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一落座,就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北楚帝剛剛說榮寧公主身體未好,本公主卻不以爲然,昨天本公主可聽說,榮寧公主在自己家裡手刃了她嫡親姐姐呢,想來在座的也都聽說了吧。”
“慕容凝羽,你又在那裡瞎起什麼哄。”沐緋煙瞪着對面的慕容凝羽,不悅說道。
慕容凝羽瞥了沐緋煙一眼,冷笑說道:“本公主起鬨?本公主說的是事實,沐緋煙,虧你還眼巴巴的跟在她屁股後面,她連自己嫡親的姐姐都下得去手,你就不怕有一天她對你動手嗎?”本來軒轅天越沒有來她就煩悶的緊,再看到容淺,她心裡的火氣瞬間就上漲了,自然不會放過磋磨她的機會。
“胡說八道,容容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沐緋煙霍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憤怒的看着慕容凝羽,一張臉氣的通紅。
下面的人也都聽到了這兩位公主的對話,其實對於昨天發生在榮國公府的事情大家也都聽說過了,據說是那容二小姐先要殺榮寧公主,榮寧公主才把她殺了的。雖然說這是正當自衛,可是這般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嫡姐殺死,心腸着實狠毒了些。再看榮寧公主那冷淡的臉,難怪被人稱之爲冷麪羅剎了。
一時間衆人看向容淺的目光分外的詭異,鄙夷,懼怕皆有。
北楚帝看着容淺那平靜的臉,端着酒杯喝了一杯,似乎並沒有說話的打算。北楚帝沒說話,旁的人摸不清楚他的心思,自然也不好說話,況且今日是文武大會,若是掃了皇上的興,那可是要命的。
楚翰軒看了容淺一眼,這女人真是什麼都敢做,不過容嫣然那個女人也着實該死,幾次三番冤枉容淺,還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現在竟然敢刺殺容淺,簡直是活膩歪了。
慕容笙簫端着酒杯自顧自的喝着酒,有好戲看,怎能不看。反正哪邊贏,他都不虧,但是他還真是想看看,那個女子被人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紅耳赤的模樣。只是依照她的聰明,怕是難。
容淺擡眼看着對面一身玫紅色宮裝的慕容凝羽,不敢穿大紅,就只能穿接近大紅的玫紅,所以說,她就只會找軟的柿子捏嗎?不過可惜,她找錯人了。
“聽凝羽公主的意思本宮就該被容嫣然殺嗎?”容淺看着慕容凝羽,燦亮的眸中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慕容凝羽聞言,冷笑一聲,“就算你那姐姐要殺你,你大可讓人將她抓起來,嚴加看管,何至於非要殺了她不可。”
“凝羽公主真是宅心仁厚,生死關頭都能替要殺你的人考慮,不愧是西月國唯一的皇室公主。”容淺微微一笑,看着慕容凝羽,“本宮曾聽說,西月帝的後宮並不是宮嬪生不出孩子,只是西月帝對西月皇后繾綣情深,一直都只想要皇后嫡出的孩子。奈何西月皇后在薨逝之前除了凝羽公主之外再無所出。而西月帝也漸漸意識到後嗣的重要,可是後來宮中但凡有孕的妃嬪,都莫名的流產了,以致於現在西月帝只有公主一個女兒呢。”
這話一出,不少人的目光瞬間落到了慕容凝羽身上,一時間都在思索着什麼。
慕容凝羽臉色陰沉的看着對面容貌淺淡的女子,冷冷說道:“容淺現在在說你妄殺嫡姐的事情,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容淺莞爾一笑,瞟了慕容凝羽一眼,淡然說道:“難道公主就不想聽本宮把後面的故事說出來嗎?若是說的不準的地方,公主可以指正本宮。”
“你休要再胡說八道!”慕容凝羽狠狠的瞪着容淺,“本宮的父皇只有本宮一個女兒,那是因爲後宮那些女人無用,自己保護不了孩子。”
容淺卻不理會她,自顧自說道:“西月帝膝下空虛,自然要將此事查清楚,結果最後發現,這讓他後嗣一個個沒了的,竟然是他與皇后唯一的愛女。凝羽公主,本宮可有說錯。你應該是怕皇后過世了,有了異母弟弟,你的父皇不寵愛你,所以接連將你父皇的子嗣毒害。本宮想想,西月皇后薨逝時,你應該才九歲,九歲的小女孩都這般狠毒的對自己的弟弟妹妹下手。本宮不過殺了一個以下犯上的逆賊,便被你討伐,真真不知道這世間道理竟然被顛覆如此。”說着,她看着下面坐着參加文武大會的衆人說道,“諸位都是各國的有才之士,你們說說,凝羽公主這是不是在告訴本宮,想要殺了自己的手足,就該在他們還在孃胎的時候動手。等到他們長大了,不管他們犯了如何大逆不道的罪都應該得到寬恕?可惜啊,容嫣然比本宮大,本宮如何在她還在孃胎的時候毒殺她呢?”
