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翰軒臉色瞬間慘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出言有些冒犯,可是作爲皇子,他天生貴胄,何時受過人這般奚落,當即面上也有些不鬱,沉聲說道:“冰姬姑娘,本王承認之前所言不妥,本王對你是一片真心,但是君王令,本王是勢在必得。”言下之意,你若不給,就只能硬搶了。
耳畔一個清越的聲音忽然傳來,只有她一人能聽見,“淺淺,若他對你都是一片真心,那我對你的心可是比金子還真呢。”
容淺聞言,驀地瞪了一眼一旁那月白色錦袍的男子,他正看着她,眸中笑意淺然。她臉色瞬間冷了幾分,今次之後,她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你想要君王令,大可來奪,何必廢話。”容淺回過頭,看着楚翰軒淡漠說道,一片真心?要是他敢將他的心掏出來,她或許還能相信,因爲,她只相信死人。
楚翰軒聞言,心下也不由惱怒了幾分,雖然白髮冰姬救過他,可是卻遠遠比不上君王令的重要。只是,真的要與她動手嗎?他剛剛還說過要娶她的,他腦海裡面不期然的想起另一個身影,他怎麼又想到容淺那個女人。再看對面那冰冷似鐵的女子,她的面容他都不曾看清,對於她的一切,他都是模糊的,這樣是喜歡嗎?不,只是那一刻的心動罷了。這一刻,他忽然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喜歡上容淺了!他喜歡上那個被他退了婚的女人了。那麼,知道這一點之後,對於對付白髮冰姬,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讓他接受了。
“既然如此,冰姬姑娘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氣了!”楚翰軒眉目一沉,一揚手,示意後面的人準備進攻。
楚雲澈自然不甘心讓楚翰軒先拿到君王令,當即跟着說道:“白髮冰姬,你若識相,馬上交出君王令,本王保證不會傷你分毫。”
連城站在後面無語極了,區區這麼些蝦兵蟹將,也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真是太不夠看了,只是,君王令明明不在他們手上,爲什麼他們兩人不否定呢?
“我今天倒是想看看,你們是如何從我手中得到君王令的。”容淺周身寒氣暴漲,漫天的殺氣侵襲而出,不遠處幾隻飛鳥驚起,慌亂的飛入夜空,那些想要靠近的人被這懾人的氣勢驚得竟然不敢前進半分,皆是目光驚恐的看着那銀髮女子,江湖曾有傳言,白髮冰姬是魔女轉世,生性嗜血,看她眼底妖冶的紅光一閃一閃的,更印證了那個傳言。
楚翰軒跟楚雲澈兩人也都被白髮冰姬的氣勢所驚,皇室禁衛哪一個不是精挑細選的精兵悍將,如今在氣勢上卻如此簡單的輸給了一個女子,如何不讓人震撼。可是,君王令是一定要奪的,這白髮冰姬,也是一定要除的,這樣的人太危險了!楚翰軒心裡自然還是有些猶豫的,不管怎麼樣,白髮冰姬救過他的性命,可是君王令最要緊。
兩人相視一眼,準備再度下命令奪取君王令。
“難道本公子在這裡站了半天,你們都將本公子當做了擺設不成?”突然,一個戲謔的聲音傳來。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到了容淺身後的那月白色的身影上,開什麼玩笑,誰人敢忽視這天下第一公子賀蘭雲昭,只是,在他們的印象裡面,雖然天下閣神秘莫測,但是也屬於名門正派吧,而白髮冰姬陰狠毒辣,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女魔頭。這不用想,雲昭公子這般蓋世人物怎麼可能會幫那白髮冰姬呢?現在想想,江湖傳言不可信啊,這雲昭公子脾氣古怪,指不定就跟着白髮冰姬一道來收拾他們,一個白髮冰姬已經讓人頭疼,再來一個天下第一公子,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容淺瞥了賀蘭雲昭一眼,他又想幹什麼?這事情,她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他多管閒事,不過,心口處的燥熱愈發盛了,直朝着腦海衝擊,她雙手緊握,強自壓制着那股躁動。
楚翰軒臉色瞬間一變,冷冷的看着賀蘭雲昭,“賀蘭雲昭,你想幹什麼,難道你也想要君王令?你有什麼資格來奪君王令!”想起他跟容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係,他心裡頭就火大,那女人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哪怕是前任,可那也輪不到他賀蘭雲昭染指,說不定,在他退婚之前他們之間就有關係,想到這裡,他心頭怒火更甚,恨不得衝過去跟賀蘭雲昭大幹一場。
那月白色的身影優雅從容,向前邁出一步,剛剛好遮擋住了他們看容淺的視線,那銀質面具上淡淡的光輝襯得那白皙的下頜愈發完美,他嘴角微勾,黑曜石般的眸中掠過一絲玩味之色,“你們能奪,本公子爲什麼不能奪?有誰規定了君王令就是你們楚家的?差點忘記說了,當年滅了赫連皇族的可是你們楚家先祖,要說資格,怕是最沒資格奪取君王令的便是你們吧。”
