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蘇秦有些忐忑地看了洛意沉一眼,這個話題他們以前討論過,每次都遭到洛意沉的反駁,所以再提起來,她很是擔心對方又會不高興!“吶,我知道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又會不開心,但是……你不覺得,整個天曦王朝,能爭奪皇位的人,就只剩下老六了嗎?”
她想起了那個笑起來總是一臉陽光的少年,偶爾笑起來會有點害羞,但那樣的笑容,光風霽月,純朗清澈,真的會是一個有心機的人所有的嗎?那他得多可怕!
顯然,洛意沉也是一直都抱着這樣的信念,所以誰都可以懷疑,但唯獨這個他自小就拿親弟弟看待的六弟洛向離,他深信不疑!
“不可能!”想着臨走前洛向離還染了風寒連牀都下不了,洛意沉黑眸禁不住浮過一抹擔憂,“小六小時候身體強壯的像只小老虎,連母妃見了都非常喜歡!後來遇到了某些事情身體才弱了下來,平時看上去健健康康的一個人,只要一生病哪怕是普通的風寒之症,他都要臥牀一個來月不得見風纔會好。我來之前還去看過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病弱地躺在牀上,連口飯都吃不下去!”
“你的意思是說,小六現在還在帝京的六王府裡躺着,斷不可能來這裡,所以銀質面具斷不可能是小六?”洛意沉指東打西,蘇秦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深信小六,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她也看着小六不太像,只是懷疑而已。“好吧!”她聳聳肩,主動結束了這個話題,“就是不知道洛清鴻是什麼時候和銀質面具勾搭在一起的,有銀質面具在,此事怕是要棘手!”
“洛清鴻此次損失慘重,而我們這裡有你、我、燕驚晨三員大將,千家軍又個個都是以一敵十的精英好漢,所以不必太擔憂!”洛意沉勾着脣角安慰着蘇秦,眼底的擔憂卻無限疊加下去。
也不知銀質面具此行是什麼目的,之前他是摧毀了他的江湖勢力所以無需忌憚,但如果他跟洛清鴻聯手了……
只希望洛清鴻西北的勢力不要太雄厚,不然這場仗,只怕是一場硬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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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鴻自那日受重創之後便藏匿起來“閉門不出”,蘇秦想出去主動出擊,又怕會中了對方的埋伏,因此惠州城的戰事,暫時進入了一種平靜的膠着狀態。
然而惠州城陷入了平靜之中,遠在百里之外的帝京卻是風雲暗涌,到處都漂浮着一種暴風雨前獨有的壓抑沉悶。
“沉兒這是多久都沒來向我這個母妃請安了?倒是你,這麼熱的天還挺着個肚子,天天往我這裡跑,唉……”
惠儀宮的寢殿裡,如妃一臉病殃殃地半倚在牀頭上,而她的旁邊,坐着的正是已有三四個月身孕的朱雨晴。
只見朱雨晴小腹微凸,聽到如妃說起她腹中孩兒,便一臉溫柔地低頭撫摸着道:“姑姑,您最近精神不好,晴兒進宮來陪陪您也是應該的嘛,反正二王府離這裡又不遠,晴兒不累的!再說了,您不是也說了,懷着的時候多走動走動,將來生起來也
容易嘛!”
“哎喲!”如妃一聽就樂了起來,精神也頓時好了不少,她笑着朝旁邊伺候的花未道:“花未你聽到晴兒說什麼沒有?這才什麼時候,就眼巴巴想生了,可真是不知羞!”說着還用手颳了一下朱雨晴的鼻尖。
“哎呀姑姑您怎麼還取笑晴兒啊!”朱雨晴捂着紅俏的嬌嫩臉頰做勢躲向了一邊,如妃看着她嬌俏的模樣,忍不住感慨起來:“真是想不到的緣分,你小的時候姑姑就想着,將來晴兒長大了一定要嫁給沉兒才行,這麼好的孩子,姑姑可捨不得讓給別人家當媳婦兒。現在晴兒終於長大了,是姑姑的兒媳就註定一輩子都躲不掉,所以你看,本來姑姑還想着要你假懷孕你們兩人先成了婚再說,卻不曾想老天垂憐,竟然真讓你懷上了!哎喲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兒,金貴着呢!”
“姑姑可別這麼說他,沒得讓他聽到了,再驕傲起來,將來生出了個大脾氣的,那可怎麼辦!”朱雨晴淺淺笑着,美眸中的溫度卻比之前低了不少,尤其是如妃說到她真懷上孩子時,有那麼一瞬間,她眼底有憎惡恨意浮過。
不過如妃只關注着她的肚子,再加上精神不濟,因此也就沒注意到那一抹憎惡,只拍着她手不在意道:“脾氣大就脾氣大,作爲我朝嫡孫,他也有脾氣大的資本!”
