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見不少人正看着她,微微蹙眉,“望着我做什麼,眼下的局勢這般清楚,西月國端王父子不和,又損失了幾十萬兵馬,這個時候,不趁熱打鐵將矛頭對準西月,那該做什麼,難不成,我赤鳳將軍要枉死不成?”
大殿之中衆人皆是看着容淺,神色卻各不相同。南無憂與雲水月等人倒還好,先不說鳳九幽在城主的心中不是旁人所能比擬的,此番他們意在天下,攻破西月國是遲早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她會如此果決罷了。
至於慕景祁等人則理所當然的以爲她要報仇,一雪前恥。
然而易南潯卻不這樣認爲,他站起身,看着那神色較之從前愈發冷清的女子,沉聲說道:“小言兒,你不能去攻打西月國。”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她現在只是忘記了,等她想起來了,她會後悔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詫異的看向易南潯,他一個大夫,怎麼也摻和進這天下局勢中了。南宮寒更是直接說道:“南潯,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現在是攻打西月國最好的時機。”原先的時候,因爲不知道太子妃的真實身份,他也擔心太子殿下所謂爭霸天下只是隨口一說,或者真的只是爲了一個女人。可是如今太子妃是浩天城城主,雙強聯合,害怕奪不下天下嗎?
軒轅天越磨磋着手中的杯盞,神色淡然,並不言語,可是那雙淡紫色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極快。
整個大殿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容淺看着易南潯,淡漠說道:“易先生現在也開始對軍政感興趣了嗎?可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嗎?現在西月國損兵折將,是攻打的好時機。難不成易先生還看不清楚局勢?亦或者你還有別的見解?你若是有理由說服我,也許我就採納你的意見了。”
“我……”易南潯張了張嘴,他哪裡不知道此刻是攻打西月國的好機會,總不能直接說她與慕容笙蕭是舊識吧,先不說小言兒記憶沒有恢復,再說這麼些人在場,這些**怎能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呢。想到這裡,他忽地將目光放到了一旁坐着的軒轅天越身上,“子離,你說一句話。”他應該已經猜到了小言兒與慕容笙蕭的關係,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軒轅天越放下茶杯,擡眸看着下方一臉焦急的男子,淺紫色的眸中韻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希望本宮說什麼?”
“當然是勸小言兒放棄攻打西月國,再者你身體也不好,你需要靜養。”易南潯終於找到了一個理由,在他們靜養的這段時間,他願意去西月國,去找慕容笙蕭跟司徒第一,曾經最好的朋友,此刻兵戎相見,誤會重重也就罷了,就怕最後死於對方之手。到那個時候,活着的人該情何以堪啊。
容淺微微蹙了蹙眉,偏過頭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他這身體的確是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再被他折騰一下,可別……
“淺淺別怕,我是不捨得讓你當寡婦的。”軒轅天越忽然看過去,正對上那一雙微蹙的眉眼,說着他不顧她的惱怒,轉而看着下方的諸人笑着說道,“有一件事還沒有宣佈,我與太子妃不日將在這浩天城舉行大婚,剛剛南潯說我要靜養,正好趁着大婚期間,好好修養,所以攻打西月國的時間就推遲到一個月後。”
他們要成親了嗎?!下面慕景祁雙眸一緊,看着上方那並肩而坐的兩人,氣質相近,可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心裡卻不期然生出一絲失落來。
“真的嗎?天越哥哥,你跟容容要成親了,哈哈,真好,我終於可以喝到你們的喜酒了。”沐緋煙喜得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拍手叫好,原本她還擔心參加不了他們的婚禮了,沒想到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還有機會呢。
旁邊君無心撅了撅嘴,不情願的說道:“大哥,你幹嘛要嫁給他,哼。”可是別的話,他也說不出來,這段時間他照顧大哥無微不至,他也都看着,雖然心裡有些吃醋,擔心大哥以後不管他,但是他心裡還是希望大哥能夠幸福的。不,也許正如沐緋煙先前所說,他該叫大哥爲姐姐了。
“小言兒,你想好了嗎?真的要嫁給他?!”易南潯驚愕的看着容淺,這,怎麼會這般突然,此刻浩天城與天越國諸事繁多,他二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成親。
容淺不理會沐緋煙跟君無心,而是看了易南潯一眼,他今日怎麼這般囉嗦。
軒轅天越眸光微轉,俊朗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可是那雙眼睛中卻詭異至極,“怎麼,南潯對本宮娶太子妃有異議?”
