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接近了,小書在一旁催促我,我不悅道:“你就這麼希望我見到千瑾辰成親麼?”
“小書沒這麼想,是陛下一直催。”小書扣了扣手指道,我坐在梳妝鏡前,我沒讓小書在我臉上動手動腳,雖然我對小書沒什麼芥蒂,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簡單的描了眉,慌慌張張的隨小書出門,白爍胤倚在門口,看到我出來,心不在焉道:“我還以爲你不想看到千瑾辰成親,躲在房內不打算出來。”
我差點沒噎死,挑了挑眉,莞爾道:“我哪有那麼小氣?千瑾辰成親是好事,我爲什麼不去看看?”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放心了。”白爍胤朝小書使了個眼色,小書自動退到一邊,白爍胤上前攬住我雙肩,淡笑道:“待會如果接受不了昏了過去,我會把你擡回來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我好笑的望着白爍胤,他還是會以爲我沒放開,其實我確實沒想開,但不至於當場昏倒,或是怎樣,怪來怪去只怪白爍胤不懂我。
每一步走的都那麼沉重,試問誰會想看到心中摯愛結婚,還必須得笑着祝福他們白頭偕老,如果有誰說能做到,純屬放屁!
步入會場,眼下一片染紅,紅燈籠,紅桌子,所有的喜慶都清楚裸露在我眼前,恨不得全部換成白色。
“接受不了麼?還是你想搶婚試試?”白爍胤在一旁打趣道,我白了他一眼道:“我哪有那麼傻,現在搶婚,等於被莫非兒抓到一個把柄。”
白爍胤讚賞的睨着我,若有似無的點頭:“說的對,所以你待會只要安靜的呆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我沉悶不語,和白爍胤說話需要很大的勇氣,不止需要勇氣,還需要呼吸順暢。
“我去找宮染夜問問,你先呆在這。“白爍胤丟下一句話,便不見蹤影,我氣得直跺腳,剛纔是說叫我呆在他身邊不要離開的?現在他竟主動離位。
我傻愣站在原地,一襲白色忽然闖入眼簾,我沒多加考慮,上前一步,淺笑道:“蘇將軍,你今天怎麼穿的這麼素?”
“瑾王成親,郡主心裡不好受,卻不能說出口,蘇淵代替郡主說清楚。”蘇淵言笑吟吟,恍若不食人間煙火,謫仙下凡般美妙,美得讓我不現實,美得讓我開始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許多年後回想起來,還會覺得那麼不現實。
我笑了笑,悠悠道:“哪有什麼不好受,本郡主現在心情很好,蘇將軍不要亂說。”
“是麼?”蘇淵朝我微微一笑,啓脣道:“既然這樣,那是蘇淵誤會郡主了——”
我但笑不語,宮染夜正和莫非兒在人羣喧鬧中,只是莫非兒那張嘴臉太過熟悉,不想看見卻要時不時映入眼簾,令我一陣嘔吐不止。
“水藍這麼早就來了?”不用問,這個聲音源於冷無情,我嘆了一口氣,回眸道:“你不也是嗎?以前都沒見過你這麼積極。”
冷無情乾笑幾聲,慵懶道:“怎麼說呢,瑾王大婚,身爲
王爺的我能不積極嗎?不積極顯得我這個王爺真的很冷。”
我失笑道:“還真不知道冷王爺是外冷內熱的人呢,請問新人何時到場呢?”
“那要看瑾王妃什麼心情了。”冷無情故意扯開話題,卻扯到我感興趣的話題上,其實說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位幸運的瑾王妃是誰,其實我倒寧願瑾王妃是我認識的人,這樣我還能放心把千瑾辰交給她,就算不是我心甘情願,但心裡有安慰……
“呦,郡主這麼早就來了?”身邊傳來譏諷聲,我暗自冷笑一聲,笑道:“大祭司不也是嗎?這麼希望看到瑾王成親呢?”
莫非兒輕笑,緩緩道:“那是,本司也希望瑾王能添個子嗣,後繼有人啊。”
這話明顯是來刺激我的,我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本郡主也很希望……”
“哦?”宮染夜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順勢摟住莫非兒的腰,柔聲道:“既然都這樣希望,那請往後看吧。”
我愣了,還是白爍胤掰過我的身子,我挪轉目光,千瑾辰一襲紅裝,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千瑾辰穿紅色,看起來沒有絲毫女氣,反而有種絕世妖嬈,脣角的淺笑魔魅無雙,彷彿那張嘴說出要你赴死,你也會含笑九泉。
察覺我的目光,千瑾辰匆匆瞥了我一眼,繼而摟住身邊的女子,女子紅蓋頭,看似嬌羞狀,我暗自嘲諷一番,江水藍,你比她差嗎?答案我自己都不知道。
千瑾辰忽然放開女子,轉而牽起她的手,緩緩步入會場,我被淹沒在掌聲中,每個人都掛着笑容,似乎都很祝福千瑾辰和瑾王妃。
我木訥似的揚起手,爲他祝福,祝他們白頭偕老……
他略過我面前,身上還飄着淡淡的茉莉花味,白爍胤忽然緊握住我的手,我猛的回眸,白爍胤閃過一絲匆忙,我哭笑不得看着白爍胤,道:“你怎麼了?”
