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男子回答,一聲巨響,木屑紛飛,驚得衆人四散躲避。兩個人從木屋的窗口飛身而出,在地上打了兩個滾落在紫月身旁,而他們不遠處的木屋早已經被炎魔巨大的鋼叉的打的支離破碎,大火瞬間將木屋完全吞噬。
“雲兒!”紫月望着倒在腳邊的妹妹,驚叫起來。紫雲抖了抖身上的沙土,擡頭望了望姐姐,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揮起小拳頭狠狠地打在男子的臉上,對方不曾提備,竟然被打了個趔趄,不覺鬆開了手,紫月這才得以脫身。
“你!”捱了打的男子頓時火冒三丈,回過頭來怒視姐妹倆,伸手去拔腰間的長劍。就在此時,一隻手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將剛剛離鞘的劍又按了回去。
“烽冥俠,別來無恙!”
烽冥俠一愣,臉上驟然露出喜色。他放開劍柄,抓住對方的手,笑道:“冰藍,原來是你!”冰藍親暱的微笑着握緊他的手說:“好久不見啦,沒想到大難不死,竟在這裡見到你!”他回頭望了望依偎在一起的姐妹倆,對烽冥俠說:“剛纔得罪啦,我替雲兒向你賠不是,她也是爲了她姐姐,你要諒解。”
“雲兒?”烽冥俠的雙眼滴溜溜一轉,頓時從這個稱呼中明白了一切,爽朗的哈哈大笑:“明白明白,既然是自己人,我當然不會計較啦!”狂傲的笑聲迴盪在清晨的海邊,似乎連海潮聲都被壓了下去。姐妹倆望着他們說笑的樣子,心中暗自嘀咕着,面前這個狂放不羈的遊俠怎麼會和這位身世顯赫的侯爵如此親近?
原來,冰藍受其父母影響,性格外柔內剛,平生最喜歡交結豪俠。烽冥俠在離開伊丁公爵府之初,沒有落腳的地方,衣食無着,只得前往狄恩投奔他,冰藍不僅熱情的接待他,還支持他的舉動,幫他引見了一批遊俠人士,使他成功的走上了遊俠之路,所以烽冥俠對他十分感激,兩人可謂是莫逆之交。
“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金絲籠,去外面廣闊的天空闖一闖!”這是數年前冰藍送走烽冥俠時對他說的話。
刺耳的慘叫聲打斷了兩人的敘舊——現在顯然不是敘舊的時候——衆人聞聲看去,只見奧爾德倫的身體被炎魔的鋼叉刺穿,人已經沒了聲息,鮮血灑了一地,染紅了金黃色的沙灘。
“但願你成爲死屍之後,還是王。”烽冥俠不屑的瞟了一眼奧爾德倫的屍體,冷笑一聲。他回頭望着其餘的人,此時此刻,這些人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氣勢,各懷鬼胎,開始謀劃退路。
“嘿,”烽冥俠上前一步,叫道:“‘黑玫瑰’,聽說你的身手了得,跟我比比怎麼樣?只要你能贏我,我可以放過他們!”他將手伸進斗篷中,從右側腰間拔出一把短劍,輕輕的向空中拋起,然後接住:“就比這個!”
“比就比!”見他無意動用炎魔,夜流雲的心裡有了底,她雙劍齊出,企圖先發制人,殺對手一個下馬威,即使不能制伏對方,也可以挫一挫對方的銳氣。
雙匕首快如閃電,令人眼花繚亂,烽冥俠卻如同影子一般,飄忽不定,左手的短劍不時與對手的短劍發生碰撞,卻又從不力敵,一觸即退,令人摸不清他的套路。
“姐姐,你剛纔幹嘛不反抗?”一旁觀戰的紫雲輕聲的問姐姐。紫月的目光鎖定在正激烈打鬥的兩人身上,她看得出,夜流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烽冥俠根本沒有發力,只不過是在陪她玩。他的格鬥技巧能夠凌駕於在場的所有人之上,紫月明白,剛纔妹妹的一擊不過是由於出其不意罷了。
“反抗?怎麼反抗?”紫月一臉無辜的低頭望了望妹妹,紫雲越發驚奇了,她抓着姐姐的手,詫異的問:“姐,你沒事吧?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怎麼搞的,被一個陌生男人奪走了你的初吻,你竟然都不生氣……!”
