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對洛意沉有幾分擔心的洛七,在看到那個殺伐決斷的王爺徹底迴歸時,心裡吊着的大石終於落下,他爽快地“哎”了一聲,對抓蘇如雪這種任務,十分樂意接受。
那個跟青樓女子一樣整天就知道搔首弄姿的狐狸精,他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麼想的,非要將她留在王府也不趕走,你看現在出事了吧?
洛七迅速打馬衝回相府,卻得知蘇如雪不在--半個時辰前,也就是洛意沉等人離開王府後沒多久,她就以“出門爲王爺採購藥物”的理由,出了二王府。
該死!
洛七捏了捏拳頭,指關節跟着啪啪作響,那個女人一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提前溜了,他都能想象到她一定又是故作嬌柔地朝那些護衛狐媚一笑,那些護衛就摸不着方向找不到家在哪裡了,哪還能辨出她出府,到底是不是真的去買藥!
而她不可能回相府,蘇如雪不可能那麼愚蠢,所以目前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可能就是她的“姘頭”,銀質面具那裡了!
可是連王爺都找不到銀質面具在哪裡,他又去哪裡找?
洛七面對空蕩蕩的蘇如雪的房間,少年臉龐難免有些頹喪。
“喲!是什麼事情難着我們二王爺的貼身護衛,本朝最忠心最偉大最貼心小棉襖的洛七洛大人了啊?”
洛七正頭疼時,頭頂忽然降下一個人頭倒掛在他面前,他先是一驚,看清來人時又是一喜,上前就要做撲倒狀:“姜芽,你終於回來啦!”
那喚作“姜芽”的女子一身胡服利落乾脆,一頭烏髮編成無數個細小辮子再用彩繩穿插每個小辮子之中。因爲倒掛的姿勢那滿頭小辮子散落在空氣中,本有幾分幼稚,卻因那略顯蜜色的英氣十足的臉,而硬是被中和成了颯爽,襯得整個人都生氣勃勃,勁若蒼松。
見洛七要撲過來,她一招隔空點穴隨意一指,洛七便如沒了弦的木偶一般定在了原地。解決掉洛七之後姜芽施施然從房樑垂下的彩綾上落下,而後左臂一展,那彩綾便似靈蛇一般鑽進了胡服窄袖之中,消失不見。
“說了多少遍了見了我要叫‘姐姐’!”姜芽收拾好自己後纔將注意力轉向洛七,蜜色手指朝洛七額頭上彈了一記,語氣裡頗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姐姐’你不懂嗎?我比你大好幾歲,還整天沒大沒小的!話說你在這找什麼呢?”
洛七被姜芽彈的臉頰浮了一抹可疑的羞紅,他鼓了鼓腮嘟囔了句“就不叫姐姐哪有弟弟喜歡姐姐的”,然後內力一沖沖開了被封穴位,在姜芽重新襲過來之前迅速退後,躲過了對方的黑手。
“我倒是要問你呢,你怎麼會在這個房間裡?”確定自己在安全範圍裡了,洛七纔開口嚷道。
“我剛回王府,就看到有女子進入這個院子,喲,長得那叫一個漂亮哦,是師兄新納的姬妾?不過照理說師兄的姬妾都是住在大後方不會有人離他所住院子這麼近,我一時好奇,便跟過來咯
!”姜芽坦然交待,末了又補了一句:“結果剛跟進來,就見她從梳妝桌的抽屜裡拿了一方令牌,重新回去了!”
“啊?”洛七一急,“你沒跟上去?”
“喲,看來這女子果然有問題?”姜芽嘿嘿一笑,揚了揚手道:“那我真是太機智了,一眼就看出她潛藏在美貌之下的惡女本質,所以我毫不猶豫地,在她身上下了追魂香!”
“真的?”洛七雙目一亮,拉着姜芽就往外跑,“那快走快走!王爺正找這個女人呢,快把你的東西放出來,儘快找到那女的!”
姜芽莫名其妙地被洛七一頓狠拽,但看他的焦急不像是作假也不像是胡來,於是也沒問什麼,徑直撈起腰間垂掛着的一個精巧葫蘆,打開塞子放出了一隻雙翅通透幾近於透明的彩蝶。
那彩蝶出了葫蘆後撲閃了幾下翅膀,便往前往城郊的西北方向飛去。洛七和姜芽見彩蝶一走,便也幾個起躍,施展輕功跟了上去。
出了城門後,洛七邊追隨着彩蝶的動向邊給洛意沉發了信號,兩方人馬從不同的方向齊齊往西北而去,等到彩蝶停下圍繞着一間民宅盤旋時,將將趕到的洛意沉才發現,原來銀質面具竟然將蘇秦藏在了這裡!
這間曾經關押過蘇秦的民宅,明明上次已經被銷燬,卻不曾想銀質面具竟然原地重建恢復了原來的樣子,難怪他找遍城郊也沒找到蘇秦的下落,他的確是沒想到,銀質面具會將人藏在這裡!
