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一驚,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可能,剛纔一定是看走眼了。
但就在我還在安慰着自己的時候,那根手指又動了,而且是連續地彈動了幾下。
我的心瞬間狂跳不止,幾乎忘記了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不由自主地指着那名男子,舌頭好像僵住了一般,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虎子看到我這副奇怪的模樣,怪聲怪氣地說道:“我說林子,咱鄉下人見的世面少這咱都懂,但也沒必要出來丟人現眼吧,就這麼一小塊玉你就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咱都不敢說認識你。”
被虎子這麼一激,我的氣反而順了,便脫口而出:“他的手指在動!”
我幾乎是憋足了勁喊出來,賈老道和虎子都嚇了一跳,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棺材裡的男子這時候卻突然伸出了右手,一把牢牢地抓住了賈老道的手。
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變故讓我們都大吃一驚,兩眼發直地瞪着眼前的這隻手,不敢相信死了這麼多年的人居然還能伸手抓人。
虎子立刻尖叫起來:“詐屍了,我說詐屍了,快跑啊!”
由於靠得比較近,我也想拉住那名男子的手,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讓我異常震驚,一時蒙了,因爲恐懼,心頭一股血直衝頭上,腦袋嗡嗡地響了起來。
可是看到賈老道的手被那男子牢牢地抓住,怎麼都掙脫不了,我又不想就這麼抽身跑掉。
棺中的男子抓住賈老道的手後,立刻死命地將他往棺材裡拉。
剛開始賈老道也被嚇了一跳,但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馬上擡起右腳,抵在棺材邊上,使勁地把手往回抽着。
但那男子的力氣顯然比賈老道大了許多,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把賈老道的半個身子給拉了過去,兩個人的臉幾乎都要碰到一起。
棺中的男子雖然還閉着眼睛,但他似乎能看到我們一般,緊緊地抓着賈老道的手,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潮。
危機情況讓我回過了神來,急忙從後面雙手抱住了賈老道,一隻腳也踏在了棺材上,使勁地往後拉扯着。
虎子也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高高揚起手中的斧頭,對準棺中男子的手狠狠地砍了下去。
我滿以爲虎子這一砍,那男子的手一定會應聲而斷的,卻沒有想到只聽見“砰”的一聲,斧頭卻彈了出去,掉落到了棺材的另一端。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這麼鋒利的斧頭竟然砍不斷他的手,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但馬上我又聽到虎子懊惱地說道:“草,太可惜了,竟然用背面來砍的。”
我和賈老道有些哭笑不得,在這麼危急的時刻,虎子竟然還能鬧出這麼一齣戲來。
好在剛纔虎子的這一砍也勁道十足,幾乎把那男子的手給震開了,賈老道趁着這個時機,順勢把手抽了出來,但因用力過猛,我和賈老道雙雙往後摔到了池裡。
我趕緊站起來,抓着賈老道的一隻手就爬了上去,虎子這時候也顧不上那把斧頭了,緊緊地跟在了我們後面。
這時,棺中的男子也站了起來,睜開了雙眼,赤紅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極爲詭異,但奇怪的是他轉過頭來望向我們的時候,似乎沒有看到我們一般,只是不停地用鼻子朝四處聞着,還時不時地發出低吼的聲音。
驚魂未定的我們遠遠地站在水池邊上,驚恐地望着那男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這男子給我們帶來的衝擊實在太大了,他現在看起來明明是一個人,但我們都知道他根本不算是人,因爲他已經死了很久了。
這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般,如果真的是在做夢,那就快點醒過來吧。
虎子漲紅了臉,看着那男子,有些惱怒地說道:“我說假老道,這玩意到底是人還是鬼?當初你可沒說過,這裡會有這種東西的。”
賈老道黑着臉說道:“我也不清楚這玩意叫什麼,只知道他生前想成仙,但沒有成功,才變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就在我們三個人低聲交談的時候,血池裡的男子把臉轉向了我們,鼻子用力地聞了聞後,似乎發現了我們,很興奮地朝着我們嗷嗷地叫了幾聲,便朝我們走了過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嚇了一跳,急忙說道:“賈先生,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這個傢伙好像發現我們了。”
