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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看着受氣而去的李文逸,祁鈺涵笑得玩味。
“怎麼,還不出來麼?”他微微偏過頭,炯炯有神的鳳眸閃過紫芒。
身後一陣動靜,隨後便走出來一個嘴角勾着一抹壞笑的年輕男子。
“本座還真的想不到,堂堂無憂谷少主也會躲在暗處偷窺呵!”祁鈺涵話語帶着嘲諷,偏生他的神情看上去又正經無比。
莫夕暮依舊笑顏盈盈,對他的譏諷也並不生氣。他雖只和祁鈺涵見過一面,可到底對他也有了些許認知。何況,無憂谷的谷主、他的師父平日裡雖不管事,可卻對眼前這個少年疼愛異常。爲此,他就不能對祁鈺涵不敬了。
“宮主說的什麼話,在下只是看宮主同李公子相談甚歡,便不忍上前打擾。怎的就成了躲在暗處偷窺?”狀似苦惱地歪了歪頭,莫夕暮說道,“宮主內力高深,在下又不是不識趣之人,又怎會做這樣的事情?宮主可真是爲難我了。”
並沒有理會他的調侃,祁鈺涵不可置否地轉過頭去,好一會兒才說道:“本座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千萬別讓本座發現你欺負妄月,否則……”
話說到此處,祁鈺涵便停了下來,再沒說一句話。可也正因爲他的未盡之語,讓莫夕暮打從心底裡浮現出了一抹畏懼,臉色也蒼白了不少。
見話起到作用了,祁鈺涵也就將外放的氣勢收了回來,恢復了往常那般慵懶又帶着些許魅惑的模樣。
“宮主放心,我會拿捏好分寸的。”莫夕暮先是應了一聲,隨後才徹底反應過來祁鈺涵說了什麼話。
驚恐地看着眼前這個風姿卓越的男子,莫夕暮話音顫抖:“你……你都知道了?”
祁鈺涵方纔的話,分明是在表明,他已經知道他莫夕暮和妄月之間的關係,也知道他們和青城山莊的恩怨。那番話的目的,也只是警告他,讓他拿捏好分寸,切莫傷害了妄月……
此時此刻,莫夕暮才真正認同了自個兒師父說的那些話:
“一輩子也不要同祁鈺涵爲敵,也不要將主意打到這個人的身上。”
“他背後勢力不明,想來也是不少。只怕這無憂谷,人家還看不上呢。”
“祁鈺涵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與之做朋友能得益萬千,若與之爲敵,可真的連個安穩覺都沒有。”
“那娃娃的背後,還站着那個人……又怎是你能動得的?”
……
悠閒地在青城山莊的小竹林裡逛了一圈兒,祁鈺涵纔回了自己暫時居住的竹苑。
一走進院子,便瞧見等在屋內的鳳清辰和妄月。
“子澈,妄月。”祁鈺涵快步走上前去,白燼從懷中跳了下去,跑到鳳清辰的懷裡求抱。
看着白虎兒的舉動,祁鈺涵寵溺地笑了笑,走過去坐到鳳清辰旁邊,擡頭看着妄月,問道:“來找本座是有什麼事兒麼?”
“我來問問你的意思。”妄月把玩着手中的玉佩。
雖未點明是什麼事情,祁鈺涵卻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接過祁鈺涵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他才啓脣說道:“你自個兒拿捏好分寸就是了。”話音一頓,又道,“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別耽誤了武林大會就好。”
言外之意,就是不許他將私事和公事混淆,不能夠因私廢公。
聞言,妄月瞭然地點頭,既然祁鈺涵已經表態了,他便能夠放手去做:“那我便先告辭了。”因着有鳳清辰在,妄月便沒有多做禮節。畢竟,外人並不知道天機谷,更不知道玉霄宮和斜月教有關聯。
微微頷首,祁鈺涵應道:“嗯。”
待妄月走遠了,鳳清辰才摟過祁鈺涵的肩膀,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坐着。
祁鈺涵也由得他,只是將白燼抱了過來,給它順着毛。
“快長大了吧。”盯着白燼越發順滑的皮毛,祁鈺涵喃喃道,“屆時我便將你送回去,好生養着。待事情完了之後,我就讓人將你抱回來,好不好?”
用毛絨絨的頭顱蹭了蹭祁鈺涵的脖子,白燼又擡起爪子在空中揮舞了幾下。
勾了勾脣,祁鈺涵道:“我知道你乖,可時間也差不多了,你的安全更重要些。”未等白燼再做出什麼反應,祁鈺涵便定了下來,“再過幾****便讓人送你回去。”
一旁的鳳清辰看着愛人對一隻白虎自說自話,便笑道:“白燼這是怎麼了?”
