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結局不能改變,風凌絕已經不想再跟他多說,上前兩步一把把他扒拉在一邊:“等我回來……”
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玄月突然一聲尖叫:“站住!鬼才等你!”
呼!
他居然飛起一掌,毫不猶豫地擊向了風凌絕的後心!風凌絕霍然回身,瞬間砰的跟他對了一掌:“玄月!你冷靜些!”
“我冷靜不了!”玄月身軀一顫,嘴角已經見血,可他不但不退縮,反而再度攻了上來,“總之你要殺王妃,先殺我!”
風凌絕當然不能傷他,不得不連連後退:“南宮劍星就在附近,很快就會發現蘇蘇就是最後一個摩羯聖女!你再攔着我,後果只怕不堪設想,你承擔得起嗎?”
“我不管!我不管!”玄月一掌比一掌快,總之就是鐵了心不放行,“總之你不能傷害王妃,我不能讓你們死!你們誰都不許死!”
風凌絕滿心痛苦,卻又萬分憂心,眼見他如此糾纏不休,他只好一咬牙一狠心,突然雙掌一錯,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攻勢之後,砰的一掌拍在了玄月的胸前!
“噗!”
口中噴出鮮血的同時,玄月已倒飛而出,眼看就要撞在門上!
然而就在此時,密室的門突然無聲無息的打開,不等風凌絕反應過來,一道人影已經如飛而至,穩穩當當地接住了玄月,同時哼了一聲:“大敵當前,居然還玩自相殘殺,你這臭小子!”
聲音響起的一瞬間,風凌絕先是一愣,繼而滿臉狂喜:“師父!”
被來人接住的玄月更是彷彿突然看到了救星,反身一把將他抱住,嘴巴一張嚎啕痛哭:“師父救命啊!師兄要殺我呀!哇哇哇……呃……噗!咳咳咳……”
風凌絕下手還挺重,這一下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再加上這一賣力痛哭,當即牽動了胸口的傷勢,一口血半點不浪費地噴到了來人的胸前!
“啊呀!我的新衣服……”來人一聲心痛地大叫,居然噗哧一下將玄月扔在一旁,手忙腳亂地拍打着胸前的血,“第一次穿誒!還是好不容易纔從三哥手裡搶來的,你賠!”
玄月扶着牆壁,瞪大眼睛看着他,無比哀怨地咬着脣角,彷彿怨婦:死老頭子!一件衣服重要還是一條人命重要?在你心裡,我居然還比不上你的新衣服?
“師父!”風凌絕早已撲了過來,滿臉的興奮有增無減,就差像玄月一樣將他抱在懷裡,順便親上幾口,“你什麼時候來的?是不是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你有辦法幫碧淵大陸渡過這一劫了是不是?”
此時纔看清來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式樣雖不如何繁複,設計卻獨具匠心,精美而精緻,而且質料十分奇特,看起來光滑如鏡,觸手卻輕柔似水,軟得令人渾身舒適,難怪需要從別人手中搶。
或許是因爲這長衫的映襯,也或許是因爲原本就是如此,這男子身材頎長挺拔,衣袖一飄越發玉樹臨風,竟很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漆黑的長髮隨意
地披在身後,越發襯得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牙珠脣玉,容貌之俊美竟不比風凌絕差多少!
玄月之所以稱其爲“老頭子”,是因爲這男子雖然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他卻總口口聲聲說自己已經七老八十,是真真正正的老人家。儘管風凌絕等人嗤之以鼻,他卻萬分嚴肅認真地強調過這一點許多次,於是乎,兩人懶得再跟他在這件事上磨牙,一邊大爲驚奇:他是如何做到將謊話說得理直氣壯而面不改色的?何況硬把自己說成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不是希望自己在別人眼中越年輕越好嗎?
綜上所述,這老頭子不正常。
而這個不正常的老頭子正是兩人的師父:君問天。當然,關於這個問題人家很誠實,直接告訴兩人這不是他的真名,不過一個代號罷了。之所以必須隱姓埋名,是因爲他的出身來歷是個很大很大的秘密,不便透露。
不過風凌絕知道,這老頭子絕對是個風塵異人,因爲他的靈力修爲根本深不可測,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出究竟到了什麼級別,簡直比落羽還要令人捉摸不透。
所以說,風凌絕和玄月不只是主僕、生死之交,更是一門所出的師兄弟,正是因爲這幾層關係,二人簡直比親兄弟還要親,這也就難怪對方有喜事,比自己有喜事還要興奮,對方有難,比自己有難更緊張。
此刻,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風塵異人正滿臉心痛地看着胸前的一大灘血跡,一副恨不得時光倒流、好讓一切都不要發生的架勢,所以聽到風凌絕連珠炮似的問題,他立刻翻個白眼:“賠我衣服!”