賈老道也在盯着那男子的一舉一動,緊繃着臉說道:“我知道了,他是靠氣味來發現我們的。只要我們身上還有新鮮的血液,他就能夠發現我們。”
“我說你們倆個,別再婆婆媽媽的了,快跑啊,這玩意我看着都噁心。”虎子看到那棺中的男子爬了上來,急忙催道。
我和賈老道快速地向遠處的地方跑了過去,想看看這裡有沒有出口,但跑到洞穴的邊沿後,我們才發現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這個洞穴竟然沒有一個出口,除了那個已經被堵死的通道外,我們根本找不到一條出路,哪怕是一條縫隙。
看到那男子正搖搖擺擺地逼近我們,虎子忍不住問道:“我說假老道,那玩意老追着咱們幹啥?他那塊玉咱又沒拿到。”
賈老道一邊快步地沿着血池邊上走,與那男子保持在對立面上,一邊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把他叫做魍魎,傳說這是一種怪物,專吃人肉喝人血。這種怪物一聞到生人的氣味,就會興奮異常,就算追到幾公里外,它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闖到了這裡,又把它給放了出來,它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但……它現在就這麼走,好像也沒什麼危險嘛。”我看到那魍魎搖搖擺擺地走得很慢,便好奇地問了一句。
“是啊,我說假老道,他這樣子是不是喝血太飽了所以出來散散步?其實並不是針對咱們,咱們要不要過去跟他打個招呼,順便問一下這裡有沒有地方可以出去?”虎子的話讓我忍俊不禁起來,這傢伙真是缺一根筋啊,看來不管吃什麼都補不上去了。
“好,那你去問他一下吧,說不定他看你比較順眼,會告訴你的。”賈老道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呃,我說那還是算了吧,咱都把他家的屋頂給拆了,他不找我們麻煩就已經哦彌陀佛了。”沒想到賈老道也會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虎子不由得自嘲地說道。
賈老道帶着我們沿着血池的邊上轉圈,始終與那魍魎保持在對面的位置上,感覺就像是在玩老鷹抓小雞一樣。
但僅僅轉了兩圈,事情卻發生了變化,那魍魎突然停了下來,朝着我們大吼了一聲。
隨着它的吼聲,我們驚駭地看到魍魎這時候發生了明顯地變化,它的臉部突然間漲得通紅,似乎有一股血水涌到了頭部,青筋暴現,接着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脖子也變得異常通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染缸裡爬出來一樣。
我們一下子都愣住了。
虎子瞪圓了雙眼,舔了舔舌頭,不可置信地說道:“草,我說這傢伙是不是屬變色龍的,說變就變。”
但我和賈老道沒有一個人理會他,心頭似乎裝了十幾個吊桶一般七上八落的,心裡砰砰地跳個不停,不知道魍魎突然間變成這樣,到低意味着什麼,但終究不會是什麼好事。
當全身都變得通紅後,魍魎對着我們低沉地吼了一聲,突然朝我們快速地衝了過來。
這讓我們吃驚不已,剛纔還嘲笑它走得慢,沒什麼危險,誰知道現在它竟然比我們跑得都快。
我們頓時驚慌失措地往前跑,但還沒等我們跑得有多遠,魍魎已經追上了我們,一把抓住了落在後面的賈老道,把賈老道撲倒在地上,張開大嘴,露出尖銳的牙齒,就要朝着賈老道的脖子咬了下去。
虎子眼疾手快,返衝回去,對着魍魎的臉部狠狠地踢了一腳,這一腳力大勢沉,魍魎不由得一鬆手。
賈老道見狀,急忙轉過身來,雙手卡住魍魎的脖子,不讓它的嘴靠近自己。
我也找準時機,對準它的肋部狠踹了一腳,把它踹倒在地上後,趕忙把賈老道拖了出來。
看到賈老道被我拖走,魍魎順勢抓住了虎子的一隻腳,張嘴就咬了過去,嚇得虎子擡起了另一隻腳,對準它的頭部用力地踩了下去,並急忙把腳抽出來,跟着我們逃了過去。
虎子一邊跑一邊喊道:“我說假老道,這傢伙這麼能打又能跑,我們這樣逃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心裡一動,停下來對他們說道:“我去拿那把鏟子,你們小心點。”說完便向鏟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魍魎見我們三個人突然分開了,愣了一下,又立刻跟在我身後追了過來。
草,我心來暗罵一聲,既然你跟來了,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我撿起鏟子,轉過身來,死死地盯着正向我快速衝過來的魍魎。
鏟子拿到手上後,我心裡鎮定了許多,事到如今,爺豁出去了,大不了二十年後又變成一條好漢來收拾你,我咬緊牙關,紅着眼,不要命地朝着魍魎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