“姑姑……”朱雨晴立馬配合地撒起嬌來,“這孫兒還沒出生您就開始慣他了,等他出生了那還了得!晴兒可不許,晴兒要孩子長成沉哥哥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還一口一個沉哥哥,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如妃掩嘴笑着點了朱雨晴額頭一下,又想起什麼似的道:“還有,也不能叫‘姑姑’了,知道嗎?”
朱雨晴小臉又是一羞,“姑姑真是的,這半天老是拿晴兒取笑,晴兒還沒嫁給沉哥哥呢,讓別人聽到,可是要笑話死了!”
“笑話什麼,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天曦民風很是開放,雖然之前如妃初聽兩人有了夫妻之實時很生氣,到如今卻已完全接受,甚至還期待起這個未出世的孫兒來。“說晴兒貼心就是貼心,你來這麼一會兒,姑姑精神都好了許多呢!”
“所以晴兒才更要多進宮多陪陪姑姑嘛!”朱雨晴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如妃,“反正沉哥哥一直忙着軍營的事多日不曾回府,我閒着也是閒着嘛!”
如此一說,如妃倒神色凝重起來,“沉兒最近一直都在軍營?”
“是啊!”朱雨晴不疑有他地道,“姑姑,有什麼問題嗎?”
“嗯……”如妃久久沒出聲,許久之後才道:“沉兒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以前哪怕是再忙,下了早朝之後也會過來坐一會兒,可是這次,卻這麼長時間都沒來了,這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啊姑姑?”朱雨晴單純問道,如妃卻突然想起了洛意沉之前的交代,她臉色一變,忙笑着擺了擺手道:“沒事沒事,姑姑就是隨口說說!”
“隨口說說什麼?”如妃話音剛落,寢宮內室的門口便傳來一聲
詢問聲,如妃心裡一顫,擡頭卻見洛清圖站在那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或者說,有沒有聽到她們方纔的談話內容。
如妃心裡暗忖方纔有沒有和朱雨晴說什麼不合適的話以免讓洛清圖知道什麼,一邊撐着牀頭起身,由花未扶下牀朝洛清圖行禮,“皇上怎麼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臣妾也好整整儀容,這幅樣子被皇上看到,可真是……”
洛清圖連忙過來扶住如妃,一臉關懷道:“你身子上不爽利,這些虛禮就別做了,快起身!再說了,我們倆老夫老妻的,你什麼樣子朕沒見過!”
老夫老妻!舉國上下只有中宮皇后纔有資格和皇帝稱老夫老妻,可是洛清圖竟然用在瞭如妃身上,如妃起身的動作一頓,想到這二十多年來的守候,鼻間突然酸楚了起來,“皇上……”
只一個稱呼,她便哽咽地發不出聲音,洛清圖垂眼看着她,眼底的情緒全被他掩藏在眼睫之下,遠遠看去,只能望見一層幽深,“看你,晴兒還在眼前呢,可別讓小輩看見了笑話!”
“嗯……”洛清圖這一說如妃纔想起旁邊還有朱語晴和花未,她有些赧然地笑了笑,退向一旁重新做回到牀榻上。這才一會兒工夫兒,她就臉色發白胸悶氣短,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的一般,汗涔涔地疲憊不堪。
“如妃,你這身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洛清圖看着如妃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仔細查看着,越看心頭火氣越大:“太醫院的這羣太醫到底都是幹什麼的?讓他們統統都過來,今日要是醫不好如妃,就一個個自個兒去天牢裡呆着,等着朕將他們送上斷頭臺!”
“皇上……”如妃一聽連忙攔住了要轉身離去的孫長路,她朝朱語晴和花未遞了個眼色,那倆人心領神會地起身朝洛清圖告了辭,便退出了房間。
一時間房間裡就剩下如妃和洛清圖兩人,只有夫妻兩人的房間裡,如妃一改往日的莊嚴華貴,化作小鳥依人偎在了洛清圖懷中細聲軟語道:“皇上,臣妾只是有些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這太醫院的人天天都來把平安脈,臣妾身子好着呢!今日之所以這麼疲累,是因爲太醫院還未送過來補湯,服下補湯,自然就好了的!”
“補湯?”洛清圖一聽連忙朝外間候着的孫長路道:“長路,去看看今日如妃的補湯怎麼還沒送過來?”
孫長路應聲離去,如妃稍稍歇了一會兒之後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實在不妥,便嬌嗔着推洛清圖離開,“皇上定是還有摺子沒批完就過來了,這會兒臣妾覺得好多了,皇上這就去忙吧!”
“可是……”洛清圖望向如妃的眼神還是有些擔憂,如妃連忙表示自己沒事了,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和如妃溫存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而將將才離開惠儀宮,洛清圖就突然轉身對身後的孫長路道:“你派幾個得力的人去京畿大營那邊看看,到底沉兒在那裡做什麼,或者說,現在在京畿大營的……到底是不是沉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