“你……”楚翰軒怒極,這個賀蘭雲昭每一次都將他噎的說不出話來,只能衝着他乾瞪眼。
楚雲澈早就想要拉攏賀蘭雲昭,心裡自然也不願意得罪於他,當即賠笑說道:“雲昭公子說笑了,君王令可是前朝皇室之物,理應由皇室收回,況且這君王令對你而言,怕是也沒有多大的用處,若是公子能將君王令交與本王,本王必然重謝公子,怕是父皇的賞賜也是少不了的。”想來賀蘭雲昭是不想與皇室作對的,現在應該只是想要一個臺階下,自己這番幫助了他,他自然對自己心存感激。想到這裡,他爲自己的聰明感到竊竊自喜。
“剛剛本公子不是說過了嗎?當年北楚的先祖乃是赫連家的臣子,最後覆滅了赫連皇朝都能安然自若,本公子又如何不能得這君王令呢?”賀蘭雲昭嘴角微勾,輕笑一聲。
楚翰軒與楚雲澈兩人臉色皆是一沉,賀蘭雲昭話中的意思是,你楚家連亂臣賊子都做了,還不允許一介良民得個君王令,這是什麼道理。
“雲昭公子,你不要太過分了。”楚雲澈鐵青着臉,不悅說道。
賀蘭雲昭戲謔說道:“過分?你北楚盜國就不過分了?況且本公子這還是光明正大的奪,請不要侮辱本公子。”
“你……”楚雲澈氣一口老血都快吐出來了,他狠狠的瞪着賀蘭雲昭,誰想侮辱他了,他別侮辱他們行嗎?北楚皇室最忌諱的就是旁人說他們叛奪赫連皇朝之事,偏偏這賀蘭雲昭一而再再而三的說,分明是存心羞辱。
“三哥,與他廢什麼話,君王令八成就在他手上。”楚翰軒心裡對賀蘭雲昭早就有一團火,此刻不發泄更待何時,他看了白髮冰姬一眼,皺眉說道,“冰姬姑娘,你救過本王一命,只要你與君王令沒有關係,本王不會傷害你。”瞬間,他又將目標轉移到了賀蘭雲昭身上,他擡手一揚,“抓住賀蘭雲昭,奪得君王令。”
後面那些禁衛早已經冷靜下來,雲昭公子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人,況且能與天下第一公子交手,不少人心中甚至是振奮的。
夜色下,那人一身月白色錦袍長身而立,擋在那銀髮女子面前,風徐徐吹起,那如流雲般俊逸飄灑的氣韻不知何時早已經收斂,取而代之是睥睨天下的狷狂霸氣,他彷彿是高立於雲端的王者一般,黑曜石般的眸慵懶的看着對面那成羣結隊的兵士,普天之下,除他之外,皆是螻蟻。當然,還要除卻那與之並肩之人。
容淺走到賀蘭雲昭身旁,銀白的發隨着夜風飛舞,她燦亮的眸中血色倒是減退了不少,偏頭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她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這人分明是在將事情往他身上攬,她根本就不需要。
“淺淺是不是很感動我的奮不顧身?放心,爲了淺淺,刀山油鍋,我都願意闖的。”耳畔,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身旁的男子忽的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眸衝她眨了眨,眼底笑意盎然,完全不似方纔的霸氣天成。
感動?她會感動嗎?容淺眸光一沉,冷冷的看着賀蘭雲昭,反正今天之後,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好,她忍!只是心房裡面,似是有暖流劃過一般,然而她的心早已經冰寒如鐵,那一絲暖意早已經蒸發殆盡。
“都說賀蘭公子武功冠絕天下,今日我倒是想要見識一番。”容淺挑眉看着賀蘭雲昭,那模樣是挑釁。
賀蘭雲昭單手揹負,衝着容淺微微一笑,“能與白髮冰姬較量,本公子也覺得頗爲榮幸呢。”
那些朝着賀蘭雲昭跟容淺圍攻的人皆是心神一震,額,現在這場面換成了雲昭公子與白髮冰姬的決鬥了嗎?
就連楚雲澈跟楚翰軒面上都是一愣,這情況似乎便的有些快了,難道是白髮冰姬一開始就想從賀蘭雲昭手中奪得君王令,所以此刻,想要與北楚皇室聯手?
最高興的莫過於楚翰軒了,這白髮冰姬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與賀蘭雲昭作對的,畢竟她先前救過他,對他肯定是有好感的,方纔肯定是故意氣惱他一直不去找她纔出言不遜的。這樣的想法讓他那顆先前被白髮冰姬打擊了的驕傲的心瞬間活躍起來。雖然他現在看清楚了自己對容淺的心意,可是若是可以,他不介意讓白髮冰姬做他的側妃,畢竟一個江湖女子也是不配當正妃的。
只可惜他們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比試分很多種,對打,當然還有就是如現在這樣,比數量。
“啊……”一個淒厲的慘叫陡然揚起。
楚雲澈跟楚翰軒的臉色驟然大變,只見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驟然出擊,身影如電,可惜不是他們之間的相鬥,目標卻是北楚的將士,這漆黑的夜空被血霧瀰漫,驚恐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山崖,一具具屍體倒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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