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這話,軒轅天越點了點頭,頗爲贊同說道:“淺淺說的沒錯,的確是有些擠,你我中間才只能再坐四個人而已。”他故意將後面幾個字的聲音加重。
容淺看着對面的男子,他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而她坐在門口,兩個人中間空出的位置的確是能夠坐四五個人,她眸光微閃,忽的撇開目光,淡淡說道:“這樣很好。”若不是因爲外面那麼多人看着,她怕是與他一起呆在同一輛馬車都不可能。
“淺淺是不想與我呆在一起嗎?”那淡紫色錦袍的男子忽然傾身向前,熟悉的幽蘭香瞬間侵襲過來。
感覺到那熟悉的味道環繞在自己周圍,容淺本能性的想要往旁邊移動,奈何,那火紅的雲紋映入眼底,一隻手臂抵在她旁邊的車欄上,將她整個圈了起來。
“軒轅天越,你想幹什麼?”容淺驀地回過頭來,冷冷說道,她的頭忽的向後仰,只因爲那一張放大的俊顏就在眼前,他俊美若神祇的臉上笑意淺然,淺紫色的眸中帶着些許的揶揄之色。
容淺神色微微一沉,當即撇開了目光,冷冷說道:“鬆開!”她微微緊握着手,心臟跳動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我又沒有把淺淺如何,怎麼鬆開呢,淺淺倒是教教我纔是。”軒轅天越眼底的笑意暈染開來,看着容淺那微微不自然的神色,他心裡先前的抑鬱一瞬間豁然開朗。
容淺緊閉着雙眼,沉默不語,這人什麼時候這般無恥了。他這般限制她的行動,不是跟抓着她一個意思嗎?
見容淺不理會他,軒轅天越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淺淺這是不好意思了嗎?淺淺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害羞,不過我喜歡。”他的手忽的輕輕擡起,靠近她微揚的髮梢。
感覺到由異常的溫度靠近,容淺心跳愈發跳得快了,她忽的睜開眼,瞪着眼前的人,冷冷說道:“賀蘭雲昭,你夠了!”然而喚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雙眼驀地瞪大,眼底閃過一絲錯愕,她怎麼會……
“淺淺終於願意承認我是賀蘭雲昭嗎?我等這一日真是許久了。”軒轅天越笑意盎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很久不曾聽到她這般呼喊他的名字了。
容淺撇開目光,淡淡說道:“你是天越太子亦或者賀蘭雲昭,於我而言並沒有是什麼差別。”只是真的沒有差別嗎?這個問題她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因爲即便不想,她的心已經無法平靜了。
“可是對我卻有差別,對不起,我並不是想要隱瞞你我的身份,只是最初的時候,我並沒有想過以軒轅天越的身份出現在郢都。”軒轅天越凝眸看着容淺,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歉意。她不在乎,他也必須解釋。他起初並不想以軒轅天越的身份出現,只是後來才臨時起意。
聽着這話,容淺忽而冷笑一聲,看着面前俊美的容顏,心頭一股怒火突然衝擊而出,“太子做事何需向我解釋,你自然是有你的道理,我說過我不在乎,你我之間僅有的也只是合作關係。”他不想隱瞞不也是隱瞞了嗎?又何必這般於她說話,她看了一眼簾外,“天氣如此之好,我下去走走,就不陪太子坐馬車了。”她不等身旁的人說話,直接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往前走。
軒轅天越靠在車欄上,無聲苦笑,果然是碰到了火藥了,她剛剛應該是生氣了吧。明明她不提,他也可以裝作不知道的,可是,他不想對她有任何的隱瞞,哪怕她早已經不在乎。這一次,她對他怕是怨念頗深,畢竟,她會嫁與他,全部都是他在算計她,她心裡怎麼會沒有火氣,讓她發泄也好。可是,最後受苦的似乎是他吧。她不要他的解釋,可是他卻十分想要她的解釋,只可惜,他是自作多情。
紅玉看着自家主上突然下了馬車,連忙跟了上去,看主上黑着的臉,難道是與天越太子吵架了嗎?這天越太子不是喜歡主上嗎?怎麼還惹主上生氣。
後面,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忽然傳來,“哼,活該,就你那模樣,也難怪被天越哥哥趕出馬車了。”
紅玉聽着這話,眉頭微蹙,看了旁邊經過的馬車一眼,軒轅玉珂正探出頭,不屑的看着容淺。她眉頭微緊,心底一股殺意驟然驚起,若不是此刻有這麼多人在,怕給主上惹麻煩,她會直接殺了軒轅玉珂。
因爲容淺,軒轅玉珂被軒轅天越罰了五十大板,這個仇她可是一直記着呢,自然是能奚落容淺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少說一個字。
“軒轅玉珂對太子妃不敬,掌嘴二十!”前方,那寬大的沉香木馬車上,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可是那聲音中卻不帶絲毫的暖意。
“天越哥哥……”軒轅玉珂臉色微變,看着前面那輛馬車,一張臉嚇得慘白,掌嘴,那她這張臉不是要毀了嗎?想到楚雲靈的下場,她心裡就發怵。
可是下面已經有人接令而來,軒轅玉珂驚慌失措大喊,“滾開,你們不能這樣對本公主!”
