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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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精神比以往要好很多,總想尋些事情做,就把讓阿璟從姥姥生前住的屋子裡,取來了何夕劍,無事便在湖邊練些劍術。姥姥生前很偏愛劍,許多劍法秘籍都是絕世孤本,我無事便在炎寒洞裡仔細參磨,日子倒也打發的快些。

見今算來我在炎寒洞裡已快住滿三年,我自幼體質有些不大好,但因一直悉心調養着到也沒什麼大的妨礙,卻不想三年前生了一場重病,昏睡了十幾天也不見有轉醒來的跡象,我娘便把我安置在鳳華山後青九湖旁的炎寒洞裡。

此處白日如烈陽炙烤,酷熱難耐,而入夜便如冰天雪地,寒氣逼人,若是尋常人,必是不願意住在這裡。而我當時神識已經不清,身體也開始越發僵硬,母親只好放手一搏,靠着炎寒洞裡炙熱陰寒之氣讓我活絡經脈,再借着族裡的秘術,日日練些追魂奪魄的丹藥,讓我一連服了三月,身體才漸漸有了好轉的跡象,自此我又在炎寒洞裡實實睡了九個月。開始的那一年我已經記不大清了,只記得後來意識慢慢恢復,便不用整日昏睡,每日能下榻活動三四個時辰,後來情況越來越好,能由着自己的意思了。

開始身體並不大靈便,我清醒時便常常在洞裡彈琴,山裡有一把古琴莫問,琴音蒼古厚重,我甚是喜歡,無事便央着阿璟給我帶一壺酒,小飲一番便去撫琴,總覺着這場景似曾相識卻又大有不同。阿璟常常在洞口陪我喝酒說話,或就着我的琴音做幾幅山水畫。待我能在洞外舞劍時,她又喜歡在旁邊描摹我的樣子,總是要求我舞劍時要多笑一笑,好畫出絕世風姿的佳人模樣。這可真是磨人的差事,每每我在用心練劍之時,便有人常在耳邊說:“多笑一些、笑得太假了溫婉一些、笑過了收一點兒啊你、眼神多情生姿你會不會啊……”之類的話,我便常常不得不一心兩用。

因爲之前的那場病,傷了太多元氣,生生耗掉了之前攢積的內力,後來身體見好,卻也無法再修煉內功了,若是潛心練一些,也無法在體內凝聚,後來試過幾次,我便不再強求,得空便就多練些劍法了。

母親時常不在山中,阿璟就在後山陪了我三年。無聊時我們便經常撿些小時候的趣事說笑,更多時候,她常常在思念她的心上人,杏子林的執掌人顧召,這種時候她總是故作高深的說,你知道一見鍾情嗎,就是你看了一眼,這輩子你都會喜歡他。

三年前,司冥府送來鑑寶會的名帖,正好清越預備下山遊歷,便帶了阿璟一同去湊些熱鬧。她便是在這裡遇見顧召的。

她們到地方時,離鑑寶會尚有兩天的時間,便找了間客棧住下。阿璟很少下山,也顧不得疲憊,總是用過飯就拉着清

越城裡城外的到處跑。一日她們從郊外回來後,阿璟發現隨身帶着的如意玉佩不知落在了什麼地方,這個玉佩是母親發現阿璟時就隨身戴在她的身上,很是珍貴,她也顧不得其它,便獨自又原路返回尋找。

尋到傍晚纔在郊外河邊的草叢中找到,上面沾了些污泥,她便就近在河邊清洗,洗好後仔細的佩在身上。準備轉身離開時,看見河上有船從霞光萬丈的雲煙處行來,小船沾了金色的光輝在水裡駛的很平穩,船頭立着一個藍衣少年,黑髮用了根帛帶束起,膚白若瓷,眉眼如畫,身如玉樹,正微微笑着與身旁的人說些什麼,旁人指了指阿璟所在的方向,船便向此處行來,她嚇了一跳,站在岸邊不知所措。

正在驚慌失措時從身後走來幾個牽馬的男子,恭敬的站在一邊,不一會兒船停靠在岸,他們迎了藍衣男子下船,一行人翻身上馬,很快便不見了蹤影。留下做夢一般的阿璟遲遲沒有移動腳步,呆了半晌。

回到客棧,清越已備好了筆墨紙硯,此次下山,並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就決定讓阿璟臨時畫一幅畫,若是明天看中了什麼東西,正好拿了畫來換。阿璟心中想着下午的情景,便隨手畫了河邊的景色,遠處飄來一艘小船,船上卻空無一人,景色無限好,孤船卻寂寥。

