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夕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卻很難過的夢,當她努力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牀邊正緊緊盯着她的小丫和東香情。
“醒了,沉夕姐姐真的醒了,國師說的果然沒錯”,一見她睜開眼,香情竟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勁的搖着小丫高興的喊叫,而小丫也是滿臉的欣喜,純真的臉上帶着喜悅。
“姐姐,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國師去給你抓藥了一會兒就回來”,小丫問着。
沉夕搖搖頭,除了胸口的疼痛外,她沒感覺哪裡不舒服,只是不知爲何,她總覺得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似是很疲憊,又似是很輕飄,或許是中毒的後遺症吧,她也沒有多想。
“那我去給姐姐做點吃的,姐姐等會兒”,沉夕雖然已經是側王妃的身份,可是她卻堅持小丫喊她姐姐,在她心裡,小丫就是她的妹妹。
“沉夕姐姐,你昨晚可是把我給嚇死了,皇兄也真是的,爲了那個醒妃就拿你去擋劍,你纔是他的王妃嘛,啊…”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似乎場合不對,香情擔憂的看着沉夕,“沉夕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意思是說…”
“沒關係”,沉夕虛弱的一笑,“我不在乎”,東弧破本來就不是她的誰,名義上的夫君,卻無一絲感情,她也絲毫沒對他抱有任何的妄想,從一開始,她在他的身邊,除了傷害還是傷害,心理面只有對他的恨和不甘,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即使是嫉妒,也沒有。
可是香情卻以爲沉夕在故作堅強,嘴上雖然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暗暗決定一定要幫她。
“夕兒,你醒了?”胡翌推開門,在看到醒過來的沉夕之後,大步走到她牀前,臉上帶着春風般的笑,讓人暖入心底。
“恩,讓你擔心了”
“別這麼說,若是昨晚我出手了,你便不會受傷”,師傅說過不能插手皇家恩怨,他便從未出手,可是昨晚,卻讓他後悔答應了師傅的話。
“這是我的劫,躲不掉的”,沉夕笑聲的說道。
“你說什麼?”聲音太小,胡翌忍不住問了一句,沉夕卻微笑着搖搖頭。
“我什麼時候能好,每日躺在牀上有些煩悶”
胡翌雙眼一暗,淡然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黯然,但隨即便如沐春風般溫潤,“很快就會好,你的毒已經解了,只要傷口結痂你就能自由行動了”。
那暗淡一閃而過,沉夕卻是看到了,胡翌瞞着她,自然是不想她知道,她也沒有問出口,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沉夕姐姐,你跟國師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還從來沒見國師這麼關係一個人過”,香情不甘寂寞的說着,一雙大眼調皮的眨來眨去,不過她說的倒是實話,認識國師也有幾年了,在她印象中,他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看透世間冷暖般仙人一樣的存在,一向淡然無慾無求的臉上從來不會有第二種表情,可是昨天晚上到今天,他着急沉夕的樣子,倒是多了幾絲人氣。
“沉夕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國師擔心一個人的樣子,他從昨天一直守着姐姐到現在呢”,香情無心的說着,胡翌卻是乾咳了兩聲,別開微紅的臉龐。
沉夕看着胡翌,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你又救了我一次,謝謝”,除了謝,她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
“你不用謝我,爲你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你永遠都不用對我說謝”,胡翌緊緊的盯着沉夕,柔和的雙眸中透着溫柔的光澤,俊逸的臉龐上滿是愛憐。
任沉夕再想逃避裝傻,如此明顯的愛戀她怎麼可能無視,而一旁的香情,更是看出了些什麼,一個人躲在牀腳偷偷的笑。
“翌,我…”
“你不用說,我明白”,胡翌迅速的打斷了沉夕的話,他突然害怕沉夕會拒絕他,“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守在你身邊就好”,以她如今的身份,他的愛慕,只會害了她。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下午我再過來看你”,似乎想要躲避什麼一樣,胡翌也不等沉夕說話邊轉身離去。
確實,他在逃避,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把她帶走,帶離總是傷害她的王府,更怕他會帶着她遠走高飛。
皇宮內,上書閣
尚書閣是皇上辦公的地方,也是下朝後皇上同臣子討論國事餓地方。
胡翌筆直的站着,一身淡雅氣息中透着焦躁不安,雙眼緊緊盯着上座的東凌破。東凌破眉頭緊皺,同樣看着下面的胡翌,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許久,沉默終於被打破。
“翌,只有這個法子嗎?”渾厚的聲音透着不容忽視的威嚴。
胡翌點點頭,“或許有別的法子,可是臣不知道”。
東凌破再次緊皺眉頭,抿着嘴脣不再說話。
“她本就是無辜的人,那些人的目標分明就是醒妃,今日若是醒妃中毒,皇上也會袖手旁觀嗎?”
東凌破擡起頭,黑眸中閃過一絲凌厲,“你說的沒錯,況且她還是香情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朕都不能不救,可是,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龍血一出,朕身子勢必會受到虧損,那些人的目標不止是神女,還有朕吶,朕能放着天下不管只爲救她嗎?”
一般人不知道,龍血並不是簡單的放點血就行了,而是吃下某種藥物後將體內最精純的血引出,如此一來,聖體必然會受損,少則身子虛弱精神不振,多則臥牀不起昏迷不醒甚至有生命危險。
“臣明白,可是若是沒有龍血,夕兒必死無疑啊”,胡翌也不再掩飾眼中的擔憂,看向東凌破的眼中多了些懇求。
東凌破斂下眸子,“那國師有沒有辦法讓朕的身體不受損?”
“這…”胡翌腦中迅速思索着,師傅似乎曾經提過,“有,若臣記得沒錯的話,宮中有一顆外國使臣進貢的雪蓮,有雪蓮護體,皇上的龍體不會損傷太大,而且能快速恢復”。
“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嗎?朕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和東明國來開玩笑”,東凌破陰沉的說道,語氣中已有些不耐。
胡翌哪裡不明白東凌破的意思,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明白,東凌破根本就是不想救沉夕。
“既然如此,臣另想辦法”,怒氣頓時涌上,胡翌施禮告退。
東凌破望着離去的胡翌,精明的眸子瞬間眯起,幽深的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