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湖裡有人失蹤？秋白眼角跳了跳。
“正好我也要去地下湖，我跟你一起去。”顏菲毫不拖泥帶水。
秋白點點頭，也不廢話，朝着院子走去，剛走幾步，顏菲忽然頓住了腳步，驚呼出聲：“趙老鬼！？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秋白順着顏菲吃驚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兩人朝這邊慢慢走過來，一年年紀不大，看樣子應該是軍人，這個軍人扶着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顏菲嘴裡所說的趙老鬼，也就是趙成儒。
趙成儒弓着身子，看上去矮小了不少，頭髮散亂，一看就是好些日子沒有修整過了，臉上滿是褶子，如同風乾的樹皮，就一雙眼睛極爲明亮，走過來的時候微微喘氣，在秋白眼裡，這個老人明明行將就木似的，偏偏卻給秋白一種危險感，下意識覺得不要太接近。
想起顏菲前些日子說過的話，秋白低聲道：“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趙成儒？”
顏菲點點頭，快步走了過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趙成儒幾眼：“老鬼，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難道是你身上的”
顏菲可還記得幾天前看到趙成儒，那個時候趙成儒只是蒼老，現在看上去跟腐朽了似的，而且瘦了大半，就像風一吹就能刮出一樣，會出現這種原因自然不是因爲生病，顏菲估計是趙成儒注入體內的基因出了問題。
顏菲此人其實挺善良的，所以雖然趙成儒和她鬥了幾十年，看到他此刻的情形，顏菲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趙成儒臉上的皮膚堆疊，擠出了一個笑容，沙啞着聲音道：“放心，就算是我身上出了問題，我也肯定不會比你先死，再說了，我這不是過來了嗎？”然後看着停在那邊的秋白，低聲笑道：“那就是林秋白吧？很好。”
“你要做什麼？”顏菲頓時警醒了，眼前的這個人可是著名的科學狂人，用好話來說的話就是爲了科學奮不顧身，用不好的話說就是喪心病狂，一個敢在自己身上注射都不知道副作用是什麼的動物基因原液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你說我要做什麼？當然是來拿病毒原體回去研究。”趙成儒眼睛越來越亮，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許多，“吞噬病毒原體對動植物都有作用，想必對我們人類也會起作用吧，對此我相當好奇，這個謎底看來必定會由我趙成儒來親手解開。”
“老鬼，你”
“停，這不光是我的意思，這也是軍委的意思，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那也是你在邊上慫恿的。”顏菲急道，然後壓低了聲音：“南川現在的情勢相當好，我們可以慢慢等，等到條件成熟的那一天，現在條件還不成熟，老鬼，我們省科院現在做的事情相信也瞞不過你，你就不能再等上一兩年？等到巨型動物的基因徹底穩定下來？”
“這樣豈不是更有意思？基因越不穩定，那種無法預知的的結果就越加美妙，顏菲，你的性子太沉穩，所以你在這方面的成就永遠不可能超過我，而我趙成儒，將會成爲新時代的創世者，這種誘惑想想都讓我熱血沸騰，好了，閒聊時間結束，那個小子，你過來。”趙成儒朝林秋白指了指。
秋白走了過來，衝他點點頭：“你好，啥事兒？”
“不用對我這麼尊敬，因爲我本身就不是一個好人。”趙成儒眯起眼睛，眼裡有像鷹一樣的銳利：“小子，你的身體不錯，果然是年輕人啊，想不想擁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鷹的眼睛，狼的耳朵？”
秋白想不到這個老頭會說出這麼一個冷幽默來，楞了一下，見顏菲衝他使眼色，秋白搖搖頭：“不用了，我對我現在的身體很滿意，我看你老纔是最需要這些的吧。”
“我們這些快要死的老頭子只是希望多活幾年罷了。”趙成儒對秋白的話一點都不介意，“現在你不需要，以後卻肯定會憧憬這些能力的美妙，小子，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病毒原體我要一半，別給我說你辦不到之類的話，這也不是一個交易，你可以理解爲一個命令，是你必須要執行的。”
秋白看了看顏菲，顏菲吐出兩個字：“軍委。”
秋白於是聳了聳肩，很是乾脆的道：“好。”
