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約見
“看,這是月季,這是芙蓉,這個呢,是桔花,你看桔花的顏色是不是很多呀,這顆白色的是不是很好看呀?”沐晗說着,轉頭去看懷中的嬰兒,果然是已經熟睡了,不由露出輕輕的笑容來。
宮女很快就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接過嬰兒,這才離去。小公主被抱開後,沐晗纔看向早已候在一旁的宮女,“什麼事?”
宮女立刻低頭道:“回娘娘,是沐晞小姐,來怡和宮了,奴婢讓她在榻上坐着吃糕點,馬上就來稟報了。”
“她來了?怎麼不早說!”沐晗說着立刻就往寢宮走。
沐晞果然是在吃着,那是她最愛的幾樣糕點,以前她都是唯恐吃慢了,現在卻是倚在靠墊上,有一口沒有一口地咬着,像是咬着什麼食之無味的冷硬白饅頭一樣。她身旁站着的是小舞,手上拿着個大包裹,這讓沐晞一見就吃了一驚,心裡想着該不會沐晞又拿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要給女兒玩的吧?
沐晗進來,小舞立刻就伏身道:“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
“快起來。”沐晗看着仍靠榻在眼睛空洞失神一動不動的沐晞,朝小舞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小舞苦下了臉,馬上回:“小姐今天一早起來說是要來娘娘宮裡住一段時間,所以讓奴婢收拾了衣物過來。昨日晚上小姐也沒怎麼睡,房裡的燈燃了大半夜,也不知道是遇了什麼事,失魂落魄的,整個人都不像是小姐了。”
沐晗忙問:“那王妃呢,沒勸她,沒問她一下麼?”
小舞搖頭,“沒有,奴婢去和王妃說,王妃只擡頭笑了一下,說了聲‘讓她去吧’,就和小公子去玩了。”
這就證明沒什麼大事了,而且娘也是知道原因的。沐晗點點頭,上前坐到了沐晞身旁:“怎麼突然要來我這裡住了?朝陽還是整天睡着,皇上也整天忙,你正好陪陪我。”
沐晞總算從靠墊上起身,坐正了身體,朝小舞道:“好了,東西放下了你就走吧。”
小舞連忙道:“小姐一定要奴婢走麼,奴婢要走了誰來照顧小姐呢!”說着朝沐晗求救道:“娘娘,您就勸勸小姐吧,她非說不要見到奴婢,要趕奴婢走……”
“讓你走你就走嘛,囉嗦什麼,在這兒還要做事,回去你愛幹什麼幹什麼,什麼也不用做,還有,乖乖回去,我給你漲工錢好不好?”沐晞不耐道。
“可是誰來照顧小姐,奴婢……”小舞再次看向沐晗,沐晗笑道:“好了,她讓你走你就走吧,這麼好的事我的都想不到呢,我這裡她又不是不熟,也不是沒人照顧,你就回王府裡歇着吧。”
“這……”小舞遲疑半天,才道了聲“是”,將包裹放下,又囑咐了沐晞好多話,這才離開。沐晗看着沐晞,輕笑道:“你是怎麼了,看上去很是反常呢!”
沐晞深吸了口氣,“沒什麼,我就是想靜一靜,不想住以前住的地方,不想見以前認識的人,煩死了!”
“什麼時候我都成了你以前不認識的人了?”沐晗與她開着玩笑,然後問:“你是爲什麼煩,能說麼?”
沐晞只悶着不吭聲。
沐晗試探性地問:“是爲情?”
沐晞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她,雖然沒說,但明顯的意思就是:你怎麼知道!這的季呢笑。
沐晗笑道:“最能讓女人心煩意亂的就是感情之事了,你又不是和爹孃或是其他在意的親人鬧彆扭,那就只有是爲男女之情煩心了,而且我還知道你最近桃花十分旺盛呢!”