風凌絕被噎得不輕,喘過一口氣忍不住咬牙:“南宮劍星快要找到最後一個摩羯聖女,而這個人是……”
“我知道。”君問天的注意力總算從衣服上轉移,看着風凌絕,脣角挑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你最心愛的人。”
風凌絕心中一痛,可是當他看到君問天的笑容,心底不由升起一絲隱隱的期待:“你笑什麼?”
君問天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哭?你看起來更像是要哭。”
就是說結局不可改變了?
風凌絕咬了咬牙:“我……沒有忘記我的使命。”
君問天點頭微笑:“那不是很好?不枉我辛辛苦苦教你一場。”
風凌絕脣線一凝,雖覺腳步重逾千斤,卻到底還是邁了出去:“我去殺了她,然後自我了斷,記得幫我們收屍,要葬在一起!”
“凌絕。”君問天握住了他的手腕,眸中閃爍着深沉而睿智的光芒,“我今天來就是爲了告訴你,沐雲蘇不可殺。”
玄月瞬間狂喜:“真的?師父你是不是騙我們?”
風凌絕更是渾身一僵,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狂甩:“真的?真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我去!這是“飲用前請搖勻”的節奏嗎?
君問天雖然滿臉黑線,卻很理解他的心情,嘆口氣點了點頭:“真的,沒騙你們,放
手,晃得我想吐。”
風凌絕倒也聽話,立刻放開了手,臉上的狂喜更加濃烈。可是緊跟着卻又眉頭一皺:“可是師父,蘇蘇是摩羯聖女,我不能……”
“你以爲我說沐雲蘇不可殺,是因爲她是你的人?”君問天笑了笑,眸子微微閃爍,“若是如此,即便你下不去手,我也會殺了她。”
風凌絕脣線一凝:“是,我永遠記得你的話:只要是摩羯聖女,不管她是帝王將相之女還是街頭乞丐,一律格殺勿論。”
“對,所以我不讓你殺她,不是因爲她是你的人,只不過她恰好是你的人罷了,這一點並不是我免她一死的理由,你既然明白,我也就無需多說。”君問天又笑了笑,跟着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所以你可以偷笑了,因爲你的運氣實在不錯,至少不必因爲沐雲蘇是摩羯聖女而親自殺了她。”
風凌絕很聽話,立刻就笑了,只不過不是偷笑,而是光明正大地笑,笑得見牙不見眼。旁邊的玄月更是長長、長長地鬆了口氣,早已眉開眼笑:“你這個老頭子,早點來嘛!差點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
君問天嘿嘿一笑:“我故意的,我就是要看看,當凌絕知道最後一個摩羯聖女是沐雲蘇,他會怎麼做。還好,在我預料之中,也沒讓我失望。”
風凌絕笑了笑:“我是雲空使者,我的使命是什麼我知道,所以我會跟蘇蘇一起死,來世再做夫妻。不過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麼蘇蘇不可殺?”
“秘密。”君問天回答得乾脆利落,存心憋死人不償命,“總之沐雲蘇不可殺,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其他的不必問。”
風凌絕皺眉:“可是南宮劍星……”
“不用管。”君問天揮了揮手,“一切皆有定數,有些事情到了該發生的時候就得讓它發生,不能阻止,更不可改變。有些你認爲絕對不能發生的事,其實讓它發生反而更好。”
風凌絕想了想,一副虛心請教的架勢:“我一直覺得我不算太笨,可是這幾句話我完全聽不懂。”
君問天笑了笑:“你會懂的,只不過不是現在。何況你不懂就對了,因爲最重要的部分我一句都沒說。”
風凌絕的額頭頓時落下三排黑線:故弄什麼玄虛?怎麼跟落羽一個德性。
“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回見。”君問天拍拍手,順便給了玄月一個冷眼,“記得攢錢,賠我衣服。”
玄月嘆口氣:“這衣服看起來很貴的樣子,到我翹辮子之前,攢的錢賠得起嗎?”
君問天哼了一聲:“賠不起。”
“那你還讓我攢?”玄月翻個白眼。
君問天又橫他一眼:“賠不起就不攢,什麼時候才賠得起?這個目標定的雖然大了些,但你一定要堅信會實現,萬一見鬼了呢?”
玄月很想忍着,可他實在忍不住,很快便笑得花枝亂顫,上氣不接下氣:“我看你就是……最大的鬼,討債鬼、吝嗇鬼、小氣鬼……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