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擡頭看着玄衣男子冥夙,他陡然咬牙問道,“怎麼回事?”
冥夙低聲道,“詳情屬下尚未查探,只知湯錚三日前暴斃!”
三日前的事情,他們能知道已是極快的速度,北璃都城酆都離楚國鄴城不下兩千裡,即便快馬加鞭的消息,也要再過兩三日才能知道,他們飛鴿傳書,也是剛收到消息。
容郅面色微變,死了?
湯錚乃北璃湯家的嫡子,還有一個月便要成爲北璃皇帝的女婿,最受寵愛的長樂公主的駙馬爺,如今,卻突然暴斃?
怕是不簡單吧。
一剎那,容郅恢復如常,淡淡的說,“派人查清楚,下去吧!”
“是!”
冥夙離開,容郅也讓司徒下去了,隻身坐在桌案後面,緩緩攤開左手手掌,看着上面,沉默不語。
死了麼?
呵······
緩緩收緊五指,冷芒中,劃過一絲殺機,容郅才緩緩站起來,走出宣正殿的後殿,離開皇宮······
是夜,莫離回來,一進門,樓月卿還未來得及告知她血靈芝的事情,她便低聲說出了北璃發生的事情。
“死了?”
不冷不熱,緩慢生硬的倆個字微挑,樓月卿稍微詫異的看着莫離,不過,並未多震驚。
莫離頷首,“是,死得很詭異,估摸着查不出兇手了!”
不過,死那麼一個駙馬,卻能讓北璃國甚是轟動,也算是頭一份了,這也得源於這位長樂公主在璃國至高無上的地位。
一個公主,卻有着所有的皇子公主捆在一起都不及其一分的尊榮,一個可以左右璃國那位帝王所有決策的公主,她的駙馬,自然也是隨着她的地位而有所不同。
可卻在大婚前一個月,準駙馬暴斃,也算是一場笑話了。
樓月卿卻眉梢一挑,雙目含笑的看着莫離,淺淺一笑反問道,“兇手······還用查麼?”
莫離一怔,“主子這是何意?”
莫非她知道?
樓月卿站起來,攏了攏身上的狐毛裘衣,走到窗臺下的燭臺,剪了燭芯,緩聲道,“預料之中的事情,果然沒讓我失望,不過,就這麼死了,倒是有些遺憾!”
燭光襯托着她精緻的小臉上瀰漫着一絲絲的笑意。
她心情不錯。
只可惜,她還打算在大婚之日讓新郎暴斃呢,那纔是轟動人心的大事。
莫離恍然,嘴角微勾,“看來您知道是何人所爲?”
樓月卿道,“除了景陽王,便是······皇貴妃!”
有這個動機的人,絕對不少,但敢做的人,除了這兩位,估摸着也沒誰了。
也只有這兩位,即便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知道了他們所爲,也不會降罪,世人都知道璃國貞順帝最寵愛這位長樂公主,不僅有求必應,且還有着璃國數十座城池爲其封地,這是皇子都沒有的殊榮,殺了他最愛的女兒的駙馬爺,其餘人怕是都承擔不起這份罪,但景陽王和皇貴妃,卻足以承擔。
一個是他以命相交的好兄弟和大舅子,一個是他最信任敬重的女人。
何況,這樁荒唐的婚事,即便他們不出手,自己也要攪亂,即便想起,她都頓覺噁心。
莫離就更納悶兒了,“您爲何如此肯定?”
樓月卿卻不願再多談,淡淡的說,“此事你不用管,血靈芝已經得到了,你明日便看看,儘早幫我調理好身子!”
“血靈芝?主子,那不是······”
怎麼會這麼快就到手了?莫非······主子讓人去偷······不對,讓人去順的?
莫離眼神古怪的看着樓月卿,那眼底的佩服之意可真是······
她才離開兩日,血靈芝就到手了,不錯······
樓月卿被她那眼神這麼一看,瞬間心情就不美了,瞪了一眼她,“想什麼呢,那是容郅給我的,別把我想的那麼齷蹉!”
那眼神活脫脫的就是在說,主子,您可真行,才兩日就把東西順到手了······
賊亮賊亮的眼神,讓樓月卿很想一個繡花鞋就這樣砸過去。
“可是主子,您難道就沒想過去······”
不怪她多想,樓月卿本就有此念頭······
樓月卿,“······”
話音一頓,莫離頓時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
狐疑地看着樓月卿,莫離更加奇怪了,“不對啊,攝政王爲何要把此物贈與您?那東西可並非一般的藥材······”
樓月卿橫了她一眼,頓時惱道,“哪來這許多廢話?你離開兩日剛回來,先去把自己收拾了吃東西去,明日我再與你談別的事兒!”
有這麼一個屬下不像屬下,丫鬟不似丫鬟,既是大夫又像姐姐的人在身邊,就是這麼回事。
莫離跟在她身邊十年了,也就比她大三歲而已,還有其他幾個,也都是一樣,等同於與她一起長大,如今,夕顏背叛,害得她昏迷三年,一身病痛,她是不會再原諒的,除了莫離和莫言,其餘的人都不在身邊,莫言寡語,莫離最愛念叨。
可唸叨她,不正是因爲關心麼?
把莫離轟出去,樓月卿這才耳根子清淨了。
她病着,白天睡多了,現在也不困,時辰還早,便坐在桌案前拿了幾本書看着,仔細一看,她捧在手裡細讀的,全是兵法書籍。
那都是她今日讓人去樓奕琛的書閣尋來的。
她最喜歡看這類書籍,便一看就津津有味的,直到亥時將近子時,她才忍不住倦意,去睡了。
第二日,莫離讓端木雪凝醒來了。
樓月卿自然知道端木雪凝本就是吊着最後一口氣,莫離此時讓她醒來,可不就是想讓她死?
看着樓月卿滿是不解的眼神,莫離輕聲道,“端木雪凝若是不死,羌族必定來尋,屆時樓家難安!”
他們不怕羌族,即便和羌族生死相搏,她們也不畏懼,但不代表寧國公府毫不畏懼,或許羌族不敢對寧國公府做什麼,可那個異族本就詭異,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寧國公府本就深受忌憚,若出什麼事,樓月卿怕是死也難安。
樓月卿倒是沒說什麼,確實,在寧國公府和一條人命之間,她沒得選擇,她並非聖人,舉手之勞救人性命確實可取,可若是和寧國公府相比,一切微不足道。
莫離給昏迷的端木雪凝嗅了一瓶藥物,過了不足半柱香,人便緩緩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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