“我……”易南潯愣了愣,他對他娶小言兒是有異議,可是對於一國太子娶自己欽定的太子妃,如何能有異議。而且軒轅天越比旁人都聰明,他怕是對小言兒的過去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他剛剛也只是驚訝於他們這麼快就成親罷了,不過他倒是提醒了他,他們早有婚約,成親是早晚的問題。
這邊南無憂與雲水月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心中的想法,成親啊,浩天城中很久沒有過喜事了。雖然九幽剛剛去世不久,浩天城中不宜有喜事,可是那也是因人而異。眼下的局勢,這大婚對天越國與浩天城的融合有着極大的幫助,人心穩固,他日攻打西月國才更有氣勢,成功的概率就高了。
最重要的是,這也算是讓她的人生更完整了些。
“屬下等恭祝太子與太子妃百年好合。”兩人忽然出列,衝着上首兩人恭聲說道。
這話一出,下面其餘的人也應聲說道,“太子與太子妃是鳳凰和鳴,佳偶天成,我等在此恭賀。”
就連沐景祈也跟着站了起來,看着上方神色清淡的女子,他忽然明白了,即便她站在他面前,他與她之間的距離早已經隔了十萬八千里,她只有在面對那人的時候,纔有了屬於她的色彩。
“既然太子與太子妃已經決定了,易南潯豈有反對的道理,恭祝二位,百年好合。”易南潯拱手說道,神色間卻閃過一抹苦澀。
容淺看了軒轅天越一眼,點了點頭,忽而站起身來,她此刻雖然梳了女子的髮式,但是身上的衣服還是從前作爲君無言時所穿,她單手揹負,君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她看着下方的諸人說道:“既是已經公開了我的身份,你們也都知道我會是天越國的太子妃,所以,如我當日在東樑涼都所言,從此之後,浩天城併入天越國,天越太子纔是你們的主子。”
“淺淺這話不對,該是天越國浩天城成爲一體,你我同尊。”軒轅天越站起身,那清越的身影瞬間消散了這大殿之中的喧囂,他與容淺並肩而立,淺紫色的眸子看着下方諸人,整個人如雲端高陽一般,高不可攀,聲音更是威嚴霸道,“如本宮在天越國所言,太子妃即代表本宮,今日浩天城與天越國的人都在此,本宮不希望他日天越國與浩天城因爲誰尊誰卑的事情而生了嫌隙。你們若是違抗本宮酌情或許有的商量,但是若是違抗太子妃的號令,必將嚴懲。”
後面的話的意思分明是得罪太子,好說,得罪太子妃,那就等着受罰。
“謹遵太子、太子妃令。”南無憂與雲水月爲首的諸人恭聲說道,此刻已經是換了稱呼,城主代表的是浩天城,太子妃則表示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有這樣一個事事以她爲先的男子在身邊,他們爲她高興。
若是以往,南宮寒必然會不滿太子如此袒護太子妃,可是現在太子妃是換做了君無言,他是心悅誠服。一個女子將浩天城建立成如此規模,本身的實力就不輸給任何的男子,她是強者,該得到尊敬。
待到衆人的祝賀結束之外,大殿之中其餘的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南無憂、沐景祈,容淺跟軒轅天越四人。
大殿之中靜悄悄的,容淺坐在上首,眉眼間漸漸露出倦色來,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她並不太適合長期坐着,睡覺也是恢復體內的一種方式。
“雖然說是一個月之後攻打西月國,但是在此之前,你們要儘快將天越國與浩天城軍士之間的關係磨合好。”容淺看着南無憂,“打仗最忌諱的是人心不齊,到時候我可不想再聽到你們浩天城,我們天越國之類的話。另外,東樑國那邊此番也不是袖手旁觀,當然這個到時候就需要祁王前去應對了。”
“是。”南無憂與沐景祈兩人齊聲說道。
南無憂看着坐在上方神色雍容,自始至終未曾多話的男子,忽然說道:“說來,那一日,太子殿下應該不是沒有能力留下慕容笙簫的吧,哪怕風聽雪在,他也敵不過我們這麼多人,可是最後殿下爲何又放了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