沐晞一副苦瓜臉,從身上拿出一隻玉佩來,看着那玉佩,有氣無力道:“昨天我看這東西看了半夜,也想心事想了半夜,睡都睡不着,後來我一回想,我那心事裡面想的都是和那個人有關的。”
“所以,你是想那個人了?想又不是不能見,去見見就好了。”沐晗說道。心想這又不像她當年,心裡想,想得茶不思飯不想,想得做什麼都無趣,可又不能見,甚至還不敢表露出來,當時她還想若她是像沐晞這樣想什麼就做什麼的性格,一定可以輕鬆許多,沒想到現在沐晞也發愁了。
沐晞回道:“我不要去見他,我覺得我其實不喜歡他,只是因爲他這個人對我來說太特殊,所以才常想着他而已。”說着她將那玉佩攤道沐晗面前:“你看,這竟然是我以前送給他當訂情信物的,這多醜,多俗,我竟然會送這個,可見我當初的想法是很不可思議的,完全不像我自己嘛,所以我當初喜歡的人估計也不怎麼樣,而薛尚清呢,所以我也是不喜歡的。可我現在卻又老想着他,我覺得只是因爲我很好奇,一想,呀,他是我以前喜歡的人?我怎麼會喜歡他呢,我們以前都經歷過什麼呢?很多很多,而這些問題想着想着,就是我在想他了。”
“於是你到宮裡來,是想清靜清靜,讓自己考慮清楚自己到底爲什麼想他?”沐晗問。
沐晞搖頭:“不是,我不是清靜,是冷靜,等我冷靜下來我就會把他忘了,然後就不會想他了。”
沐晗忍不住笑了出來,拍着她的肩道:“好吧,那你就冷靜吧,好好陪姐姐幾天,晚上讓皇上過來咱們一起吃晚飯,嗯,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忘了,不過你要不要把玉佩也放下,這樣應該更加不會想起他吧?”
“不。”沐晞認真道:“這玉佩會提醒我,我在吳郡時的眼光有多差,和現在有多不相同,我得留着。”17652188
正說着,外面宮女來報道:“娘娘,鎮南王葉世子來了。”
“讓他到前邊……”沐晗話說了一半,已經要從榻上起身,隨後卻看了沐晞一眼,突然又坐了下來,不再去別處相見,改口道:“就讓他進來吧。”
“是。”宮女去後,沐晞問:“他來找你做什麼?”
沐晗回道:“上次隨皇上同行,偶然聽他提起嶺南有位苗人大夫,爲他父親配得一副清神醒腦丸,效果極好,我便讓他拿些過來給皇上試試,若皇上覺得不錯,就把藥丸拿去太醫院看看,看能不能照着配。”
“我說你身爲皇后,怎麼還和他這樣的美男子關係好呢,原來還是爲了皇上。”沐晞表示不屑地將身子往榻內收了收,徹底倚在了榻上,又端起面前的盤子,挑了隻嫩黃色的糕點來吃。
“臣葉鳴恭請皇后娘娘金安。”
葉鳴進來,沐晗立刻道:“葉世子勿多禮,快起身吧。”說着又朝兩旁吩咐道:“給葉世子賜座。”
“謝娘娘。”葉鳴這才擡起頭來,於是沐晗如願地在他眼中看見了意外之色。
“原來秦小姐也在此,葉鳴之前並未見到小姐,還望小姐海涵。”葉鳴說道。
沐晞“嗯”了一聲,“你不用看到我,你們說你們的,當我不在就好了。”說着突然道:“嗯,這個好吃,是御膳房弄的新花樣嗎?”
沐晗看了一眼,“這是用甘瓜制的,皇上也愛吃。”
“啊,甘瓜,我說呢!”沐晞立刻將盤子遞向葉鳴的方向:“你吃吃,你不是沒吃過甘瓜嗎,這就是甘瓜味,你們那裡沒有吧!”
葉鳴輕輕一笑,遲疑片刻,果真走到她面前,撿了一隻黃色的糕點,然後回座嘗下一口,點頭道:“不錯,甘甜而不膩,不比嶺南瓜果差。”
沐晞高興着,拿了只盤子過來將這樣糕點分了許多在盤中,一邊將盤子遞向宮女,一邊說道:“這些都給你,你下次過來得給我多帶點你們那邊的東西,可惜帶不了新鮮的,就做成糕點帶過來!”
葉鳴笑道:“從嶺南過來一趟得花上數月功夫,恐怕就是做成糕點也要壞了,不過南北差異也不只這些,恐怕許多原料相同,做法卻不同的嶺南菜小姐也會喜歡,此次前來,父親怕我食不慣京城口味,所以帶了幾名廚娘,不如明日我讓她們做幾味小菜,我給小姐送過來嚐嚐?”
“好!”沐晞來了勁頭,立刻起身道:“也不要做了帶來了,那樣都冷了,不如你就把她們帶到宮裡來,我們就在御花園裡找個好地方一邊做一邊嘗,而且我也會做很多東西的,比如沙冰,這可是我秦家絕密甜點,不只南方人不會,天下間也就我與我娘,還有我姐姐會做!”
葉鳴眼中一亮,“秦小姐還會廚藝麼,那在下定要好好觀瞻品嚐了!就如此說定,明日在下一定到來。”
“嗯,好!”沐晞說着就拉了沐晗道:“姐姐要不你也和我們一起吧,反正皇上也忙,你也閒着沒事,還不如和我們一起玩,我記得很多娘會的複雜的我不會你卻會的,不如做給我們吃吧!”
