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即使是深夏之中,夜風有時仍會讓人冷的發抖。屋內燭火搖曳,倒影着一抹孤寂哀傷的背影。
沉夕呆呆的坐着,自從東凌破走後,她便一直這麼坐着,雙眼凝視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卻毫無神采。
她知道,師兄來過。
他站在窗外看着她,擔憂的看着她,她卻視而不見,剛經歷過的傷痛讓她分不出心思顧及其他。
最後,師兄落寞的轉身而去,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話
“夕兒,我永遠在你身後”
晚風吹入,淡淡的話語吹入沉夕耳中,將她遠離的思緒拉了回來,看着漆黑的窗外再也沒了那個等候的身影,她心裡竟是一陣驚慌。
沉夕站起身,隨意披了件披風便走了出去。
她不想睡,閉上眼,便是泊凌的面具和東凌破的面孔,她恨,她厭,她不想她的思緒裡只有他。
夜深了,宮裡也安靜了下來,偶爾會有一隊巡邏的侍衛經過,也被她輕易的躲了過去。
沒有目標的隨意走着,沉夕竟不知不覺來到了御花園。
百花節近在眼前,御花園中花自然也是正在盛放之時,只是因爲天色晚了,除了映着稀疏的星光能看到幾多白色的花外,其餘只剩一片漆黑。
憑着嗅覺,沉夕走到一簇薔薇花中,倚靠着一塊大石緩緩的滑了下去,一直滑入薔薇花簇之中。
累了,真的累了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情劫
愛,便傷,殤,便心死
懶懶的靠在大石上,閉上眼,強迫自己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淡淡的薔薇花香讓她心中舒適不少,師傅說的沒錯,或許薔薇,真的是她的本命花。
“師傅”
淡淡的呻吟不由自主的溢出。
……
“師傅,這是什麼?爲什麼要種在夕兒的房前?”
“此爲薔薇,豔而不嬌,魅而不惑,嫵媚之中帶着高傲,就像夕兒一樣”
“真的嗎師傅,師傅是說夕兒像這薔薇一樣漂亮?”
“……”
“師傅是專門爲夕兒種的嗎?”
“這是夕兒的本命花”
……
師傅,師傅
呵呵,師傅,你可知道,你是我一切痛苦的始作俑者?
“嘻嘻索索……”
黑暗中一陣輕微的響聲讓沉夕猛地睜開眼,緊接着,附近響起了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
沉夕暗自屏息隱藏在薔薇花簇中,不久,另一個方向似乎也響起了腳步聲,只是這次的腳步有些沉穩,似乎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練過武功的男人。
“弧破,你來啦”
是餘香醒的聲音?
沉夕頓時擰眉,她想安靜一下,沒想到碰到了幽會的東弧破和餘香醒,不過他們倆也真實膽大,這可是皇宮。
“醒兒小心點”,東弧破壓低聲音,卻仍能聽得出關切之意。
“我沒事,天心給我打着燈籠呢”
“醒兒這麼晚了還沒睡,找本王可是有事?”
“弧破,難道你不想我嗎?我們許久不曾見面了”,餘香醒的聲音有些哀怨。
“怎…怎麼會,本王只是沒想到怎麼晚了…”
“弧破,你今天爲何帶了沉夕進宮而不是若兒?”餘香醒問得有些咄咄逼人,另東弧破一怔。
“皇兄說雲美人思念沉夕,所以便命本王將她帶進宮來了,醒兒可是覺得不妥?”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弧破,也許是我太多疑,我怕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會愛上那個跟我有着相似面龐的沉夕,弧破,我真的好怕”
餘香醒毫不猶豫的依入東弧破懷中,東弧破身子瞬間僵硬,卻又瞬間恢復,一隻手輕撫着餘香醒的後背,輕聲細語的安慰。
“醒兒有何擔心的,她最多隻是你的替身罷了”,雖然如此說,腦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張清麗的面容,只是,他卻突然間發現,她與醒兒,竟再也毫無相似之處,這是怎麼回事?是哪裡不對?
“弧破,你怎麼了?”
“沒…本王沒事,醒兒也累了吧,百花節期間皇兄命本王保護你,我們還有許多的時間”。
“弧破,你與皇上,不是有些不和嗎?你們是不是好和了?”
“沒有不和,只是皇兄搶了你,本王心中不服,而如今,本王雖然仍愛着你,可是卻也明白江山爲重,醒兒,既然你已選擇了皇兄,本王只覺得如此會對不起皇兄”。
“弧破,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放棄我是嗎?弧破你說話,你回答我啊”,餘香醒頓時有些急切起來,似是就要失去什麼寶貴的東西一般。
“不是的醒兒,你聽我說,我仍舊愛着你,可是我們不能再這樣揹着皇兄私自見面,若是被皇兄知道…”
“不,弧破,見不到你我會瘋的,弧破,你還在怪我是嗎?我當初選擇皇上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身爲神女,必定要擔起天下太平的責任,你不是也要顧及東明國嗎?”
“本王沒有怪你,醒兒,你的苦衷本王何嘗不知道,可是…是誰?誰在那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