大概知道了詳情。

就像當初秦悅將姚舜華送往東都一樣,秦煜彈劾瓔太妃,要把瓔太妃送到萬恩寺去。這對秦悅當然是一個有力的打擊,可是……可是她卻那麼不能接受……這同時,也打擊到了她。

愣愣站着,丫環在她耳邊輕聲道:“夫人,您怎麼了?”

鬱青青無力道:“沒怎麼,走吧。”

丫環一愣,“不是纔來嗎?夫人還沒吃呢!”

“不想吃了,付錢走吧,回去再吃。”

坐在馬車中,她心中全是紛紛擾擾的一片。擔心太妃固然有,可還有一部分,卻是關於秦煜的。

他之前在秦悅面前受了辱,此一着把太妃送進萬恩寺自然能將所有的面子都贏回來,可是……爲什麼是太妃?

裴仲賢的事她能理解,也不怪他,但太妃的事她卻不能接受,那是一個與權力政治完全不相關的女人,那是她所見過皇室之人中最單純美好的人,太妃的心裡,不過有着丈夫和兒子,男人之間的鬥爭,爲什麼要把女人扯上呢?

別處炎熱,湖邊卻是涼風習習。

花飛嫣回小屋時,只見秦悅坐在牀邊,將一本醫書擱在腿上,上面又放了一張紙,執了筆,一張張寫着什麼。她慢慢走近,只見他正寫完最後一個字,那是一個問題:什麼時辰。

而身旁已經寫好的紙上,有的是一個“是”,有的是一個“不好”,想來也有“不是”和“好”,他似乎是在寫着一些簡單的答案,這樣以後和她說話時就不用比劃,也不用臨時寫了。

他,果然是聰明的。

秦悅此時擡眼看看她,然後從寫好的紙中翻出一張來給她看,只見上面寫着三個字:怎麼了。

自己果然是那種心事都寫在表情上的,他又會看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花飛嫣坐到牀上,有些失落道:“今天沒買到藥。而且……”

她遲疑好久,才極小聲道:“我被姚姐姐看到了。”

秦悅拿着紙的手一僵,然後才緩緩將紙放下去。

花飛嫣自是沒發覺他那一瞬的異常,只低頭道:“我才進城門,發現城門旁邊新貼了一張告示,是……”她看看他,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說,他朝她點點頭,她才接着道:“是端王府貼出來的,說找大夫治端王的腿,要是治好了就有重賞,因爲知道姚姐姐做了端王的王妃,所以我就看了很久,結果沒想到姚姐姐竟然就在那裡,突然就出現在我身後,還拉我去給端王治腿,我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辦,就跑了,她讓丫環追過來,我也不敢直接往這裡跑,就跑到了個草叢裡躲了起來,那兩個丫環找了半天沒找到我,就回去了。我本來準備繼續進城去買藥的,可又怕姚姐姐她們還沒走,不敢去,所以,就空手回來了。”

秦悅停了半晌,在之前的紙上寫下兩個字:很對。

得到他的誇讚,花飛嫣心中一陣喜悅,隨後卻又馬上悄悄擡眼看他的神色,可他臉上仍然纏着繃帶,根本就看不見他的神色。

他的目光也看向她,帶着些詢問之意,她便低聲道:“秦大哥,你很難過是不是?姚姐姐她……只緊張着端王的傷,卻不知道你……”

秦悅搖搖頭,寫下“無事”。

她不再問,卻知道他的“無事”根本就是假的,怎麼可能沒事呢,任何人都會有事的,只是他能忍在心裡而已。

其實他,已經是她所知道的最厲害的人了,受了這樣大的傷,什麼都沒了,卻仍然能活着,能正常地和她說話,都沒有表現出灰心喪氣絕望的樣子,他說是因爲他相信她的醫術,可她知道,其實都是他自己,他自己努力忍着,努力撐着,才能這樣。

有幾天的早上,她從上面下來,發現他躺在牀上發呆,有一次半夜時分,她擔心他,輕手輕腳從上面下來,發現他昏睡着,卻是痛苦的樣子,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眼裡甚至有淚水涌出來,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能看到他的痛苦,才能知道,原本他也有流淚的時候。

不是是身上疼,還是心裡疼。

可她不能在那個時候抱住他,安慰他,因爲那樣他就會醒來,而醒來的他,是不會在她面前露出痛苦的樣子的,連絕望的樣子都沒有,只是沉默而已。

發覺自己竟有些想哭了,她立刻打住這些想法,轉而問道:“秦大哥,現在我被姚姐姐發現了怎麼辦呢?她已經知道了我還在京城,會不會派人來找我?又會不會去告訴你那個屬下?”

