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勒勒車上,阿昌跟我們說過,這些人是僱傭軍,個個身手不凡,都是在刀口上討生活的主,極不好惹。
因此,那漢子傲慢無禮的姿態雖然讓我有些惱火,但看到他那高過我們一頭的身子以及腰間別着一把手槍,我不得不強忍着怒火不發,畢竟接下來大家還要合作,剛一見面就把關係搞得這麼僵,對以後的工作沒有任何好處。
儘管那漢子的態度很不友好,阿昌還是硬着頭皮跟我們介紹道:“這位是陸大軍先生,那邊僱傭軍的成員都是他的手下,這次主要負責我們一行的人身安全以及突發事件。”
聽到阿昌的介紹,陸大軍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仍是仰着頭趾高氣揚地俯視我們,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賈老道哈哈一笑,神色自若地說道:“我聽聞僱傭軍的人個個都是好男兒,一身的好本事,如今一見,果然聞名不如一見啊,幸會幸會。”說完向陸大軍伸出了手來。
雖然陸大軍很是傲慢,但聽了賈老道的恭維話,還是感覺很受用,臉上那副冷峻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展顏一笑:“薑還是老的辣,賈老真會說話,咱家聽了心裡也舒服,哈哈哈,來來,我帶你去引見我這幫兄弟,他們個個都身經百戰,這趟定能保你周全。”
說完也不等賈老道願意不願意,直接把他拉了過去。
阿昌見狀也無可奈何,向我們苦笑着。
我有些擔心,問道:“阿昌,這傢伙看來對我們很不友好,讓他們跟着我們,你就不怕如果路上他們不聽我們指揮,會惹出麻煩來?”
虎子顯然也同意我的觀點,在旁邊連連點頭。
阿昌苦笑道:“沒辦法,這些人都是戴老闆請來的,畢竟我們人手不夠,但你們放心,他們雖然脾氣不好,但都很講義氣,只要我們付了錢,他們就會爲我們賣命的。而且戴老闆跟他們的上頭關係不錯,諒他們也不敢對我們太放肆。”
聽阿昌這麼一說,我才稍稍地放心下來,於是三人也向他們那邊走了過去。
雖然剛一見面,但賈老道似乎跟這羣人很快就搞好了關係,站在那裡跟他們有說有笑的,宛如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見面一般。
看來賈老道的前哨工作做得不錯,雖然看到我們三個向他們走過去後,仍沒有任何人跟我們打招呼,但已不似剛纔那般盛氣凌人。
一行十一人業已到齊,陸大軍大手一揮:“弟兄們,趕緊收拾東西,我們要出發了。”
很快的,這些人就把帳篷什麼的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地上連片碎紙都沒有,彷彿沒有來過這裡一般。
雖說我對這羣人印象很不好,但看到此也不得不佩服他們訓練有素,僱傭軍能闖下這麼大的名堂,可不是吹出來的。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隨意,上車的時候我們四人被分開坐不同的車子,賈老道跟大軍坐同一輛車,我跟阿昌一輛,虎子被單獨分到了另一輛。
看到賈老道泰然自若地鑽進車子,我也顧不上多想,跟着阿昌鑽了進去。
我們坐的這個車子共有五人,車子發動後,坐在前面的兩個僱傭兵一直在口沫橫飛地談論着上個星期他們去找女人樂子的事,完全把我和阿昌當成了透明人。
倒是旁邊的這位沒有跟着參合,但一直板着臉,似乎我跟阿昌欠了他的錢被他逮住了一般,生怕我們一會會跑掉,坐在旁邊像一尊雕塑,老是那麼個表情。
阿昌一上車就沒再說一句話,像個老僧入定一樣,誰都不理。
天已漸漸黑了起來,車子開得很快,窗外的牧草猶如一片綠色的海洋,坐在車裡彷彿置身於乘風破浪的遠航海輪上一般。
昏昏沉沉中,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似乎被人推了一把,我睡眼惺忪,睜開眼一看,發現前面已經點起了一堆的篝火,周圍搭起了七八個蒙古包,不時地有幾個荷槍實彈的人來回地走動着。
“林子,到了,我們下車。”阿昌在我旁邊提醒道。
剛下了車,前面就有三個人向我們走了過來。
等走到跟前我纔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原來是老喜。
老喜身後還跟着兩個人,其中一箇中等身材,跟阿昌差不多,古銅色的臉膛有些削瘦, 濃眉下面深藏着一對炯灼的眼睛,一直很友善地看着我們。
