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演出過去以後,吉田美和還有點不過癮,沒過兩天,又拉着巖橋慎一去演了一場。對此,巖橋慎一也挺樂在其中,覺得即使作爲減壓的一種方式,演出也是件暢快的事。
演出結束以後跟同伴一起喝的酒,可要比應酬時的酒好喝多了。
演了兩場以後,LIVEHOUSE的負責人問巖橋慎一,二十九日那天的冷門時段,樂隊有沒有興趣來唱一次專場。
自結成以來,他們還沒有正式唱過專場,既然是冷門時段,對入場率也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倒是不必揹負什麼壓力。
負責人鼓勵他唱一次試試,“唱過完整的專場,會收穫到和參加拼盤完全不同的經驗。”
聽他這麼說,巖橋慎一也覺得這事可行。確認了那一天他和吉田美和的行程,確定不衝突,就直接答應了。過後跟吉田美和說這事,她高興得很。
“這樣一來,那天的客人就只爲我們了。”
“嗯……這麼想也沒問題吧。”雖然實際上冷門時段的客人多半是爲了消遣。但是面對着吉田美和那種向日葵一樣燦爛的笑容,巖橋慎一說不出潑冷水的話。
其實這一點,吉田美和心裡也清楚,只是給自己找樂子罷了。
爲了要支撐起這次的專場,兩個人開始商量歌單,研究演出環節,甚至還想了兩個活躍氣氛的段子,和負責人說的那樣,專場和拼盤是不同的世界。
巖橋慎一拿出跟着偶像到處跑的時候看到的舞臺經驗,吉田美和則把在佈施明的演唱會上的所見所聞分享給他,添磚加瓦。
在這方面,吉田美和有個最佳的商量人選,就是當過許多次支援樂手的中村正人。
當吉田美和向他搭話,問起這些事的時候,聽說了來龍去脈的中村正人頓時傾囊相授,給了不少好的提議。有他出手幫忙,巖橋慎一和吉田美和都覺得受益匪淺。
中村正人問吉田美和,“那天的演出,你們的支援樂手也去嗎?”
吉田美和搖頭,“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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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中村正人不等得到回答,再度開口,卻是趁勢向她推薦自己,“要是不介意,那天我剛好有空,過去幫忙如何?吉他和貝斯我都能彈,正好豐富音色。”
吉田美和沒說話。
中村正人又露出那副小熊維尼的笑容,大大咧咧的問:“太冒昧了嗎?”
“那倒也不是……”吉田美和想了想,“我去和慎一桑說,問他的意見。”
中村正人說:“吉田桑非常尊重巖橋桑。”
“是相互尊重啦。”吉田美和語氣輕快的糾正他。
巖橋慎一在電話裡聽吉田美和把事說完,果不其然先徵求她的意見,“你覺得中村桑可以?”
“中村桑那個人,在有些地方,意外的和我的想法很合拍。當然,他的演奏技術也無可挑剔。”吉田美和不常這麼夸人,巖橋慎一聽了,心中先有個數。
她發表完意見,反過來又問:“慎一桑呢?是怎麼想的。”
“他是專業樂手,能來幫忙當然不錯了。”巖橋慎一不假思索。
可在心裡卻想到,這個積極接近吉田美和的中村正人,大約是看上了她。都說女人有第六感,他這個漢子不知道有沒有,但比起直覺,還是中村正人表現的太明顯了。
即使如此,巖橋慎一也沒有“護食”,把吉田美和據爲己有,而是在心裡,冒出來另外一個想法。
吉田美和充當傳聲筒,把巖橋慎一的決定轉達給中村正人。
二人轉變成三人遊,從來沒合作過的兩撥人,必要的排練自然得安排上。不過,爲了照顧他這個經紀人的時間,排練的時間不得不安排在深夜。
吉田美和覺得挺過意不去,犧牲了巖橋慎一的休息時間。巖橋慎一又反過來向中村正人道歉,自己人另說,和外人,必要的禮節都得有。
中村正人一點兒沒介意,不光沒介意,還主動找了個合適的排練地點——深夜排練,爲了不擾民,許多地方都得直接NG。這位老大哥直接便宜搞來了一間錄音室。
先前,因爲巖橋慎一是唯一的固定樂手的緣故,在製作曲子的時候,以他的意見爲主,他又是鍵盤手,所以多使用鍵盤曲調,新樂手加入,要進行二次編曲,中村正人是全才,這時提了不少意見。
“我覺得這裡不太合適……”中村正人往往直言不諱。
同樣是支援樂手,他比五味孝氏直接很多。由此也能感受得出他的某些心態。