秦悅沉默着並沒有回話,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再次拿了筆寫下四個字:去端王府。

“去端王府?”花飛嫣猛地一驚,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訝異地看着他。

秦悅又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療傷,我,端王。錢,藥材。

他的手如今的確可以寫字,卻並不能十分靈活,而且這兒沒有桌子,他寫字的動作也是很吃力的,所以他總是隻寫個大概,那大概也把控得很好,總是能讓她想一會兒之後就明白。喝竟白會。

她看着那些字,其實馬上有感覺的就是後面的幾個字,錢,藥材。因爲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屋裡,她需要藥材時只能跑很遠的路去城裡買,就算他要的藥材多也不過是多去幾趟的事,原本沒什麼,可現在,卻漸漸的不能買了,因爲錢不再夠用,而許多藥材甚至是有錢也不好買的,錢和藥材便成了她現在最大的難題,現在一看到這兩個詞,她就馬上有了強烈的感覺。

再看前面的幾個詞,似乎是說他和端王一起都療傷,他自然要療傷,而端王……

難道他的意思是,卻端王府找姚姐姐,給端王療傷,然後也給他療傷,而錢和藥材的問題都能解決?

不錯……的確是能解決的,端王府都已經貼了那樣的告示,自然是隻要能治好端王的腿,什麼要求都能提,那她給端王治腿,不要了那重賞,當然能順便治另一個人,而且身在王府,也算是十分安全。

“只是……”明白了秦悅的意思,花飛嫣覺得他這方法真是再好不過,卻有個嚴重的問題不得不提出來:“我不知道會不會治端王的腿,如果不會,他們肯定是很快就能發現的。”

秦悅沒再寫字,只是一動不動看着她,她馬上抿抿嘴,低頭道:“好吧,我現在就去看醫書……”

夜深,丫環扶了秦煜進房,鬱青青立刻上前去幫忙,很快就將他移到了牀上,丫環也退了下去。

鬱青青一邊幫他蓋被子,一邊問道:“今天怎麼弄到這麼晚?”

“事有點多,就弄到這麼晚了,你以後早點睡吧,別再等我。”秦煜似乎說完纔想到他們並不睡一張牀上,猶豫了半晌才道:“或者再過幾天,我便不來這房中歇息。”

鬱青青低下頭沉默不語,然後將他手拉住。

在成親的第二天,他曾在半夜裡摟過她,然後……隔天他就提議兩人分開睡,不要再睡在一張牀上。

她自然是同意的,只是想到他,心裡總是忍不住內疚,他也是個年輕的男人,又和她成了婚,卻因爲照顧她懷孕的身體而不碰她,讓她怎麼也過意不去。

後來她總在丫環離去後跑去榻上睡,而他似乎特別拼命,每天都會忙到很晚纔回房,她雖可以自己早睡,可若是在牀上睡,之後總要起來換地方,若是在榻上睡,又會被丫環看見,所以他才又提出了他不在她房間過夜的話。

感受到她心中的愧意,他也將她握住:“總是這樣,我又不是什麼大色狼,非要女色才能過日子,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有什麼可怕的,以前不是二十多年都過來了麼,等你把孩子生下……我自然要每天過來找你的。”

鬱青青又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去不說話,好一會兒,靠到了他懷中。

還有八千~~大概要到下午去~從下章開始,就有大片秦悅出場的戲哦,而且是真秦悅~~看着你們個個都說養文,我不得不以預告來吸引你們……很快,小悅就要知道小小悅的存在了……別養了別養了,過來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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