老喜跟我們介紹說他叫劉富貴,是戴氏保安部的副隊長,這次來主要負責戴氏集團成員的行動指揮。
另一個人卻讓我們感到有些好奇,好像才十幾歲,腰間斜斜地綁着一把短刀,長得瘦筋巴骨,白臉懨懨,站在那裡像風一吹就要倒下的高粱稈似的,但兩隻大眼卻骨碌碌的有神,一點也不怕生,正好奇地盯着我們看。
當望到虎子的時候,虎子一個瞪眼把他給瞪了回去,訕訕一笑,看着老有意思。
老喜說,他叫二嘎子,家在南方,祖上是盜墓的,是何老介紹過來的,本來何老想叫他爺爺來,但老人家年事已高,走不動了,就叫他孫子過來幫忙。
我有些驚訝,這孩子年紀這麼小他爺爺卻敢派他過來,足以說明對他很有信心,這讓我對他愈發好奇了。
隨後老喜又帶着我們介紹給戴氏的成員,這羣人比僱傭軍那幫傢伙友好多了,對賈老道也很尊重,還不停地跟阿昌打招呼。
看來戴氏這次也是下了血本,不但派來了二十幾個荷槍實彈的精壯小夥子,還重金請來僱傭軍,想必是志在必得了。
有這支裝備精良的隊伍跟着,讓我們也放心了不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如果有人想從我們手裡討到好處,只怕不會這麼容易了。
由於大夥都沒有吃過東西,老喜便吩咐手下幾個人拖出兩頭跟牧民買來的肥羊,打算宰了烤着吃。
夜已來臨,整個草原如同被扣進大鐵鍋裡似的,伸手不見指,到處黑咕隆咚一片,旁邊的牧草被風吹着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
這個時候草原的氣溫跟白天溫差很大,這會兒我們感到陣陣寒意襲人,許多人都圍着篝火烤火談天論地。
我跟虎子對他們閒扯的內容毫無興趣,兩人圍在烤羊的旁邊,眼巴巴地望着金黃色的羊皮滋滋地往外冒着黃油,不停地吞口水,主動撥弄着火柴,心裡盼着這羊趕緊烤熟,我們就可以開動了。
等我們把口水都吞幹了,虎子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的時候,烤羊終於可以吃了。
虎子一點都不客氣,用刀把整個羊腿都切了下來,直接塞到賈老道的手上。
本來這次有任務在身,按照規定是不允許喝酒的,但大軍卻不知從哪裡掏出幾壺酒,分給僱傭軍他們幾個海喝着。
戴氏的成員們有命在身,沒有老喜的命令都不敢動,只能猛吞口水眼巴巴地望着。
我們幾個怕喝了酒會誤事,便圍在篝火旁,體驗着火烤前胸暖,風吹背後寒的草原生活。
老喜走到我們這一堆,對賈老道說,這次我們這支隊伍就這麼多人來了,何老因爲有事纏,不能過來,倒是二小姐想跟過來,但上次發生了很多事情,戴老闆很不放心,就沒讓她跟來。
賈老道問,那這次的行動由誰來指揮。
老喜說,何老吩咐,由你指揮。
賈老道愁眉緊鎖,望着喝酒高聲喧譁的僱傭軍說道,那幫人我未必指揮得動。
老喜沉思片刻,這個我會跟大軍說的,當初過來的時候,戴老闆已經跟他們的上級說過,相信他們也心中有數,而且他們這一行也只是爲了錢,我想他們不會跟錢過不去的。
賈老道點點頭。
我忍不住問道,老喜,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老喜呵呵一笑,不急,我們已經來這住了一個多星期了,也沒見有什麼動靜,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就動身。
虎子一聽,把羊骨頭丟進火堆裡,嚷道,我說老喜,這回你得瞧準了,別再像上回樣那鬧出老楊那一出來,眼看快要到手的東西硬是被人從我們手裡搶走,讓人心裡老彆扭了。
老喜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那次是我們太高估自己了,根本沒想到還會有人跟我們搶,但這次我們帶了很多人過來,而且何老也分析過了,跟我們搶的是日本人,這是咱的地盤,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派大隊人馬過來的,就算他們敢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只要我們注意點,他們也奈何不了我們。
那明天我們要去的地方離這遠嗎?賈老道問道。
不遠,就在幾百米外的地方,我已經派了六個人在哪裡埋伏好了,只要一有動靜,他們就會發出警告的。老喜堅定地說。
老喜,明天我們去的地方叫啥名堂?我跟着問了一句。
困龍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