“天越哥哥我錯了,我錯了。”
“嗚嗚……”
……
容淺腳步微頓,看着前方那沉香木馬車,眼底忽的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他這是何必……其實踏出馬車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她這不是告訴別人她生氣了?可是她生氣什麼呢——氣他瞞他,氣他騙婚?呵——她會在乎這些嗎?說好了,只是合作關係。
“容容,你怎麼一個人在地上走,快上馬車,走路多累啊。”後面沐緋煙從馬車上探出頭,衝着容淺大喊說道。
容淺回過頭,看着沐緋煙靠近,淡然說道:“馬車裡面太悶了,想走走。”這樣的理由也只能騙騙旁人,卻無法騙過自己。可是,這不代表她在乎軒轅天越,她不過是不想自己受人控制罷了。
“那我下來陪容容走好了。”沐緋煙直接跳下馬車,一上來就挽着容淺的手往前走。
容淺看了沐緋煙一眼,淡笑說道:“你就不怕你皇兄走了嗎?到時候你可就要一個人回東樑了。”
“哼,他要是走了就好了。”說着,沐緋煙偷偷看了容淺一眼,小聲說道,“容容,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嗎?”想想,皇兄也着實可憐,容容到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皇兄對她的心思。
聽着這話,容淺眼底掠過一絲詫異,疑惑說道:“什麼意思?”
沐緋煙當即說道:“我皇兄他……”
“緋煙!”後面一個沉鬱的聲音驟然傳來。
沐緋煙後背一僵,木訥的回過頭,看着那不知道何時已經下了馬車的黑衣炫紋男子,乾笑一聲,“皇兄!”
容淺看了這兩兄妹一眼,心底掠過一絲疑惑,卻沒有多想。目光重新落到了沐景祈身上,他這番回東樑怕是一番苦戰了吧,沐景焱此番怕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似是沒有察覺到容淺的目光似的,沐景祈忽然擡腳朝着她走過來,那漆黑的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此番離開,怕是很難再見,即便再見,身份轉變,很多事情也都不一樣了。
“天越國並不複雜,軒轅天越手腕驚人,一手遮天,你嫁給他定比嫁給楚溫嵐好。”沐景祈忽然駐足,看着容淺淡漠說道。
聽着這話,容淺擡眸詫異的看了沐景祈一眼,他說這個幹什麼?
旁邊,沐緋煙瞪了自家皇兄一眼,你大度就大度吧,哪有像你這樣直接將自己喜歡的人推向別的男人懷裡的,她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家皇兄如此偉大?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不希望你過的太慘。至於先前答應你的三個條件,你若是現在有吩咐,儘管提,我一定會做到。”沐景祈似是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問題,忽而改口說道,只是看向容淺的目光深了深。
容淺嘴角微勾,淡然說道:“如此就多謝祁王關心了,不過你既說了答應我替我做三件事,那麼我現在就說第一件事。”說着她擡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活着!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他是她認定的對手,那麼她期待與他的交鋒。
聽着這話,沐景祈眼底掠過一絲驚愕,她要讓他活着?這就是她讓他做的第一件事?
就連沐緋煙也是詫異的看着容淺,雖然不知道他們所說的救命之恩是怎麼回事,可是容容竟然是在爲皇兄考慮,想到這裡,她心頭不由嘆息,也難怪皇兄喜歡容容,這樣的女子誰人能不喜歡呢,可是他卻註定得不到那份感情。
“第二件事,保護好緋煙,我不希望她有事。”容淺忽而看向旁邊的沐緋煙,這樣美好的姑娘,她都不忍心她有事呢。
沐緋煙聽着這話,鼻子忽的一酸,“容容……”原來容容關心的還有她呢。
“好了,前面就是岔路了,你們走吧,早日回東樑,早日準備吧。”容淺不待沐緋煙說話,直接打斷,她最不喜歡的便是離別。那麼就快些結束吧,等待下一次見面的光景吧。
沐景祈看着容淺沉聲說道:“你剛剛說的那兩個條件不算,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做到。”
“是嗎?”容淺倏爾一笑,“那就算是替我節省了兩個條件吧。話落,她微微一頷首,“不送了。”話落,她轉身直接準備離開。
看着那離去的身影,沐景祈抿了抿脣,忽而說道:“軒轅天越與你看到的並不一樣,或許他並沒有外表那般光鮮,但是我從未見他爲誰這般費盡心力。”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讓最愛她的人好好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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