沐晗笑着搖頭:“你以爲皇上忙我就閒了麼?姐姐可還有這後宮的大堆事務要忙呢,最近朝陽又總睡不好,醒了也非要我抱着才能哄睡,我可沒有你清閒。”說着看看葉鳴,“這宮裡你也熟,你就帶着葉世子折騰吧,只要不把御花園弄得着了火,或是煙霧亂飄就好。”
葉鳴低頭輕笑,回道:“娘娘放心,臣一定在一旁好生看管,不會讓秦小姐弄出意外。”
沐晞朝兩人撅脣,“說得好像我很能惹事一樣,我可從來沒燒過哪裡,我還是品廚大會的上首評判呢!”
十月底的一場雨,讓天地徹底變色,不過一夜的時間,秋高氣爽變換成了冬日寒風凜冽,小舞再一次過來,帶了許多棉衣厚靴給沐晞,又傳鬱青青的話,問她什麼時候纔回家去。
沐晞只坐在榻上,手捧着暖爐,淡淡道:“她總算是惦記我了麼?哼,我還沒玩夠呢,不回去!”
“小姐這都在宮晨待了多久了?府裡沒了小姐都冷清了不少呢,小公子也沒人陪着玩了。”小舞勸道。
“哎呀,反正過年的時候我肯定要回去的啦,現在急什麼,而且這會兒外面冷着呢,我要回去也得等天晴了再回去吧。”
小舞還要再勸,沐晗進來,笑道:“就讓她在這兒待着吧,說不定待得一久,娘一想她就也過來了呢?娘都好些日子沒過來了呢!”
小舞只得道了安就回去,沐晗坐到沐晞身旁,一眼就看到了她邊上放着的玉佩。
“怎麼又拿出來看了?”沐晗問。
沐晞將玉佩往裡面收了收,“無聊看一看怎麼了。”說話時語氣蔫蔫的,似乎還有些惆悵惘然的感覺。
沐晗又問:“那你冷靜得怎麼樣了?”
沐晞只抿着脣不說話,拉着身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靠向身後,目光一動不動盯着某一處。
沐晗從袖子裡拿出一樣東西來,“我收到了張紙條,要看麼?”
“難不成是情詩?還有人打皇后的主意麼?果然色膽夠大的。”沐晞雖然回着,卻是頭也不轉一下,完全一副敷衍的樣子。
沐晗一笑,緩緩道:“我也覺得那人色膽夠大,沒門路見你,竟然找到我面前來了,真以爲我是傳話的麼?”
沐晞初時沒反應,之後似乎是回過神來,立刻坐起身道:“給我的?是誰?”說着就來拿她手中的紙條,沐晗卻起了玩心,在她抓過來前將手躲開。
“你先告訴我,你希望是誰?”
沐晞不回話,她猜測道:“葉世子,不對呀,你不是前天才和他一起游過去煙湖麼,湖上風大,他還把他的披風脫了給你呢,你今天是不是要還他了?”
“誰要見他了,你快把紙條給我!”沐晞說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掀開身上的被子就撲過來將沐晗胳膊按住,然後輕而易舉地從她手中奪過紙條來,然後立刻將紙條打開。
看到那字時,她便無端地確定那是他的字,再看到裡面的話,她只覺之前還陰沉沉的天一下子就陽光明媚起來。
確切地說,這並不是寫給她的話,還是寫給沐晗的。
“跪求娘娘傳話,臣欲約見令妹明日於杏樹下,望應之。”
“哼,不是愛理不理麼,有種別約我啊!”沐晞一副不悄,臉上卻是洋溢起得意而滿足的笑容來。沐晗揉着自己被她捏疼的胳膊,但笑不語。這些日子,她應該有答案了吧,說是要淡忘那人,結果卻因爲那人的主動而喜笑歡顏,這還談什麼忘不忘,冷靜不冷靜?
下午時,沐晞如約而至,卻擔心自己去得太早,原只打算先在遠處望風,等他去了她再去的,沒想到一下子就看見他直直立在他們之前見面的杏樹下。
心裡又驚又喜,她再不遲疑,立刻上前去。
聽見腳步聲,薛尚清身子一震,很快就轉過身來,看見她,整個人都舒了一口氣,臉上再不似之前的嚴肅,似乎出籠的鳥兒一樣瞬間鬆弛下來,不由露出少見的欣喜。1c48i。
“你來了,娘娘竟真的替我傳話了,我還以爲你……”他的話語過於激動,說了一半,便再沒有說下去,只是一動不動看着她。
沐晞問:“以爲我怎麼樣?你怎麼來這麼早?”
“今日我沐休,自然可以來得早。”
沐晞將臉一偏,“所以你是沐休無聊了,所以才順便遞一張紙條給我姐姐約我出來?”
