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武場上,赤鳳營兵士們圍在一團,比試開始,叫喊聲此起彼伏,好不振奮。
高臺之上,一身雪衣的女子單手揹負,目光深邃的看着那熱鬧比試的兵士們,眼底微微有些恍惚,“這氣勢倒是不錯,看來你在赤鳳營之中已經有了不小的威勢了。”
旁邊一身黑衣戰袍的男子聞言眉目微微一緊,淡漠說道:“鳳九幽的兵帶的很好。”兵士們都極守軍紀,熱血狂野,實力爲尊,所以只要拿出絕強的實力來,不怕征服不了他們。
容淺點了點頭,自然,不然她也不會放心將赤鳳營交到他手上。如今浩天城的兵馬加上她暗地裡隱藏的的一共有二十萬。再加上天越國的兵馬,爭霸天下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可惜,九幽卻是沒有機會看到了。
“你們什麼時候啓程?”旁邊,沐景祈忽然說道,如今西月國內亂不已,他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容淺看着前方,那正是通往西月國郇都的方向,心頭忽的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心內似有一種激動,好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那裡的心情。
“這兩日吧。”
“你的身體不要緊嗎?”沐景祈皺眉說道,旋即想到,這個問題由他問出來或許不好,可是……如今她是主上,他關心她似乎也可以。
容淺聞言,面上的神情瞬間僵住,“我昏迷的這幾天,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沐景祈偏過頭,目光迥然的看着她,她這發生什麼事情,具體指的是什麼呢?
“太子在做什麼?”容淺知道他的疑惑。
沐景祈淡淡說道:“調兵遣將,安排後續進攻西月國的諸事,你們怎麼了?”
“沒有,近來愈發神思恍惚起來,所以便問一問。”容淺看着那鬨鬧一片的人羣,眼底晦暗難明。
沐景祈微微蹙眉,總覺得事情不是這般簡單,不過,聽她說起她的身體狀況,他沉聲說道:“噬心蠱,真的沒有辦法解嗎?”他知道她是妙手醫仙,知道她醫術高絕,可是看軒轅天越與易南潯的神情,加之自己的對噬心蠱瞭解,他明白這蠱很棘手。
“暫時沒有吧。”容淺神色淡然,“不過,也許天無絕人之路呢?!”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可是卻讓人生出一抹歷經滄桑的感慨來。
沐景祈默然,她自己都沒有放棄的話,至少還是有希望的,不管這希望的大小。
“你放心,我會讓赤鳳營成爲最鋒利的刃。”
容淺點了點頭,她忽的轉身,目光悠遠的看着天空,“這天下分分合合已久,我希望由子離開創一個空前的盛世皇朝,也只有他能做到這一點。他天縱絕才,可是終究少有事情能讓他上心,我不知道他是否真心願意,但是我只希望他往後的日子不再孤寂。這樣以爲他好的名義做的事,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若是我能一直陪他見證這天下的盛世繁華最好。”說着她偏過頭看着沐景祈,忽的微微一笑,“若是我已經來不及看到那一天,希望你能好好輔佐他,你是他的好朋友,是這世上了最解他那份孤獨的人之一。”
沐景祈聞言,臉色驟變,沉聲說道:“你……難道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嗎?”他近來每每遇到易南潯,他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誰知道呢,人有旦夕禍福……不過現在回想起四年前與你相遇時候的景象,突然覺得像是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那個時候你不是現在這樣子,意氣風發,傲氣縱橫。而我雖不記得自己是何模樣,但是看你們的看我的眼神,也明白了我變化好大,要說是造化弄人,我突然也這樣以爲了。”容淺挑眉,“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沐景祈眸光微顫,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着那清淡的神色,他點了點頭。
“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人世上的存在好像又多了許多。”容淺忽的轉過身,背對着他,“一切就拜託了。”她直接往前走,雪色的袖袍隨風拂動,她的身影忽然變得有些飄渺。
看着那離去的身影,沐景祈微微閉眼,最後能得她一句朋友,他已經無憾了,這輩子至少他已經實現了最初的夢想,所以他只需要將她當做君無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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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容淺看到軒轅天越從外面回來,直接問道:“一切都已經佈置妥當了嗎?”