“我順帶證明你是我的女人,難道不行嗎?”白爍胤仿若回到小時候一般,癟癟嘴道。
我搖搖頭,挪轉目光看着千瑾辰和瑾王妃已經走到宮染夜身邊,就和我想象中一樣。
“一拜天地。”這次充當報幕的竟是宮染夜,眼看千瑾辰和瑾王妃朝天跪拜,心裡很複雜,不知道以後見到瑾王妃,我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
“二拜高堂。”我本想捂住耳朵,懶得聽宮染夜在那邊囉嗦,莫非兒毫不掩飾喜悅,敢情不是他宮染夜成親。
回憶溢上心頭,花海經歷收買我心,微笑陽光刺入我心,曖昧動作深入我心,憂鬱眼眸沉淪我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做,現在卻要我一人在承擔回憶,他成親了,他想開了,我卻沒有,他嘴角笑容,如今卻不是爲我,也許從來都不是爲我。
“夫妻交拜……”最後一個步驟,他們就是夫妻了,生死不離的夫妻了,頓時感到耳鳴,眼眶有熱度,任由眼淚在眼眶內打轉也不允它落下。
千瑾辰愣在原地,宮染夜輕咳了幾聲,千瑾辰緩過神來,笑了笑:“抱歉
,一時失神了。”
說罷,宮染夜揚聲道:“夫妻交拜。”
哪來的衝動,使我一時大腦空白衝了上去,當我站在上面,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推開瑾王妃,直勾勾看着千瑾辰:“我不允許你成親,我不准你爲她笑,我不准你和她同牀共枕,我不准你和她夫妻交拜!”
“……”千瑾辰瞠目結舌看着我,良久沒有說話,白爍胤竄了上來,蹙眉道:“不要鬧了,現在不是你耍小孩脾氣的時候。”白爍胤推搡着我下去,我甩開白爍胤的手,吸吸鼻子道:“回答我,千瑾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你一直愛着我,不是嗎?!”
“江水藍,你不要鬧了!”從身後傳來一聲怒吼,聲音聽起來好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但內心掙扎叫我不要想起。
直至此聲主人出現在我面前時,那一刻我忍住沒有跌倒在地,紅衣着裝,秀髮一瀉而下,清秀淡妝,竟然我不知所措,脫口道:“梔子——”
梔子挽上千瑾辰的胳膊,顯然有些驕傲,輕蔑笑道:“千瑾辰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不是你江水藍的,你的男人在你身後!”
我哈哈大笑起來,直到我笑出了眼淚,多麼好笑的笑話啊,我竭盡全力想救出來的姐妹卻變成我的情敵,我顫微微道:“這戲演的真好,不拿奧斯卡金像獎真可惜了,我江水藍還真是好騙!”
“水藍,你聽我解釋。”白爍胤作勢要解釋,我瞪着白爍胤,冷冷道:“不要靠近我,救不出梔子?這是你說的話,爲什麼,爲什麼她現在就站在我面前,爲什麼她要嫁給千瑾辰?!”
“讓我來解釋好了。”莫非兒看了我一眼,有諷刺,有嘲笑,莫非兒緩步走到我面前,譏笑道:“梔子原本是不該放出來的,但是瑾王妃忽然不見了,本以爲這場婚事就此作罷,沒笑的梔子對瑾王一見鍾情,瑾王也不反對,成親是理所當然的事。”
“少他媽的給我胡說!”我被刺激了,脫口說出了髒話,我怒道:“不要仗着是大祭司,不要以爲宮染夜寵你,我就要事事聽你,任你擺佈,今日我在這裡,我就要告訴你,莫非兒你的命我勢在必得!”
“放肆!”宮染夜挑眉道:“難道不把我這個王放在眼裡了嗎?你已嫁給景皇,有何權利干擾瑾王婚姻?”
我傻站在原地,宮染夜說的沒錯,我已經嫁給了白爍胤,哪來的權力去管千瑾辰?
“王這樣說未免太過偏激。”蘇淵擰眉道,他站在我身邊,我擡眸,勉強扯出一絲微笑:“蘇淵,不用這樣說王,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蘇淵朝我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頭,淡笑道:“喜歡千瑾辰就是喜歡千瑾辰,蘇淵幫你說。”
剋制不住,眼淚如脫了線的風箏涌了出來,蘇淵淺笑道:“王,蘇淵身爲將軍,有些話本不該說,但於心不忍看着郡主受苦,所以……”蘇淵頓了頓道:“請讓景皇與郡主一刀兩斷。”
衆人倒吸一口氣涼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