“噗嗤”一聲,坐在北楚帝身旁的清妃忽然笑了,她掩着帕子看着容淺,笑着說道:“榮寧公主慣會說笑了,照那意思,咱們這些後宮裡的女人不都要日日提防着那些嫡出的皇子公主了,以防自己的孩子被暗害。”
葉皇后聞言,臉色一沉,看向清妃,冷喝一聲,“清妃,你放肆!”說着她轉而看着北楚帝委屈說道,“皇上,臣妾的孩子們不會做出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北楚帝看了葉皇后一眼,淡淡說道:“清妃只是開玩笑,當不得真。”說着他看了清妃一眼,責備說道,“以後不可如此胡說。”
“是,臣妾知道錯了。”清妃柔聲說道,看了葉皇后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寒意,膽敢磕磣主上,活該。
什麼叫當不得真,那賤人分明是嘲諷她,皇上竟然就這般放過她了,葉皇后表面上不顯,心裡卻是暗恨不已。自從沒了容氏,後宮就是清妃與她抗衡,偏偏她現在最得皇上寵愛,比當初的容雪更甚。
這話一出,下面的人瞬間議論紛紛起來,看向慕容凝羽的目光充滿了鄙夷,自己如此惡毒竟然還敢說旁人心狠手辣。一時間,所有人的心神都牽到了慕容凝羽身上,而且被容淺這樣一說,與慕容凝羽殘害手足一比較,那容嫣然妄圖刺殺公主,大逆不道,被榮寧公主殺死,那就是死有餘辜。
“容淺,你休要血口噴人!”慕容凝羽瞪圓了眼睛,就算她平時再刁蠻狠毒,可是被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將殘殺手足的事情揭露出來,她如何能不怒。
容淺看着慕容凝羽那氣的要跳腳的樣子,心下無奈,這樣就不行了嗎?她忽而一笑,“是不是血口噴人,大家自有一番評論。咱們還是將剛剛的故事說完好了,自西月帝查出是凝羽公主殘害手足之後,一度對凝羽公主冷落,可是凝羽公主是元后所出,很快西月帝因着元后就原諒了你,你又成了西月國最尊貴的公主,只是後來西月帝的後宮再沒有人有過身孕,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慕容笙簫看着容淺,眼底劃過一絲狐疑,她竟然會知道這些,這些也算是西月皇宮的辛秘,當年知道的人差不多都死絕了。
“啪”的一聲,慕容凝羽豁然起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指着容淺,衝着北楚帝說道:“北楚帝這個女人妖言惑衆,詆譭本宮,難道你就置之不理嗎?如此你這是不將本宮,不將西月國放在眼裡嗎?”再讓容淺說下去,她就真的要掘地三尺了,別的流言不怕,可是這種流言一出,她往後在西月國如何立足?!
下面的議論聲驟然安靜了下來,如今這事態已經上升到了兩國的外交上了,自然是由皇上拿主意,不過稍微有點心思的人便知道,這凝羽公主是狗急跳牆了,肯定是榮寧公主掐住了她的軟肋了。這樣一想,這榮寧公主真是聰明,以彼之身還施彼道,說的還是皇室辛秘,夠絕!不過那原因又是什麼呢?
容淺看着慕容凝羽那幾近瘋狂的樣子,眼底掠過一絲冷然,她最討厭這些吃飽了沒事幹喜歡磕磣人的人,既然她想玩,她陪她玩好了。她以爲擡出北楚帝,就能解決了嗎?晚了!
沐緋煙解氣的看了慕容凝羽一眼,冷笑說道:“怎麼了,自己那點噁心巴拉的事情被人抖出來了,怕了?我要是你,早該找個地洞鑽下去!”
“沐緋煙,是你!”慕容凝羽狠狠的瞪着沐緋煙,近乎是咬牙切齒一般,若是可以,她怕是現在直接去跟沐緋煙拼命去了。
沐緋煙瞟了她一眼,懶得搭理她。她今天這樣,完全是活該,不惹容容,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北楚帝看着氣急敗壞的慕容凝羽,面上淡淡的,“好了,大會要開始了,公主稍安勿躁,剛剛也不過只是榮寧聽到的一些坊間傳聞罷了,當不得真。”說着他看了容淺一眼,“榮寧,以後你也切莫要相信那些莫須有的傳言。”
聽北楚帝這樣說,慕容凝羽心裡雖然氣憤他沒說處置容淺,但是也知道要見好就收,瞪了容淺一眼,就坐了下來。
容淺看着北楚帝,他想要息事寧人,關她什麼事情。她微微一笑,直接說道:“皇上,這空穴……”
“這空穴不會來風,若是凝羽公主沒有在毒殺西月帝后嗣被發現後,轉而又對西月帝下藥,讓他不能生育,這世上又怎會有這樣的流言呢?”高臺之下,一個清越的聲音忽然傳來,衆人的目光紛紛移了過去,那張彷彿是上天精雕細琢而成容顏,尊貴如牡丹,清冷如蓮花,貴氣天成,而那雙淺紫色的眸像是被刻意鑲嵌上去一般,只淡淡的一眼,如刀鋒一般,好似是王者睥睨天下一般的狂傲。一身淺紫色繡木蘭錦袍襯得他身影頎長,他的腳步優雅從容,彷彿是神祇踏雲而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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