翻身下馬,洛意沉先是朝姜芽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而後一雙睿目似探射燈一般掃了那民宅一眼,朝身後的姜芽道:“讓你的人上前看看!”
姜芽“嗯”了一聲,回頭朝天組的副組長點了點下巴:“來,兄弟,去看看這宅子怎麼樣!”
被點名的人迅速點了幾個人上前,沿着宅子分散成一個小圈,走走停停查查看看。很快,那副組長便快步回來,朝洛意沉躬身道:“王爺,屬下已經探過來,這座宅子沒有機關。想來是剛建成的,還沒來得及佈置!”
“沒有機關?”洛意沉黑眸一眯,沒有機關那還等什麼,上!
他一揮手便第一個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宅子裡,而在這之前,也就是他剛剛率人圍住宅子時,裡面的銀質面具已經感覺到了地面震動。
“唔,看來洛意沉帶了不少人馬過來啊!”一直坐在寬椅中悠閒飲茶的銀質面具語氣平淡地分析道,擡眸看到已經第三次陷入昏迷的蘇秦,面具下的嘴角一記冷笑,上前親手舀了瓢涼水,潑在了蘇秦的臉上。
沁人心骨的涼意在臉上傷口中炸開,蘇秦被那撲面而來的痛意刺激的身子一抽,人也跟着慢慢甦醒了過來。
她又昏迷了嗎?這是第幾次了?她的意識從第一次昏迷開始就陷入了空茫之中,像是整個人都掉進了宇宙深處的黑洞裡,四周黑茫茫一片,她連自己是誰都已記不太清。
唯一的意識便是,身上好痛!被綁在木架上的後背雖然完好,但是朝
前的正面卻因爲鞭子的不斷光臨而再無一寸完好的肌膚。之前抽她鞭子的人早已因爲累極而換了一個,中間銀質面具也不斷向她問出問題,可她回答了什麼,她早已忘記。
或者說,她什麼都沒回答,因爲她感覺自己的舌頭,已經麻痹的動彈不得半分。
鼻腔盡是血腥味道的呼吸間,她聞到了銀質面具身上所獨有的陰沉,擡眸望去,果然對方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在看到她滿身的傷痕時雙眸虛假地透出了疼惜的味道:“嘖嘖,看這一身雪白肌膚,就這麼毀了,可真是可惜啊!”
蘇秦冷哼一笑,唯剩一點知覺的貝齒張開狠狠咬了舌尖一下,劇痛從味蕾上延伸開來時,她的舌頭終於能動了幾分。“不可惜!”她沙啞着聲音嘶嘶着笑:“你不知道嗎?人是可以植皮的,我看你這身皮膚就不錯,我可以考慮將你的皮扒下來植在我身上,這不就沒事了嗎?”
銀質面具眸色一戾,擡手狠狠捏住了蘇秦的下頜,逼近道:“真是一身硬骨頭啊,都到這份上了,還有心跟我開玩笑,我是該佩服你,還是該說你蠢?”
長指捏握下的下顎迅速泅出鮮血,很快就將圍住下顎的虎口浸溼,銀質面具視線掃過那被血染到的虎口,眸光一惡,又一擡手將蘇秦甩了出去。
他厭惡地拿過布巾擦拭掉虎口沾到的血漬,覺得洛意沉差不多要衝進來了,便低聲一笑,陰沉道:“你的救世主來了呢!既然這次沒問出什麼來,那我們就先告一段落。待下次我們重逢時,我們再繼續探討今天的問題。”
說完朝暗處微微一側身:“怎麼,你是要繼續留在這裡被洛意沉帶走?”
蘇秦聞聲擡眸看去,便見暗處裡一嬌柔身影嫋娜而出,竟是不知何時來到的蘇如雪!
只見蘇如雪朝蘇秦身上一掃,不僅沒有被她猙獰的傷痕嚇到,反而因爲她半死不活的狼狽而在美眸中浮現一絲不屑遮掩的快感,她快速幾步走到了銀質面具跟前,柔媚一笑,整個人便如菟絲花一般纏到了對方身上:“大人,奴家已經是您的人了,自然是隨您而去了,莫非大人如此狠心,要將奴家扔給洛意沉嗎?”
“哼!”銀質面具頗帶輕佻意味地捏了捏蘇如雪的下顎,感受着和蘇秦鮮血橫流所不同的滑膩柔軟,眸色黑沉道:“怎麼,這就拋棄洛意沉了?那又是誰曾經心心念念地,只想嫁給洛意沉?”
蘇如雪神色不變笑道:“奴家說過,那二王妃的位子是奴家的,就遲早都會是奴家的!不過一個蘇秦而已,奴家若是連那點本事都沒有,哪還有什麼資格,跟大人合作呢?”
“真是個美人兒!”銀質面具也不管蘇秦還在,大手就已沿着蘇如雪驕人的胴.體曲線而下。
蘇秦以爲自己要觀看一場活春宮了,卻見銀質面具抱着蘇如雪一閃,兩人便消失在了她視線之外。
而後,她便聽到了焦急而來的腳步聲,雖然熟悉,卻又透着陌生的並不屬於那人該有的凌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