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清風拂曉,眼眸淡漠無光,看似冰冷的目光,卻有些溫潤的聲音:“你是什麼人?”

“我是無心。”無心淡淡一笑,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我斜睨着無心,微闔雙眼,沉聲道:“就憑你對我那麼清楚,就憑你熟悉的感覺,你絕對是我認識的人。”

無心猛然起身,我心顫了一下,卻沒有表現多大的波動,只是微微笑,淡定的睨着他。

無心眯了眯眼睛,寒冷的透過眼眸的嶄亮,冷冷道:“那又如何?不要自作聰明,我又不是你的蛔蟲,我也不清楚你在想什麼,這點小聰明就想讓我暴露身份?”

“你要是沒鬼,還怕我問麼?”我起身,緩步走到窗前,慵懶的椅在窗前,悠悠開口道:“我說過了,要是不想我再問你什麼,你就離開我的視線——”

無心沒做多想,直接放下杯子,帶上門走了,他終究還是沒告訴我他是誰,我也懶得去追問他,在此後的生活裡,我們打照面的次數也漸漸的少了,幾乎就沒見過,取而代之的是我自己面對自己的影子,那麼孤獨無緣,顫巍巍的影子透過陽光顯得落寞。

三天後,我退了房間準備去找扇花島,無論如何我得出了城,最起碼我得溜一圈把這孩子生下來,然後退貨給冷無情,這樣我誰都不欠了,那我的人生就美滿了……

“又遇見你了,我的姑娘。”我的眼前瞬間閃過熟悉的身影,我頓時懵了,直至他的生意飄忽不定的傳入耳朵,我才清醒了過來。

微微一笑,傾倒衆生:“我也遇見你了,小倌先生。”是的,我遇見了焉墨,他還是懶懶散散的樣子,模樣倒是變了不少,變得成熟有韻味,所以我對美男兩個字又有了新的理解,焉墨很自覺,走到我的身邊,輕笑出聲:“我以爲你走了,沒想到你還是冥頑不靈,還要堅持去扇花島麼?”

我不解,失笑道:“怎麼?我去扇花島就是去送死?我只是去見他們,一個約定而已,你不相信我?還是怕我亂搞?!”

“不是,我是擔心你……”話說了半截,焉墨將剩下的話咽回肚子裡,任由胃裡攪動着,還是始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和他比起來,我倒顯得我冷漠了,淺淺一笑:“要不,你隨我一起去好了。”

“哦?”焉墨適時的揚起嘴角,雙眉一挑:“你還真放心,你不怕我是對你不利的人麼?”

他一說還是提醒了我關於裴少潯的回憶,觸摸在心底久久不願撩動的心絃,我一味的扯開話題,笑臉迎人:“我不擔心,你和我一起,我也可以避免某人的找麻煩。”

最起碼焉墨看起來像正人君子,雖然三年前,喬墨的死於他有關,但我潛意識裡還是蠻感激他的,最起碼幫我除掉了喬墨,這個眼中釘,但是此後宮染夜的變化也讓我頗爲驚訝。

“那……如果你選擇了其中一人,那我要怎麼辦?”焉墨眨眨眼睛望着我,揪着衣角,撅起嘴道:“阿藍,你可不能這麼對我,

好歹我們也是萍水相逢。”

我笑了笑,嬉笑道:“我不會的,大不了我收了你做乾兒子也行啊,跟着你乾孃有肉吃,相信我。”

“……”焉墨嘴角抽搐,甩甩衣袖,朝我先走了,我就屁顛屁顛的跟在焉墨的身後,焉墨看到我逐漸隆起的肚皮,倒也沒怎麼多問,我想,他可能瞭解了前前後後的事情緣由罷。

焉墨沒帶我坐船去扇花島,我奇怪的是他知道扇花島在哪,我印象中好像沒人知道吧。

“那個,你要帶我去哪?”我試問道,啦啦焉墨的衣袖,焉墨回眸看了我一眼,莞爾道:“我帶你去休息一會,然後我去打聽有去扇花島的船。”

我淡淡哦了一聲,隨着他的腳步,我好像對這條路越來越熟,越來越熟,而且焉墨離我越來越有,我想上前卻發現腳竟然走不動,生生坐在了地上。

“焉墨!”我嘶吼一聲,沒有用的,焉墨離我越來越遠,忽近忽遠的是一抹微笑,眼睛漸漸模糊了起來,我失去了意識,緩緩睡了過去。

“絮,你看是三葉草哎。”他是我的青梅竹馬,靠在我的身上,笑臉吟吟看着我,揪下三葉草編製成草戒指帶在我手上,笑嘻嘻道:“絮長大後要嫁給我哦。”

我迷迷糊糊看着戒指傻傻發笑,跑到父母面前,揚起手上的戒指道:“媽,爸,你們看,是林旭編給我的哦。”

媽媽拉起我的,打趣道:“真的很好看啊,你們在玩扮家家酒嗎?”

