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喜跟老劉悄聲摸到蒙古包的跟前,兩人相互配合,背靠背衝進帳裡。
我們幾個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但蒙古包裡悄無聲息,一切靜悄悄地好像裡邊壓根就沒住人一般。
莫非裡面發生了什麼狀況,但以老喜兩人的身手,進去前又有了心理準備,真要出事不可能一點聲響都鬧不出來。
事不宜遲,我們都掏出武器,分批闖了進去。
剛拉開帳簾,就看見老喜和老劉兩人怔怔地望着地上一語不發,而地上整整齊齊地並排着幾個人,臉色慘白,略帶浮腫,個個張大嘴巴,舌頭往外伸,慘狀令人不忍直視,甚至還有幾隻吸血蟲蟻在他們身上爬來爬去,看樣子已死去多時。
這幾個都是之前留守的人員,沒想到居然慘遭禍害,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條清晰的淤青痕跡,很顯然是被人勒死的,那圓瞪着往外凸的雙眼似乎在向我們述說着他們的冤屈。
阿昌見狀,虎目爆漲,厲聲怒道:“這……這到底是誰幹的?”
連日來身邊的戰友相繼離去,自己卻無能爲力,一直讓這個鐵錚錚的男兒忍受着憋屈,卻又無處發泄,如今剛脫離險境,又要面臨戰友遇害,這讓他憤怒的情緒被推到了最高點,一觸即發。
老喜面沉如水,一言不發,滿腔的怒火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雙眼似乎承載不了這麼多的殺意,不停地往外溢,獨自一人冷冷地往外走。
“唉,真是人家慘劇,下手的人太狠毒了,居然把他們活活地給勒死了。”賈老道蹲在地上,翻看死者的傷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混蛋!到底是誰幹的,要是讓老子揪出來,非拔了他的皮不可。”阿昌怒氣難消,惡狠狠地說道。
自從認識他以來,我們還從沒見他這麼盛怒,這麼失態過,平日裡那個彬彬有禮,默默地站在我們身後的阿昌此刻已經變成了一頭憤怒的獅子。
於是我輕輕地拍着他肩膀說道:“阿昌,到底是誰幹的我們現在也說不清楚,但這事一定跟神血有關,而且看這情形對方不只一個人,至少是一隊人馬,只要上報給何老他們,以戴氏的能力,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阿昌霍地轉過身來,紅着眼瞪着我,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憤憤地說道:“跟神血有關?是不是那個神奈川的幽靈?早該料到是他們,這幫混蛋一直以來對神血虎視眈眈,手段殘忍,一定是他們,不會錯的。”
我一時不適應阿昌的這種氣勢,被他這麼一瞪心裡很不自在,但又不好說他什麼,畢竟他現在的心情可以理解,於是別過臉去,對老劉說道:“老劉,人死不能復生,你們失去戰友的悲憤心情我們可以理解,這幫混蛋手段這麼黑,就該千刀萬剮,如果找到他們,拖出去槍斃一百回都不爲過,到時候你們誰也不搶,讓我來執行,但這些兄弟已死去多時,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曝屍荒野,咱還是先找個好地方讓他們入土爲安吧。”
“林子說得對,阿昌,你先冷靜,以後他們還會自己找上門來的,到時候有的是機會報仇。”老劉看到阿昌異常激動,也跟着安慰道。
阿昌點點頭,儘管氣憤難平,但現在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再生氣也是跟自己過不去而已,於是默默地出去找了把鏟子,進來說道:“賈老,我們去那裡挖比較合適。”
賈老道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就這裡了。”
“我說假老道,你不是號稱高人嘛,怎麼連選個地也這麼草率,這些弟兄們雖然去了,但也是留守在這裡等我們才遇害的,那也算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咱可不能這麼馬虎就把他們的後事給辦了。”虎子看見賈老道隨手往地上一指就說這裡了,有點不樂意。
我也覺得虎子說得有道理,但同時很奇怪,不知怎的,一向穩重地賈老道這會兒居然變得這麼不負責任了,這可不像他的爲人。
“你小子懂個啥。”賈老道瞪眼說道,“這幾個人死得太冤,又是在這個蒙古包裡遇害的,你們看到沒有,這裡幾乎完全封閉,又無日照,在這種地方死亡,人的靈魂無處可去,只能在這到處徘徊,久而久之,就把這誤認爲靈魂該去的地方。如果我們把屍體搬走,靈魂卻不肯跟我們走,一到晚上這裡就會鬧事,到時候只會害到無辜的人。”