軒轅天越見容淺坐在盛滿飯菜的桌旁,明白這是在等他吃飯,不由微微一笑,“妥當了,倒是你,醒了怎麼不讓人通知我一聲。”
“不過是睡一覺,通知你做什麼,難不成往後我早上一醒來,就要讓人去向你報備?”容淺挑眉,“好了,快些來吃飯吧,我都有些餓了。”說着她自己動手幫他佈置碗筷。
聽着這話,軒轅天越眉頭瞬間一蹙,快步走了過來,“我就是想日日知道你在做什麼,誰讓淺淺是我心尖兒上的人。以後不要等我吃飯,餓壞了怎麼辦?”
“要是以前還真可以不等你吃飯,現在我都嫁給了你,若是不等你,旁人怕是要說我這個太子妃不夠賢良淑德了。”容淺微微挑眉,已經拿起筷子幫他夾了一塊雞肉。
他……爲何不告訴她,她昏睡了。是怕影響了她的心情,還是因爲別的。
軒轅天越俊美的臉上微微浮現一抹笑意,“你賢良淑德與否與旁人有什麼關係,只要我認爲你是最好的就可以了。”說着他也替她夾了一筷子菜,柔聲說道,“快吃。”
容淺看着碗裡的飯菜,吃了一口,垂眸,沉默不言,她能感覺到他雖是笑着,可是卻心事重重,以往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今日他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爲什麼,之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怎麼只吃白飯,吃些菜。”軒轅天越幫容淺夾了一筷子菜,柔聲說道,“最近瘦了不少,再不好好補一下,往後我一隻手都抱得起你來了。”
“……”容淺看了軒轅天越一眼,默默的吃飯。大概是有心事,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
臨到吃完飯,容淺才說道:“後天我們就啓程去西月國吧,這邊你也安排的差不多了,再不過去怕是會夜長夢多。”
“好。”軒轅天越點頭,他看着容淺神色恢復如常,心下微鬆,仍然囑咐道:“雖說你身體現在好了,但是還得好好休息纔是。”
容淺點頭,“好,你也是。”
軒轅天越輕應一聲,“你先休息,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說着他轉身,直接朝着外面而去。
看着那離去的身影,容淺眼底微微一閃,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在逃避她?!想到這裡,她輕輕撫着頭,爲什麼她半點都想不起來。
等到了晚間的時候,軒轅天越根本就沒有回來,容淺站在浩天殿主殿的屋檐之上,看着遠方,心下微微嘆息。
不多時,身後一個身影忽然出現,“拜見太子妃。”
容淺回過頭來,看着來人,點頭,“南宮將軍免禮。”
南宮寒起身,“謝太子妃。”他看着面前神色清淡的女子,“不知太子妃讓末將來有何吩咐?”
容淺轉過身看着頭頂,淡淡說道:“吩咐說不上,我只是想知道這幾日太子都在做什麼?”
“娘娘爲何不問太子殿下?”南宮寒皺眉說道,看着面前那背對着自己的身影,他心裡無不折服,這個人是容淺,是白髮冰姬,是君無言,更是天越國的太子妃。
容淺倏爾一笑,“南宮將軍何必跟本宮繞圈子?本宮若是想問太子,就不會找你來這裡了。放心,本宮只是關心太子而已,難不成時至今日,你還覺得本宮回對太子不利?”
“不敢!”南宮寒沉聲說道,不過想到這幾日太子的狀況,明顯是有些心不在焉,雖然事事都處理的極好極快,可是時不時就能看到他出神發呆。他想了想說道,“娘娘昏倒了,太子殿下這幾日很擔心您的安危。”
擔心她?!容淺眉頭微蹙,她昏倒了,他擔心,這是正常,可是她卻感覺到他在疏遠她,這又怎麼解釋。
“那太子有做什麼別的事情嗎?”容淺繼續問道。
南宮寒詫異於容淺的追問,難道太子與她之間有什麼問題?不對,太子那麼愛她,怎麼會?想了想,他說道:“太子這幾日似是在調查鳳九幽的死因,對了,前不久太子讓末將調查一個叫承川的男人。”
承川?!容淺雙眸驀地一緊,驀地回過頭看着地上的南宮寒,眼底閃過一絲厲芒,“你說什麼?承川?!”
“是的,承川!只是末將還未查出這個叫承川的人究竟是什麼人。”南宮寒皺眉說道,天下閣的情報天下無雙,可是查了這麼些日子,依舊一無所獲。
容淺神色驟然大變,燦亮的眸中暗雲涌動,她忽而低笑一聲,“看來他真的瞞了我不少事情呢!”
南宮寒聞言,身體驀地一顫,雖是笑着,他卻覺得這聲音中說不出的蒼涼、孤冷。他是不是說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