“纔不是呢!”林旭衝了上來,皺着小眉頭道:“絮是我未來的新娘!”

聽了林旭的話,爸媽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味的以爲林旭在開玩笑……笑話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我走在雨裡,眼巴巴看着林旭牽着我閨蜜的手漫步在街頭,那一刻我的心碎了一地卻撿不起來,我想衝出去,一輛車那麼痛,那麼悲涼的壓在我的身上。

當我感覺全身乏力,只能小聲嘟囔着:“林旭……”猛然感覺到手一緊,我“艘”的一聲坐了起來,頭上冒着冷汗,卻耳聽熟悉的聲音,磁性卻冰冷無溫度:“你還知道醒來?一醒來一知道林旭兩個字?!”

呦,這聲音乍一聽好熟悉的,我微微側過腦袋,瞳孔逐漸放大,我他媽的能不熟悉麼我?!他丫的就是我孩子他爸。

你不知道我當時氣得想搓死焉墨,這人是將不要臉進行到底啊,我遇見他三次,三次都倒了血黴,哪有一次是帶給我幸運的?!除了蘇淵,我遇見他,纔是幸福的吧。

“快一個月了,你玩夠了吧?”冷無情幫我倒了杯茶遞給我,我想說的話塞在喉嚨眼裡,苦澀的味道,我笑笑:“我還想玩,爲什麼要接我回來,你明知道我就離開你。”

冷無情慵懶靠在太師椅上,那神色,像極了千瑾辰當初的放蕩不羈,我禁不住笑了。

我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天連續夢見林旭,可能是我對不起他吧,想起着十年來,我走過的風霜要比林旭小太多了,小

時候信誓旦旦要娶我,長大了卻因爲我而分手,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誰欠誰。

“孩子快出生了,不準亂跑。”冷無情淡淡說道,冷不丁的坐在我的身邊,把玩着我的髮絲,神色淡然,挪轉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溫柔道:“水藍,不要去見他們,算我求你一次,可以麼?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可以給我一次機會麼?”

“我想做我自己,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我擡眸,忽閃忽閃着睫毛,冷無情逐漸蒼白的臉色,我知道玖月王朝不好經管,要不然白爍胤也不會……想起白爍胤,我總感覺心裡有愧疚,如果可以,我想重來一次,不如就做風風火火的自己。

冷無情眼眸垂下,沉聲道:“如果這次沒有焉墨,你是不是打算都不回來了?”

“嗯。”我應聲答道:“他使計,要不然我都不一定回來,原本以爲他會幫我的,沒想到他這麼喪天良,你看我以後還搭理他不。”

冷無情輕笑,薄脣輕吻在我的眼角,我渾身一個激靈,急忙躲開了。

冷無情愣了愣,半響纔開口道:“水藍什麼時候這麼害怕我了?我還是冷王爺,不是你的君王,爲何還不相信我?”

我嚥了咽口水,輕咬下脣:“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相信過,也有過欺騙,我現在只想和我的美人相公一起長相廝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我竟不自覺中唸了出來,這是當初喬楓說給我聽的,我真是哭笑不得,那時候他還是一傻蛋,現在還是江湖中一混蛋,明明有自己的匈奴,卻要拱手送人,如果有機會見到他,我一定當面好好和他討論討論這件事。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待會送飯給你。”

我傻眼看着他一襲明黃色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和着我轉來轉去,又回來了……

我躺在牀上,嗜睡的精神是偉大的,讓我們一起將睡覺進行到底吧。

“絮,在我眼裡只有你一個女人。”林旭二話不說吻上我的雙脣,我驚訝,小時候他送我的三葉草戒指,他依然保存完整。

原本是一對幸福的戀人,因爲我的一意孤行,終究還是糾纏上另一個女人—我的閨蜜。

陰雨延綿,腦海中顯露出一張熟悉的臉,微笑站在桃花樹下的男人,一襲白衣翩翩,微動雙脣,彷彿在說:“我來接你了——”

“啊——”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我驚醒在夢中,嬌喘咻咻,爲什麼,爲什麼林旭在地同時,還有另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我拔了一把遭亂亂的頭髮,回眸一看,冷無情正一臉茫然的盯着我,旁邊的太醫竟然跌坐在地上,驚恐的看着我,我嚥了咽口水,往裡面挪了挪……

“娘娘,嚇死奴才了。”太醫拍拍胸口,嗔怒道,我捏了一把汗,這個亂世專門塑造斷袖和男女通吃,我望了一眼冷無情,聳聳肩道:“你別嚇死我就算好事了。”

冷無情隱忍笑意,輕揮衣袖:“下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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