一到這時候,巖橋慎一表現的也很淡定,心平氣和的跟他溝通,交換各自的意見,試着彈一下,覺得OK,就大方採用,完全沒有中村正人作爲支援樂手冒犯了他的權威的不悅。
越是這樣,中村正人就越是確定先前的想法,巖橋慎一的確是把吉田美和的音樂放在第一位。
這樣一來,中村正人就越來越直接。甚至在討論到某首歌的時候,直接推翻了原先定下的編曲套路,跟巖橋慎一爭執了起來。
在旁人看來,恐怕誰也看不出這個人只是個過來幫忙的支援樂手。
但即使如此,巖橋慎一也還是把音樂放到第一位,聽取中村正人的意見,爭執過後,雙方各退一步,再商量着進行整改。
而在他們熱火朝天的時候,吉田美和就在一旁自由自在的哼歌發呆,等着他們的成品——反正這些東西她一概不懂,任憑他們吵個沒完。
話是這麼說,聽着他們爭執的時候,無聊的哼着歌的吉田美和,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嘟嘟囔囔的要找紙和筆。中村正人還愣着呢,巖橋慎一瞧見了,麻利的把自己外套裡的經紀人手冊掏出來,撕下來幾張紙,連同自己的鋼筆一起遞過去。
接過紙和筆的吉田美和,也沒說謝謝,直接在上面唰唰唰寫起了歌詞。見到她這樣的一面,中村正人大開眼界,對巖橋慎一小聲說了句:“這是真的天才。”
巖橋慎一深以爲然。
這傢伙的靈感就來自於日常,跟喝了酒會上頭那麼自然,剎都剎不住。
第一次的專場演出,哪怕是冷門時段,巖橋慎一也還是想盡可能的利用起來,多招攬些觀衆。所以,他提議製作些傳單發一發,打個小廣告。
吉田美和舉雙手贊成,聲稱自己小時候是班裡的繪畫先鋒,黑板報設計小能手,一定能搞出來一張漂亮的廣告單。然後——
“撒謊的人鼻子會變長,還要吞一千根鋼針的,美和桑。”巖橋慎一對她說。
行使完一票否決權,巖橋慎一自己提起筆,中規中矩的做了一份傳單,然後拿去印。他自己沒空,吉田美和就負責去街上發傳單。
白天發了傳單,晚上還要打電話給巖橋慎一,吐槽他的傳單毫無設計感呆板得很。巖橋慎一充耳不聞,順便接受一下她發的有些人連看都不看就把傳單丟進垃圾桶的牢騷。
在這期間,LIVEHOUSE也應時掛上了“DREAMS COME TRUE專場演出”的手寫海報,但願能喚醒只有七秒記憶的觀衆,喚回曾經在聖誕夜丟下男朋友去等他們的鐵粉。
告訴他們,我胡漢三——
努力不一定會有回報,但是努力一定比不努力強。
到了演出的那天,開場前,吉田美和跑去舞臺側邊看看有多少人來,過了一會兒,興沖沖的跑過來跟巖橋慎一說,“比預想中來的人要多,站的挺滿的。”
等到登場,觀衆席的情況也的確比預想當中的好很多,雖然沒有滿員,但站在上面看下去,也是烏泱泱的一大羣了。
令人高興的是,臺下不時傳來喊着樂隊名字的聲音,這大概是LIVEHOUSE的海報聚集過來的看過他們演出的觀衆。
而站到臺上,居高臨下的時候,也能看到一臉茫然等待開場的觀衆,這些就是靠着傳單吸引來的看熱鬧的觀衆了。假如樂隊的表演不能打動觀衆的話,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這些人可能就會送上噓聲,或者是直接離場。
不過,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三個人誰也沒當回事,巖橋慎一發了令,演出正式開始!
巖橋慎一不得不承認,有了中村正人出手幫忙,樂隊的水準上升了一大截,編曲也更加成熟洋氣了。
第一主枝吉田美和沒想那麼多,只覺得今天晚上的演出好像更過癮了,而中村正人的演奏也讓她覺得很合拍,比五味孝氏、還有先前幫過忙的支援樂手都要好,和巖橋慎一差不多。
作爲臺上的兩名樂手,巖橋慎一是要和中村正人相互配合的,雖然不說話,但是也要靠着音樂來交流。
而在參與着演出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卻不約而同的考慮起了同一件事。
本場的演出結束以後,臺下的觀衆久久不願離去,冷門時段的演出,竟然破天荒的喊了兩次安可。第二次返場完,終於退回到後臺,負責人找到他們,稱讚道:“今晚超常發揮啊。”
“託這位新隊友的福。”巖橋慎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