原來如此,剛還以爲賈老道有些反常,哪曉得卻是我們的無知而誤會了他。
衆人釋然,幹活也很賣力 ,就在蒙古包裡挖了六個坑把死者一一擡了進去。
但不知爲什麼老喜剛纔出去後就一直沒有進來過,我們走到外面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衆人一驚,還以爲他也遭到了不測,頓時緊張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他提着槍從車屁股後面一聲不響地走了出來。
看到我們一臉怪異地望着他,老喜陰着臉解釋說,我們一衝進蒙古包就忘了再出來,他擔心這裡一旦埋伏,那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了,所以他就特意留在外面,隨便看看外面的車還能不能用,幸好這裡的車沒被人動過手腳。
隨後又問我們是否把事情都辦妥了,此地不可久留,要儘早動身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我們一聽不由得佩服老喜經驗老道,在當時那種內心悲痛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麼正確地決定來,真不愧是戴氏保安部的隊長。
虎子也連連向他挑起大拇指,贊他真是黨的好兒子,完了還不忘數落阿昌一番,把阿昌弄得哭笑不得,好在阿昌對虎子的爲人也很清楚,倒也不跟他計較這些。
上了車衆人連夜開走,一刻也不敢再逗留。
沿途經過一個小鎮的時候,老喜特意在一個小店鋪面前停了下來,除了給我們補充點食物跟水外,期間他還打了個電話,顯得神神秘秘的,就連店主都被他趕得遠遠的不給靠近。
兩臺車但只有三個人會開車,我們中間又不敢停下來,最後實在沒招了,他們三個人就決定輪流開車,輪不到的馬上睡覺。
從古墓出來大夥都已經達到身體的極限了,現在還要連續開車走這麼遠的路,讓人對他們的身體狀況擔憂不已。
坐在車上我暗暗下定決心,等這次回去了一定要學會開車,就算咱學不會也要拉虎子上,防止以後真出了什麼狀況咱還能留一手。
這一路開得天昏地暗,日夜無光,把我們的屁股都坐得生老繭了,頭暈眼花,渾身發軟才抵達呼倫貝爾市。
老喜載着我們東拐西彎,不知拐了多少個彎才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兩層樓的辦公地點,好在這裡的人還算多,沒人敢在這種地方明目張膽地鬧事,老喜解釋說這是戴氏集體的一個駐點,由於比較隱蔽,外面沒多少人知道。
說着帶領我們來到兩間房間,說今晚我們就住這了,同時還吩咐,每個房間晚上要加派人手輪流值班,不可全睡。
看到老喜緊張兮兮的衆人也跟着緊張起來,一晚上都沒敢睡死。
誰知第二天,我們一起來就發現何老已經站在門口等我們了,跟他來的還有老九。
一問才知道,何老擔心我們的安危,便馬不停蹄地坐着戴老闆的私人飛機趕了過來。
說是擔心我們的安危,但我卻知道,一定是他已經事先知道了賈老道拿到了那個神秘的玉匣子,這才風風火火地趕過來,而昨天老喜的那個電話估計說的就跟這件事情有關。
賈老道心知肚明,卻不動聲色,只是拉着何老大談我們在古墓裡的各種遭遇。
饒是何老涵養功夫極爲到家,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賈老道玉匣子的事。
賈老道見狀也不好意思再厚着臉皮拖着不給,只好慢吞吞地從懷裡掏了出來,很肉疼地說道:“何老,這個匣子據我老道猜測,跟神血必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這趟可是歷盡生死纔拿到的,你可要好好地研究研究啊。”
何老拿到玉匣子,眼裡滿是狂喜,盯着它看連連點頭:“那是當然,等我回去了就會拿到研究室好好研究一番……”
但剛說到這裡他便怔住了,擡起頭看着賈老道,一臉地苦笑:“你呀,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變,今天還來給我下套。放心,你們幫戴氏拿到了這麼重要的玉匣子,戴氏不會忘了你們的,等我回去了我會跟戴老闆請示,讓他提高你們的酬勞,放心吧,我不會讓我的老朋友吃虧的。”
“何老真是個爽快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老道可從沒提過酬勞的事情。”賈老道一聽,一臉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