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朦朦朧朧中只覺得做了好幾個夢,都是些以往的平常日子,夢見了鳳華山,我娘和師姐妹,還有霍期,日子就像以前那樣平淡而幸福,夢境突然一轉又看見被許多黑衣人追殺到懸崖邊,廝打一番,終是寡不敵衆,準備跳崖時便驚醒了。一陣涼風吹過,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身上都是冷汗。
天還未亮透,旁邊的火堆只剩幾點忽閃的星點了。陳晝坐在旁邊,低着頭手扶着胸口,神色有些古怪,聽見這邊的動靜便把目光移來,正好四目相對,都有些不大自然。這幾日經歷的一番變遷,我還未想好如何應對。我乾咳了兩聲道:“這會兒倒是餓的很,我去找點吃的來。”說完也不等他答話,便起身向洞外走去。
沒走了幾步便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道“你昨夜爲什麼不走?”
我腦中突然浮現昨夜他替我擋的那一劍,我這人很欠不得人情,雖然這前因後果是他把我牽扯進來,如今這般,我也無法棄之不顧,心裡只覺得無奈:“如果因爲我走了你卻死在這裡,我一定會內疚一輩子。”說完便出了山洞。
早上山裡的空氣很清新,我深吸了幾口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就更有些想家了,失蹤這幾日,他們必是也萬分焦急,心中暗想無論如何我都要再回到鳳華。這幾日不是趕路就是被追殺,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與我以往的日子大不相同,如今落在這懸崖底下,倒能讓我停下來放鬆一下,再次感受一些山中的寧靜,苦中作樂
。
因從小就在山中長大,又很愛胡跑,對於野果野味之類就甚有些心得,沒過多久,便找了許多可口果子,順便還捉到一隻野雞,尋到一條小溪邊想把身上不屬於我的氣味去除,卻怎麼也洗不掉,只好把果子洗了,殺了雞拔了毛,就轉身返回山洞。
陳晝正在洞裡打坐,見我進來,略略睜了睜眼。我把野果放在他旁邊,支了個架子便開始烤野雞,正好配上剛找到的一種辛辣的野菜,填在雞肚子裡,充當佐料。火燒的很旺,不一會兒,便聞到一種誘人的香味。我嚥了咽口水,把雞撕開來,用葉子包了,送去陳晝一半,便開始坐下來毫無顧忌的狼吐虎咽。這是我這幾日吃過最好吃的美味了,若再配上一壺美酒,若霍期還能陪着我身邊...,唉....
陳晝神色複雜地打量了我幾眼,我衝他很沒心沒肺地笑了幾聲,他便也開始低頭吃起來,一會兒工夫,便只剩零散的雞架子和果核了。我心滿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打了幾個哈欠,吃飽了就有些犯困。陳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還需加快行程纔好,已經耽誤不少時間了。”
我頓了頓,終究還是決定問一問:“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讓我去幹什麼?”
他動作停滯下來,看着我的眼睛,想了想說道:“在下是掌月教弟子陳晝,如今授業恩師掌月教教主身受重傷,相求姑娘去救一救。”我毫不思索的反詰道:“我又不是醫術高明的神醫,既然要救,爲何要請我去?”陳晝臉色有些
黯然:“已請醫聖風不聽看過了,說家師的傷已在藥理之外了,不是醫術能救了的,還需借鳳姑娘的藏心境來救。”
我一瞬不瞬的呆在那裡,昨夜陳晝的傷並不是無藥可救,又是特殊體質,所以醫的容易些。而這掌月教主連醫聖風不聽都救不了,可見已是在黃泉路下奪人命了,如果真要用藏心境醫治,便只能用我這鏡主人生祭了。想到這裡,我的小心臟深深顫了幾顫。
他見我晃神接着又說道:“如今教中叛逆之徒還無法接近教主,便只想趕緊奪了我與鳳姑娘的性命,現在已經到了古珞國的領地,只需天黑便能到掌月教了,到時還請姑娘全力救一救家師。”
人命生來自有定數,藏心境能改的,只有鏡主人的命格了。此鏡已被塵封幾百年,需用鳳氏一族嬰兒的第一滴血方能解咒,如今這鏡主人是我,若要救掌月教主,便只能讓我死,令藏心境易主了。世人皆道藏心境是難尋的寶物,卻鮮有人知道這些。
我略一想答道:“我只能盡力,只是藏心境早已沒有了上古寶物的靈氣,救活不救死,未必能如你所願。”他回道:“鳳姑娘若能盡力就好。”
如今想來能逃的機會亦是小之又小,只能先與他到掌月教看一看究竟了。我曾沿路留下過些微小記號,又擔心追來的黑衣人發現,並不敢留下太多。只盼着母親她們能早日發現,知道我在這裡。現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知道藏心境秘術的人並不多,到時只盼着能多拖延一些時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