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乾九年春,鳳凰城月老祠,桃花開遍,香氣覆蓋整個鳳凰城,好像是在慶祝着什麼。而這鳳凰城,或者說是朝鳳王朝,這三年來的確有很多事情值得慶祝。
宸乾六年,宸桓帝與七王爺兄弟聯手除盡前朝餘孽,肅清朝堂異黨,將兵權、財權牢牢掌握在手中,水師、騎兵、步兵從裝備到武器都有了一個飛躍性的發展。宸乾六年冬,殷德妃順利誕下大皇子,宸桓帝賜名鳳煜。
宸乾七年,宸桓帝利用已故七王妃容若郡主留下的合縱連橫之術順利瓦解南方六國聯盟,九江水師首次出師便大獲全勝,渡過天險,拿下淳于。宸乾七年十月,淳于國國主渡江進鳳凰城,遞交國書,俯首稱臣,宸桓帝改淳于國爲淳于省。自此,朝鳳王朝勢力便正式踏過了滄瀾江。宸乾七年春,賀淑妃誕下宸桓帝長女,賜名鳳澈,同年秋,惠妃杜若誕下二皇子鳳煥,卻交由殷德妃撫養,自請出宮修行,帝準。
宸乾八年,宸桓帝御駕親征,經過七個月的戰亂,拿下鮮于和呼延兩國,自此,在滄瀾江以南,朝鳳王朝佔據半壁。八年冬月,宸桓帝班師回朝,爲殷德妃於秋日誕下的三皇子賜名鳳煥。同年臘月,已經晉升爲冷昭容的冷語茉誕下公主,賜名鳳沁。
除夕,宸桓帝頒旨,殷德妃晉封皇貴妃,賀淑妃晉封賀貴妃,冷昭容晉封茉妃,其他宮嬪受太后懿旨,亦有晉封。而七王爺鳳靜夜卻是以先王妃去世不足三年爲由拒絕太后爲其另娶王妃之事。至於千凝公主,太后爲其安排了幾場相親,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正月的熱鬧剛過,三月裡桃花遍野,宸桓帝下旨,將三月三定爲桃花節,並且今年將攜皇貴妃一起入月老祠觀桃花。
相對於朝鳳王朝的喜氣洋洋,南方僅剩的三國則要安靜很多。万俟兩面受制於朝鳳王朝,若不是憑藉自己的兵強馬壯,早就被破了城。拓拔的神秘讓它暫時地保住了自己。至於赫連,老國主去世,二皇子赫連墨陽繼位,在他的左右逢源下,赫連依舊保持着富有,與各國的通商也從未間斷。
在赫連國的南端,有一座堪比皇宮的園子,其主人世代經商,到了這一代,幾乎是富可敵國,闊氣的大門每日出入的人不計其數,這也足以證明這園子主人的地位。在它的旁邊,有一座很是不起眼的宅子,宅子的門上沒有牌匾,門口也很是冷清,與園子相比,幾乎是天上地下,可是,就是這樣一座宅子,被民間傳說爲一處不可去的禁地。
“啊!”
一聲驚叫,這幾乎是無名莊園裡每日都會上演的戲碼,一個衣着雨後天青色衣裙的女子站在桃樹下拍着胸口,瞪着跳牆而來的不速之客,沒好氣地說,“親愛的商大公子,我拜託您老人家了,我家雖然裝不起那金鑲檀木的匾額,但是好歹是有大門的,麻煩您下回走大門行嗎?”