趙成儒點點頭：“小子，你很識趣。”又仰起頭看着纏在擎天樹上的黑眉，“真是強大的生物，如果能用它的鮮血做成基因原液，絕對會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可惜可惜。”
趙成儒在可惜什麼秋白不知道，回到家後，直接把剩下的化石分成兩半，拿了一半回來，遞給趙成儒，然後問道：“老頭，我想問問，你說的那個基因原液到底有什麼作用？”
趙成儒接過化石，聽到秋白的問題，眼睛一亮，“這你可就問對人了，基因原液的作用就是讓我們人類的基因鏈條裡併入別的生物的基因，從而形成一條全新的基因鏈條，使我們人類能夠具有那些生物的某種能力，小子，你可以想像一下，當一個人能擁有鳥類的翅膀，那就能在天空飛翔，擁有魚類的鰓，那就能在海里暢遊，擁有穿山甲的爪子，就能在地下挖洞，是不是相當的美妙？小子，你想不想擁有這些？”
“老鬼，不要把你那些未完成的基因學說拿出來說事兒，如果人長了翅膀還能稱之爲人嗎？那叫鳥人，就像你，，再說了，現在的基因技術根本就不完善，你搞出來的都是些什麼？都是怪物。”
趙成儒冷笑，卻也並不辨解，不過知道有顏菲在，想忽悠這個林秋白確實不容易，掂了掂手裡的化石，居然一句話不說，在那個軍人的攙扶下慢慢走了。
“這個老頭是軍委的人？”
“不是，是中科院的，是我們國內基因生物研究學上的第一人，這次他來南川，應該是他提出要求，然後軍委也同意了。”
“如果我不給他化石會怎麼樣？”秋白問。
“你覺得他這人如何？”顏菲反問道
“很危險。”秋白實話實說，“這個老頭打量我的眼光，就像在看着一隻小白鼠似的，好像恨不得在我身上劃上幾刀。”
“嗯，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不光是把別人看成小白鼠，連自己都能在自己身上做實驗，六年前，這個老鬼病情相當嚴重，我們都以爲他要死掉了，誰知道他給自己注射了一種龜類基因原液，這種龜類基因原液理論上來講可以延緩人體衰老，就像讓人體時刻進入龜類的冬眠之中，最後他成功了。”
“這不很厲害嘛？”
“是很厲害，不過你知道他爲什麼弓着腰嗎？”顏菲冷笑道：“他的背上長出了一個類似龜甲的鱗片，腳上也有，而且變得毫無知覺，如果是你，你願意這樣活着？”
秋白頓時驚悚了：“居然長出這些來了？”
“嗯，這個老鬼挺過來了，這還算是一項比較成功的例子，許多服用基因原液的小白鼠很少活下來的，就算活下的也會怪成怪物，有些長出好幾個觸手，有些長出個頭，神智不清，相當狂燥，不過因爲這個老鬼的例子在前面，所以老鬼這幾年對基因原液是越來越狂熱，軍方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對了，我問個問題，如果有人手掌裡能發出蜘蛛絲一樣的東西，這種人也是服用了基因原液的嗎？”
“你在哪裡看到的？”
“你管我在哪裡看到的呢，就說是不是吧？”
“因爲我沒有看到，所以不敢確定，不過應該是的，這種成功的例子可以稱之爲基因戰士，老美那邊在這方面領先。”
“成熟的基因戰士會是什麼樣子？”
“成熟的啊，大概就會像小說裡說的，擁有巨大的力量，好幾種生物的本領，可以隨時在人身和生物身體的方面進行切換，從而應對各種不同的環境，不過這肯定是艱難，至少我們這一輩是看不到了。”
“真能這樣？”
“理論上來說是如此，不過實際上很難實現，這個問題相當複雜，如果說空中新城支架間的路面架設問題還有解決的方法，那麼這個基因問題現在沒有解決的方法，因爲首先需要把人體改造成一種可以容納各種生物基因的載體，我們稱爲基因成熟體，而我們人類經過幾千年的演化，基因鏈條已經相當的穩定，就算把人類的基因鏈改變任何一處也會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更不用說把基因鏈條全部改變了。”
“改造成可以容納其它生物基因的載體？這樣就能吸收別的生物的基因？”秋白咀嚼着這句話，目光上擡，看着擎天樹上的黑眉，黑眉的身體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種紅光，很是耀眼。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打個比方，我們人類的身體就像一個玻璃杯，裡面裝的是水，現在我們需要慢慢打破這個玻璃杯，換成鋼杯，另外裡面也不能裝水，得換成一種溶液，而且還得保證我們人類一直活着，不會因爲杯子碎了就死亡，所以你可以想像一下其中的難度。”
秋白笑笑，卻沒有再繼續和顏菲討論這個問題，“顏教授，這個問題以後再討論吧，現在咱們得去地下湖了，我有點擔心那幾個人的狀況。”
顏菲點點頭，“不知不覺居然跟你說了這麼多，行了，我們走吧，說不定那幾個人遇到了什麼危險。”
秋白於是也不廢話了，帶着顏菲趕到了地下湖，後面還跟着鋼爪和小白，這次應該要去地下湖的另一邊，黑眉下不去，所以只能讓鋼爪和小白保駕護航。