“白燼要長大了唄。”祁鈺涵嘴角的弧度不變,“那時候如果要掉毛什麼的,麻煩得很。我便想着將他送回去養着,待情況穩定下來了再帶在身邊。”
看着祁鈺涵的動作,鳳清辰直接吻上了他的脣,好一會兒才放開:“白燼長得也忒快了些,到底是什麼品種?”
歪了歪頭,示意白燼去找祁皓月後,祁鈺涵才轉過頭靠在鳳清辰的肩上:“我也不曉得,當初是在歷練的時候撿到它的,瞧它還算靈動就帶回去了。這麼些年下來,倒也生了感情。白燼確實不錯。”至於那些不能夠用常理還解釋的事情,還是算了吧。
“還有五日便是武林大會了。”忽然,祁鈺涵又開了口,“你可有什麼打算麼?”
微蹩着眉,鳳清辰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炎閣的人差不多都到了。”
“嗯。”祁鈺涵慵懶地應了一聲,也懶得再說話了。這些糟心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喲……
……
另一頭。
妄月剛走出竹苑,就碰到了不知道從哪兒回來的祁皓月。
“屬下見過少長老。”因着此處是青城山莊,並不方便行禮,妄月便只簡單地抱了抱拳,可眼眸中的恭敬之意卻分毫不少。
祁皓月點了點頭,獨特的清冷聲線響起:“過猶不及。”
愣了愣,妄月才明白少長老是在提點自己。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如何能夠過猶不及!
當初如若不是他自己機靈,如若不是哥哥護着他,現在只怕這世上都沒有妄月這個人了!
看着妄月眼底的一片猩紅色,祁皓月的聲音更冷了幾分:“你這麼衝動做什麼!八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麼?”
聽了這話,妄月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少長老見諒。”
滿意地點了點頭,祁皓月又道:“鈺涵應當提醒過你,要拿捏好分寸。現下武林大會將近,你教中事務只怕不少,分神並不是好事。”
當年見到妄月,他便覺得這是一隻兇狠的狼。時間流逝,到了今天,妄月所做的一切,也證明他當初並沒有看錯人。因着惜才之心,且妄月又是忠於祁鈺涵的,祁皓月便想着好生提點幾句,切莫讓他壞了事。
“李青城能讓青城山莊在他手裡做到這個地步,定是個不簡單的。且當初那個女人能瞞過他的眼做下這滔天惡行,就代表着她的能力。”
“若你僅憑一時衝動就跑到那個女人跟前要了她和她兒子的命,這不就是在宣告你教和青城山莊爲敵嗎?這是沒什麼,但你可別忘了,武林大會可就在五日後開始。”
“你先下好好靜下心來罷,本主也不能左右你的方法,可也是希望你大仇得報的。”祁皓月嘆息一聲,手掌翻飛便拿出了一個白玉瓶,“這是穿腸丹,你自個兒悠着些吧。”
說罷,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徒留妄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穿腸丹……
少長老祁皓月的性子他還是清楚的,若真是隻是爲了他復仇的事情,祁皓月定然不會拿出這劇毒出來。到底,他這樣做是爲了什麼呢?若說這青城山莊,也沒有得罪他的地方啊……
妄月哪裡知道,青城山莊固然沒有得罪祁皓月;可先前發生了一件事情,和這青城山莊也有些許關聯。祁皓月這是妥妥的遷怒了……
竹苑內
祁鈺涵站在窗前,無意間看到了祁皓月將玉瓶遞給妄月的舉動,心中無奈。他當然知道祁皓月是爲了什麼才這樣做的,那也不過只是一件小事罷了,便如此動怒啊。
心中是這麼想着,祁鈺涵卻勾起一抹帶着暖意的淺淺笑容。
坐在他不遠處的鳳清辰看着,心底也是歡喜——鈺涵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不論是什麼牽動了他的心,能讓鈺涵歡喜起來也是好的。
只是,鈺涵的秘密不少呢。可儘管如此,鳳清辰仍舊沒出聲去問。
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且祁鈺涵肩上揹負的責任也不見得比他少。若祁鈺涵肯說,是定然會與他談的。
微微搖頭,鳳清辰笑了笑:想這麼多做什麼。
只是,垂下頭的鳳清辰並沒有看到,祁鈺涵在瞥向他時,那深思的眼神。
他的確是喜歡鳳清辰的,可妄月的事情並不宜對外說起。畢竟現下他們身處青城山莊的地盤,不論是做什麼都不方便。一出了事兒,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何況,事關斜月教的教主和無憂谷的少谷主,實在是牽扯太廣。一旦事情泄露出去,可就真真是糟糕了。
不將此事告知鳳清辰,是祁鈺涵三思過後做出的決定。
不是不信任,而是太在乎。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