“蘇蘇,你是知道的,本公子可是很搶手的,多少少女心目中的夢中情人啊,若是本公子走大門的話,可是要給你招來無數情敵的!”這跳牆而來的不速之客正是旁邊園子的這一代主人,商羽,而這個雨後天青色的女子蘇蘇,全名叫做蘇鏡,但若是朝鳳王朝的人見到她,還是喜歡稱一句容若郡主或者七王妃。
那一日的明湖,一朵煙花綻放在空中,那並不是蘇雅容留給鳳靜夜的最後一個絢爛,而是蘇雅容的師兄留給她最後的紀念——蘇雅容下山時抱着的盒子裡有一枚寧息丹和一支菸花。師兄說:“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掙扎都只能給自己帶來痛苦,那麼,我會來帶你走,給你自由。”所以,三日後的七王爺婚禮,那隻漂亮的棺木中,就只有一身衣裳和一套白玉的首飾,而真正的蘇雅容已經被月渺閣的花疏影奉某個金主的命帶走了。再然後赫連國的商家碰到了最難纏的商業對手,蘇鏡。
“自戀。”蘇雅容翻了翻眼睛。說是這麼說,不過商羽說的事兒她也不得不承認。還記得她第一次同商羽的見面,她在房中沐浴,被一衆膽大的女子追得無路可走的商羽闖了進來,當時花疏影出去執行任務,她在浴盆中昏昏欲睡,商羽就這樣很厚着臉皮的在她的房間的房樑上一直待到花疏影深夜歸來。當花疏影將他從房樑上拎下來的時候,雖然他一再說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但是她還是恨不能挖了他的眼睛,最後他以商家三個鋪子爲補償,她才放過了他,也就成就了她的“花想容”——一家首飾、化妝品和服飾的連鎖店。在未來的日子裡,每次商羽從大門進來之後,她都要花錢修大門,花疏影無奈至極,在門口大打出手之後,她這座無名宅子就成了禁地,商羽卻也不再走正門。
“這不是我自戀,蘇蘇,不是你說的麼?本公子可是鑽石王老五呢!”商羽很不客氣地從蘇雅容手裡的盤子中拈了一塊電心放到嘴裡。
“一兩銀子。”蘇雅容對於這種厚臉皮是沒什麼話好說的,當年的雪魂消終究是傷了她的身子,再加上寧息丹中的少量毒素,她現在動用清煙緲都費勁,更別說把商羽丟回牆的那頭了。一般情況下,這
些事情都是花疏影來解決的。
“蘇蘇!”商羽頓時委屈下來,這女人也太財迷了吧?什麼事情都要和他用錢算得清清楚楚,明明花想容是他商家的鋪子,就算是當作補償給了她,對外也還是商家的產業,可是蘇雅容愣是一分錢都不給他。他鬱悶很久了,至少也給個房租啊!有一次他試圖討要,卻被花疏影拎着領子只接丟回了園子,那叫一個丟人啊!
“付現金還是寫借據?”面對風流倜儻的商大少爺的撒嬌賣萌,蘇雅容的心紋絲不動。
“好了啦,給你三兩銀子,再給我吃兩塊!”商羽很是挫敗地丟出一塊碎銀子,哪知蘇雅容還就很斤斤計較地給了他兩塊點心,他捧着可憐巴巴的兩塊小點心控訴道,“奸商啊奸商!”
“商大少爺,你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蘇雅容回頭,燦爛一笑,“對了,你今天來有什麼事兒嗎?昨天就告訴你了,花疏影最近心情很不好,可能是碰到什麼糾結的任務了把,所以你有話快說,說完快走,要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你不是她的主子嗎?怎麼就救不了我了?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銀子了!”商羽委屈得跟個孩子一樣,抿着點心,就差掉眼淚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蘇雅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花疏影的主子可是江湖中有名的月渺閣閣主,神一般的人物啊,怎麼是我能比的?她在這兒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蘇雅容聳聳肩膀道。她一早就知道月渺閣和鳳鏡夜的微妙關係,不過那日她醒來之時,月渺閣閣主與她建立了血的誓言,他是絕對不會出賣她的,因爲他要她有一天能夠心甘情願地投靠月渺閣,或者說,投進他的懷抱。
“罷了罷了,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我能理解!唉,可憐的花花,身體不好還要出任務,真是可……”憐字還沒有出口,就見一枚梅花烙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商羽的臉立馬就白了。
“呃……那個疏影啊,你回來了啊。”說實話,蘇雅容也確實被那一句花花雷了個外焦裡嫩,看花疏影這表情,商羽是真心地沒救了。
“你話說完了沒有?”花疏影的聲音冰冷至極。
“那個,蘇蘇啊,滄瀾江那邊來了個消息,據說是三月三桃花節很是隆重,我打算過去看看那傳說中的桃花,你要不要去?”商羽的話漂在半空,人已經過了院牆。
蘇雅容望着商羽消失的方向,沉下了笑容,三月三,月老祠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