“自然不是!”薛尚清立刻道:“我是……是怕你天太晚不願出來,所以才約至今日。”
沐晞看着他,反應過來,他今日根本就不用到尚書省,該不會他其實一大早就來了吧,只是她還以爲他要下值之後纔有時間的,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纔過來……
“哦,那……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她輕聲問着,可當這話說出口,卻又覺得是不是不太好聽,感覺像是她急着走一樣,可事實上她恨不得和他多待些時間呢。
薛尚清側過了身去,沉默良久才擡頭道:“沐晞,我想告訴你我們之前的一切,所有所有你忘記的,我都告訴你!”
沐晞一愣,“爲什麼突然要告訴我了?可是我也沒那麼想知道了,因爲……”
“不,沐晞,你讓我告訴我,很多事,我們曾經歷過很多事,我們甚至……甚至遠不是你想的那樣平常的關係,沐晞,讓我告訴你,你再作決定好麼?”薛尚清急道,他從來沒想像現在這樣着急過,甚至急得打斷她的話。
沐晞疑惑地看着他:“作什麼決定?”
薛尚清緩緩道:“自你上次離開,已經整整十八日了,我想也許你發現你的確只是好奇才在那幾日總去找我,也許你連是否是這樣的答案都沒去想便又去在意其他了。我知道你向來好新鮮,你不在睿王府,來了宮中,我每日都能打聽到你的事,你與鎮南王世子在宮中品廚,你與鎮南王世子在御花園裡灑小米捉麻雀,你與鎮南王世子游湖……你的消息裡,總有鎮南王世子的身影。而睿王又和鎮南王走得頗近,他們亦是多年前的同袍戰將,許多人都私下猜測他們是要結爲兒女親家,我也知道,睿王向來就厭惡我……沐晞,就算你父親中意鎮南王府,就算你覺得鎮南王世子不錯,也不要這麼快作決定好麼?讓我告訴你我們以前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好麼?”
沐晞心中感動又疼痛,連忙道:“我沒有,我沒有要作什麼決定,我爹也沒說要和鎮南王結親家,我來宮裡也不是專門來玩的,我就是來想的,我不是說要好好想想麼,所以過來……就是要想清楚的……”
薛尚清猛然一驚,“你說……你並沒有……也沒有和鎮南王世子……”
沐晞搖頭,“當然沒有了,我和陳蘇玉他們也玩的,只是後來他們都沒什麼時間玩了,所以玩得才少了。”
薛尚清長長舒了一口氣,看着她,喃喃道:“沐晞,我就知道……你會等我,你不會這麼快就讓我失去機會……”
沐晞一笑,正要說什麼,一滴冰冷雨滴掉在了臉上。
薛尚清與她同時擡頭往天上看去,“又下雨了。”
話才落,又一滴雨掉下來,很快,不只臉上,頸上、胳膊上,其他地方都被雨滴到,身旁杏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黃了的杏葉一片一片往下落。
“這雨恐怕還有些大,我們往前面去避雨吧!”薛尚清說着就拉了她往前跑去。
在他將她的手捏在手心那一刻,沐晞突然發起怔來,只覺得此情此景,他們似乎經歷過。
小巷,寒風天,他牽着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她原本冷着,可在被他握住那一刻就全身都溫暖了……對,那時不是雨,是雪,不是這樣滴落臉上,而是飄在臉上,比現在的雨還冰,黑夜裡,她看不見路,腳下是泥濘雪地,走得深一腳淺一腳,他過來,緊緊牽住她……
“晞兒——”
一陣喊聲讓她從片斷中驚醒,擡頭望向前方,只見前面是京城的街道,一頂轎子停在路間,此時轎中的人正打起了簾子,一動不動看着她。
“爹……”她輕輕叫了一聲,薛尚清也在同時鬆開了她的手。
“下雨了,與爹一同回家去吧。”秦悅沉着臉說道。
沐晞此時根本就不想回去,她還有許多話要和薛尚清說,可看着面前的父親,她知道他不會允許她留下來。儘管她常不聽父母的話,但什麼時候可以講價錢,什麼時候不可以講,她還是知道的,特別是面對父親。
薛尚清面前秦悅躬身道:“下官見過睿王。”說完回頭道:“你隨你父親回去吧,不要淋雨,不要着涼。”
沐晞點點頭,正要上前,隨後道:“那我們明天再見,就在這兒,你下值後!”
薛尚清才點了一下頭便立刻道:“不,明天不成,明天我有要事,後天可好?”
“好!那就後天!”沐晞說完,這才跑上前去進了秦悅的轎子。
轎簾合上,雨滴一點一點打到轎頂,傳來“啪啪啪”的響聲,且越來越響,越來越密,她纔想起薛尚清身上也是沒傘的,這一下回去只怕要淋個透溼吧……早知道她就早點過來了,那樣興許把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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