話音未落,紫月用力捂住她的嘴,佯怒的拍着她的腦袋低聲責罵:“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也不知道害羞!”紫雲哼哼唧唧的想要反駁,被紫月堵着嘴就是說不出來,急的小臉通紅。
“笨丫頭,”紫月把嘴貼在妹妹耳邊,低聲嘀咕着,“要幹掉他很容易,可是在沒摸清情況之前,幹掉了他,誰幫我們對付夜流雲那幫人?”
“那你也不能……”紫雲奮力掰開姐姐的手,氣喘吁吁的說:“也不能讓他隨便佔你便宜!”
“少廢話,老實呆着,我有我的主意!”紫月揪了揪紫雲頭上的辮子,詭秘地一笑:“臭丫頭,把你自己管好了,別讓人家把魂勾了去!”紫雲知道姐姐的意思,想想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不由得紅了臉,不說話了。
夜流雲的右手劍擦着烽冥俠的額角滑過,只覺得手腕一緊,烽冥俠的手如同鐵箍一般緊緊的將它箍住,夜流雲手指一鬆,劍脫手落地。她心下一驚,左手劍慌忙刺向對手,想將對方逼退,卻不料正迎上對方的短劍,論力氣,夜流雲豈是烽冥俠的對手,雙劍一攪,左手短劍脫手。
然而,令人吃驚的一幕發生了:烽冥俠左手快速收劍回鞘,左腳輕輕一個後踢,將即將落地的短劍踢上半空,劍鋒向下墜落下來,直逼兩人頭頂。
夜流雲不愧是久經戰陣,見有機可乘,不顧右手被對方牢牢抓住,奮力躍起,去抓半空中的短劍,卻不料對方同時起身,半空中左手輕輕托住她的臉頰,在她的脣邊輕輕一吻。這一招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夜流雲驚得愣在那裡,甚至忘記了去接半空中的利刃,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烽冥俠已經將短劍的劍鋒頂在了她的咽喉上。
“很抱歉,美人兒,你輸了。”烽冥俠一臉惋惜的望着她,夜流雲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僅僅是因爲自己輸給了對手,更讓她擔心的是對方會如何對待自己,如果要讓她像紫月那樣,對她來說根本是奇恥大辱,寧死也不願意順從。
“幹掉他們!”烽冥俠對不遠處奧爾德倫屍體旁——他的屍體已經被燒的體無完膚,一片焦黑了——的炎魔大聲下達命令。炎魔得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刻轉身揮舞着帶火的鋼叉衝向洛克等人。
“哼,烽冥俠,你給我記住!”洛克扔下這句話,手杖遁地,騰起一陣煙霧,拋下師弟與衆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特拉維奇與珀爾特見洛克溜了,轉身就跑,然而炎魔的鋼叉已經凌空刺了下來。
一股巨大的水流沖天而起,正中炎魔的胸口,炎魔大吼一聲,倒退數步,噴涌的水流乘勝追擊,推着炎魔向後倒退,烽冥俠挾着夜流雲閃到一旁,只見炎魔怒吼着向後躺倒,摔入波濤洶涌的大海之中,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火焰,炎魔發出最後一絲哀鳴,被海潮捲入了無邊無際的大洋之中,消失無蹤。
不遠處,始終冷眼旁觀未曾說話的那名紗巾蒙面的女子,放下了剛剛施展法術的右手。
“你是什麼人!象牙塔的人嗎?”烽冥俠凝視着對手的雙眸,他確信,除非是象牙塔的魔法師,沒有人能夠對抗炎魔,更不要提殺死炎魔。
“我是誰與你無關,今天的事到此爲止吧!”女子平靜的回答,她轉身邁着與生俱來的優雅從容的步子走向密林,同時扔下了一句話:“其實,你應該和我們合作的,除非你選擇背叛你的信仰。”
“她是什麼人?精靈嗎?”烽冥俠凝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一不留神,夜流雲猛地在他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右手的劇痛使他不由得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