第二日司冥府的鑑寶會自是異常熱鬧,司冥府供出的珍奇異物許多都已絕跡江湖許久,慕名而來的客人佔了小半個城,許多名人大家雖未見過,但因大多在江湖上屢有傳聞,對照下來,約莫也能猜出個七八分。

清越和阿璟並未提及身份,只在人羣處看熱鬧,看了小半日,雖有各種寶物祭出,卻都不大感興趣。直到稍後的時候,執物人供上了一方前朝制硯師李度的龍尾硯,此硯最不同尋常之處,並不只是它的石質、工序和雕琢,還因它製作之時添了極北之地萬年不化的冰晶石,用此硯磨出的墨作畫,遇水不化,墨色歷經千年不退,李度曾試驗百次,只製出此一方。

阿璟自幼就極喜歡作畫,萬沒有想到會見到心儀已久的上乘之硯,身上只帶了一副昨夜才畫的水墨,心裡就有幾分焦急。奪硯的大多是有備而來,自己更是沒什麼希望,便有些好奇最終此硯會落到何處。幾番爭奪後,杏子林的少主顧召用了一枝五十年一開花的黑色雪蓮換得此硯。阿璟看他,竟是昨日的藍衣男子。

杏子林在江湖中已醫術著稱,世代行醫問藥,已有百年曆史。只是可惜雖醫者仁心,前兩任執掌人都不滿三十歲便辭世,令人扼腕唏噓。傳到顧召這一代,十七歲便接掌了杏子林,慣用一柄十二擋扇骨的素面摺扇,平日極少露面,這一次,倒像是專爲了這方龍尾硯

而來。奪得硯臺後,帶了身邊的侍從,離開了會場。

阿璟看見他離開,心中也不知是着了什麼魔障,轉身也朝着他離去的方向匆匆尋去,待穿過熙攘的人羣,又追了一小段路,阿璟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等急忙追到顧召一行人時卻不知該如何挑起這個話頭,猶豫了一瞬,到底是跑到了他們前面,點頭笑了一笑道:“公子得了龍尾硯,不知會如何處置呢?”

旁邊的扈從呲道:“這硯如今是我家公子的,想如何處置關你何事?”阿璟說:“我在鳳華山學藝時,師父曾跟我說,喜歡的東西若得不到,也要盼望他能得到好的歸宿,所以如今既然是公子得了這方硯臺,我就不禁想問一問了。”

顧召的眼神略略打量她一番,溫聲問道:“姑娘出自鳳華,不知是哪位弟子?”阿璟回答:“四弟子葉璟。”顧召有些驚訝:“聽說四姑娘葉璟極擅作畫,精妙絕倫,可是姑娘?”阿璟心肝稍稍顫了一顫,還未有人當面這麼誇她,且還是這麼一個人,臉紅心跳的點了一回頭,顧召笑道:“若是如此,此硯送給姑娘也無妨。”

阿璟一時有些難以置信,脫口而出問道:“爲什麼?”顧召說道:“葉姑娘方纔說,喜歡的東西,要盼它有好的歸宿。這硯若在姑娘手裡,想必會更能發揮它的用處。”說罷便從旁邊人的手中接過龍尾硯,放在了阿璟面前。

阿璟接過後猶在發愣,也不知該收還是不收,猶疑之時硯臺已在手中,便想着要如何答謝纔好。阿璟看着顧召手中的素面摺扇問道:“公子的摺扇爲何沒有畫扇面?”顧召答道:“並未尋到過喜歡的扇面。”阿璟便有些忐忑的試探問道:“那若由我用這龍尾硯來爲公子做一副扇面,如何?”顧召倒是坦然一笑道:“那就,勞煩姑娘了。”

後來兩日阿璟便常常呆在顧召處,尋了上好的毛筆,仔細磨了墨,拿了他的扇子,畫的甚用心,每每都是思了半晌,心中細細過了,纔敢在扇上行雲而走。顧召就坐在她不遠處,做些自己的事情。

清越也已辭了他們,開始四處遊歷。

兩日之後玄鷹傳來加急書信,我已病重,急招她回鳳華。阿璟扇面只完成一半,畫了一座秀麗的高山,繞在雲霧處,再無其他。顧召看着扇子曾讚道,靈秀巍峨,仿若能聽見山中傳來的倦鳥歸巢聲。便問阿璟,剩下的準備畫些什麼,阿璟並未回答,只笑着與他相約,終有一日會爲他來完成剩餘的畫作。

不曾想,這一去便守了我三年,便也未曾赴約。如今身體已經大好,我便總想着能陪她去杏子林走一趟,好了一了她這幾年的心願。

如今倒有個好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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